26.养成
路明非把书桌上的台灯一关，看着在上铺还亮着灯数钱的的芬格尔，“半个小时了，你够了吧。喂，你能否深更半夜不要那幺发指？”
芬格尔没有抬头，他的床单上堆满了美钞，这家伙正在一叠叠地数钱带着满脸痴迷的笑容，每数一叠就从他号称最钟爱的哲学书上撕一根纸条扎起来。
“我赢的。”芬格尔解释，"我就知道你会给我带来好运气，如果不是曼施坦因那个贪财的家伙还有一个连我都查不出来的人跟庄我还能赢得更多。
“每次都会死一个人？”
“不知道，进入龙基的记录学院是不会轻易开放给学生看的。”芬格尔知道路明非在说葬礼的事，摊摊手，“何况我还是个‘F’级，如果你去要求看大概可以。”
“你担心过会死幺？”路明非试探著问。
芬格尔想了想“你担心汉堡里吃出毛毛虫幺？”
“废话，”
“那我当然也担心会死，这是每个人的正常反应好不好？”
“那为什幺没有人想退学呢？”路明非叹了口气，“我觉得他们都挺难过的啊。”
“你们中国人怎幺说来著？兔死狐悲？确实卡塞尔学院的人对屠龙这件事郡很坚持，说起来屠龙加经验幺？显然不，执行部的薪水虽然还不错，不过总顶不过要挂掉的危险，对不对？但是你也看到了，在中国的任务肯定出了问题，可没有人嚎啕大哭著要离开。”芬格尔坚定的反问，“这是一种什幺精神？”
“你们真有理想，有壮志…。”路非明犹豫了一会儿，斩钉截铁说，“不过这些东西我好像统统没有。”
“呸，理想壮志能当饭吃幺？”芬格尔鄙夷地撇撇嘴，望著窗外，远处的2区宿舍楼很多窗口依然亮著灯，看起来这是个很多人无法安睡的夜晚，“其实每个人郡有自己的理由，各不相同，不过归根到底，在这个学院里的很多人都厌弃自己的龙族血统吧。”
“厌弃龙族血统？怎幺会？”路明非有点诧异。
“你知道曼施坦因和我们的导师古德里安为什幺是一对死党吗？因为他们毕业自同一个精神病院。”
“慢，”路明非大声说，“什么?精神病院？”
“龙族混血种的思维和普通人不一样，我们很难融入普通人群，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小时候表现出超常的地方，所以被看做精神病，在医院里一直关到十五岁。所以卡塞尔学院才把自己称为另一种选择，选择了卡塞尔学院，你不得不和平常的生活说再见，而在这里你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屠龙。，因为龙族最痛恨的恰恰也是龙族混血种，我们具有龙族的能力，内心却是人类。我们是群生活在夹缝里的人，两边不讨好。”
“对，”路明非若有所思，“你们不是人，也不是龙。”
芬格尔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路明非，路明非不知道那双浅褐色的瞳孔里隐藏的是什么表情，但肯定不是高兴，“说实话，路明非……”
路明非第一次听到芬格尔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也第一次看到他的表情那么认真，像是什么平时一直隐藏着的东西被释放出来了。
“你才不是人，你们全家都不是人……”转眼之间，芬格尔又变回了贱贱的样子，就好像刚才路明非看到的，像是幻觉。
路明非沉默了，他能确定自己的师兄并不像表面表现得那么废柴，他想知道自己的师兄为什么平时要表现成那个样子，可是他并不想去戳破这层膜，从他失去了那段陪伴他成长的朋友的那段友谊之后，他就明白，世界上最害人的就是好奇心，怪就怪知道的太多。
路明非平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睡了，他没看到芬格尔看向他的复杂的眼神。
芬格尔不知道自己对路明非是什么感情，但路明非确确实实是千年来混血种历史上的重大威胁。究其原因，路明非感受不到血之哀！路明非是感受不到血之哀的S级！
混血种确实拥有着名为言灵的超强能力，这种能力代表着混血种能一个人干掉千人甚至万人，达成古代战将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千人敌甚至万人敌。
然而，混血种太少了！这种全世界六十亿人的人口基数上，存留在世界上的混血种总共不超过一万人！这种六万分之一的概率领得混血种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普通人类。
没错！普通人类！当混血种拥有龙血，即降临在这个世界开始，他们早已经与普通人类划分为不同的种族。
而形成这种种族差异和在千年来一直保护混血种维持在世间不灭地，就是血之哀。
因为血之哀，混血种不由自主地拥抱在一起取暖，因为血之哀，混血种不会向人类透露存在，因为血之哀，他们才能存活。
而现在出现了一个血脉中没有哀伤，眼神中并不黯淡的人。
芬格尔没告诉路明非，在火车站看见路明非的第一眼，他扔掉了自己的钱包，假装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目的就是为了靠近他。
至于为什么靠近他，芬格尔心里不太清楚，大概是对S级的兴趣吧。
他本来以为这又会是一个楚子航或是凯撒，但是，芬格尔推掉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一个和凯撒一般随心所欲的人，芬格尔不知道路明非是怎么形成这种性格的，但是和凯撒的稍显幼稚不同，他显得浑然天成，仿佛成为了一种气质似的东西。
这是一个和楚子航一般心中藏着故事的人，芬格尔不知道路明非心中藏着什么故事，但是和楚子航的沉闷免谈不同，他显得成熟豁达，仿佛看尽人生百态。
若他们是王，则他是皇。
如果芬格尔把路明非没有血之哀这件事告诉古德里安教授，即使是他再宠爱路明非，也不会再让步，因为这是原则问题，这是关乎混血种生存的问题。
倘若路明非将混血种公布于众，混血种就将面临灭顶之灾！
但是，芬格尔犹豫了，他看得出来路明非不会。
他想知道路明非能走到哪一步！
有什么能比正太养成更有意思呢？
路明非捂上被子，安静地睡了。
芬格尔看着床上的钱，把他们收起来随便收起来，扔进一个背包里，看着下铺的路明非，静悄悄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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