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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68章


墨隐踌躇地站在原地,目光在二人脸上逡巡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纵然秦观月再想墨隐留下,她也知道这是一道不容抗拒的命令。

        她不愿让墨隐为难,拍了拍墨隐的手背:“你去吧。”

        秦观月悲绝地望着那两扇菱花门缓缓阖上,像是将她最后一点希望也关在了门外。

        顾珩将她领至内室,淡扫了眼浴桶,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松木椅上。

        秦观月被迫褪衣,飞快地迈进了浴桶,将整个人都埋进水里,不想让顾珩看见分毫。

        顾珩不说话,她也低着头玩水,直到水面上已经没了热气,她还是强忍着坐在浴桶里。

        “水都凉了,还待在里面不出来?”

        秦观月闷着不出声,她宁愿和顾珩较劲,也不愿搭理他。

        染了风寒也好,至少能避开他几日。

        顾珩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径直站起身走到桶边,伸手揽起她的胳膊。

        秦观月惊呼一声,激起四溅的水花:“我自己来!”

        顾珩没有理会她的尖叫和抗拒,一把将她打横抱出浴桶。

        秦观月在混乱中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样坚实的倚靠,才勉强能够站稳。

        她惊魂未定地睁开眼,怒骂还未出口,便看清了那样坚实的倚靠究竟是什么,吓得像抛开一块热碳般倏然松开了手。

        顾珩的眼底像黑沉的深井,看得秦观月心里发慌。她全身还似近乎撕裂地作痛,嗓子阵阵发烫,每说一句话都为难。

        她怕顾珩误解什么,忙不迭补上一句:“我不是有意的……”

        水珠顺着她的发丝向下滴淌,模样狼狈极了。

        顾珩沉默的注视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秦观月想起刚才在那个小屋里的种种磨折,快要被顾珩掐到窒息的一瞬,雨水又一次打湿了顾珩的靴面。

        “太冷了,我去换衣裳。”

        顾珩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向怀里一带:“过来。”

        恐惧顺眼蔓延在全身,秦观月不自觉地浑身发颤,她不想再承受一遍先前的种种。

        “珩郎,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顾珩听见秦观月半含示弱的讨好,轻笑了一声,扣住了她的肩。

        “站好。”

        秦观月不敢乱动,乖乖地站在原地。

        盥室内燃着足够的暖炉,她其实并不觉得冷,但她揣摩不透顾珩阴晴不定的心思,害怕他下一瞬就会施以更酷烈的惩罚。

        顾珩松开手,转身向木柜走去。秦观月紧紧盯着顾珩,以戒备的姿态保护着自己。

        谁知顾珩从柜中取来了一件寝袍,为秦观月披上。

        他慢条斯理地为秦观月系着腰上系带,秦观月垂下眸,看着玉白色的系带在他指间翻舞。

        她一眼就认出,这身寝袍是她当时第一次在清平观小住时留下的。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顾珩还将这身寝袍留在这里。

        秦观月心里衍出一些复杂的滋味,但一想到顾珩蛮不讲理的行举,她便又觉得顾珩不值得同情。

        为秦观月穿上了寝衣,顾珩牵着她坐回松木椅上。

        从京郊一路驶入燕宫,秦观月亲眼目睹了满地的疮痍,也终于不得不承认,陆起戎败了。

        陆起戎曾与她说过他多年的谋划,那是一桩谋筹多年的大局。

        连秦国公这样的老臣都俯首为他所用,再加上他们的军马,怎么也不该如此才对。

        想到这儿,秦观月更怨恨起陆起章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若不是他的背叛,今夜来接她的本该是陆起戎。

        经过上次的教训,秦观月已经冷静了下来。今夜巨大的惊喜落空,她一时崩溃难以接受,才会与顾珩对峙。

        如今既然最后的希望也不再有,她已如行尸无二,勉强度日而已。

        顾珩说什么,她便听。只要能活下去,总归有见到娘亲的那一日。

        顾珩让她坐在腿上,她再不情愿,也假装顺从地照着做。腰后还有些隐隐作痛,坐下的一瞬她微微皱了眉。

        “疼?”

        明知故问,秦观月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她会沦落到这样坐下都疼的地步,还不是拜顾珩所赐?

        顾珩伸手勾过她湿漉漉的发丝,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你骗人的惩罚。”

        秦观月压着满腔恼火怒不敢发,只能低下头,以沉默表示抵抗。

        顾珩将她的发丝缠在指尖,漫不经心地说道:“月娘,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的那盏花灯吗?”

        秦观月垂眸绞着双手,不想回话,直到发丝被顾珩一扯,她吃痛地抬起头,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被迫弱弱出声。

        “记得。”

        顾珩这才缓缓放了手:“那夜之后,我每次看到那盏花灯,都在想为什么。”

        “月娘,和我说一次真话,为什么?”

        秦观月的后颈一凉,顾珩的手掌已然紧紧扣住了她的脖颈,他冰冷的声音紧靠耳边响起:“你若是再敢骗我一句,我就用你的皮做一盏明月花灯,送给他。”

        秦观月浑身僵冷地愣在了原地,腰间似乎被一道坚硬的锐器抵住,她颤抖着侧首去看,被匕首冷锐的光闪了眼。

        匕背已然紧紧贴住了她后腰,锋利的刃轻易就能划开她的肌肤,秦观月惊恐地摇着头,声线颤抖:“我不骗你。”

        “是我先招惹的丞相,可我只求丞相救出娘亲,就这么一件事,丞相也不曾做到……”

        “我做不到的,陆起戎焉能做到?你宁愿信他,也不愿信我?”

        “娘亲病重,我不能再等了。我也没有想过求他什么,我只是不想整日只能将希望倚托在旁人身上。他答应过我,若他能御极,我便能……”

        话说到最后,秦观月不敢再说。

        这是她第一次对顾珩说出真实的想法,顾珩本该感到开心,可这些不加伪饰的真话太过刺耳直白,他越听到后面,越觉得有团灼灼燃烧的火刺烧着他的肺腑。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那把匕首,眼底的神色愈发阴沉。

        “你以为他待你真心,会让你做皇后。那样总比待在我身边快乐,是吗?”

        顾珩果然聪慧,只听了秦观月的前半段倾诉,便能猜透她的心思。

        他每一句话都说到秦观月的心坎里,但她并不因此觉得羞愧,这世上的男子大多以登王拜相为毕生所求,她也不过是想能不再受制于顾珩罢了,又有什么不对。

        顾珩这样锦衣玉食的出生,哪里会知道她们这些从泥淖中攀爬出来的辛苦。

        秦观月默不作声,顾珩当她默认,望向她的目光愈发低沉可怕。

        秦观月感到腰后的匕首似乎又近了些,吓得直起了腰。

        她颤颤地开口,眼角已吓得逼出了几滴泪:“是我之前昏了头,识人不清,如今我已想明白了,只有珩郎是待我好的……”

        秦观月这一套说辞顾珩早已听倦了,但即便知道她只是贪生怕死,才会说这样的话哄他,可顾珩每每听见,还是不可免地被抚平了怒气,稍微心软了一些。

        他缓缓抽走了那把锐刃,即便他用刃背相抵,但还是压出了一道深痕。

        “你不是想知道陆起戎在哪吗?我带你去见他。”

        陆起戎被顾珩调入了从清平观调入了另一处废宫的暗房中。

        这一次,秦观月的手脚被拷上了精巧的铐链,双眼被锦布蒙住,就这样近乎羞辱地被压上了马车。

        眼前黑蒙蒙的一片,她不知道此行将往何处,也不知道从盥室走上马车的一路,究竟有多少人看见了她狼狈的模样。

        她在心里痛骂顾珩的无耻卑鄙,在外人面前装成君子无瑕,背后却尽是难以见光的行举。

        马车中,她被顾珩揽在怀中坐着,四肢还泛着酸痛,马车每颠簸一下,她都被迫无奈地感受到难以言说的不适。

        一路摇晃,秦观月早已红了脸,她看不见任何事物,手脚都被铐牢,无法保持平衡,只能勉强紧靠在顾珩怀中,被他的双臂环搂着。

        到最后,她被硌地忍无可忍,愤愤开口:“我想自己坐。”

        顾珩扣住她的腰,警告道:“别乱动。”

        无可奈何,秦观月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满。

        忍耐了一路,好不容易马车停了下来,她几乎是瞬间从顾珩怀中跳了起来,想要下车,却被顾珩扣住了手腕。

        “不急。”

        顾珩并没有为她解开铐链的意思,反而从她身后伸手碰上了她的颈。

        秦观月浑身一缩,敏锐地戒备起来:“你要做什么。”

        “别说话,否是,将嘴也封起来。”

        秦观月霎时没了脾性,乖乖地服软认罪。

        顾珩拿走了她的小衣,拍了拍她:“走吧。”

        秦观月羞恼欲死,却什么也不敢说,夜风吹进空荡荡的袍子内,她感到全身发冷。

        然而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在顾珩的搀扶下,像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般笨拙地下了马车。

        她眼前漆黑一片,双手紧紧攥着顾珩的小臂,将所有的信任都放在他的身上。

        每走一步,手脚链便会发出清泠的响声,在寂静的冬夜里尤为明显。

        她被顾珩带着来到一间暗房,顾珩解开她眼上的蒙布,秦观月瞬时皱起了眉头。

        待适应了黑暗之后,她才缓缓睁开眼。

        暗房内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直到顾珩缓缓地将面前的一片暗砖取下,暗砖后面透出了一缕光。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痛苦的闷喘,和一阵几乎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秦观月双手发抖,浑身沁满了冷汗。她几乎一瞬间便知道,这是与私牢相通的暗室。

        她与顾珩身在这一端的暗室,而陆起戎则在那一边的私牢里受苦。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刺鼻的血腥味一阵阵地袭来,秦观月想要作呕。

        她下意识地转身想要走,被顾珩牢牢地攥住了后颈,顾珩轻轻吻上她的耳廓,温柔地说道:“不要出声,你知道我会做什么的。”

        顾珩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到那片暗砖前,使她的视线正好与暗砖平齐。

        顾珩的声音像是阴毒的匕首,攀绕在她的耳边:“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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