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那就一起丢脸好了
后面几天练习都在程言的建议下安排在了中午，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
舞蹈也已经编排好，几个女生都渐渐地记熟了动作，基本可以连贯了下来。其中要数李芊芊跳得最好，水平比柳萧这种敷衍了事跟做广播体操似的的懒货要好了不止一丢丢。
于是闻清给了她一个c位，最靠近程言的位置。
先前程言丁禾和伴舞一直是分开练的，离文艺汇演还有一周的时候，闻清打算把弹唱和舞蹈融到一起试试效果。
陆冕和杜明朗听说了，也跟着来凑热闹。
陆冕其实是冲着程言来的，他这个路人简直比歌神还要大牌，平时想听他唱一次歌，一点不夸张地说，比登天还要难。
他闭着眼，一副陶醉的模样，琴声悦耳，歌声动人，真是美滋滋啊美滋滋。
谁知一睁开眼，却觉得不像那么回事了，他凑近闻清，说道，“你觉不觉得……伴舞有点多余啊？”
闻清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不知为何，程言和丁禾两个人的感觉就刚刚好，静静地在那里，美感和意境都已兼具，一点儿也没她之前想象的单薄，反而多一点都觉得画蛇添足，何况多了一群。
就好像本该是一卷水墨画，宁谧、空灵，却偏偏涂上了几笔浓墨重彩，还是动态的那种，实在是不搭。
他俩同时看向杜明朗，杜明朗也说，“似乎是有点儿。”
连他这种没什么欣赏能力的钢铁直男都感觉到了，看来问题的确是有些大了。
于是闻清把他们三个观众的感受说了，并且隐晦地表示伴舞可能不大需要，柳萧一听首先扑了上来，兴奋地说，“亲亲小闻清，姑奶奶我终于解脱了！”
其他几个女孩子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开始收拾东西渐渐往外散。
突然谁回头喊了一声，“李芊芊，不一起走吗？”
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闻清他们闻声瞧了过去，只见李芊芊站在那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他们，神情分不清是失落还是愤怒更多一些，然而就在他们注意到她一刹那，她的眼眶蓦然红了，捂着脸跑了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陆冕很是摸不着头脑。
闻清也是一脸的雾水。
丁禾叹息，“李芊芊其实是挺想上台的吧。”
闻清“啊”了声，“我以为她那样的性格，应该也是像柳萧那样，屈服在我的淫威之下不得不跳的。”
丁禾心想你这时倒有自知之明，晓得你那是淫威了？
“如果真是被逼着跳的，就不会每天晚上熄了灯还在阳台上练舞，也不会对着镜子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抠了。”
闻清回想了下，确实如此，李芊芊的确是为此努力过了。她顿时有点烦恼，“那怎么办？把她叫回来？”
程言本来是没怎么在意的，也不太关注女孩子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唔……除了丁禾的小心思，此时闻言却说了句，“叫回来能干什么？”
闻清没有体会到他的深意，只觉着这不太近人情的话很不像他们彬彬有礼的大班长说的，却想着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回去跟李芊芊解释了一番，李芊芊那时早已缓和了过来，也没再说什么，这事儿便算揭过了。
去掉了伴舞，整个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闻清乐得撒手不管，音乐教室也懒得去了，反正她去了也无所事事，丁禾可比她这个文艺委员要内行地多了。
况且她陪练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人家两个人琴瑟和鸣的，即便自己再努力地降低存在感，也没法摆脱那种连根头发丝儿都闪闪发亮的感觉。
离文艺汇演仅剩三天，良心发现的闻清终于意识到自己有那么点不负责任的意思，便想着再去探探班。为了避免自己独自闪亮，又从教室抓来了陆冕一起闪亮。
这几天温度回升明显，中午时分厚外套都有些穿不住了。
程言先到的音乐教室，刚开完了嗓，丁禾他们也结伴来了。
丁禾照例去钢琴前坐下，掀开了钢琴盖，觉得手指有些痒，便去抓了一把。
程言看到她这个动作的一瞬间，就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见她似乎还没抓过瘾，抓完还想抓，忙制止她，“你别动。”
丁禾抬眸，右手覆着左手就那么停顿住，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迈开长腿绕了过来，一把抓起她的手腕认真端详起她的手指，霎时耳根一红，整个人都呆愣住了，竟一时忘记抽回来。
闻清和陆冕转过脸，四目相对，彼此都觉得被彼此的万丈光芒晃得睁不开眼，心电感应噼里啪啦地，火花四溅。
闻清：我瞎了？这是啥情况啊？班长有恋手癖啊？
陆冕：没听说啊。难道看人发病？
他俩齐刷刷地担忧地望着丁禾。
程言却皱着眉，“你是不是长冻疮了？”
丁禾回过神，心里头也是咯噔一声，怪不得这么痒啊，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好像是啊。”
“好像是？”闻清回过味来，恍然大悟，“我说丁禾，你自己长冻疮自己不知道？”
陆冕却很不一样了，冲程言狡黠地笑，“程言，丁禾抓抓手你就知道她长冻疮啊，青梅竹马果然是不一般。”
丁禾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程言一眼，程言却很坦然，又有些无奈地与她对视着，仿佛在说，“我就知道。”
程言不是杞人忧天，他记得的，她在冬天有长冻疮的毛病，也不晓得是不是冬天也要天天弹钢琴的缘故，总之天气一冷，她的一双手就又红又肿的，因为实在是太痒了，她常常忍不住去抓，手指关节处总有一道道的裂痕，很有些惨不忍睹。
程言听他妈妈说过，冻疮这种东西，长过一次的，基本就会年年都长，除了保暖没别的办法。
可丁禾倒好，今年的雪没少玩吧？想到这里他看她的眼神又略带了责怪。
丁禾自己也没想到，不知是否真如外婆说的，里坞的水土养人，她已经有三年不曾长过冻疮，好了伤疤忘了痛，她都快忘了自己还会长冻疮这回事儿了。
“那现在怎么办？”闻清瞧着她的手，倒觉得还好。
程言却说，“先不练了。”
闻清有点儿着急，“可是还有三天就要演出了。”
自然是遭了程言的一记白眼，“演出？她要是严重了，手指不能屈，连字都写不了，弹琴就不用想了。”所以那时隔壁的钢琴声总会在冬天最冷的时候消停一段时间。
闻清张了张嘴，看着丁禾，“这……这么厉害？”
丁禾默了默，沉重地点了点头，那滋味，谁受过谁知道。
“走吧，”程言将她从钢琴凳上拉起来，“先去医务室开点药。”
丁禾觉得这两天她的手是新鲜出土的国家保护级文物，闻清整天对着它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就差没早晚三炷香供着。
这还不是最最夸张的，上课的时候只要她一摘手套，她的手机过一秒必震，是程言发来的短信，就两个字，“带上”，屡试不爽。
这让她怵得慌，翻来覆去地检查着手套，疑心他是不是装了什么高科技警报。
然而让所有人事与愿违的是，这次的冻疮潜伏了一段时间，竟然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不过两天的时间那双纤纤玉手已经肿成了红糖馒头。
闻清哭丧着脸，“怎么办？”
程言说，“换人吧。”一面看着姚若霏。
姚若霏也晓得他们走投无路了，到底没那么绝情，点点头同意了。
一群人到了音乐教室，到底是专业的，即便是生疏的曲子，练了几遍便顺了，开始给程言伴奏。
闻清越听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曲毕后抓了抓脑袋，“也不是说姚若霏弹得不好……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唔……干巴巴的。”
陆冕一针见血，“程言没那么好了。”
闻清被醍醐一灌顶，“对，程言你……”
程言哪里又会不晓得自己有问题，只是坐在那伴奏的不是丁禾，整首歌唱下来都没找到感觉。
姚若霏翻个白眼，让她跟程言配合出什么感觉？还是杀了她吧。
“要不，还是丁禾试试？”闻清小小声，问的是丁禾，眼珠子却偷偷地在程言那打转，她莫名怕班长骂她。
果然班长的脸有点黑了，还是丁禾冲他笑了笑，摘掉手套，露出又粗又红的手，“现在还好，就试试吧。”
前半段还算顺利，连姚若霏都听得有些入了迷，可后来丁禾的手又开始痒，是那种钻心的痒，似乎有几万只小虫子在她皮肤里不安分地钻来钻去，注意力怎么也没法集中，屡屡出错。
她按住琴键，琴音随之泄气地停了下来，现在有些能理解李芊芊的感觉了，努力被付之一炬的感觉。
这时闻清有点拿不准主意了，望向专业的姚若霏。
姚若霏向来干脆，“还是丁禾，一天之内我没法和程言达到这样的配合度。”嗯，这种浑然天成的默契，再多天都不可能。
明明都是一样的钢琴音，明明自己弹得也比丁禾好，可是音乐就是这样一种奇怪又奇妙的东西，不是谁和谁都能碰撞出火花。
若是没有听过丁禾程言那即便不太完整的版本，让她临时救场或许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现在……绝不可以。她自小在音乐的世界里长大，对音乐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
“班长，你说呢？”闻清又问程言，换人是他提出来的。
程言一开始没说话，只是看着丁禾，看着她低眸间的黯然，他有些心疼，比心疼她的手还要心疼，他拍板，“行，还是丁禾。”
谁都知道这有点冒险，丁禾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选，闻言诧异地望向他，“我要是弹不下来，丢脸了怎么办？”
程言轻轻笑了下，“那就一起丢脸好了。”
(https://www.motanwx.cc/mtk41460107/42415967.html)
1秒记住墨坛库：www.motan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motan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