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身世

　　柳震说完这一切，心里头轻松了许多。柳伐听了许久，却也没听到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东西，但是看父亲如此，还是很认真的听着。

　　此时柳震突然脸色严肃起来，紧紧抓住柳伐的手：“小伐，你乃大楚遗脉，是楚之太子……”

　　柳伐一惊：“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柳震轻咳两声，柳伐忙拍了拍他的背。柳震又开口道：“我也不知当年圣上竟然已有子嗣，当年我把你和小涣带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是圣上的子嗣了……”

　　柳涣疑惑道：“我难道很像他吗？”却是不肯喊出父皇二字，太陌生了。

　　柳震摇摇头，又一字一字的说清楚：“你脖子后面有‘图腾’拓印！”

　　柳伐连忙向脖子摸去，果真摸到一处，柳伐纵是平日里性子沉稳，今日也是傻了眼。低下头去，蹲在地上，抱着头一脸苦意。

　　柳震自知时日无多，眼看就是弥留之际，突然严厉起来：“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好在你马上回来了，不然怕是遭了大难……”

　　柳伐突然道：“那你为何让我去风雨楼？”柳伐神色有些激动，眼中闪烁着晶莹，却迟迟不肯落下来。

　　柳震叹了口气：“我原本想着你去那风雨楼拿回‘图腾’，便有了自保之力，没想到少武卿也查到了‘图腾’的存在……”

　　柳伐又沉默了……

　　柳震又道：“现在你的处境倒是有些危险。你的身份当年我都不知，想必少武卿也不知，不过，以后倒是难说，‘图腾’，唉！”

　　柳伐心里很乱，仿佛心里下着滂沱大雨。可是现在没有时间了，少武恒安的人很快就会查到这里，若让少武家的人看出什么端倪，柳伐必是性命不保。

　　柳伐知道自己现在处境危险，却很难静下心来。

　　夜已深，月朗明。柳伐却是心神不宁，躺在榻上，已经翻来覆去许久。终是披衣而起，往柳震房间走去……

　　柳伐没有敲门，只是轻声走进去，只见柳震手中紧握着一张纸，地下却扔着一枝笔。柳伐一惊，轻轻喊了一声：“义父，义父。”柳震僵直的躺在榻上紧闭双眼，眼看已是魂归地府了。柳伐身子一抖，几乎晕过去。靠在墙上，定了定神，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柳震看着柳伐柳涣二人长大，整整十年。这十年里，二人倒是少有让柳震操心的时候，柳震是话不多的人，柳伐也是。只是心中感情深厚，已不是言语可以说的。

　　柳伐知道，他又没有家了，他和柳涣又成了孤儿……

　　柳伐试着取掉柳震手中的纸张，为他更换寿衣，处理后事，无奈柳震拿捏的紧，好容易才取下来，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去南狱，寻秦……”眼看是颤抖中写下来的，柳伐看着父亲，想起以前种种，不禁眼泪又下来了……

　　农人保留了最多的旧礼节，所以后事也是繁琐。在村中人的帮衬之下，开始办起了后事。只是帝京较远，倒是不好通知柳涣，柳涣也不知此哀事，不然也无心殿试了。

　　柳伐这几日心事重重，故而后事都是由村中长辈照应。柳伐呆呆的跪在灵堂前，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整个人都似垮了下来。

　　此刻，上原城中有数名骑士纵马往柳伐所在的村中方向飞奔过来，柳伐此刻浑然不知危险已经逼近。

　　其中一个骑士大声道：“上头说了，将一切与拓印有关的东西带回帝京。切莫大意，出了什么周折，九条命也不够我们死的……”

　　后面的骑士道：“我们自省得，我们做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看您是过分小心了，哈哈……”眉语之间，甚是傲气。

　　其他骑士也是大笑。为首的也笑了：“好了，还是小心做事，驾……”说话间加快马速，走的愈发急了。

　　有些事终是要柳伐去做，所以他倒也不能一直跪在灵堂里，总是要出去招待人的。不过都是熟识的村人，也对柳伐多有劝慰，只是柳伐情绪低落，也听不进去。正是此时，外头有人过来，说是有人找柳伐。

　　柳伐疑惑，便跟了出去。这报信的人也不是生人，正是李纬。

　　李纬倒是有些疑惑，边走边问：“柳大哥，你何时认识官家的人？这些骑士都面色清冷，却可是不好相与……”

　　柳伐本是浑噩，听李纬这么一说，倒是心中一震，估摸到怕是少武恒安派的人马。便是打算不去了，跟李纬正说着，突然被人从后肩拍了一下。柳伐一震，反手上去，便脱开身来，来人正是前往的骑士……

　　这骑士本是一拍，正是要问柳伐，只是柳伐这一回头不要紧，却是让这骑士看见了颈后的拓印，骑士先是一愣，随即眯住了眼。

　　柳伐眼看不好，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乃是前朝余孽，又与‘图腾’紧密相关。心里已在想脱身之法。

　　那骑士手已经慢慢摸向了腰间的钢刀……

　　柳伐脸色一变，那骑士已经砍了上来，柳伐向后一退，避过了扑向面门的一刀。随即又转身奔走，大步跑开……

　　那骑士狞笑一声，岂会放过柳伐。上头说了，带回去就是了，可没说带活的还是死的，李纬早已懵了，只见那骑士持刀砍向柳伐，柳伐转身奔走，才反应过来，却也顾不了那么多，急得满头大汗，却是找不到趁手的东西，柳伐边退边闪，也在寻找趁手的物件，退到一处人家，里面无人，却是都去了柳伐家帮忙了。

　　骑士此刻也有些心焦，砍了许久，却砍不到，知道这柳伐也是个练过的。眼看柳伐无处可退，倒是一喜，又砍过来。

　　柳伐退进门中，看到墙角的门闩，也是大喜。虽不趁手，却也抄在手中，与骑士对峙起来。

　　骑士腾身而起，扑向柳伐，柳伐钢牙一咬，抄起门闩狠狠砸向骑士，骑士神色一变，微微侧了侧身子，又刺了过来。毕竟一寸长，一寸强。柳伐也转过来，对着骑士胸口就是一门闩，骑士眼见不好，再也闪不过去，让门闩砸的胸口闷闷的疼，嘴角微微露出了血迹，正当此时，李纬不知道哪里摸出一根扁担，蹑手蹑脚走过来，骑士本就被这门闩砸的有些昏晕，也少了平日的警觉。柳伐看到李纬如此，眼珠子转了转，却是神色未变。

　　李纬坏笑一声，骑士还未动，眼前一黑，便被这一扁担砸的七荤八素的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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