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咬春

　　回到山村，已经黄昏时分，天也逐渐黑了。卫远和吴大鹏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在经过王老汉家的院子时，卫远无意瞅了一眼。却看到个熟悉的背影。

　　二妞怎么回来了？

　　卫远先是一愣，然后想起来，现在应该是寒假期间，学生放假休息自然回家。不过既然如此，这位也未必是二妞，也许是大妞也不说定。

　　匆匆一瞥，卫远很难确定这姐俩到底谁是谁。

　　稍犹豫了一下，卫远最后还是没有上前打招呼。

　　第二天上午，泡完了温泉，大鹏心满意足的走了。他刚走没多久，二妞就跑了过来，跟卫远打招呼，拜晚年。

　　几个月没见，二妞瘦了些，原来圆润的下巴略削尖，貌似学习很辛苦的样子。卫远打量了几眼，做了判定。

　　聊了几句，卫远了解到，大妞忙着备战高考，过完初八就已经回去了，二妞学业还不算紧，所以会等到开学再会县城。

　　哦，那还能住半个月多。卫远心想。

　　话到这，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两人之间出现不自然的沉默。

　　二妞用手捻着红色的毛衣角，灵动的大眼转来转去的，似乎在找什么，最后终于忍不住，说想看看毛球。

　　卫远都不知道毛球跑哪了。反正这家伙跟狗皮膏似的，丢也丢不了，而且它每天都要出去一次，转半天再自己回来，所以卫远这次回家索性就没带毛球回去，任其自生自灭。

　　现在嘛……卫远只能推说它刚跑出去，然后，不怎么意外的看到二妞有点失望的样子。

　　这时候，村长兼支书王达志，带着一个村干部上了门。二妞趁机溜走了。

　　果不其然，卫远走前吃杀猪菜时的小预感，成了现实。

　　大家先互相寒暄了几句过年的吉利话。

　　之后，王达志他们坐炕边上，开始往正题上引。

　　“咱们村这路啊，卫兄弟你也知道，真是不修不行了。不说别的，你家运菜车前些日子进不来，就老耽误事了。是不？”

　　“再说，这不通车，走起来也不安全。就说前两天下雪，老五家小子出去一趟，就把腿摔骨折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王达志一边说，一边点了根烟抽上。

　　“可不是说呢，哪年都有倒霉的。我才刚去看，他老娘急的在家掉眼泪。”

　　黑瘦的王德忠在旁接话，他是达青的三舅。

　　“所以吧，这些天为修路这事村里挨家走，各家都挺支持的。”

　　“所以你看……”最后一句拖了点长音，终于露出询问的意思。说完这话的王达志也忍不住瞅卫远，此人一直没接话。

　　“我知道，按户头算，每家五百。”

　　卫远心说，偶就知道不能白吃人家饭。再想想那村长家的两个肥肘子、达青给的五花肉……500块也不多啦……卫远很快说服了自己。

　　“不过我现在兜里没钱，就带的卡，等月底吧，我出去拿。”

　　回家十几天，卫远跟家人待的太舒服，把村里修路集资要钱这事完全忘了。回来就带了一千现金，买完烟酒之后，就剩三百多了，不够。

　　“你是真同意出了？你可不是咱村……呃，那啥……对，好。”

　　王德忠没想到卫远一直不出声，这一出声居然就干脆同意了。

　　一时意外，他差点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好在旁边的王达志及时给了他一个眼色，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我就知道大兄弟你这人实在，仗义，深明大义。”顺利达成目标的王达志，连连给卫远送高帽。

　　卫远汗……

　　深明大义？我还大义灭亲呢……

　　得到满意回答的二人，高高兴兴的走了。卫远倒觉得有点困了，就想躺炕上睡觉。之后，又感觉炕稍微凉点，于是他起身想去加旺点火。

　　一撩门帘，看到二妞这丫头居然又回来了。

　　“卫……卫大哥，你咋这么好说话呀。你也不是咱村人，干嘛要交他们集资修路钱？”一进来看到卫远，二妞的质问马上冲口而出。

　　“啊，你也知道了。”卫远摸摸头，这消息真是风一般的速度。

　　“那个，其实也不算多了。”卫远解释。

　　“不少啦，差不多有半口猪钱。不过，倒也是，可能对你来说，不算多吧。”

　　二妞抿起了嘴，不知道为啥有点沮丧。

　　“主要是吧，这路确实该修了。土道太难走，车更费劲。等修好之后能正常通车，我卖菜卖水果的，也就方便多了。”卫远一边慢腾腾的往灶内添柴，一边继续解释说。

　　这是卫远的真心话。也是他痛快答应的重要原因。

　　钱实在不算多，村民……其实也挺实在的。

　　而且说到底，自己就住在这里，修路对自身切实有好处，理应支持。

　　“嗯，那确实，我爷说，村长都跟乡里说好了，路一修好就把公共汽车通过来，去县里就快多了。”听卫远这么一说，二妞的思路也跟着转过去。

　　然后，她注意到卫远笨手笨脚的样子，实在看不过去，上去把卫远撵开，帮他烧热了炕，就要站起身离去。

　　卫远看她烧炕时，想起来自己的冻梨，急忙找个盆拿了几个给她吃，这时候毛球也回来了，真是自投罗网，二妞喜得抱住了它，干脆不走了，坐在炕上梳理起毛球来……卫远则舒服的倒在热炕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三月，二妞开学了，大鹏家的分店开张了，卫远找村委会又租了十亩地。

　　新菜地正挨着之前的那十亩，连成一片。之前还有风声说，有两家村民也要在那地种菜，后来不知怎地又没信了，倒是成全了卫远，得到这完整的一块。

　　村里的修路集资款也比较顺利，钱一到齐王达志就联系到施工队，开始动工。水泥路从村头开始修，一直修到接上乡里的公路，这段土路共五里多。工期大概需要三个月。

　　这段时间，道路就封闭了，卫远的菜也就只能靠人力每星期一次的徒步运出去，好在卫远的体力不错，这力气活是难不倒他的，顶多回来多吃碗饭。

　　这一天，运菜完成，下午，卫远拿点换洗衣服去小山谷，泡温泉洗去小小疲惫，更脱去一身尘土。顺便再去看看那十亩果树，苗是都活了，不过看着都满单薄的样子。卫远挨个浇浇水，看到个别弱的，就多给点。

　　这样忙活完了回家，无意间发现，后院的樱桃树已经打花苞了……

　　想不到……居然快一年了。

　　大概差不多去年就是这时候，自己来到了村里，之后有了异能，生活开始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卫远不禁感触，时间过得好快。

　　想想也快清明了，到时候去给老人上坟，多烧点纸。希望老人可以接收到，在下面做个有钱人……

　　也不是迷信，可能是自己遇到了无法解释的事情了吧，反正自从有了空间，卫远总有点敬这东西。

　　想到空间，卫远又拿出个大粉桃来，啃着吃，饭前吃点水果开胃。

　　说来也怪，这两棵桃树的桃子只见吃，不见少，卫远曾经好奇天天吃，一连吃了一个月，按说怎么也该吃光一半树的桃子了，可最后还是那么多……不求甚解的卫远索性不管了。

　　吃完桃，卫远要忙正事了。今天可是立春的日子，村里家家户户都要做春饼，来咬春。卫远也要咬咬。

　　炕头边，早就生好的绿豆芽有一寸多长，水灵灵白生生，切点肉末，少许粉，香气扑鼻的豆芽炒粉，配春饼真是天作之合，再加上现摘的香椿炒笨鸡蛋，最后，贪心的卫远又切点了腊肉丝……筋道的面饼包上三样菜，卷成卷……咬、咬、咬！

　　其实，天天立春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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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加更。坚决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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