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包办

　　烧的很旺的火苗在灶内跳动着，向人展示它的热力。拿几穗老苞米，用削尖的木棍插上，伸进灶内，只烤一会儿，纯正的玉米香气就飘了出来。

　　卫远早上懒得做饭，跑到王老汉家要了几穗老苞米，本想回家煮着吃。回来路上却看到村里几个小孩聚在一起，点着火堆烤苞米土豆，满嘴黑乎乎吃得正香。于是也被勾起了馋虫，决定自己也把苞米烤着吃。

　　烤玉米的口感跟煮着吃完全不同。颗粒分明，糊香清甜，啃完的苞米棒都香气不散。卫远一连吃了好几穗，也没有吃厌，正打算再烤几个。王长和跟林晓琴两人进来了，一看到卫远，忍不住都乐了。

　　只见卫远满脸的黑灰，连鼻子上都是，简直太没形象了。

　　卫远看他们笑成那样，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脸上出了问题。不过吃东西嘛，也没外人在，要什么形象？

　　找来轻飘飘的新葫芦瓢，卫远舀了瓢甘甜的井水，先喝一大口，来个透心凉，水混着烤苞米的香味滑进心坎。

　　再用剩下的水好好洗了把脸……

　　真是清爽。

　　林晓琴过来其实没啥大事，就是从果园回来，过来聊聊天。她还顺便带来了卫远托她买的岫玉单人席子，卫远把它铺在躺椅上，圆润舒适，最重要的还很凉快。

　　除此之外，她惦记着卫远后院的苹果，现在虽然还没完全熟透，但已经可以吃了，这种苹果个头不大，但味道酸甜可口，她想顺几个带回家吃。

　　长和倒是有些正事也是烦心事。

　　看着果树挣钱，村里的人基本都决定跟着种桃树了。毕竟桃树摘种时间短，见效快。其中，多数人家要种10亩20亩的，少的也想种3、5亩，加起来数目不小，于是合计着统一由长和帮忙，联系买苗。

　　但现在出了岔头，苗圃那边刚卖完了长和看好的那个品种的二年苗，要等到11月份才有新的，可那时候山村气温就比较低了，种树有些晚，怕不好活。

　　长和做不了这个主，回来问大家。村民互相讨论半天，最后推举退下来的老村长拿个主意，毕竟他家的老二这回也要种果树。

　　老村长老持稳重，先让长和带着，一起过去实地看看，又跟苗圃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买另一新品种的早熟硬桃，据说这品种高产，今年秋天种下，明年见果，后年丰产。

　　桃苗是决定买了，长和却有点闷闷不乐。

　　当时他就并不太看好这个品种。主要没听说过，网上也没查到。但他的质疑，都被苗圃方面巧妙化解了，一口一个新品种，高品质。

　　更主要的是，苗木看起来确实不错，没什么可挑的，这点长和也承认。再加上价钱实惠，比长和卫远当初买的便宜20%，这让老村长很满意。

　　老村长心里算计，一来，王长和也刚开始种树，没有人家专业；二来，这半天的，他也没说出来具体有啥缺陷……相对于人家苗圃的言之凿凿，老村长的天平很快就倾斜了，最后他拍板选择了这种桃苗，回去跟村民说，大家也都很认同。

　　尽管这事跟王长和关系不大，里外都是老村长做的主。但他心里总有些放不下，回来找老师问，老师也没有相关资料；比较权威的章教授还在外地，当时没联系上。等联系上，这边苗钱都已经付了，没啥问的必要了……

　　等秋收后，村人就要开始栽种桃苗了。现在长和心里终究还是不太安稳，过来跟卫远唠唠，想听听卫远的想法。

　　林晓琴就不以为然，认为王长和纯粹是逞能瞎操心。现在的新品种那么多，就算搞这个的，也未必都能知道。再说苗圃也是正经买卖，总不至于骗人，王长和想得太多。

　　卫远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他哪里懂这些。眼前这俩才是农大高材生，自己其实就是个果树小白，有啥可说的。他只能安慰一下长和，叫他别太在意。毕竟在卫远印象里，老村长不像糊涂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在他两人的劝说下，王长和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多想了，可能是太看好他自己种的这个品种桃，潜意识对其他品种都太不放心的关系吧。

　　在后院帮着林晓琴摘了一些苹果，这两位走了之后，卫远例行去了趟菜地，跟王老汉一起拔了一筐草，准备带回去给自己的鹅吃。

　　现在树林里的草已经不像从前怎么爱长了，毕竟到了季节，有外界环境的制约，空间水的效力也不是万能的。等到冬天，差不多就要全靠大棚里的草喂鹅了，可能还得多准备些玉米之类的杂粮备用。

　　背着一筐草的卫远，回来经过刘大厨的院子，看到那位有领导气派的周老人衣着朴素，正在拿碎苞米粒喂鸡，一派悠然自得。

　　老人也看到了卫远，笑着打个招呼。卫远自然停下来，跟他问句好。

　　心想这老人还挺没架子的，看来自己当初是想太多了。卫远顺便问了问老刘头去哪了，一天没看见他。

　　一听卫远问起刘老头，周老不禁眯缝起了眼睛。

　　“还能去哪，钓鱼去了。”

　　这老刘，明知道他喜欢钓鱼，却自己拿着鱼竿独自偷跑了。要说搬来时也匆忙，忘了拿渔具。好在周末小女儿过来，顺便能带来，到时候就可以过过瘾。

　　听老刘说，这村里的水塘因为自然形成，水偏凉，从来没人在里养过鱼，所以塘里的鱼不多。但偶尔也能钓到一条，个头虽然不大，但很有成就感。

　　钓鱼嘛，就是享受钓的过程，乐趣都在过程里。

　　卫远从没觉得钓鱼有什么好钓的，他没那个耐心，也不怎么爱接近那片水塘。不过他知道老刘头对钓鱼有多痴迷。经常一整天的待在那，虽然到最后也没见他钓上两条，还是乐此不疲。还不如王老汉，走两圈就弄出条黄鳝来……

　　记吃不记打，就是卫远这号的。

　　跟周老道个别，卫远回到家把草放下，去山上给果树上肥。

　　攒了一夏天的牛粪，也该用上了。根据卫远的了解，这种基肥最好是秋天给果树堆上，经过一冬天的土地渗透，来年树长的就有劲。

　　不过卫远倒是不太关心上这肥到底有没有效果，反正对他来说，有用没用都没关系，总之没什么坏处就行。

　　最后，摸了几个鸡蛋回家，卫远自觉一天工作可以结束了。

　　回去冲杯茶，上网看看，顺便申请个新QQ，加上晶晶同学的Q。

　　卫远喜欢上网，但不爱聊天，就喜欢泡论坛看新闻什么的。所以在早年的QQ号丢了之后，再没有申请新的。

　　这也是他从前相亲失败的原因之一。现在都讲网上交流，基本都用QQ联系。卫远没有Q，偶尔遇到个双方都同意交往试试的对象，他通常选择发短信。自己发一个短信，对方半天回一个，来回就是吃饭之类的话。打电话更没话好说，时间一长就淡到没戏了。

　　这次卫远决定从头做起。先申请个Q，再加上晶晶，好歹先熟悉一下。即便不能成功，也算做了回努力。

　　其实卫远有时候，甚至会怀念旧社会包办婚姻，好歹省了追求环节。当然这家伙心里想的包办对象，也是他想象中的喜欢类型，没想到包办到如花的可能性。

　　但他没想到，实际上，他和梁晶晶已经很接近包办婚姻了。

　　卫妈那天回家跟晶晶妈摊牌时，多个心眼，没说太清楚。就是说这俩人在相亲后虽然有过接触，印象还不错，但还没到男女朋友这种关系。但自己儿子很喜欢晶晶。

　　所以她这个当妈的就希望晶晶妈能跟她一起再撮合试试。当然，卫妈也说，就是试试，不强迫。只是觉得，难得两家这么投缘，即使误会，也这么合拍。不试一试很可惜。

　　晶晶妈对此很是赞同。

　　这个卫远她当初就看过照片，很憨厚实在的小伙子，长相过得去。大学毕业，岁数相当，虽然在外地创业，但离这里很近，平日经常可以回来，再说那边也可以住。尤其是事业发展顺利，收入很不错。女儿跟着不受苦。

　　再加上本地人，家庭跟自家差不多，不高攀不低就。新房马上也要交首付了，还有卫妈这个未来婆婆也好相处。

　　这些条件加在一起已经很理想了。她女儿今年也25了，女孩子这岁数就不小了，个头也稍矮了点。更不占优势的是，工作一直不稳定，仅这点在本地找好人家就不太容易。当初托关系进的国企，虽说是运气差点、遇到个上司不是东西，可就这样辞职也太可惜……

　　为此，晶晶妈想了很多策略希望能撮合成功。这些日子里，先跟女儿谈现实，说恋爱与婚姻，讲自己当年，聊母女心里话。之后才开始说这个当初的相亲对象卫远同学的种种优点，最后说出希望，人家挺上心的，拿这么多东西，女儿也别太不实际了，争取十一，先把关系确定下来。

　　本来梁晶晶处理感情问题就比较简单笨拙，情商也低，经过上次巧遇，她算是记住了卫远。脑子刚有印象的人，却被老妈说成了理想对象，又一套组合拳砸下来，当时就有些不知所措。这才会打电话时反应很复杂。

　　不过这时候晶晶还是没喜欢上卫远，只能说，两个人在家长的推波助澜下，开始了谨慎平和的网络接触。

　　对卫远来说，从QQ申请下来的那天起，他天天在网上固定时间找晶晶聊天说话，说说自己的果树蔬菜，野鸡大鹅，村里趣事……貌似他也只说这些。

　　晶晶也会倾诉她最近找工作的苦闷不顺，只言片语间也有些对卫远生活的羡慕。这样十几天下来，两个人总算是有些了解。当然，进展倒是算不上，顶多是普通朋友。

　　但卫远对此已经比较满意了，一天到晚的心情都不错，连带着干什么都劲头十足。而这时，同样出人意料又让他惊喜万分的事发生了，在他收完了又一批茶叶和藏红花后，赫然发现，自己的空间又扩大了，这次却是足足扩大了一倍有余……这还真是，好事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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