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怎么也不给人家回个消息呀。”虞也媚眼如丝。
“才八点，你就醉了？”对方语气凉凉。
虞也黏腻的笑容僵了一下。
糟糕，演得有点过了，都怪幻想太美好，人果然一得意就忘形，路学长对他说话的语气都没以前温柔了，甚至能听出嘲讽和呛意。
有那么一丝路松原本人的味道了。
虞也更加兴奋，但也稍稍冷静了一下。
稳住，稳住。
别ooc太过了。
前方情势大好，他得稳住，不能在这时候崩。
你的人设是清纯柔弱小白花，而不是迎来送往媚娇娘，虞也对自己说。
深呼吸一口气，他重又换上一副腼腆的模样，颊边抿出小酒窝：“学长又开我玩笑，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味儿对了，这才是主人公正确打开方式。
“是嘛？”男人双手插兜，意味深长地说。
“嗯呀。”
夜色漆黑，路松原双手插兜背着光，虞也并没有看到对方一改往日温柔转而变得一言难尽的眼神，只知道他在深深凝视着自己。
等会儿？插兜？
他又扫了路松原一遍。
路松原空着手来的？礼物呢？
“寿星，搁这儿跟男神约会呢，”有人从门口探出头来，“有话进来聊，大伙儿等着你切蛋糕呢。”
门口涌出来一群人，虞也被狐朋狗友打断思绪，被推进门去时仍忍不住拿眼睛去瞥路松原。
路松原在这游戏里的人设是年级优等生、科研技术大牛，性格温柔体贴，待人接物犹如阳春三月春风拂面，是出了名的妥帖，他说不用礼物路学长就真的不带？空手而来参加心爱小学弟的生日宴？
也太不跟他见外了叭！
不，应该不可能，属性不可能骗人。
那就是——两种可能，一路松原准备了惊喜，礼物在后面，二路松原的准备的礼物太小，轻而易举藏在了兜里。
前一种，代表路松原十分喜欢他，这么大阵仗，估计是要跟他告白，后一种，还是代表路松原十分喜欢他，甚至喜欢他喜欢到要送他戒指了！戒指！
那正好，表白成双成对，心意双向奔赴，他也打算今晚要告白的！
推搡他的人拿眼睛跟虞也传递信息。
他的朋友们大抵都知道他的计划。
宴厅的酒桌上摆满格拉夫红葡，四周摆满法式水果挞、爆浆巧克力慕斯杯、樱花芝士烧等各种甜品和水果，中间一个三层黑天鹅生日蛋糕，用施华洛世奇水晶支架固定着。
服务生推蛋糕去点蜡烛。
魏家仪把虞也拉到一旁，小声说：“我都帮你办好了，群众演员就位，遥控也在我手里捏着，一会儿你许愿的时候给我一个手势，效果包你满意。”
今天的表白虞也计划了很久，他很有氛围感地搓了搓手，在兄弟面前也不能崩人设，他紧张而小声地说：“万一，万一他不接受怎么办？”
魏家仪：“不可能，你的小组作业是他教你写的吧？”
“论文是他给你查的资料吧？”
“项目赞助也是他给你拉的，发现你发烧送你去医院的人也是他，这都不是喜欢你，那我魏家仪三个字倒过来写。”
虞也其实也那么觉得，他只是装装样子，心里对这次告白的结果十分笃定。
路松原都要送、他、戒、指了！
路松原，今晚必定要顺应天意成为他的掌中之物，关系再进一步，好感度必定能冲破百分之五十大关！
俩人对视，一齐笃定又激动地点点头。
关了灯，三层黑天鹅蛋糕被推上来，歌唱完，蜡烛吹灭，他的表演即将要开始了，算上现实加游戏，这都是虞也第一次跟人告白，他不禁真的有些紧张，挠了挠眉毛。
“感谢大家来到我的生日宴，感谢大家的祝福，也感谢大家这么些年对我的照顾，在这些人当中，我有一个尤其要感谢的人，他就是，路松原学长。”
前半段听起来像影视大赏领奖宣言，后半段路松原的名字出来，大家都很心领神会地开始“哦~”着起哄。
漆黑宴会厅星空顶凭空而亮，无数星星璀璨闪烁，温柔舒缓的钢琴轻音乐缓缓流淌。
虞也清清嗓子，对上人群中路松原的目光，又扫了一遍路松原的裤兜。
他拿出势在必得的深情，虚伪又肉麻：
“路学长，我要谢谢你，每次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谢谢你，总是第一时间发现我的难过和不安。”
“谢谢你，像春天里的暖阳一样照拂我，让我沐浴在你的光环之下。”
“没有你，我的大学生涯必定失去许多颜色。”
众人暧昧地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不知何时人人手里都拿了一个礼花，宴厅氛围暖洋洋。
而另一个主角站在人群中一言不发，眼神错综复杂，似震惊似感动好像还有点……冷漠？
虞也没有发觉他的异常，他满脑子都是戒指，又演技上头。
“路松原，路学长，”虞也打了个响指，一束玫瑰花恰逢其时地递到他手中，星空顶纷纷扬扬落下玫瑰花瓣，他踩着花瓣缓缓向路松原走去，“我喜欢你刀削般俊美的面庞，泉水般清澈的双眸，第一次见面我就爱上了你……”
还没等他说完，被玫瑰花杵到眼前的路松原啧了一声。
接着，他们眼中那个温文尔雅、温柔体贴、待人接物如春风拂面的路学长忽然冷冷出声：
“虞也，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咔，虞也踩到地上的包装纸。
糖纸破开，脚步停下。
？
哈？
他没反应过来，但深情已经僵在脸上，啥？
众人也愣住，手中早已经就位甚至都已经准备拉开礼花的动作顿住。
就连流畅的轻音乐都卡了一下壳。
这他妈？怎么好像跟想象中的的发展不太一样？
魏家仪张大嘴巴，先一步反应过来，提醒道：“路学长？您说什么呢？”
路松原脱了风衣，抖落身上的花瓣后拿在手上，不管多少人在看他，也不理会旁人什么表情，他看都没看魏家仪，看着虞也说：“我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才八岁，你穿着开裆裤，跟个脏猴儿似的，你确定你那会儿就爱上了我？”
虞也：！
“刀削般的面庞，什么破比喻，你当我是刀削面？”
众人：！！！
他冷酷又严厉，跟以往判若两人，大家毫无心理准备，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统统呆若木鸡。
“还有泉水般清澈的双眸——”他挑剔而嫌弃地说，“现在各地开发的山泉都很脏，别拿来形容我……”
等等！
等等等等等等！
这他妈什么跟什么！
虞也从呆若木鸡状态惊醒，紧急按下暂停键，路学长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这是路学长该说出来的话吗？他被夺舍了吧？！
他的告白呢？他的回应呢？他的戒指呢？
这他妈什么魔幻走向啊！
花瓣定在空中，音乐戛然而止，他吼：“系统你给我出来！”
平时现身很快的小猫咪这回磨叽半天才显出身形。
“路松原什么情况啊，他ooc了吧！你刚刚看到没？他骂我，他居然在我告白的时候骂我有病，这是一个温柔学长应该对深爱的小学弟说的话吗？啊？”
小猫咪弱弱提醒他：“还没有深爱……”
虞也：“……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开什么玩笑，路学长对他的喜欢都写在脸上了，任谁看都是马到成功水到渠成的告白居然被拒绝了？而且还是严词拒绝，不留情面，不讲情分，崩人设式的拒绝！
他的拿捏的，他的掌中之物呢？合着小丑竟是他自己？
不带这么玩儿人的！
宴厅定住一群人，路松原的脸在众多呆滞的脸中出尘艳绝，透着一丝往常没有的倨傲。
虞也顿了顿，找回一丝冷静，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黑色风衣衣兜里只有手机跟钱包，裤兜则空空如也。
压根没有什么戒指！
虞也出离愤怒了，路松原竟然他妈的真的是空手而来？！
小猫咪：“……正是因为如此，这个角色的攻略失败率才高啊。”
虞也：“操？”
合着角色失败率高是因为到了中期就大变活人？一天一个性格的话，那是该高了，就是丘比特本人来了也搞不定这角色吧。
“我不接受这个理由，”虞也很愤怒，是那种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的那种愤怒，他话也放了白也告了，搞出这么大阵仗，全世界都知道他俩即将要在一起了，结果给他来了个性情大变冷酷拒绝？传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啊，“昨天，呃不，下午，他都还好好的，对我笑还摸我的头，他这么洁癖的一个人诶，摸我头诶，他必不可能拒绝我的好吗？就算是为了提高失败率，也不能这么玩儿吧。”
说到此，他终于想起来，大变活人之后的路松原究竟是哪里透着说不上来的怪异和熟悉——那倨傲的态度、那轻蔑的眼神、那脱衣服抖落花瓣的嫌弃，根本就是路松原本原！别说百分之五十相似，简直百分百还原！
还有他的话！
“还有，为什么他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八岁？”他和路学长明明大学才认识，只有他跟路松原本人才是八岁认识，脏猴儿、以及开裆裤这种细节，除了路松原本人还有谁会知道！
小猫咪支支吾吾，对着爪子：“其实我们这个游戏……”
虞也恍然大悟，怒火烧上心头：“路松原是不是把跟我相识的记忆统统录入系统了！”
没等小猫咪说话，他思来想去，得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的结论：
“这个王八羔子！”
“他好大的胆子！经过我同意了吗他就卖我的隐私！你们这是违法的，我可以告你们！”
小猫咪：“……”
它谨慎地选择了部分真相：“人物原型的部分记忆确实会作为角色性格的参考数据，但涉及他人隐私的部分很少。”
“所以你们数据库里还有多少关于我的东西？”
是只有烂裤|裆、脏猴儿，还是尿床、摔水坑、逃课被挂围墙上统统都有了？
小猫咪：“很抱歉，我没有权限查看，但如果您不愿意，我们会尽快清除的。”
“谁会愿意啊，速度清掉！一丁点都不要剩好吗，下次我上线还有，等着收我律师函吧！”
虞也抓了抓眉毛，这个信息太过震撼，他顾不上要什么公道了，也没心思计较了，无论什么游戏都比不上他本人信息重要，告白失败就失败吧，让路学长吃灰去吧，他要去找路松原问个清楚！
好歹他还是个公众人物，路松原这么卖他？
他走到已经被定住的路学长面前，狠狠踢了他一脚，怒气冲冲地下线了。
下了游戏，他套上外套拿上手机下楼，刚想给路松原发消息让他出来一趟，他家的门铃就响了。
帮佣出去开门，不一会儿，他想找的人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见到路松原，他愣了零点一秒，怒火立即熊熊烧起来，他冲过去揪住路松原领子：“我问你——”
“别动！”
路松原跟他异口同声，同时双手捧住了碗高高举起，但还是晚了，虞也揪他领子动作很猛，惯性冲击使得他退了一步。
话刚一落，虞也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头上浇了下来。
烫的，水汤，他嗷地叫了声，捂住头猛地退了几步。
不敢置信地看着路松原，瞪圆了一双虎眼睛。
他妈的。
在游戏里卖他隐私，在现实里拿开水浇他头？还有没有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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