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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3章 攻心


  上官秀和长孙伯昊明明年龄相仿,但在老谋深算的上官秀面前,长孙伯昊就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孟秋晨接见了长孙伯昊派来的使臣,使臣到访风营,除了送来查斯坦的尸体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使命,让风军明确的做出表态,究竟何时退兵,

  与使臣的会谈当中,孟秋晨一直在打太极,他承诺,己方一定会撤兵,这是或早或晚的事,但就是不给对方明确的撤兵时间,

  双方之间的会谈,主要就纠结在这个点上,直到会谈结束,孟秋晨也没给出具体的退兵时日,

  当天下午,风军在天京城外为查斯坦准备了隆重的葬礼,

  按照阵亡将士的传统,风军用长矛编成担架,将查斯坦的尸体放于担架之上,而后又在尸体上铺了风国的国旗,

  十六名兵卒抬着担架,在天京城外缓慢行走,另有上万名的风军将士列着整齐的方阵随行,

  走在最前面的将官抽出肋下的佩剑,剑锋指向天际,

  后面的风军兵卒齐声喊喝:“风,风,风,大风,大风,大风,风,风,风——”

  风国的军人,风军的葬礼仪式,就连尸体上铺盖的旗帜,都是风国国旗,

  整场葬礼仪式,风军都在向天京城内的军民传递一个明确的信息,风人与宁南人,没有区别,大家同文同种,都是一家人,宁南人即是风人,风人也即是宁南人,无论是哪一边的人,只要他是为国捐躯的英烈,就值得所有人去尊重和敬仰,

  长孙伯昊为了退兵,委曲求全,不惜逼死查斯坦,甚至连查斯坦的遗体都不肯留下,如同献宝一样献给风军,

  而风军对查斯坦,则是给予了军中近乎于最高规格的葬礼,两厢比较,人们对风军的恨意反而没有那么重了,倒是恨透了长孙伯昊这个软骨头的皇帝,

  风军的葬礼队伍围绕着天京,缓缓行进,期间,风军距离天京护城河最近的时候,都不足百米远,这么近的距离,不仅在宁南军火炮射程之内,也在宁南火铳火枪的射程之内,

  但诡异的是,由始至终,宁南军方面竟无一人开炮,无一人开枪,城头上的将士们看到风军的葬礼队伍从自己面前走过,人们不约而同地摘下头盔,向城外行注目礼,

  “国家有难,我当出征,马革裹尸,壮我雄风,”风军将士齐齐高唱大风歌,把葬礼的气氛也推到了最高潮,

  大风歌,纯正的风国军歌,宁南军对这首风国军歌也并不陌生,可是以前听了,从来都没什么感觉,但此时此刻听了,却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为国征战,血洒疆场,九死一生,本已不易,可回到京城,又被陛下活活逼死,这是何等的可悲,

  现在人们看查斯坦,已经看不到他生前所犯下的种种过错,倒更像是在看一面镜子,里面映射出来的是自己将来的下场,

  陛下为了苟且偷生,今日能活活逼死查斯坦,明日就能活活逼死自己,可查斯坦还有风军以高规格的葬礼为他送行,而自己呢,自己死时,又有谁会来送行,

  思念至此,宁南军将士无不心头酸楚,眼圈湿红,他们即是在哭查斯坦,更是在哭他们自己,

  天京城头的守军,不仅有第一军团的将士,也有十三军团的将士,

  以前,十三军团的人对自己的这位军团长大人,还真没什么好感,但是现在,人们都深深体会到了唇亡齿寒之感,

  细细想来,查斯坦生前对他们着实不错,十三军团如同一盘散沙,军规军纪形同虚设,而全军团的大错小错,都是由查斯坦一人在背着,从未推卸给部下,也从未殃及过部下,

  查斯坦活着的时候,人们都没什么感觉,现在他死了,人们倒是记起了他生前种种的好,

  当葬礼队伍从城外走过的时候,城头上的十三军将士纷纷屈膝跪地,很多将士手扶箭垛,痛哭失声,

  在军团当中,时常与查斯坦作对,仗着自己的出身,常常不把查斯坦放在眼里的辛辰,此时是哭得最悲痛的一个,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对查斯坦竟然会有这么深厚的感情,

  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风军已把攻心战发挥到极致,今日风军并未进攻天京,但他们举办的这场葬礼,不亚于几十万大军对天京城的狂轰乱炸,

  风军大营,中军帐,

  孟秋晨向居中而坐的上官秀欠了欠身形,正色说道:“殿下,微臣以为,战机已经成熟,我军随时可向天京城发起强攻,”

  赵晨接话道:“此战,当速战速决,目前,宁南西部、西北、西南,合计八个郡,都有兵力异动,看起来,八郡郡军是要合力出兵,驰援天京,拖得太久,我军若又不能短时间内攻陷天京,等到八郡郡军赶到,我军将再无胜算,”

  展熊亦道:“现天京守军,士气低落,确是我军强攻的绝佳时机,”

  上官秀的手指在桌案上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过了一会,他缓声说道:“宁南西部竟然会有八个郡合力出兵,救援天京,倒是让我颇感意外,”

  宁南的西部地区,都是在最近这一百年之内,靠着不断吞并西方列国而得来的,也正因为宁南不断的向西扩张,才导致西方列国组成西方联盟,合力抵御宁南,

  在宁南西扩受挫的情况下,才改变国策,调正了扩张的方向,由向西改成向东,先是打风国的主意,后又打杜基的主意,

  说起来宁南朝廷在西部地区的根基并不是特别深,西部各族或多或少还都保留着本族原有的文化,他们对宁南朝廷基本是抵制的态度,目前,宁南朝廷危在旦夕,西部诸郡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出兵增援,这让上官秀有些想不通,

  赵晨说道:“殿下,据说,长孙怀安目前好像在西部,”

  “长孙怀安去了西部,”上官秀扬起眉毛,在场众人也都吃了一惊,赵晨忙道:“这条消息还没有得到证实,究竟是真是伪,属下还需进一步的确认,”

  “如果长孙怀安真在西部的话,倒是让我军少了一位劲敌,”孟秋晨感叹道,

  长孙怀安的军事才能,孟秋晨也是常有耳闻,倘若天京城的守军由长孙怀安亲自指挥,己方想攻破天京城防,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上官秀好奇地问道:“这位安王爷不是离不开家门吗,他怎么会突然跑到西部去,”

  赵晨摇头,说道:“所以,属下对这条消息,也颇有怀疑,担心这恐怕是宁南朝廷故意散发出来的迷魂阵,”

  上官秀想了想,又转头看向长孙伯渊,询问他的意见,

  长孙伯渊连连摆手,苦笑道:“殿下不必看我,我现在对长孙怀安是一点也看不透了,说长孙怀安目前在西部,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长孙怀安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说长孙怀安离不开家门,当初他抢着去杜基做全军统帅,又积极参与皇室战争,若说他乐于在外战争,他去杜基没几天就跑回了天京,被长孙伯昊任命为南方防线的主帅,可他的双脚就从没踏过南线战场一步,

  宁南末期,要说瞎搅和的能力,长孙怀安绝对是在张九维之上,这两根搅屎棍,一根在朝堂上搅和,一根在军中搅和,把本已千疮百孔的宁南更是搅和得一团糟,

  官喜切回正题,不管长孙怀安在不在天京,在他看来,这都无关紧要,己方强攻天京,已经是箭在弦上,势在必行,

  他正色说道:“殿下,战机稍纵即逝,眼下,我军当及早攻城才是,”

  上官秀揉着下巴,若有所思,说道:“再等等,”

  “殿下,”

  “查斯坦的葬礼,还需再持续三天,等三天过后,我军攻城,”

  还要再等三天,区区一个查斯坦,又何至于把己方的攻城拖延三天之久,众将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地看向孟秋晨,希望他能劝劝殿下,不要再拖延三天了,免得夜长梦多,

  未等孟秋晨说话,上官秀站起身形,走到中军帐的门帐前,两旁的宪兵急忙把门帘撩起,上官秀负手而站,望着北方的方向,幽幽说道:“三天的时间,差不多也该够了,”

  三天的葬礼,那只不过是持续的攻心战罢了,并不是太重要,上官秀之所以坚持要等上三天,其实他是在等北方的消息,沃罗城邦战场的消息,

  目前,以洛忍为首的风军主力,和以周朝先为首的宁南援军主力,已于沃罗城邦的都城,沃罗城展开会战,

  在上官秀看来,己方对天京守军的攻心战还不够彻底,天京守军的心里还保留有最后一线希望,那就是沃罗城邦战场,

  从沃罗城邦到天京,只需一个月的时间,而在沃罗城邦境内,共有数十万众的宁南中央军,他们随时可以撤出沃罗城邦,驰援天京,fRDo

  只要这数十万的宁南中央军主力还在,天京守军的心理防线就不会完全崩溃,内心深处总会留有那么一份指望,

  上官秀等的就是洛忍彻底碾碎天京守军心里的这份指望,让守军都能明白,他们已经陷入绝境,无人能来救援,无人能做他们的救世主,

  现在会战还没有结束,究竟是洛忍能打败周朝先,还是周朝先能打败洛忍,谁都不知道,上官秀的拖延也是在赌,赌洛忍能打赢这一仗,当然,这其中还包含了他对洛忍的信任,

  三日后,上官秀苦苦等待的沃罗城邦战报终于传来,

  沃罗城会战,成为两国无数将士的埋骨地,此战当中,两国伤亡的兵力合到一起,不下二十万众,最后以周朝先的率部撤离而宣告结束,

  一举攻克沃罗城的风军,在洛忍的授意下,血洗沃罗城泄恨,城内百姓,几乎被杀个精光,沃罗城邦的领主,以及麾下的大臣们,无一幸免,被屠杀殆尽,

  这一场血战过后,风军和宁南军直接把沃罗城邦给打没了,

  周朝先率领残部,与左将军叶南天汇合一处,但退路却被胡冲的第三军团和蔡煌的第五军团截断,三十多万的大军,被死死困在沃罗城邦境内,已无归国之路,

  沃罗城血战的战报,即传回到风军大营,也传到天京城内,

  得知消息后,天京哗然,全城惊骇,

  杜基战争惨败,让本方折损了前将军辛继瑶,以及百万大军,沃罗城邦战争又再次战败,难道又要折损左将军叶南天和卫将军周朝先,以及数十万的大军不成,

  上官秀赌对了,他也料对了,沃罗城邦的战败,成了压垮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天京守军将士的心理防线,的确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时候,信心大增的上官秀,终于下达了全军攻城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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