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外出访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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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怜生随着父亲出了私塾，往南走去，这一片因为临近私塾，倒是形成了一片小小的闹市，走在大街上，两旁商贩的吆喝声直让施怜生频频摇头看去，毕竟只是个四岁儿童，没有主动向施先生要求买吃的已是极好。施先生把怜生的馋相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笑，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怜生，也买了些瓜果预备着作为拜访友人的礼物。

　　施怜生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牵着施先生，穿过闹市区，转过几个弯，终是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街道上偶尔有几个老人或是在树荫下乘凉，或是在下着什么棋，这里也没什么商铺，左右看去只是一个个小小的庭院。施先生带着怜生敲响了一户人家的木门，不多时，一年轻妇人从房里笑着迎了出来，“施先生，好久不见了。”一边说着一边开了门。施先生拱了拱手道：“见过嫂夫人了，今日应邀相来，不胜叨扰。”

　　“施先生这是那里话，我家先生可是很期盼你来的。”妇人笑着把施先生迎进门，又看了看施怜生，欢声说道：“这位定是施怜生施小公子了，常听施先生和我先生提起，今日可算是见到了。”

　　施怜生红了红脸，拱手说道：“施怜生见过夫人。”

　　妇人眼中现出欣赏之色，“这么小的年纪已经如此知礼仪了，施先生，令公子可不只是聪慧而已啊！”

　　施先生轻声说道：“嫂夫人谬赞了，我儿子只是初通礼仪罢了，当不得这般夸赞。”

　　正在这时，房中传来一连串有些刻意的咳嗽声，妇人这才抿嘴笑道：“看来我家先生有些着急了，那我也就不在闲谈了，先进去吧。”

　　施先生自是无不可之意，随着这年轻妇人穿过庭院，进了正门，一进门施怜生便听到一浑厚的男声，“施先生，你果然准时，来来来，我可是准备了好些美酒，过来陪我喝喝。”施先生应了一声，过了厅堂进了一个房间，房中炕上坐有一人。施怜生定睛一看，却是一三十左右和施先生差不多大的儒生，只是这儒生太过失了礼仪，他的头发披散着垂在肩上，一袭青衣只是披在身上，没有系起，他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扶着膝盖，双眼迷离地靠在墙上，一副慵懒的模样，唯一看的过去的是他那把山羊胡子，倒是料理的极好。这人的面貌甚是周正，然而如此不顾礼仪，却是让施怜生心中很是厌恶。

　　施先生应了声“是”，在施怜生诧异的目光中，拖鞋上了炕，也不端正地跪坐着，而是很不雅观的箕坐着朝向那儒生，当然了，那儒生也是不以为意。妇人从厨房中提来一壶酒以及一个白玉杯，接过儒生的酒葫芦进了厨房又极快的回来了，儒生提起葫芦，碰了下施先生拿起的酒杯，就自顾自的仰起头大口喝了起来。这炕上的儒生这般目中无人，倒是让施怜生颇为尴尬，待到儒生喝完了酒，往下一看时，这才发现房里还多了个人，他指着怜生诧异地问向施先生，“施先生，这小孩是你的儿子吗？”

　　施先生很是随意地说道：“哦，是啊，我经常和你提起的，我的儿子，施怜生。”

　　施怜生听到施先生的介绍，赶忙恭敬地拱手说道：“见过先生。”

　　那儒生看到施怜生这毕恭毕敬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突然地大笑起来，“施先生啊施先生，你这儿子和你可是一模一样，我记得你当初进私塾的时候也是这么恭敬的，哈哈，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笑了一会，他又把头凑向施怜生，问道：“施先生的儿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施怜生把头缩了缩，小声说道：“我尚不知先生的名讳。”说完又不服气地叫道：“还有，我的名字不是施先生的儿子，我叫施怜生。”

　　那儒生不以为意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值得人记住时我自会记住你的名字，至于现在先叫你施先生的儿子好了。好了，我还要接着喝酒，至于我的名字，你以后问你父亲就知道了。施先生，我们接着喝。”说完他便回过头去，完全不理施怜生了。

　　这时那年轻妇人进了房间，笑着对施怜生说道：“我们就不必打扰他们了，你和我出来吧。”说完她又没好气地对那儒生叫道：“喂，你今天喝完了那份后最多只能再喝俩葫芦，如果敢多喝看我不打你。”她又转过头来对施先生轻声笑道：“施先生，我就带令公子暂且离开下了。”

　　施先生转过身来，恭敬地说了声，“有劳嫂夫人了。”那儒生则在一旁嘟囔道：“真是只母老虎。”

　　年轻妇人狠狠地瞪了儒生一眼，又微笑着带着施怜生出了门，走过这房间，到了另一扇门前。妇人才刚开门，就有一红色影子扑向妇人，施怜生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小女孩，梳着两个小辫子，一身淡红衣裳，她双手怀抱着妇人，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妇人则是手拍着女孩的后背，似在安慰她。过不一会，女孩才从妇人的怀中出来，她一手抹着眼泪抽泣地说道：“你刚刚才和我一起玩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妈妈真坏。”

　　妇人似无奈地轻笑了一声，轻声对女孩说道：“好了，翠儿，不哭了啊，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个大哥哥，他可是客人哦，你知道怎么迎接客人吗？”这叫翠儿的女孩才慢慢停止了哭泣，转身看到了施怜生，赶忙向他欠身说道：“见过施叔叔，啊，不是，大哥哥。”施怜生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好好的突然变成了施叔叔，虽然知道是女孩是一时口误，他亦有点尴尬，那妇人也是极开心的样子，捂着嘴在一旁偷笑起来。

　　施怜生没法应付比他大的人，但是对付小的却是镇定自若，他装着大人的样虚扶起女孩，咳嗽一声，说道：“你说的施叔叔应该是我的父亲吧，我是他的儿子，我叫施怜生。”

　　女孩眨了眨眼睛，估计施怜生说的话信息量略大，让她一时转换不过来，过了会儿她似乎明白了，连忙点头说道：“我叫韩烟翠，也是我父亲的女儿。”

　　施怜生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说了，他总觉得尴尬这鬼玩意自从进了这家门就缠上他了。所幸妇人没有让这尴尬持续多久，她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什么都不说了，翠儿怜生你们进屋去玩吧，翠儿你不是从施先生那得了副围棋吗，你让大哥哥教你玩五子棋吧。”翠儿点了点头，便和妇人怜生一起进了房间。

　　进了房怜生的眼睛就有点转不动了，这间房子极大，左面墙壁上是一书架，书架极高，已然是顶住了天花板，而往前看去，却是俩个书架并排列着，后方的贴着后面的墙壁，两书架也和左边的墙壁连着，只留了右边的两米左右宽的口子，供人出入，靠右边的则是一书桌，上面有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个小的书架放在其上，应是供随时启用所置。施怜生几时见到这般多的书，施先生或许是爱书之人，可惜青河村遭了大难，他家亦不能幸免，家中藏书一本也未带出，来到这百里城虽说过了四年，书又能有几多，至于文月私塾的藏书，那也不是他现在有资格看的。总之，他是被这满屋子的书晃花了眼。

　　年轻妇人取出了围棋，见施怜生呆呆地站在门前，不由觉得奇怪，她走回施怜生身边，问道：“怜生，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施怜生这才回过神来，他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勉强笑道：“没，没什么。”韩烟翠已经摆好了一张小桌子和两个椅子，想来那桌子是专门为韩烟翠而设的，施怜生魂不守舍的坐在一张椅子上，至于韩烟翠则是兴致勃勃地坐在另一边，那妇人也是饶有兴趣地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一旁。

　　施怜生的棋艺自是不甚高明，他只是经常和牛致远玩这种游戏罢了，但也只是玩玩，当然，这已高过翠儿母女俩甚多。只是他现在实在是有点心不在焉，想着要借书来看又怕引起这家主人的不满，便一直压在心里不说出来，一时间恍恍惚惚地玩着，竟是让翠儿很是赢了几盘，乐得她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般情形一直持续到晚饭时，妇人自是早已去准备晚饭了，等到那年轻妇人进屋来告诉要吃饭时，施怜生也是恍惚地牵着韩烟翠到了厅堂，厅堂中已摆着一张大大的圆桌，施先生和那儒生已是入座，两人皆是两边脸发红，儒生最是不堪，时不时地还打个饱嗝。怜生这才回过神来，自行入座准备吃晚饭。

　　妇人的手艺是不错的，上的菜卖相极好，可惜在坐的或者只是小孩子，或者食不知味，或者喝的太多，实在是没人好好吃饭，不多时，晚饭就结束了。施先生也不准备着留在这过夜，便带着施怜生拜别这户人家，走上了回家的路。

　　施怜生有点想问问施先生关于这户人家的事，但见施先生依旧醉醺醺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这件事也只能明天在作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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