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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人老,往事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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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你们没觉察到有什么异常吗?”白龙先生站在桥头,看着东方长河旭日,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异常?若所有的话,就是真他娘的冷,我居然被冻晕了!”雷宫明忍不住打寒蝉,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

  “没了?”白龙先生转身,看着眼前的几条落水狗。

  “没了!”冷天禄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一行七人,迎着朝阳,朝北方而去。

  由于那场神舟大战,刘骧用狮吼功震碎大船,冷天禄从儋州就一直骑着的那匹黑色骏马,也惨死而葬身鱼腹。好在白龙先生身份不一般,不但成功将冷天禄等人偷渡出城,还购置了一辆马车和三匹马。雷小鱼身份太敏感,所以被安置在马车中,雷氏兄弟和书童也受了不轻的伤,也得到了坐车的待遇。由于书童有伤在身,灰衣老者当仁不让做起了马夫。冷天禄和白龙先生一人一骑,走在最前面。

  对于白龙先生的身份,冷天禄得知真相后,也不禁咋舌!

  “没想到,白龙先生才是鱼龙帮最大的头头,早知如此我们也不会如此狼狈了不是!”冷天禄挎着汉八方,摇着扇子潇洒而行,懒洋洋的对旁边的白龙先生说道。

  “鱼龙帮不算啥,和州牧府比起来还差得远呐!”白龙先生并没有因为他是鱼龙帮帮主而傲居,反而更见低调。

  “不过晚辈有一事想不明白,先生既然是一帮之主,为何还要靠说书营生?”冷天禄疑问道。

  白龙先生洒然一笑,在腰间摘下一个葫芦,拧开盖子仰头灌了一口酒。淡然道:“营生?你觉得我靠说书能赚多少银钱?”

  冷天禄被他这么一问,不觉愣了一下,继而说道:“当日在凤来楼,我看先生没少拿人家的钱呐。一千两总该有了吧!”

  白龙先生哂笑:“一千两够鱼龙帮上下数万人糊口?”

  冷天禄尴尬的笑了笑:“前辈何意,晚辈着实想不透!”

  白龙先生哈哈而笑,一马当先向北方驰去。“前方十里有一柳林,我们比试一下看谁先到达,你若赢了,我便告诉你!”

  冷天禄策马扬鞭,紧跟着白龙先生,吃着前马掀起的漫天尘土追赶。两马疾驰,后面的马车依旧缓慢的在官道上爬行,丝毫不担心被二人甩下。

  自出了雷州城,雷小鱼便不再五花大绑,恢复了自由身。经过几次失败的逃亡,她已彻底放弃了反抗。在冷天禄和白龙先生的干预下,雷氏兄弟暂时放下成见,雷小鱼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她相信,受困只是暂时的,谢静观一定会追上来救她。待脱困之日,也必是她报仇之时。

  书童又多了个差事。除了照顾冷天禄的饮食起居,也心安理得的连着照顾雷小鱼。本来冷天禄让他监视雷小鱼,但是经过这么多天来的相处,他和雷小鱼之间的角色有反转的迹象,由监视慢慢变作照顾。雷氏兄弟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反而是赶车的灰衣老者,一路上风言风语,让书童和雷小鱼怒吼连连。

  “小苏苏,你家公子真是个实诚人,以前一直以为他也是个纨绔子弟,这次出来简直让老人家大开眼界,一点儿也不纨绔嘛!”灰衣老者上官应然挥鞭,在马屁股上留下道道痕迹,马车再次加快速度向冷天禄他们赶去。

  书童气得脸色通红,怒声吼道:“叫我苏童,说的我们很熟似的,小苏苏是你该叫的吗?再说我家公子纨绔,小心我跟你急!”

  上官应然一口缺牙,牙缝里还夹着一丝青菜,咧着嘴笑道:“哟哟哟,小苏苏你就和我这么见外,我们都是儋州府的人不是,是一家人不是?说起来呀,你应该叫我一声上官大人对不对,作为前辈,关心一下你的终身大事也是应该的对不对?”

  苏童咬牙,恨不得狂殴上官应然,奈何身份不同,地位不同,修为也没人家高。“还上官大人,你也不就和我一样,吃儋州府的饭,办儋州府的事。另外,别在我面前套近乎,谁跟你是一家人。”

  “怎么不是一家人,你小子小时候尿床,我可没少替你求情。怎么了,长大了就不认得我了。再说,这小娘子生的也不错,配你还不是绰绰有余。冷小子有个苏小妹,我估计啊这小娘子是没机会了。你说说看,他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把她从雷州抢过来带在身边,自己又不要,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的?”上官应然又一次挥鞭,马车再次加速。

  雷小鱼脸色通红,一双凤眼圆睁,盯着上官应然咬牙切齿,但就是不敢发作。

  “啧啧啧,你看看,还说不是一家?小娘子连生气的模样都和小苏苏一样,嗯,确实挺般配。等会儿到了柳林,我在冷小子面前替你们说两句,保不准年底就给你生个白胖大小子,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上官应然满口跑大象,天上一句地下一句,别说苏童和雷小鱼,就是雷氏兄弟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自大秦统一天下,四海一体。当年,始皇为了方便镇压六国旧贵族叛乱,更好的统治新生的帝国,在全国范围内大修驰道。从首都长安出发,北达云中,南抵彩云之南,西至玉门,东到大海。四通八达,通向帝国边疆。同时,十里一亭,百里一驿。战时行兵走马,运送物资,闲时往来商旅,络绎不绝。

  特别是自大汉开国以来,驰道的功能得到更大开发,除了军用商用之外,还在道旁遍植树木,遂成一景。春夏秋冬四时不同,沿途风光亦各有韵味,成为帝国百姓远徙游玩之处。

  今日恰逢清明,外出祭祖踏青之人甚众,驰道之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十里柳亭,盎然春意惹眼,碧绿的细长丝绦垂悬,于微风中飘荡,宛若豆蔻青丝,叫人爱怜!历来柳亭送别,最是伤人,条条柳丝绵长,是叫人欲哭不能自已。

  冷天禄终究还是没能追上白龙先生,当他纵马来到柳亭时,白龙先生已经酌好酒,自顾自的喝了好久。他纵身跃马,踩着青石阶来到亭中,坐在白龙先生对面,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酣畅大笑道:“前辈骑术非凡,看来不是一般豪侠,莫非出身帝国云中军团?”

  白龙先生笑道:“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今日天高云淡,仿佛身在草原。一时兴起,策马扬鞭有如回到当年。但人终究要服老啊!”

  冷天禄对白龙先生的过往很有兴趣,但羞于输了刚才的比赛,不好在追问。虽然心中遗憾,但他依然好爽笑道:“前辈哪里话,以你现在的骑术和功力,再上战场也依旧是一员猛将,何来服老一说!”

  白龙先生闻此言,心中绞痛,今日尽情纵马,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征战北方草原的日子。掐指算来,也有五十多年了。虽然人易老,头易白,但终归雄心不减。恰如这酒,随着岁月流逝,弥久而愈香。但是,在他心中,有一处禁地,是他永远也不敢触碰的。每每回忆往昔,他都刻意回避那段伤心事。是遗憾,是梦魇,是不可原谅的耻辱!今日天高云淡,恰如北方的故里,被冷天禄提及往事,他又不由自主的伤痛起来。

  冷天禄见白龙先生心事重重,脸上浮有悲戚之色,知道自己失言,让他回想起了伤心往事。“还请前辈见谅,是晚辈唐突了!”冷天禄起身作揖,歉然道。

  白龙先生摇了摇头,端起手中酒杯仰头喝酒,不料却是空杯。他索性提起酒壶,一口气喝尽壶中酒,胸前湿了一片。“往事不可追,不可追呀!”卞白龙扔掉空壶,看着亭外柳丝,愁绪更见浓厚。“此次北上,你有何打算?”

  冷天禄被卞白龙情绪感染,提及北上,他又想起东坡先生和苏小妹,心中亦伤感。“听闻东坡先生一生命途多舛,屡次遭罢官流放。此次北上,我想重走先生旧路,然后进京赴考!”冷天禄展开折扇,看着东坡先生手书诗句:“先生曾有言,他日北上中举,再为我续齐余下两句。”

  卞白龙点了点头,拍着冷天禄肩膀说道:“少年人有志气是好事,但也不能如此女儿之态,想东坡先生一生,虽屡遭迫害,但他曾有言‘吾心安处乃吾乡’,这是何等胸襟气魄!”

  冷天禄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此去北上五百里,就是惠州,你可去那儿看看!”卞白龙走出柳亭,望向北方。

  “雷州已不能回,白龙先生难道不跟我们一起去吗?”冷天禄从卞白龙话中听出离别之意,不舍的问道。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雷州?我只是不愿连累鱼龙帮,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对你们越不利!我们就此别过,将来还有相见之日的。”卞白龙翻身上马,骏马在原地打转,不断嘶鸣。“见到东坡先生,帮我问声好!”

  冷天禄看着卞白龙消失的方向,呆立良久,直至马车姗姗来迟,上官应然放了个响屁才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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