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弯刀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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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卿心想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找人打听怎样赶往火车站。又想自己的身份证、钱包都随行李包一起丢失，现在身无分文，怎么才能赶去火车站？

　　他毕竟只有一十五岁，想到这些，片刻前的豪迈之气登时烟消云散。

　　陆卿思来想去，总觉得绝不能呆在这荒山野岭。他极目望北，山道笔直延伸，到了远处宛似一条蚯蚓，所见尽皆荒芜。再看南方，山道斜向东去，大约六七里便是坡顶。至于山坡背后是什么情形，那便瞧不见了。

　　陆卿无暇多想，折身向南，沿山坡行去。这个孤独的少年，孤独地行走在荒山野岭间。

　　正行间，忽听得有人说道：“你看那个少年，可是奇怪得很？”

　　这声音自东面传来，陆卿此时隔得近，便听见了。他循声望去，只见两人立在一处低矮的山丘上，正盯着自己。

　　陆卿适才满腹心事，只顾低头赶路，山丘上那两人何时出现、盯了自己多久，他全然不知，现下看见那两人，脑中第一个念头竟是：“他们是在拍电影外景吗？”

　　那两人忽地从山丘上跃下，一前一后，将陆卿堵在当地。

　　那山丘离山道少说也有三四丈远，又是自高而下，两人跃将下来，居然安然无恙，陆卿简直不敢相信，惊慌中侧身倒退了两步。

　　若说先前陆卿看不甚清，此刻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两人腰间挂着武器，穿的是只有电视电影中才有的服装鞋子，留着古装影视中的人物才有的发型。左边那人脸型窄长，颧骨突出，一双褐色眼睛，凶相毕露。右边那人身材相对较矮，却极魁梧，眼睛也是褐色。

　　陆卿道：“你们果然是在拍电影！你们能跳那么远，是不是吊着威亚？”说着侧身左边那人背后瞧去，但见他背上是一个二尺来长的圆柱状皮筒。

　　那皮筒有杯口般粗，两端用布绳系着，斜挎在那人右肩上，便如挎着一把弓箭一般。

　　那人见陆卿凝视着背上的皮筒，神情变得极为紧张，忙不迭将皮筒挪至右腋下，似乎深怕陆卿多瞧。

　　陆卿道：“你们竟然没吊威亚，那是怎么办到的？”

　　那两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左边那人道：“你这小子，我来问你，你在此地干什么？”伸手扯了扯陆卿身上的体恤衫，继道：“瞧你不像大理人，汉人中也没见过你这样的衣装，你却是哪里来的？”

　　这人的话，问得陆卿懵懵懂懂，他一时无从回答。

　　左边那人又道：“阿木答，我看这小子古里古怪，索性杀了罢！”

　　陆卿闻言，吓了一大跳，慌忙道：“你们…你们也是恐怖分子？”

　　“刷”的一声，左边那人拔出武器，却是一柄牛角装弯刀，刀身铮亮，精光闪闪。

　　右边那人道：“乌力扎克，你莫要心急。咱们两个大男人杀他个小娃娃作甚？”

　　陆卿听他这么一说，暗想这个“阿木答”倒是不坏，心中油然生起感激之情。

　　乌力扎克道：“你下不去手吗？想不到你阿木答也有心软的时候。你不下手，我下手！”说着举起了手中弯刀。

　　陆卿心中尽管害怕，然而求生欲驱使，他急忙侧身左蹿。乌力扎克一刀落空，不禁“咦”的一声。

　　阿木答笑道：“乌力扎克，其实你心肠更软。”

　　乌力扎克脸上一红，说道：“咱们蒙古人只干对的事，跟心软心硬可没干系。”手中弯刀再次向陆卿砍去。

　　陆卿躲过乌力扎克第一刀，本该逃命为先。可他早吓得魂飘神荡，想要奔逃，却是腿如灌铅，力不能逮。这时见“恐怖分子”又是一刀劈来，自然而然顺势蹿出，避了开去。

　　须知乌力扎克身为蒙古人，固然勇猛，武功却是不强。兼之陆卿在“杭州文武学校”学过三年武术，动作相较常人更为迅捷。乌力扎克数刀之下，竟然沾不上陆卿的身体，不禁大慌，手中弯刀砍得更急。

　　阿木答一直冷眼旁观，这时见乌力扎克手中弯刀去势凶狠，厉声说道：“乌力扎克，你非要跟一个孩子较劲吗？我看他不过跟咱们儿子一般大，你当真忍心？”说着也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乌力扎克一怔，手中弯刀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陆卿急中生智，忙道：“阿木答叔叔，快救我！”

　　乌力扎克转身盯着阿木答，冷冷地道：“怎么，你是要相助外人吗？”将手中弯刀一横，继道：“阿木答，你可别忘了咱们乔装更名，千里迢迢来到大理国所为何事，又是受了谁的指派！”

　　阿木答道：“当真遇上了敌人，我自会同你联手对付。要我眼睁睁看你杀一个孩子，那可办不到。”

　　乌力扎克勃然大怒，愤愤地道：“如此说来，你是要跟我动手？普天之下，咱们的敌人还少吗？”仍是盯着阿木答，却指着陆卿说道：“你敢担保这小子不知道咱们的秘密？”

　　陆卿忙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迷了路，所以才走到这里。”

　　乌力扎克“哼”了一声，转朝陆卿，说道：“你一个小孩儿，走到荒山野岭来作甚？你是一路暗中尾随我们来到这里，对不对？你会武功，那么你师父是谁？是不是正藏在暗中？”

　　阿木答抬头环顾四周，边看边道：“我倒没想到这点！”

　　陆卿哪里明白二人的话，听那阿木答的意思，似有不妙，正自暗中想法，却听得乌力扎克说道：“将他杀了，看他师父现不现身。若是现身，一并杀了，才能保万无一失。”

　　陆卿听在耳中，寒毛直竖，又见阿木答将手中弯刀插入了鞘中，心知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没了，只有快逃。实在逃不掉，那就拼命。至于如何拼命，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心念及此，陆卿转身便跑，自然而然是向着下坡方向。他经历了先前的生死大险，心中惧意虽未尽消，双腿却不再沉重，加之山坡并不如何陡峭，转眼间便跑出了丈余。乌力扎克当即拔足追赶。

　　山道上满了石头，不少山石菱角锋锐，直抵得陆卿双足生疼。然而逃命事大，他哪管得了那么多？他只是卖力奔跑，却哪里比得上葛尔丹的脚力，眼见俄顷间就要被追上。

　　当值千军一发之际，陆卿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左手手肘、右手掌心都给尖石割破了，鲜血直冒。他强撑着爬了起来，正待再跑，只听得身后乌力扎克叫道：“吃我一刀！”

　　陆卿情不由己转过身去，看时只见一柄明晃晃的弯刀朝自己头上劈来。霎时之间，他脑中“轰”的一响，眼前一黑，向后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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