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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赵佶改元号崇宁,蔡京擅权惑徽宗


  宋徽宗赵佶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一方面,他从小养尊处优,习惯了风花雪月、琴棋书画的安逸;另一方面,在内心深处,他又很敬仰自己奋发有为的父兄。就像他少年时,一直有两副面孔:在向太后面前,是个与世无争的乖巧儿子;私底下,又是个心思缜密的浪子。徽宗赵佶身兼多种个性,人格经常随着心情、环境的改变而变化莫测——这大约是所有艺术天才的共同特征。

  向太后病逝后,二十一岁的徽宗怀着初掌大权的兴奋与新奇,憧憬着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承上启下的有为之君。他希望在自己手中,开拓大宋的太平盛世。为了向天下昭示决心,他再一次宣布,明年改元“崇宁”——崇尚熙宁之意——很明显,徽宗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政治立场,他希望继续推进新法。

  然而和兢兢业业的父兄不同,徽宗从未被当做储君来培养,因此并没有锻炼出坚强的个性,不是吃苦耐劳之人。虽然他聪明伶俐,博览群书,但十九年太平王爷的生活,养成了他慵懒的习性——除了绘画与美人,他对任何事情都缺乏持久的兴趣。

  好在徽宗有自知之明,况且,他也不愿意像父兄那般为国事操劳而死——退朝之后与后宫众多美人一起欣赏音乐、品玩字画的艺术时光,才是徽宗真正热爱的生活。于是,二十岁的徽宗立下志向:“朕要做做个垂拱而治的逍遥皇帝”。

  想要从繁杂的政务中真正解放,徽宗需要一个能与他心意相通的宰相。此时的宰相是韩忠彦,身为旧党的头领,他不可能贯彻徽宗“崇宁”的理念。

  徽宗在满朝文武中搜寻新的人选,很快就有了了目标,这个人就是蔡京——王安石曾经看好的三个事业接班人之一。

  神宗熙宁末期(1077年),二次出任宰相王安石对年轻的蔡卞(蔡京之弟)说:“天下没有可用之才啊!不知将来谁能继承我执掌国柄?”然后他掰着手指头自言自语,“我儿王元泽(王雳)算一个!”他又看看蔡卞,“贤兄(蔡京)如何?”又掰下一指,沉吟良久,“吉甫(吕惠卿,王安石头号门徒)如何?且算一个吧。”然后颓然道,“没了”。

  不过很可惜,王安石并不是一个称职的伯乐,他看好的三人后来都出了大问题:他的儿子王雳在三十三岁的壮年病死;他的大弟子吕惠卿欺师灭祖,为了权力而出卖王安石;蔡京则数次叛变——在“元祐更化”期间投靠司马光——又在哲宗亲政后摇身一变,再次以新党自居。不仅如此,元丰八年(1085年),神宗病危时,身为开封府尹的蔡京还曾经阴谋暗杀当时的宰相(暗杀未遂),试图干预废立皇储。

  庆历七年(1047年)二月,蔡京出生在福建仙游。他少年得志,二十二岁就考取进士,步入仕途,很快就变成一颗政治明星。从熙宁三年(1070年)到元符二年(1100年),左右逢源的蔡京,在持续三十年的党派斗争中屹立不倒,成为政坛上唯一的常青树。不过,在宋哲宗病逝后,他终于碰到人生中唯一的克星——向太后。蔡京先是被排挤出了朝廷,外放,知太原(市长);继而被夺去官职,提前退休,到杭州“提举洞霄宫”,管理道观去了。

  三十年的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在向太后这里翻了船。跌落谷底的遭遇让蔡京非常郁闷,不过,他的心理素质非常强悍,精力也依然充沛。蔡京没有就此消沉,他在过去三十年中,经营了一张覆盖朝廷内外的关系网,即使身处杭州,他依然可以随时了解帝都的一举一动。

  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三月,蔡京得到一封来自帝都的密信:“弟不日将赴杭州主持金明局,请蔡大人多多指点,童贯拜上。”读罢此信,五十四岁的蔡京不自觉的微笑,他眯起了眼睛,捋了捋胡须:“老夫时来运转的机会来了!”

  给蔡京写信的童贯,是个太监,皇祐六年(1054年)生于开封府祥符镇(今开封县)。他小时候念过几年私塾,后来由于父亲病亡,家道中落,不得已辍学。童贯从十几岁的到处打零工、混社会,到二十多岁了也没钱娶老婆,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直到有一天,他在祥符镇遇到儿时的老邻居,那是衣锦还乡的李宪。

  在神宗一朝,大太监李宪因其军事才华而被皇帝赏识,在宋夏战争中大出风头。特别是在五路伐夏(灵州战役)期间,李宪带领陕西的熙、秦兵团转战千里,收复兰、会二州,歼灭夏军数万人——神宗因此封李宪为“节度留后”(上将),特赐予卫士三百人。

  看到李宪的风光排场,童贯内心受到极大触动,他萌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老子豁出去了!”穷困潦倒的童贯爆发出巨大的勇气,毅然挥刀自宫。借同乡之谊,他投入李宪门下,开始了漫长的太监之路。童贯用了二十年,从一个做勤杂工的小太监,一步步成长为高级太监主管,获得被宋徽宗直接使唤的资格。

  二十年的太监生涯,练就了童贯善于献媚的好本事。他知道徽宗喜爱字画,于是称自己的父亲曾经是收藏书画的高手,自己从小耳濡目染,颇有心得。同时,他加班加点的钻研书画知识,学习书画技法,居然也能画出些像模像样的山水草木。艺术上的“共鸣”让徽宗对童贯很是欣赏,他任命童贯为供奉官,管理杭州金明局,专门负责在江苏、浙江一带搜集古玩字画。

  这一年(1101年),童贯已经四十八岁,虽然比起师父李宪当年的风采还有很大距离,他的太监之路毕竟登上了一个新的境界。童贯决心把握好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然而在书画鉴赏方面,他毕竟是半路出家,要搜集到高级且珍贵的书画、文物,力有不逮。正因如此,他想到了自己的老熟人——被贬杭州的蔡京,“有蔡元长(蔡京字元长)为我把关,此行定当满载而归!”

  就这样,童贯和蔡京在杭州相会,开始了一段愉快的合作。

  蔡京本身就是书法大师,拥有极高的艺术素养。当时的人们都说,蔡京书法“冠绝一时”、“无人出其右者”,就连狂傲的米芾都曾经表示,自己的书法不如蔡京。据说,有一次蔡京与米芾聊天,蔡京问米芾:“当今书法何人最好?”米芾回答:“自晚唐柳公权之后,当属元长兄(蔡京,字元长)与令弟元度(蔡卞,字元度)。”蔡京又问:“其次呢?”米芾大笑:“当然是在下。”所以,论起书画鉴赏,如果蔡京自认第二,恐怕只有徽宗敢称第一了。

  童贯找蔡京来做参谋,两人各取所需,互相提携。他们二人,一个是性情巧媚的太监,一个是八面玲珑的人精,可谓是气味相投。童贯需要一个真正懂得艺术鉴赏的专家,而蔡京需要一个皇帝身边的亲信。于是,四十八岁的童贯、五十四岁的蔡京在杭州把酒言欢,顺理成章的结成政治同盟。

  在蔡京的通力协助下,童贯不但圆满完成了徽宗交办的任务,自己也赚的盆满钵满,收入了蔡京赠与的许多宝物。“贤弟在宫中行走,难免要打点左右,这是愚兄一点心意”,蔡京对童贯说:“贤弟若将来有任何需求,尽管开口。你我兄弟,情义无价!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何足挂齿!”

  作为投桃报李,童贯也没让蔡京吃亏。他动用金明局的公款,将蔡京所画的屏幛、扇带都高价购入,连同带有蔡京题跋的名人字画,全数送到宫中,呈给徽宗赏玩。他还在给徽宗的附语中写道:“蔡元长才智超群,栋梁之材,不可闲置。”同时,凭借蔡京提供的钱款宝货,童贯串联了“童蔡联盟”在帝都的各路人脉,为蔡京大造舆论。童蔡二人一系列的精心运作,很快引起了徽宗对蔡京的重视。

  虽然徽宗对童贯很赏识,但是采办文玩和任命大臣,毕竟是两码事情。听闻周围的人都在一个劲的的夸奖蔡京,徽宗单独召见了许多朝中大臣,仔细询问他们对蔡京的看法。

  咨询过许多人的意见之后,最终让徽宗下定决心的,是一副图画。

  有一个大臣,借着徽宗单独召见的机会,向徽宗进献了一副图画,名叫《爱莫助之图》,其实就是自宋神宗朝以来的新旧党任职统计表。此图将朝中大小官员按部门分类,列为左右两栏,左栏为新党,右栏为旧党。只见右栏密密麻麻,写满人名;左栏却则寥寥无几,空出大片。

  献图者名叫邓洵武,是徽宗的中书舍人(专门负责起草诏书)。他曾经是哲宗皇帝的起居舍人(负责记录皇帝每日言行),亲历,而且记录了哲宗朝的各种政治事件。他还在哲宗亲政后主持修编了《神宗史》,对神宗一朝的诸多大事都如数家珍。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重要身份:他本人,以及他已经去世的父亲邓绾(wǎn),父子二人都是王安石的狂热崇拜者。

  邓洵武向徽宗慷慨陈词:“陛下是先帝(神宗)之子,当今宰相韩忠彦是韩琦之子。先帝推行新法,百姓得到实惠,韩琦却反对。如今韩忠彦当宰相,变更了先帝的新法,这个韩忠彦也算是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可是,陛下身为神宗之子,却没能继先帝的遗志啊!”

  言罢,邓洵武稍稍停顿,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坚定地说道:“陛下若要完成先帝(神宗、哲宗)未竟之事业,非用蔡京不可!”徽宗听罢,点头称是:“爱卿言之有理,马上起草诏书,召蔡京回京”。

  童蔡二人的合谋,已经初见成效。

  不久,徽宗在延和殿召见了蔡京,赐坐,对蔡京说:“神宗创法立制,先帝继承,两遭变更,国家大计还未确定。朕想继承父兄的遗志,卿有何指教?”

  蔡京忽然起立,重重的跪倒在地,叩头大呼:“陛下,臣愿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徽宗微微一笑:“爱卿,平身吧,坐着说。”

  蔡京成功了,他得到了徽宗的信任。

  蔡京由放逐大臣被重新起用,出任宰相。天下人拭目以待,希望他有所作为。

  蔡京上台后,首要任务就是解决财政危机。在哲宗朝,边防开支庞大(章楶在西夏大规模筑城),国库积蓄已经耗尽。到元符三年(1100),朝廷不得不动用内库(皇帝私房钱)来支付陕西军费,同时,在向太后垂帘听政期间,许多旧党官员官复原职——他们的俸禄又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这对于本已拮据的国家财政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就是搞钱嘛!”蔡京心想:“且看老夫手段。”

  蔡京有三大法宝:

  一是强化政府对大宗商品的专营,实行禁榷制度——商人如果想贩卖盐、铁、茶、酒、煤等民生物资,必须先到官府购买凭证,无证售卖者通通以走私论处(抓到则罚款或做苦力)——这等于是变相征收商品税。

  二是增发大额货币,其实对国内实行通货贬值。蔡京铸造了“当十钱”(一个顶十个)——官府用同样多的铜铁,铸成“当十钱”后,在物价不变的情况下,可以购买比过去多出九倍的物资——这是变相的搜刮百姓。

  三是完善海关系统,提高关税收入。蔡京在沿海港口设立完善市舶司,在北方、西北、西南各边境城市设立交市监,十分之一到十五分之一的税率,对进出口货物征收关税——这就是收买路钱。

  “商品专营、增发货币、完善关税”,蔡京新官上任,三把火一烧,朝廷的财政收入迅速飙升。有钱了,做啥事都好办了。

  蔡京全面继承了王安石、章惇的进开拓进取,沿着他们的道路继续前进:

  军事上,蔡京延续了王安石、章惇对外强硬的开边政策,向西北、西南方向不断蚕食;文化上,蔡京在全国建立了完整的学校系统,县设县学,郡设州学,京师设太学,还开拓性的设立书学、画学、算学等专业学校。

  最有创意的是在民生方面,蔡京用超前意识,建立起了中国历史上最早的社会保障体系:

  蔡京创立了“居养院”,用来收养孤寡老人、乞丐和弃婴;

  蔡京创立了“安济坊”,用来救济无钱医病的穷人;

  蔡京创立了“漏泽园”,用来安葬无钱埋葬的死者;

  这三大福利机构在京师被创立,继而向全国各地陆续推广。到了崇宁四年(1105年),全国凡是户数上千的城镇基本上都设立了“居养院”、“安济坊”和“漏泽园”,天下穷民皆受其惠。

  这发生在一距今九百年前的宋朝!蔡京此人,神似穿越。他的能力是如此的突出,从主导改革到实现这一系列成就,只用了短短不到五年时间。照这个趋势,中兴大宋,再现汉唐盛世,指日可待!

  可惜,除去经济建设和治理国家之外,蔡京也将他的卓越的能力用在了其他地方:

  蔡京在布置经济改革的同时,没有忘记施展雷霆手段打击政敌——在杭州管理道观的那几个月,他早就把报复方案构思好了。一朝得势,大权在握的蔡京马上实践了一个很有创意的方案——树碑立传。

  利用徽宗对旧党的厌恶,蔡京将旧党的司马光、苏轼等三百零九人扣上“元佑奸党”的帽子,把他们的名字刻成“党人碑”,树立在京师端礼门外,昭示全国。被刻上党人碑的官员,重者关押,轻者贬放远地,非经特许,不得内徒。其实,这党人碑中有许多人其实并非旧党,甚至还有属于新党的曾布和章惇,只因曾经得罪过蔡京,也只能忍受这飞来横祸。

  与固守儒家节操的王安石、性格耿直的章惇相比,蔡京的内心完全任何道德约束。“成年人只看利弊,小孩子才分对错”,蔡京的心如是说——他信仰的只有利益。能在三十年残酷的党争中成为最后的赢家,他早已不是理想主义者。

  王安石、章惇、蔡京都是一时人杰,官居宰相,执掌国柄。然而这三个宰相的侍君之道却完全不同。

  王安石把神宗当做战友,荣辱与共;章惇则是怀着对神宗的遗憾,用双份忠诚回报哲宗,尽心辅佐。不论王安石或者章惇,都是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努力引导皇帝去为国家的繁荣富强而奋斗。相比之下,蔡京伺候徽宗的手段,其实更像一个奴颜媚骨的太监,或者卖弄风骚的后宫嫔妃——为了获取权力,饱读诗书的蔡京,可以放下身段,和一个无卵的太监把酒言欢,称兄道弟——对太监尚且如此,何况侍奉皇帝?

  为了尽可能长久的掌握权力,蔡京有意识的助长徽宗各种嗜好——他希望徽宗最好每日都处于“不务正业”的状态。只有这样,皇帝才会更依赖于他蔡元长,将大小事务统统丢给他处理。

  赵佶酷爱花石,蔡京便安排自己的心腹朱勔(miǎn)于苏州设立“应奉局”,专门索求奇花异石等物,运往东京开封。运送花石的船只,每十船编为一纲,从江南到开封,沿淮河汴水而上,舳舻相接,络绎不绝,故称“花石纲”。

  “花石纲”船队所过之处,当地百姓要供应钱谷和民役。为了让船队通过,有的地方甚至拆毁桥梁,凿坏城郭。凡是应奉局看中的石块,不管大小,或在高山绝壑,或在深水激流,都不计民力,千方百计搬运出来。

  朱勔(miǎn)本来就是东南豪强,借搜集花石的机会,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命官。应奉局的差官、兵士大多是朱勔豢养已久的地痞流氓,他们披着官府的合法外衣,肆意敲诈勒索百姓,许多良民被闹得倾家荡产,四处逃难。江南百姓苦不堪言,身居京师的徽宗却一无所知。

  徽宗还是王爷时,已经习惯了奢靡的生活方式,在蔡京的有意怂恿下,徽宗的生活过的更为糜烂了。学富五车的蔡京从儒家经典《易经》之中,为皇帝的享乐主义找到了理论支持:“丰亨豫大”。蔡京告诉徽宗:“陛下富有四海而致天下太平,操劳国事,功不可没,理应享有最好的生活。”

  蔡京劝徽宗新修园林宫观。博学多才的蔡京亲自上阵,跨界玩起了建筑设计,为徽宗规划、督造了占地七百五十亩的皇家园林“艮(gèn)岳”——南方运来的“花石纲”,大多用来装点这座“艮岳”。

  由于京师汴梁附近平皋千里,无崇山峻岭,少洪流巨浸,而徽宗认为帝王或神灵皆非形胜不居,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亲自装饰“艮岳”。而后就常年在这天宫一般的园林之中写字、做诗、画画、听歌、看舞。徽宗还修炼房中术,每天都要研习双修之法,他因此搞出了六十多个儿女,也是成果斐然。反正朝中事物有蔡京负责,徽宗过着穷奢极欲的神仙生活,十分逍遥。

  作为一个艺术家,徽宗在这奢侈生活中倒也没有虚度光阴。在丰富的物质保障下,皇帝和他手下的艺术家团队一起创作出了大量珍贵的艺术作品。“深山藏古寺”、“踏花归来马蹄香”的典故,正是徽宗艺术团队日常创作的缩影;《清明上河图》、《瑞鹤图》、《池塘秋晚图》等大批珍品,正是他们的创作的结晶。

  与此同时,徽宗对治理国家日渐丧失兴趣,他已经习惯于让蔡京去处理具体的行政事务。后来他对蔡京的专权不满,数次将蔡京罢相,却找不到比蔡京更称心的替代,所以每次都将蔡京官复原职。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徽宗引领的文艺风尚将华夏文化推上一个新的高峰,他用自己高深的美学修养,为整个大宋装点山河,将艺术散播到了整个社会。

  在徽宗的影响下,大宋的读书人开始将许多精力拿来研究文学书画,而不是向神宗、哲宗时代的读书人那样钻研富国强兵。同时,蔡京的成功引起了许多后起之秀纷纷模仿,徽宗身边围绕了越来越多的才华横溢的谄媚之徒。

  一片赞美中,徽宗享受着“天下一人”(徽宗自诩文艺无双,自称“天下一人”)的巅峰体验,感觉棒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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