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铁牛往事
“俺跟学院里的老头说了小翠的事，俺想请他们把小翠救出来，可他们竟然拒绝了，他们说有规矩使然，学院不得卷入其它派系利益纠葛中，而且仙客来所属背后很复杂，他们不能越线。可是万一小翠在这期间出事了怎么办，对他们而言举手之劳便能救人于水火，可他们就是百般推脱，他们怎么能这样。”
“不管他们如何，你是我小弟，我就会想办法帮助你，你对仙客来了解吗？”
苏纯知道铁牛现在已经开始对人性质疑甚至绝望，这个修仙界似乎都这样冷漠。
“俺只知道仙客来好像是一个家族子弟下属的产业。其它的一概不知。不管了，大不了死在那。俺也不想害了你，还是俺自己来吧。”
“别人我不管，等到九天轮休后，我陪你去，我既然把你带出来，这就是我的责任。不过我觉得没必要这么悲观，说不准咱们到时候只需花些灵石便能赎出小翠来。”
铁牛咧嘴一笑：“如果那样自然是再好不过。”
正说着，铁牛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一下午没吃饭，铁牛腹中早已空空如也。两人突然笑了起来，笑过，心情舒畅了些。
苏纯问道：“你会不会烧烤，打点野味怎么样？”
叫铁牛去打点野味，一是想让铁牛借此稍微散下心，二是想早早实验下《诡道图录》所提示的杀戮提取神魂。
苏纯不想滥杀无辜，杀点山鸡野兔总没问题。
两人找了处人迹罕至之地，布置了些小陷阱，点燃迷迭香，便静待猎物上门。此迷迭香与迷药有相似之处，但主要作用与低阶野兽，是从魏小宝那要来的，纨绔子弟这类东西都比较多。
此时已接近傍晚，森林深处已经有各种可怕古怪的嚎叫声响起，幸亏这边早就被学院的大能之士搜刮了一遍又一遍，能够对弟子们产生威胁的妖兽早都不复存在。纵使有些漏网之鱼，他俩觉得也不会那么倒霉的遇上。
今天还算幸运，没多久，便有一只野兔被香味诱惑过来，掉进陷阱中，两人干净利落的敲死野兔。
就在此时，刺啦刺啦的声音突然响起。
风声飕飕，冷汗瞬间就从铁牛的脸上滴下来，他神情前所未有的肃穆，他屏气凝神，手持砍刀，与千钧一发之际抡起砍刀往后狠狠砍去。
呲呲，先是钝刀割肉的声音响起，而后是重物坠地的声音，以及飞扬的尘土，最后才是野狼那凄婉惨绝的哀嚎声。
苏纯呆滞半晌，许久才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铁牛拿着砍刀，刀尖还滴着血，旁边坠地的一只凶狼还在不停地抽搐，血喷涌而出。
苏纯看了看铁牛，与先前神情竟仿似两人，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苏纯竟一时分不太清。
两人迅速清理现场，并离开此地，否则还会有更多的野兽到来，两人找到一处背风的低洼地段，架好架子。
铁牛开始剥皮生火烤狼肉、兔肉，不多久，那温暖的火光便徐徐升起，照耀着苏纯，才让苏纯从凝神中醒来，他摇摇头，仿若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当兹兹烤肉声响起，喷香的味道传出老远，苏纯不再多想，馋涎欲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一手。”
等到肉熟，两人便抢着吃那喷香的金黄烤狼肉，唇齿留香。
一顿美味的烤狼肉结束，铁牛仿佛做出某种决定，开始自顾自讲述道：“其实俺爹便是个修仙者，而且法力之高远远超乎你我的想像，可惜他从没教过俺什么，因为从俺记忆起，他便一直躺在床榻上。
他受了重伤，也不知是修行走火入魔还是被仇家打伤的，俺估计是后者，要不然也不会娶个毫无法力的村姑，并苟延残喘在那小山村里。
大概是俺五六岁的时候，俺爹便死了。其实俺有修仙天赋，俺能预料到，但俺娘说过，让俺永远不要修仙，希望平安度过一生就好。没多久，俺娘也死了。
俺是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尤其是小翠，对俺最好，后来小翠被卖到仙客来，成为使唤丫头，俺也跟了去……
其实俺知道你是要到这修真学院，年纪合适，衣着又华贵，身上还有一块入院通行玉牌，于是俺利用了你一把。
俺觉得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弱者只能被欺压，既然俺有修仙天赋，俺就要博一把，即便最后像俺爹一样默默死去无人问津，俺也无悔。
你可以恨俺，俺不介意，再给俺一次机会俺还是会如此做。
小翠快要及竿了，已经可以接客了。俺现在已经有三十块灵石，都是学院赏赐的，俺不知道够不够，小翠从小是个美人胚子，要不然仙客来也不会花钱买下来，他们想把小翠打造成招牌。
俺许下无数条件，学院都不管，或许是仙客来的背景深厚，或许是学院有着规定。此行也许顺利，也许会一去不复返，谁知道呢，不拼一把俺不甘心。”
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着，火光一上一下的跳跃，苏纯静静看着那明亮的火焰，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烦躁。本来以为铁牛呆愣笨傻，需要他时刻照顾，哪里想到自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不自知，他只是人家的问路石而已，还是可有可无的那种。
苏纯抿了抿嘴唇，自嘲一笑。许久后慢慢道：“虽然这话有点蠢，但不说出来我不甘心，我想要问一下，你还愿不愿意当我小弟。”
铁牛一下愣住了，许久后，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道：“只要你愿意继续相信俺，俺会当你一辈子的门神。俺娘常说造化弄人，没想到最后俺还是走上俺爹的后尘。
不过俺不会认命的，其实在仙客来俺根本没想起修仙这条路，俺所想的都是如何跟小翠一块逃出那鬼地方，现在想来，那样只是死的更快罢了。
苏哥，对于俺而言，你不是可与可无，俺能入门都多亏了你，俺对你只有感激。”
苏纯仰头望着从从密林上头，星星点点透进来。飘渺月光，静谧无声。这铁牛还挺能煽情，搞得自己都有些不自在。
“我觉得有些事还是有始有终比较好，我会跟你一块去的。还有，我愿意相信你。”
铁牛挠了挠头，又恢复了憨傻的气质，道：“谢谢你，苏哥，俺的故事都讲给你了，你又是为了什么修仙？”
“我是为了寻找答案，此话好像太过虚无缥缈，那就说些现实点的，为了变强，不受欺负。”
“变强就可以不受欺负么？可是俺怎么感觉总会有人比你我强，而这种事却是永无尽头。”
“那我们就努力成为最强的那个，到时上天入地，唯我独尊，自然没有人欺负的了你我。就算成不了仙，亦可以成佛、成魔、成妖、成鬼。总之，万千大道，只要有利于我，皆可入我之道。”
“真是令人向往啊，如果这仙魔佛妖鬼能共存该多好，没有争斗，没有杀戮。”
“那种世界是不存在的，只要有人存在，就会有争斗。况且人与妖怎么可能共存。”
“这世上有好人有坏人，那妖当然有好有坏，人与妖共存又有什么不可能。就是因为我们人存在私欲，我们才会向往修仙，只要成了仙不就能完美解决这一切？”
听到此言，苏纯不禁陷入迷茫，仙界真的是一方乐土吗？但愿吧。
……
回到炉舍内，苏纯躺在床上细细思考这一整天的经过，自己的言语得失。到最后，迷迷糊糊间，苏纯想着要想猎取的神魂，也不知有没有成功，而《诡道图录》有没有什么变化。慢慢的，苏纯不堪疲惫，就此睡了过去。
在《诡道图录》内一处黑暗之地，一只野兔瑟瑟发抖，突然一嘴角滴着口水的恶狼朝它凶猛的扑过来，不顾它的哀嚎惨叫，疯狂的撕扯着它的半透明身体，直到哀嚎声消失，它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丝痕迹不复存在，而那只饿狼的双眼突然变得血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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