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分道扬镳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看这从通州城中冲出来的状若疯狂的女真人，沐天泽淡定的命令道：“撤！”
三百骂手利落的上了马，沐天泽一行人瞬间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烟尘。
那女真首领虽然狂怒，但毕竟不敢太过莽撞，明军再不济，收拾几百孤军深入的女真骑兵还是很容易的。
回到营寨刚立的鹿角拒马之后，沐天泽看着停在三百骂手先前站立的地方不住高声咒骂的女真首领，有些不满的向秦良玉身后的秦翼明质问道：“他是李永芳？”
“不是，但是李永芳确实是在通州城内。”秦翼明自知理亏摇了摇头辩解道。
沐天泽懒得理他，扭头对身后的三百骂手吩咐道：“兄弟们，喊一嗓子，问问那龟孙是谁？”
三百骂手在营门前立定，齐声高喊道：“那鞑子龟孙，速速报上名来！我家少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该死的汉狗们听好，本贝勒乃是后金大汗努儿哈赤第七子爱新觉罗·阿巴泰，识相的话就把刚刚那些人交出来，否则本贝勒定让你们鸡犬不留！”
沐天泽继续阴损的挖苦道：“贝勒？阿巴泰？没听说过。我只听说过女真四大贝勒分别是代善，莽古尔泰，阿敏还有皇太极，没听说过什么阿巴泰啊？对了我还听说过多尔衮和多铎！你是哪根葱？”
从刚刚出城的行为和答复的话语中，沐天泽知道这个阿巴泰贝勒是个鲁莽耿直易怒脑子不够用的家伙。
“哎呀呀，气死我了，给我杀！杀！”三百骂手将沐天泽这番话颇具神韵的喊出后，果然气的那阿巴泰暴怒不止，沐天泽这一番话正好戳中他的痛脚，阿巴泰平生最恨听到的就是别人拿他这贝勒说事，尤其是说他不如小弟弟多尔衮和多铎。
然而就在阿巴泰准备不顾一切的出击斩杀对面那群可恶的汉人时，通州城内突然响起了三声惊锣，这是撤兵的军令。阿巴泰转头怒视，却见城头已然竖起了一面正方形的黄色旗子，正是阿巴泰所属正黄旗的旗主令旗，由皇太极亲手交给了李永芳，让他用这面旗约束阿巴泰。
看到这面正黄旗，阿巴泰狠狠地夹了一下马腹，不甘不愿的怒喝道：“撤！”
沐天泽静静将刚刚发生的一幕尽收眼底，突然幽幽的说道：“看来我们的情报有误啊。”
马祥麟像是没听到他的说话而是对着秦良玉道：“将军，刚刚为什么不下令主动出击呢？那鞑子就带了几百骑兵出城，我们手里这几千骑兵压上是有很大可能抓住他的，那可是一个贝勒啊！”
“贝勒？我们要的是通州城！”沐天泽不屑的看着马祥麟和秦翼明一干人，对他们充满了失望，然后又开口对秦良玉和戚定国道：“秦将军，戚将军，我累了，容我先行告辞。”说完沐天泽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马红缨在一旁焦急的看看母亲又看看哥哥，想要张口喊沐天泽留下，但是一旁的张凤仪一把抓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马红缨只能不解的看着沐天泽走远，心里怅然若失。
回营帐的路上，沐天泽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大成，再去给我找三百骂手，等那些女真人回去后，估摸着他们都卸甲歇息了，你们就再跑城下去骂。然后他们一出来你们就撤，总之不让他们消停。”
苏大成振奋的高声喊道：“是，少爷。”
沐天泽使劲跳起脚拍了苏大成的后脑勺一下，骂道：“喊什么？要把老子震聋啊？让你去骂人就这么高兴？”
苏大成捂着后脑勺憨笑道：“不是的，少爷，我是看少爷刚刚那么落他们面子，心里解气，嘿嘿。”
沐天泽鼻头一酸，抓住苏大成的胳膊歉意的道：“大成，这些日子委屈兄弟们了，是我这个少爷做的不好。”
苏大成惊慌失措的道：“少爷，你别这么说，我可承受不起啊。其实兄弟们都知道少爷的苦心，虽然那几个姓秦的还有姓马的小子很讨嫌，但是他们手下的白杆兵确实比我们沐府的兄弟们强，少爷想要我们变得更强，我们都知道的。”
沐天泽欣慰的笑了，旋儿又疑惑的问苏大成道：“大成，这话可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啊？”
苏大成挠了挠头讪讪的道：“是刘旅长说的。”
沐天泽心道果然，拍了拍苏大成让他继续找骂手去了。
纵然很欣赏秦良玉和她的白杆兵，但是走到今天，沐天泽也觉得是到了要和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了。他可不愿意听不相关的人对他和他手下的兄弟们乱提意见甚至横加指责，他手下的这些士兵全都是沐府的子弟，他们每一个人都只会也只能听他的号令，作为统帅他不应该让他们无所适从。
而另一方的秦良玉当然也早就看出了她的子侄们跟沐家私军之间的不和甚至小摩擦，这种事情她以往经历了不知道多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事实上今早扎营寨的时候，她就特意将三支队伍区分开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沐天泽刚刚归队就已经看出了联军存在的问题，似乎早上是他和秦翼明秦拱明两个的第一次见面，这份聪敏实在可惊可怖。但是她也并不打算训斥两个侄子和儿子马祥麟，因为站在白杆兵的立场上也不能说他们有错，毕竟战场可不是讲情义的地方，强者恒强，想要赢得尊敬，那必须拿铁和血来换。
第二天总理军务的原山海关总兵马世龙派了人来传令，命云贵川联军拔营启程往顺义方向聚拢。趁着这次机会，沐天泽和秦良玉及戚定国顺势分开了。
绕到通州城北门后的第二天，沐天泽没有去顺义城里参加诸军镇联席会议，也没有派刘文远和白展翼代表他去。沐府私军不花朝廷一毛钱，他可没心情去听别人的扯皮唠叨，而是继续派出骂手前往通州城下骚扰。
沐府私军的临时营地内，好生休养了一番的士兵们此刻个个精神抖擞的聚集在一起准备听沐天泽训话。
沐天泽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望着下面一张张熟悉的生机勃勃的脸，笑道：“他妈的，北方的风真带劲啊，兄弟们都适应了没有？”
“适应了。”士兵们齐声应和着，然后也不知道谁带头，哈哈的笑了起来。
“适应了那咱们就干他娘的，咱们不远万里的跑来，可不是为了吹冷风的！咱们是为了保家卫国，都是老兄弟了，那些大道理我就不给你们讲了。”
“少爷，您就给俺们讲讲吧，俺们爱听。”有人操着陕西口音叫道。
“滚一边去，你以为老子是说书的那？说讲就讲？这些天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没准我们就有一场硬仗。老子先把话撂这儿，我手底下的兵不能有一个怂包软蛋，那上了战场逃跑尿裤子的，就别活着回来见老子了，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底下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本来想着等临上战场再给你们发点彩头，后来我想啊，万一你们在战场上光分神想银子被人给砍了脑袋，那不划算。现在京师戒严，方圆百里连个像样的窑子都没有，也不怕你们拿着就祸祸光了，老子帮你们拿着也嫌累，索性今天都他娘的发给你们。”沐天泽扯着嗓子嘶吼道，寒冷的北风刺激的他想要仰天长啸。
“这钱不多，一人就一个小元宝，闲得慌你们就自个拿着玩吧。”
“少爷，俺不想要银子，俺想要媳妇！”又是刚刚那个陕西口音，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那是有原因的。
操陕西口音的是个身高一米八多的傻大个，名叫张大鹏，是最早跟随沐天泽的那一千五百流民中的一个，当过沐天泽的亲卫，如今是铁血近卫团一营营长，骁勇善战，逢战必先。
沐天泽喝道：“又是张大鹏你个兔崽子给老子捣乱，站出来！”
“少爷，是俺。”张大鹏利落的起身应答，言语中有着说不出的得意，似乎被沐天泽叫出名字十分的光荣，而一旁的士兵们也确实在用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他。
“大鹏，你今年多大了？”沐天泽本想骂他，但突然想起还真是忽略了士兵们娶媳妇的问题，于是问道。
“少爷，俺都二十六了。”张大鹏苦恼的道。
“还没找着媳妇？”
“木有。”
“那是该着急！行，只要你回去的时候攒出个个人二等功，我就亲自保媒帮你找个媳妇！其他的人也一样。”沐天泽豪气的承诺道。
沐天泽此话一出，登时台下欢呼雷动。
通州城内。
这些天阿巴泰每天都会被气个半死，城外不时响起的那丝丝入耳的咒骂声，让他简直头昏脑涨，这些天不知道砸坏了多少珍玩瓷器。
他也知道这是明军在引他出城，李永芳也劝告过他，驻守通州是皇太极的严令，不准浪战。
然而，城外那些士兵就好像十分了解他一般，句句话都往他的痛处上扎，让他这几天备受煎熬，夜不能寐，如今精神都有些恍惚了，而他的一帮子弟也是憋屈的很，这几天不时前来请战。
这天，那些明军又来骂战，刚说第一句“你算哪门子贝勒？”阿巴泰再也忍不住了，仰天大吼一声：“来人，备马！我要杀光这帮卑鄙的汉人。”
几个旗人兴奋的大喊了一声：“喳！”
阿巴泰嘴角扬起一抹冰冷残忍的弧线，他倒要看看，明军的刀是不是和他们的嘴一样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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