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瞿朝东海边，忝渔镇，此镇再往东已经没有大的聚居地了，只剩下看不到边际的大海。
海边的小镇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气息，当然不是说空气中海风的咸湿味道，而是说风土和人情。
街道边店铺挂的幌子都是彩色的，秦肃牵着马低声嘀咕：“看着五彩斑斓的，我还以为我到了什么西南的地界呢。”看来书中所言也不可尽信。
秦肃老远就看见了这家挂了四个幌子的大饭馆，直奔着就来了，“小二，来两个拿手菜，再来一壶酒。”
小二看见秦肃手中的剑，也不惊讶，应了声就去准备了。
“果然吃这些海鲜还是得来海边啊！”秦肃十分满意，无论是鱼还是备课禹洲府地处内陆，就算偶尔能吃到，也都是用盐腌渍了晒干了运过去的，这味道哪里能比。
突然身后传来巨响，秦肃一个激灵差点拔剑出鞘，转身却发现只是一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罢了。
那人躺在地上似乎伤到了哪儿，却没有痛呼出声，只是挣扎着想要起来。
而从饭馆的二楼，慢悠悠地下来了一个人，年约四十，容长脸吊眉三角眼，昂着头好像很骄傲的模样，“庞伦，我劝你一句，既然已经是落水狗了就滚远一点，别再出来碍人眼。”
那个被叫做庞伦的人满脸的狼狈，看着应该只是个农户，略显干瘦的身材却很精干，一看就是做惯了活计的。
庞伦没有再说话，只是拖着自己疼痛难忍的左腿，顶着众人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一步一拐地往店外走。
秦肃看着人走远了，饭馆里面也恢复了正常，把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吃完，“小二，结账！”
对了账付了钱之后，秦肃还是没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刚才从楼上摔下来那位是怎么回事啊？”
小二直了直腰看着店里的客人，如今不是饭点，人不算多，应该可以偷个懒八卦一下，“那位啊，就是这徐家的佃户。”
刚才楼上趾高气昂那位就是徐家的管家，据店小二所说，这个庞伦家里的地原本不属于徐家，只是当年庞伦的父母意外身亡，但是家里面穷得叮当响，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
庞伦运了地里的粮食，都还没来得及晒干脱粒就运到集市上面贱卖，但是也是奇怪，根本没有人买。
这时候徐家找上门，让庞伦把地卖给他们，徐家不仅会给庞家准备两具棺材，埋棺之地也可以提供。
庞伦没有选择，村里的人都一般穷，没有人会愿意借钱给他的。
照理来说，故事到这里，也只是一个你情我愿的买卖故事。
但庞伦在给父母办完丧事之后，已经认命地当一个徐家的佃户了，在苛刻的分成之下艰难地攒了一点钱，终于可以和心爱的姑娘提亲了。
但是前些日子徐管家来田里巡查的时候，指出庞伦负责的地里收成太少，怀疑他私下藏了一部分粮食，命令手下搜家。
就这样，庞伦又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状态，而且徐管家说这些钱还不够，明年的佃租要更高了。
“所以，今天庞伦就是来找这位徐管家的麻烦的？”秦肃推测，刚才是不是发生了打斗。
小二嗐了一声，“怎么可能呢，他是来磕头认错的。”
秦肃略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惊讶，和小二告别之后离开了饭馆。
他顺着刚才庞伦离开的方向追去，他的脚步可是比那个腿都摔瘸了的人要快得多。
后来人烟越来越稀少，可是那个庞伦心神不定，没有察觉背后还跟着一人一马。
秦肃看着这个小村落，房子的墙壁基本就是土石混着麦秆制成的，斑驳得坑坑洼洼，门也都是那种木板竹板草草拼成的，关上之后稻草穿过门把手就算是锁了门了。
庞伦的家门口已经站着一个人了，秦肃瞧着，估计是庞伦的相好吧。
他没靠太近，只看着两人交谈了几句，女方没有哭，只是低着头很失落的样子。
秦肃看着两人分开之后，去村里面以讨水喝的名义打听了一下，说出来的故事和店里的小二说的大差不差。
如今村里都是那个徐家的佃户，他们对徐家其实没有太大的恶感，如今的世道就是这样，大户屯田。
但是说起那个徐管家都是一脸的厌恶和敢怒不敢言，他经常来各个村里搜刮，大家有时候连吃的都没有，家里的女儿但凡长得周正些的都要被他糟蹋。
秦肃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在骂骂咧咧，跨上马一路疾驰去了徐家。
那位徐管家刚吃完酒回来，秦肃本来想套个麻袋先揍他一顿，后来脑子一转，想到了个好办法。
徐管家今儿高兴，他就特别享受那些人跪拜他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喝得有些多，踉踉跄跄进了房间直接倒在了床上，秦肃从阴影处出来，看着打着鼾睡觉的徐管家，撇了撇嘴从他身上把钱包拿走，然后在屋子里面进行了一番扫荡。
“还真贪了不少钱嘛~”秦肃掂量了一下，全部收好之后溜去了徐家主事之人的屋子，偷了当家的一件衣裤出来。
先把那徐管家的衣服扒开了，再把那裤子丢在徐管家的脸上。
秦肃嫌弃地拿帕子擦了擦手，其实他现在更想洗洗眼睛，虽然是他自己想的法子，但真的有些辣眼睛。
床上的中年男人露出自己十分不美观的肉体，因为那裤子有些挡住他的呼吸还一把抓下来抱在怀里翻了个身压住了，仿佛做了什么美梦似的蹭了蹭。
“接下来，就是把人带过来了。”秦肃怕徐管家住的院子周围的下人都听他的，还特意披上徐管家的衣服去那位当家的院子里引来了人。
“那小贼呢？”“好像进了徐管家的房间。”
“还是别进去了吧，这家伙可记仇。”
“你疯了，那小贼是从老爷的屋子里翻出来的，要是偷了什么要紧的东西怎么办！”
一行人商量了两句，还是撞开门进去了，然后就
秦肃趴在早就找好的绝佳的观景位置看完了整场好戏，看那些下人惊恐地去找当家的，看当家的赶来进了屋子又立马退出来脸上一幅想吐的样子，看那徐管家被人用水泼醒之后一脸狼狈的模样。
秦肃看到这儿之后就先离开了，把包袱里面的银钱都分给了村里的那些人，偷偷放在屋里的，并没有人瞧见。
那徐管家自然不再是徐家的管家了，只是这个原因也实在是不太好对外人说，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偷盗家中财物的名头丢了出去。
秦肃再次看见那位落魄的管家时发现他竟然被毒哑了。
“这徐家竟然还放了他一条生路。”秦肃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他挑了一个夜晚，把这个管家丢到了庞伦的那个村里，至于别人会不会想杀了他他就管不着了。
深秋的早晨，海上只有一层淡淡的的雾，随着风飘动，跟薄纱似的。
秦肃骑着马绕着沙滩走了两圈，“真真是奔流到海不复回啊。”
他从马上下来，披着保暖的毯子，靠着岸边的巨石，看着即将上演的海上日出。
海边的日出似乎格外红，整片海都闪烁着属于太阳的光亮。
“知羽看见了，肯定也会喜欢的”话才出口，秦肃脸上的喜悦之情却淡了。
遇见乐事，看见美景，却无人可以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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