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西斜的牧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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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琴西斜，易有血光。”——西斯·拉文

　　冰原人的血液是热的，但骨子里的傲气却像遍布于整个冰原的寒冰一样坚硬而寒冷。特别是对于人类，说不上鄙视，但没有丝毫的好感。信奉雪神的冰原人有着坚强、豪迈的性格，相比之下，他们口中的“南方佬”柔弱不堪，处世之道也无法被冰原人所接受。

　　卓亚潜伏于人类联邦已经很多年了，人们为了利益而各种勾心斗角更让她感到恶心，如果不是为了完成她们的计划，卓亚恨不得立刻离开人类联邦。

　　但是，她对人类的看法在这一刻却被撼动了。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站出来阻拦暗杀行动，但她知道，这个人的心，和其他人类不同！

　　在卓亚刺出那一剑的时候，她本以为眼前的这个人类会问自己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但当她近身之后才发现，这个人类的眼中竟是无限的惆怅、迷惘，甚至是愧疚，以及…以及一些连卓亚这个历事千百的人也读不懂的感情。

　　“人类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冰原人的事？”

　　这是加雷欧被卓亚刺中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正是这句话，让卓亚的心为之一颤，然后调整了剑的方向，但速度之快让她已经无法完全避开，只能刺到了加雷欧的左臂。

　　卓亚轻轻收回了冰剑，看着加雷欧。而加雷欧也一动不动，任凭胳膊上的伤口血流不停，他只是看着卓亚的眼睛，像是在等待着答案。但是他终究没能等出结果，卓亚带着一脸不解的表情后退了两步，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这漫无边际的夜色中。

　　加雷欧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卓亚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出生在曙光公国的王室，对人类联邦的信任和对光明的信仰贯穿着他的人生。在他心里，人类是一个公正、善良的种族，惩恶扬善，宣扬正义。但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究竟是什么事让冰原人对人类有如此大的偏见？

　　夜空中划过一颗流星，加雷欧仰头望着那消失在天际的余光，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与此同时的天凰之羽，那颗流星的出现让西斯的心中一颤，艾瑞亚大陆的六月很少会出现流星。而且他还发现，虽然牧琴座在夜空的东南方闪闪发亮，但琴头的一颗星却忽明忽暗，位置西沉。他皱了皱眉，起身离开了观星台，来到四层的一间资料室翻阅星象记录。

　　“牧琴西斜，易有血光。”西斯花了很久的时间查阅到了斯特莱恩大师留下的一本笔记中的描述，“师父，如果您还活着，一定会很准确的预言出这场血光之灾，对吗？”

　　他合上那本笔记，突然想起自己的星座正是牧琴座，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师父曾将很严肃的教导过我，占星术是一门深奥的科学，可我现在怎么却迷信起来了？”

　　艾瑞亚历300年6月10日，迅雷日。

　　每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是人类联邦的法定休息日，商业区熙熙攘攘的人群自不必说，教堂区也会迎来一星期中人流最大的一天。所以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百度之翎的门前就已经有很多过往的行人了。

　　加雷欧伤的虽不算重，但卓亚的冰剑似乎附带着能够降低人体代谢速度的魔法效果，所以即便纳斯汀用圣光术治疗了一段时间，伤口愈合的情况仍不算理想。于是加雷欧前一天的深夜返回百度之翎后，暂时留在了那里，打算伤势好转后再返回自己的公会。

　　艾斯会长第一时间前来慰问，她是魔法界的翘楚，虽然对剑术一无所知，但对卓亚附加在武器上的魔法甚感兴趣。冰原人的魔剑士她有所耳闻，可武技与魔法相结合产生的效果在这人类联邦却并不多见。再加上加雷欧的伤势，艾斯挽留他在百度之翎好好休息。

　　魔法行会虽比不上佣兵公会热闹，但这百度之翎好歹是神息堡数一数二的大行会，客流量也远比一些普通的佣兵公会多。加雷欧觉得不妨在这里学习一下，毕竟以后要打理自己的巨龙之翼，等到了晚上再去天凰之羽找西斯先生帮忙。

　　平淡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加雷欧没能好好享受一星期中唯一的一天休息日。夕阳尽辉，他的伤已经恢复了八九成，纳斯汀便独自回宫。告别了艾斯会长，加雷欧向天凰之羽走去——从时间上看，到了那里应该入夜了，占星协会也会开门营业。

　　“什么情况？！又是他？！“加雷欧已经来到了天凰之羽缩在街道上，却突然看见了迪赛欧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路的另一端走过来，而且直接进了天凰之羽。

　　几天前的夜里，加雷欧为了这起连环杀人案无法入睡，便在巨龙之翼周围街道闲逛，偶然遇见了迪赛欧和弗尔萨。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大半夜的跑到军事区来做什么，但迪赛欧未带其他随从，显然是一些不想被他人所知之事。而今天更是奇怪，独自一人来到天凰之羽，连弗尔萨都没带，到底为了什么事呢？迪赛欧是帝国皇子，手底下可以办事的人太多了，怎么却和无国界势力的关系这么紧密？

　　加雷欧心生疑惑，过了几分钟也进入了天凰之羽的大门。

　　“哟？又是你啊！”接待他的还是之前的那个小伙子，“今天来还是为了调查案子吗？”

　　“哦不，我是来找西斯先生占卜的。”加雷欧道，“不知道西斯先生今天有空吗？刚才好像来了一位客人，不会也是找西斯先生的吧？”

　　加雷欧这么说明显是希望能套出关于迪赛欧皇子的消息，但这小伙子却不知道，张口便答，“你这种人也就只能找西斯了。哪儿能像刚才那位客人一样，出手就是500枚金币，点名找我们会长大人。”说着他翻看了下记录，“西斯今天没客人，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他下来。”

　　几分钟后小伙子下来了，“抱歉，你再等等吧！西斯现在不在他的房间。”

　　加雷欧点了点头，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小伙子虽然态度不好，但还是比较尽责的，隔几分钟就上去一次，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见西斯的影子。

　　“要不我自己上去到西斯先生的房间里等吧！反正之前我也去过，省的你上上下下怪麻烦的。“加雷欧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便对接待的小伙子说道。

　　“也行。你自己上去吧。”

　　加雷欧来到二层，径直走进了西斯先生的房间。里面的布置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中间的桌子上仍摆着一些展开的星图。

　　“这位西斯先生也真够邋遢的，东西就这么散着，也不怕弄乱了。”加雷欧闲的无聊，便站在桌边看着星图，细密的线条，密密麻麻的文字，刚一着眼就让加雷欧彻底晕了。“这哪是人看的东西？太难懂了。”

　　正想着，加雷欧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支羽毛笔，捡起来看了看，笔尖的墨水尚未干涸。这一发现让加雷欧不由得心中一颤。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西斯先生给加雷欧的印象是一个热情、礼貌、稳重的人，很难想象他的物品会随意摆放。房间的布置干净整洁，可桌上散落的星图和掉落的羽毛笔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临时遇到了急事离开了？再或者……

　　“不，应该不会发生意外。”加雷欧心想，“楼下的小伙子一直在接待台，看样子他是不知道西斯先生离开过，所以西斯先生一定还在天凰之羽中。而在自己的占星协会中，怎么会遇到危险呢？”

　　加雷欧越想，认为西斯先生遇到危险的感觉就越强烈。虽说西斯先生是天凰之羽的占星师，但毕竟是斯特莱恩大师的徒弟，而现任会长萨贝尔则是将斯特莱恩大师赶出神息堡的人，所以西斯先生现在的处境并不会很好。

　　逆向推理不够严谨，但却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也就是说完全有这种可能。加雷欧心中的正义感迸发而出，他决定秘密勘察天凰之羽。

　　就在加雷欧悄悄的从西斯先生的房间溜出去的时候，这座高耸如塔的建筑中，西斯先生正在某个昏暗的角落里。他的双手和双脚被紧紧的捆住，身体被更结实的麻绳固定在柱子上。虽然还算站立着，但却陷入沉沉的昏迷。他的头垂的很低，嘴巴被布条死死封住，额头的一角有一片尚未干涸的血迹。

　　【一月：金盏座，形似烛台】

　　【二月：狮首座，形似狮首】

　　【三月：女皇座，形似皇冠】

　　【四月：战熊座，形似巨熊】

　　【五月：北锋座，形似利剑】

　　【六月：牧琴座，形似牧琴】

　　【七月：玉盘座，形似圆盘】

　　【八月：魔狼座，形似魔狼】

　　【九月：猎鹰座，形似雄鹰】

　　【十月：神戟座，形似战戟】

　　【十一月：片蝶座，形似蝶翅】

　　【十二月：苍叶座，形似落叶】

　　【十三月：鹿王座，形似鹿角】

　　【十四月：天凰座，形似凤凰】

　　【十五月：双蛇座，形似双蛇】

　　——摘自《艾瑞亚星象概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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