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鱼观察日志二
“博、博士？”安格玛蒂娜怯生生地叫我，“您为何要找人鱼文字的记载？这个难少有学者会研究……几乎是没有……”
三天了，我总算放弃了这个念头。
安格顿了顿，问：“您为什么要研究这个？”
我想，我一定是疯魔了，竟然会想着去和一条人鱼交流。
“算了吧。”我按了按太阳穴，叫她下去。
实验室里全是用福尔马林泡着的变异生物标本，她那么一个新人研究员总会觉得有些渗人。
“好”她点了点头。
我目送她离开，运用耳麦联系了方修。
“什么事？”
他的声音并不是年迈的浑浊声音，清冽的如同玉石碰撞。
我并没有告诉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方修私自捕捉了那条灰色的人鱼，并将她的基因移植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得到了他所想要的永生，却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
他极度渴望水，但身体一踫到水便会产生灰色的鱼鳞，半个小时后才会消失。
他总是裹得很严实，将自己化的很老，哑着嗓子说话，而我也有意为他隐瞒。
“你知道人鱼的语言吗？”我问他。
“吼，”他笑了一声，“你见过人鱼了？”
“见到了，所以来问问，”我说，“你会不会？”
“他们是不是很美？”他转移话题问我，“我觉得塞润妮缇还不够美。”
塞润妮缇是那条灰色人鱼的名字。
可真是丧心病狂，我心里想，表面却对他说：“当然，你也不要转移话题。”
“哈，”他笑了一阵，“那只人鱼很美吧？”
我不回答，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张脸来。
“你在想他？真是稀奇。人鱼的语言我当然会了，不然怎么与她交流。”他那边传来很浅的呼吸声。
“没，”我否认道，“你传输过来。”
他那边又传来玻璃破碎和拍打的声音。他压着嗓子说：“不要着急，等我一会儿。”
我立马挂断了通话，更换了线路：“把dx-3研究体送到解剖室来，哦不是，送去安格那儿，给你一个机会。”
安格好像在那人身边，惊恐的大叫了一声后接过了通话系统：“博士dx研究体恐怕现在的我无法胜任”
“没关系。”我说。
“有的！它会毁了的！您知道dx研究体有多么贵重！我无法承担后果”
旁边人抢过了系统，在一阵吵闹后挂断了联系。
我愣了愣，因为我并没有想过解剖失败的后果，只想象过她成功后的风光模样。
这倒是我的思虑不周了，因为我的家庭只允许我成功而不容许我失败。
我想了想，向肯奈特报备了一下，说这一次解剖失败的后果我全盘接受，成功的功劳则归属于安格玛蒂娜。
对方轻而易举的同意了，因为我并没有请求他替我完成什么。
“泽维尔，你的研究报告应该马上提交了，”肯奈特的声音传来，“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打破a、b两派的冷战场面。”
他补充道：“你仅仅只靠一段语音与视频是无法完成的，a派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人鱼的存在。”
“这只是第一步，方修那儿你能够找到视频就说明你拥有打听到更多消息的能力，我们需要他手中的一手资料，来帮助我们开展捕捉活动……”
我们一直知道人鱼存在，但b派的老古董却决定的否认。
我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人老了反应总是要迟顿些，到时候你就是我们人类的功臣，荣誉榜上会一直挂着你的名字，挂在最上方，哦……超越那些老东西……真是好事……”
我不知道他的白日梦什么时候能醒一醒。
……
处理完所有事后我再一次来到了海边，今日离海岸最大的一次涨潮还有小几个月。
我并不着急，但有些人可能等待不了。
“叮。”
方修真的将人鱼语言的文字传输给了我，仔细一看甚至到达了精细的程度。
在我感叹之余，海上的水花突然“哗”一声溅起。
“ha？”希里冒了冒头，看向我。
我呆了呆，问他：“ha？”
他笑着从水面中跃起，游到了我身边的礁石边。
他半身浮在海面上，金色半长的发丝浅浅地贴在脸颊的两侧，上面透明无色的海水摇摇欲坠，液体顺着锁骨滑至胸膛，贴着人鱼线下落回海中，可以勾勒出劲韧的腰肢。
希里用双手支撑在岸边的礁石上，肩胛与蝴蝶骨拗出一个好看的角度，像是清楚明了的将勾人心魄表现了出来。
他的皮肤细腻如同冷玉，颔线并不十分清晰，睫毛纤长而卷翘，唇色倒是更加偏向淡粉色，但不出意外都映衬着那双深海般迷人的深蓝色眼眸。
他的耳廊上有颗砂色的痣，水下的鳞片则是晶莹剔透的水钻一般由深至浅的渐变色，像是水中翻滚涌现的薄纱熠熠生辉。
一切都被我观察的一清二楚，我突然想着，他们觉得人鱼不存在也好。
“wieistdeinname？（你的名字呢？）”他问我。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像是早晨浸湿在青阳中的琴音。
“嗯，xavier。ithinkyoucanunderstand。”我笑着回答他。
他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我刚才说了什么。
“wiewareeswieder？（再说一遍好吗？）”
“泽维尔。”我用方修发来的资料浅翻了了一下，“lesensiemitmir（跟我读），ze。”
“ce、ze……泽。”
“维，wei。”
“wai。”
“xavier。”他想了想，突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忽然觉得这是一只迟顿的小鱼，于是问他：“要不要我教你人类的语言？”
“en？”
语言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不过想真正的解决其实也不用费很大的功夫。
我笑了笑不说话。他不解的看我，我便用手指了指他，说：“你。”
他低头打量自己身上哪儿有不对，而此时的我又低了低头，将手指对准了自己：“我。”
希里似懂非懂的点头，学着我的发音指了指自己说：“我。”随后像领悟到了精隨一样缓缓的抬起手来问我：“你？”
人鱼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
我轻轻的哼了一曲小调，他听着也一定耳熟，所以他呆愣了一下，也轻声的唱了起来。
因为他唱的入迷，而我也只会一小段的旋律，所以我很快便退了出来，没有打扰他的吟唱。而于此同时我打开了录音，准备带着完整版的歌曲回到实验室将它翻译出来。
方修说人鱼的歌声和他们的长相一样惑人心神，倒也确实是的。我这样想着，又轻声哼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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