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失联的“老婆”
程宁很想离开。
但是天不如人意，试训失败了。
程宁不知道这算不算失败，试训的时候zzg经理一眼也没看他，还在手机上搓王者。
他打完了对方才抬头，“嗯，回去吧。”
程宁一下透心凉。
他等这次试训机会很久了，没想到会这样草草结束，“经理，那个……要不我再试一下吧？你刚才都没看。”
“哎呀，看不看都一样啦。”他搓着王者，声音带着一股海外腔调：“zzg又不缺打野，青训比你水平好的一抓一大把，要不是你一直缠着我，我也不会答应试训，赶紧回去呀，赶不上晚饭啦。”
可是，至少应该看一眼啊……
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试训。
程宁难过地离开，路过训练室看到他们紧锣密鼓的训练，专业的团队，专业的战术，专业的训练，真的好羡慕这样的氛围。
哎。难过。
lpl真的是他触碰不到的梦吗？
为了迎合他沮丧的心情，外面下起了小雨，风吹起打在程宁的脸上，他难过地给要你何用发了一条信息：t_t试训失败了。
发完打车回家，他实在太难过，没注意手机电量过低，等回家充电打开，瞬间弹出十几条消息。
要你何用：那种垃圾队伍，去干嘛。
要你何用：上号，带你上分。
要你何用：你在干嘛？
要你何用：为什么不回消息。
……
要你何用：？你拿我当工具人？
要你何用：试训失败，你不会要删我好友吧？
程宁压根没这么想过，慌忙解释：没有没有，我刚刚手机没电了，上次的资料好用吗？我再帮你整理一点。
对方不回消息了。
程宁擦干净头发，衣服都没换就坐在电脑前帮他找资料，他不想让亦哥觉得自己只把他当工具人，所以整理得很仔细。
他忐忑不安地发过去，对方不仅不回话，这次连文件都不接收了。完了完了，他生气了。
程宁：亦哥，你还在吗？
程宁：我手机没电了，没有故意不回消息。
程宁：就算试训失败，我还是想跟你当朋友！不要不理我qaq……
完蛋了，程宁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翻了翻论坛，也没找到很有效的方法。
他想起自己曾经认识的一个陪玩，每次他心情不好，只要自己给他买皮肤，他很快就会理自己。
程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要你何用最常用的两个英雄买了两个传说皮肤。
程宁：我给你买了小礼物，你上线看看？
程宁：qaq亦哥，你理理我……
那头显示“正在输入”，随后一段语音发过来，语音里带着一股轻笑声，声线很悦耳：“我开个小会，没生你气。你给我送皮肤干嘛？我这个号又不用，这两英雄我除了带你也不玩。”
程宁：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想买点礼物哄哄你t_t。那你喜欢什么英雄呀？我买给你好不好？
他又笑，“你哄人都买皮肤的吗？”
程宁有点不好意思：我之前有个朋友也是论坛认识的，他每次不回消息，只要我给他买皮肤很快就会回我。
要你何用的声音忽然冷淡：“哦，然后呢。”
程宁：他是做陪玩的，我那段时间刚接触lol，什么都不懂，就每天点他的单子。
程宁：他技术很好，就是脾气不太好，经常被人投诉，我每天拉着朋友帮他消差评。
程宁：后来他消失了，我很担心，找了他很久也没找到……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那边半天没动静，然后甩来一张图：你说的是这个delik？
截图是他空间很早发的“寻人启事”，贴上delik很多关键信息，其中还有一张很羞耻的截图，他在里面叫对方“老婆”。
要你何用：你找的这个人，是不是原籍h市？
程宁震惊：你怎么知道？
要你何用：真是他？
要你何用：哈哈哈哈哈哈我草！
要你何用：等会。
然后要你何用又消失了，程宁忐忑不安地等他半天，要你何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认识这个人。
程宁：真的吗？？？？？
要你何用：我还有他现在的q号，但你要告诉我，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不能撒谎。
然后程宁开始羞耻地解释。
……
一开始程宁是在lol论坛认识的delik，当时自己发了一个很萌新的帖子：[这个排位是什么意思啊？我为什么排不了？]
那时他的段位显示17级，底下开始群嘲：[小朋友，别玩妈妈的手机。]
[17级还想打排位？先30级再说吧。]
[你段位都没有，打什么排位？]
[笑死，不看等级还以为是钓鱼的。]
他看不太懂，但大概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涉世未深的宁宁”本能地感觉到难过。
这时候一个“温暖”的评论出现：[只要99，包你疑难解答，包你上分如饮水，老板看懂加我q。]
程宁那时候家境非常好，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符号，他加上对方q直接甩上200的红包。
程宁：一个问题99是吗？我问两个。
程宁：艾希为什么不可以走上路啊？
程宁：召唤师技能不可以换吗？我不想用疾走诶，感觉好废哦。
delik：……
delik：上号。
程宁上号，对方打开麦克风，猝不及防听到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老板好，有问题尽管问。”
涉世未深的程宁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声音，他是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的嗓音，像淡淡的墨，每一下都挠得人心痒。
程宁当时问的蠢问题至今想起来都尴尬到扣脚，但对方却很耐心地解答，一点也不嫌弃，更不会笑话他，在这个游戏中给足了他安全感。
就在程宁沉溺在对方好听的声音里时，打完两把对方下线了。
delik：到点了。
程宁：啊，这么快？
delik[自动回复]：下载陪玩app，搜索delik，一小时99，一对一服务，手把手教学。
程宁好奇地搜索，他头像是个漆黑的图片。
注册两月，历史下单数3，差评3。
这么好的陪玩，怎么会有差评？程宁一口气下了十单，截图发给他：有时间吗？
delik：……
delik：上号。
程宁就这样在他的陪同下慢慢了解这个游戏，现在回过头来才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有多蠢。
那时的他话很多，但delik都会耐心解释，在相处过程中他越来越依赖对方，每天下课都会拉着他叽里呱啦，有时候聊游戏，有时候聊生活。
但是delik从不回消息，除非他下单。
比如……
程宁：还好告诉过我，不然好糗。
程宁：你这么好的陪玩，他们怎么不点你？
程宁：不行，我再去下十单。
那边还是没回复，直到程宁：下好了。
delik立马：谢谢老板。
“涉世未深的宁宁”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只是一场金钱交易，他沉迷在对方好听的声音里，每天梦里都是他在耳边说：“老板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程宁被他挠得彻夜难眠，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他：“我、我可以叫你老婆吗？”
那头沉默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老板想叫什么都可以。”
程宁那天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抱着被子想象成自己的老婆，抱着美滋滋入睡。
他真心实意把对方放成自己的对象，觉得对方也是喜欢自己的，每天老婆长老婆短，给他买礼物、买皮肤、冲业绩。
delik的业绩越来越好，评分也越来越高，经常接到很多新的单子，陪程宁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次因为上个单子加时，还推了程宁的单。
涉世未深的宁宁仿佛吃了一整个酸柠檬，他偷偷围观他们的比赛，看到delik把中单位置让给对方，自己玩打野，还给对方拿红拿蓝，气得哭了一晚上。
程宁：你是男枪，怎么可以把红蓝给他？
程宁：我都没要过你的红蓝buff！
程宁：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delik：？
delik：……
程宁气得和他冷战了大概有两个星期，等着他来哄自己，结果对方每天接单接得不亦乐乎，根本就想不起他。
程宁还因为这件事生了一场病，病好后终于等到delik发来的消息：上号。
眼泪一下就忍不住。
呜呜呜好想老婆，想老婆的声音，想和老婆一起打游戏，再也不想和老婆冷战了。
那天的delik一反常态，把红蓝让给他，人头也让给他，打个河蟹都要让给他。
“还气不气？”
程宁：“还，还有点。”
delik没说话，他向来不善言辞，随后又买了几件辅助装，专门住在中路给他当狗。
那天的delik说话非常动听。
他说：“老板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说：“只要你开口，全都给你。”
程宁感动得稀里哗啦，打完结束后他才想起来：我还没下单，我去给你好评。
delik：不用了。
delik：这两局送你。
程宁还在想他果然是在乎自己的，和那些金钱交易的人不一样，随后点开他的陪玩账号傻眼了。
上面显示“停业中”，显示回归时间：2222年2月22日。然后电话打不通，□□被拉黑。
程宁就这么失去了自己的“老婆”。
……
回归现实，程宁至今都能感觉到心痛。
那时涉世未深，对感情非常用心，现在回过头来才知道自己以为的交往根本就不是交往，真是一段让人尴尬又沮丧的苦涩恋情。
要你何用：哈哈哈哈哈哈……
要你何用：我草，笑死我了。
要你何用：他是人吗？
程宁：qaq如果你认识他，可不可以让他加我？我还是想要一个解释。他之前跟我说他想来s市，我现在也在这里，不知道能不能见一见。
要你何用：行，我帮你问问。
程宁：谢谢你！
结束聊天，程宁激动得一晚上都睡不着，室友问他怎么了，他说：“我找到我失联的老婆了！”
室友笑了，“这话你可别告诉队长，之前莫莫把你在网上有老婆的事跟他说了，他到现在都没理你。”
程宁挠头，忽然想起来，那天队长突然翻他空间，翻完就再也没回他消息。
难、难道战队不允许谈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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