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次改造

　　“他的大儿子和三儿子的性格，他知晓得清清楚楚。事关二儿子性命的大事，他绝对不会掉以轻心，也不可能说，只要他的大儿子闹上一闹，他就会心软，无视他利用过千百次的规律，将自己的二儿子置之死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陶商圣，又耍了一次金蝉脱壳之术！呵呵，甚至瞒过了天下所有的人啊！”龙少轩越说越激动，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

　　“孺子可教也！先祖的计策被你一语道破，甚好、甚好。”陶六爷赞许地点点头道，“这个就是金蝉的由来了，也许你会感到奇怪，为什么我会把金蝉传给你。其实，我陶氏一族，世代都明白，金蝉只是上古仙人赐予先祖的，并非我族之物。”

　　“先祖三次散尽家财，都是担心满招损！物壮则老！毕竟越王勾践，从未放弃过抢夺金蝉。因此他言传身教，为后世立下了明哲保身的典范。”

　　“从那以后，二祖就改为陶姓，与顺阳范氏再无明面上的联系，才得以历经千年，最终保存了下来。我陶氏家族世代经商，富可敌国。在清末时期，见清政府昏庸无能，丧权辱国，累及精忠报国的陶氏子弟枉送性命。”

　　“无奈之下，举族迁往海外。后又有日寇入侵，老朽的父亲毅然脱离宗亲，变卖家产，决意回国救亡。他不但为抗日贡献了所有的财物，还为抗日贡献了自己的青春。在抗日过程中，他与老朽的母亲相识相爱，最终共结连理，生下了老朽。”

　　陶六爷说起他父亲那些燃情岁月，不觉满脸自豪。龙少轩看到了，都能深深感受到他心中激荡起伏的思绪。

　　“抗战胜利之后，老朽的父亲因为才华出众，锋芒毕露，竟然被雌伏了千年的宿敌识破了！”说到激动处，陶六爷竟然一巴掌拍在病床上，吓了龙少轩一大跳。

　　“千年宿敌！千年宿敌！就是他们先后陷害了老朽的双亲！使老朽的双亲遭迫害而亡！而老朽，即使是尚未成年，也逃不掉被迫害的命运，虽然伤不至死，但是也留下了终身不育的恶果！老朽的父亲走得匆忙，他自知必死，只得匆匆把金蝉暗传予我，却来不及教导我学习与金蝉沟通之术，使得老朽留下一是的遗憾！”

　　陶六爷说到最后，咬牙切齿，语气怨毒，一反他平时从容不迫的仪容。

　　龙少轩心中恻然，陶六爷的伤藏得这么深，只有到了感情最真挚时，才肯露出一鳞半爪。

　　“后来，老朽凭着父亲以前潜移默化教导给我的智慧，在国家的开放潮流中，也两次发家，但是为了避免受到宿敌的迫害，我也学着先祖的方法，都散尽了。后来，就遇到了你……”

　　陶六爷深深地看了一眼龙少轩，然后才道：“金蝉认可了你，是你的契机，但是也是你的危机！这一点，我必须告诉你。何去何从的选择权，依然在你的手上。”

　　“六爷你放心，从我接受金蝉的那一刻起，我就打定主意，要与它共进退了！人生难得几回搏！若是我担心那些无谓的危险，而错失了与欣妍百年好合的机会，估计我会终生遗憾！为了不留下遗憾，我决定放手一搏！”

　　“你又要放手一搏啊，你妹的，每次听到你说这句话，我就心神不宁，老觉得有大事要发生！”钱小胖突然推开病房门，大声说道。

　　只见他满头大汗，还有些气喘吁吁，看样子也只是刚刚回到，只听到了龙少轩最后的一句话。

　　龙少轩暮然发现，钱小胖的手中，居然拿着三袋快餐。

　　“嘿嘿……老人家，你也醒啦？刚刚好，我想着，你要是醒来，估计也是肚子饿了，这不，我帮你打了一份快餐。”也不等龙少轩回答，钱小胖就自来熟地对陶六爷笑道。

　　“陶六爷看人的水平，真不是盖的！他说钱小胖有着粗中有细的大智慧，将是我很好的助力。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龙少轩暗想道。

　　“年……年轻人，你……你有心了，居……居然想……想到老……老朽行动不……不便，还能为老朽着……着想，老……老朽无以为报！”陶六爷感激地道，却是一副说话不灵光的样子。

　　“哈哈，老人家你太客气了，这也只是举手之劳嘛。不过老人家你真有礼貌，不像某人，光吃我的，话都没一句，哼……”钱小胖打了个哈哈。

　　“靠，不就是一顿饭嘛，以后你跟着哥，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虽然龙少轩在心中对这位兄弟又看高了一层，但是嘴上还是不甘示弱，又互相拆起台来。

　　“呵呵……你……你们哥……哥俩感情真……真好！”陶六爷像是被两兄弟之间的亲密感染了，也很是开心，伸出颤抖着的枯手，费劲地吃起饭来。

　　龙少轩知道他不想在钱小胖面前露相，于是走到他的身边，拿过碗筷，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饭。两人一副祖孙相依的画面，钱小胖看了，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吃完饭后，陶六爷终于累了，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钱小胖因为觉得医院太闷，龙少轩暂时又不需要怎么照顾，就离开了。

　　龙少轩也躺在病床上，静静地感受着怀里的金蝉，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

　　在梦中，龙少轩在朦胧之中，来到一座清幽的大山面前。大山高处云雾缭绕，深处传出潺潺流水轻灵的回响，还有鸟儿欢快的鸣叫。整个环境，恍如仙境。

　　“难道这就是当初陶朱公遇到仙人的大山？”龙少轩狐疑着，沿着山间的一条羊肠小道，向深处走去。

　　峰回路转，终于来到一处山坳处。

　　在山坳上，龙少轩惊讶地发现，居然有一间草屋。草屋的门匾上写着“读书斋”三个字。

　　龙少轩信步走了进去，发现读书斋里面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太师椅，书桌上摆着一本书。他随手翻开一看，居然是简体版的《隐蔽的秩序：拆解历史弈局》，作者还是当代作家吴思。

　　龙少轩有些哭笑不得，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古香古色的地方，居然会出现这样一本毫不相干的书。

　　不过这里除了这本书，再也没有其他东西，龙少轩又是闲得无聊，就拿起这本书，看了起来。

　　他原本只是想随便翻翻，没想到一下子就沉了进去，陷入精彩的内容不能自拔。

　　书里面系统介绍的理论，龙少轩大部分都闻所未闻，更是从未像作者那样考虑过问题，给龙少轩的思维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迷茫之中，龙少轩觉得，这些理论，宛如远古恶龙身上的枷锁，控制着远古恶龙的去向。有些枷锁，猛地抽在龙少轩的身上，残酷地撕破了藏在他的思维之中的平等、公正、正义等等理念的画皮，露出其中毫无束缚的远古恶龙的身影。

　　龙少轩惊讶地发现，这些恶毒的远古恶龙，无一不是在撕碎他的大脑神经，迷惑他的判断，搞乱他的思维。而这一切，都是明明白白地戴着最美好的面具，最动听的赞歌，使他心甘情愿地停留下来。

　　龙少轩读书读得越深入，那些枷锁就变得越大，抽在那些远古恶龙身上的力度就越大，远古恶龙拉扯他的大脑神经的力量就越弱。

　　双方都以龙少轩的大脑神经为根基，开展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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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躺在病床上，正在冒着冷汗的龙少轩，陶六爷的眼睛睁得圆滚圆滚的，口中喃喃道：“父亲，你当年半夜常常出现的怪状，现今又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出现了，金蝉，终于又能发挥它的作用了！”

　　“龙少轩啊，你已经过了弱冠之龄，思维基本定型了，要斩断穷根，思想改造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希望你能好好挺过！真是好羡慕啊，听父亲说，金蝉道大无形，只隐藏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中，潜移默化改造人的思维。”

　　“不知道龙少轩你到底梦到了什么呢，真是好期待啊，可惜我永远都没有机会了，这一次动静这么大，想必也被有心人注意到了吧……”陶六爷自言自语着。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也没发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门突然打开了，暗淡的亮光射进了这个黑暗的病房。

　　几个人推着一架轮椅，径直来到了陶六爷的床边。其中一人拿出一支小手电，拨开陶六爷呆滞的眼睑，照了照，然后对其他人说道：“人还活着的，不过可能是老人痴呆症比较严重，没有明显的反应。”

　　“那好，带走吧。”有一名像是带头的人沉声道。

　　“老大，旁边那个，怎么办？”突然又有一人指着龙少轩道。

　　小手电照了过去，只见龙少轩满头大汗，脸上肌肉扭曲，似乎正在发着噩梦。

　　“先不管他了，他是救火英雄，官方正在关注着，动了会有不少的麻烦，还是静观其变吧。”带头的人摆摆手。

　　众人七手八脚把陶六爷抬上轮椅，送到医院停车场一辆保姆车上。之后保姆车启动，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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