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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皓月云车羽衣摇 2


  盘腰软剑翻飞而来如银舌吐信。高澄还未到近前,但是看得清楚。眼看陈元康就比白衣男子慢了节奏,肯定是难以躲开这一剑,心急之下竟然从马背上纵身腾空,向着要杀陈元康的白衣男子跃去。

  “长猷兄小心”高澄救急心切,灵机一动,在跃出之际顺手摘了旁边树上一枝带着琼花的树枝就势一掷。这遥遥一指恰好正掷中了白衣男子手里的软剑剑尖。软剑本来剑身又薄又软,高澄这一掷用了实足的力气,击中剑尖后竟能让剑尖处受他这掷力一推而偏向一边,失了准头。软剑的剑尖擦着陈元康的脖颈刺了过去,顿时一连串的血珠从被刮破了的皮肤处渗了出来。陈元康也算是勉为其难地躲了过去。

  琼花枝也反受其力,花瓣震落,如雪花一般纷纷洒下。这时白衣男子收剑转过身来,恰好看到高澄如同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陈元康这时才喘匀了气息,静静关注,手中握紧了剑。后面跟上来的崔季舒也下了马,他觉得这白衣男子甚是眼熟,可他确实不认识这人。

  白衣男子看到高澄便喉头一窒,手中握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其实白衣男子也自知自己貌比潘安,从未见过有一人能越过他去。没想到今日如此意外,竟然从天而降一男子比他风采更甚,且不说其姿容之美,就是这样含威而立时的隐隐霸气便是他所仅见。

  “汝何人也”白衣男子没有要和高澄动手的意思,心平气和地问道,甚至可以说他不但对高澄没有恶感,还带着好感。

  陈元康和崔季舒都怔住了,原来这白衣男子竟然不知道高澄是谁,看起来也对高澄没有恶感。难道他竟真是只对着陈元康来的这就更令人不解,究竟是何人与陈元康有此深仇大恨

  高澄也恍然若失。这白衣男子转过身来也让他心里着实震惊,没想到竟是个仪容如此美貌之人。刚看他逼向陈元康的时候招招都其狠无比,而真正看到其面目却是个儒雅似书生、书卷气实足的人。这男子身上有种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子气,其艳如桃李,其寒似冰霜。高澄觉得他似曾相识,没来由地心里就对这人有了好感,仿佛是他唤起了他心里的某种共鸣。

  “汝既不知我为何人,又为何对我部从苦苦相逼”高澄看了一眼陈元康,向白衣男子缓缓问道。

  白衣男子看着他沉默了。他确是接到过密报,说陈元康是北朝暗探,那送密报给他部属的人,听闻也是北朝人,并且是髡发黑衣的异族。白衣男子的注意力原本放在陈元康是暗探上,以他南朝将军的身份这种事是不敢放过的。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那送密信的髡发黑衣人似乎更可疑。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告诉眼前这个形容绝美的北朝公子。

  白衣男子看着高澄笑道,“既然是公子的部从,公子又是何人此人的身份是北朝将军,那公子必也是北朝官吏潜入江淮,不言明身份,在此隐居,又是为何”他面上微笑,软剑却还紧握在手中。那口角含笑的样子又好像是他胸中一切明了,在轻嘲暗讽,他握着软剑一步一步向高澄逼近而来。

  高澄也微笑道,“我是什么人不必一定要告诉公子吧何况公子也未亮明身份,怎么就先来盘问起我呢听闻南朝重礼仪,无根无据如此刀剑相向地逼迫人又是什么礼仪”高澄身上未佩剑,但他毫不胆怯地也迎着白衣男子慢慢走上来,仍然谈笑自若。

  白衣男子朗声大笑,“公子真是能言擅辩,我甚爱之。岂不闻巧言令色,鲜矣仁,公子非仁者。”他品评之间一颦一笑有种洒脱。

  高澄也笑道,“公子真是性情中人,我也甚爱之。不如随我一同渡江去建康”高澄心里猜测他是南朝官吏,索性邀他一同渡江,免得他再节外生枝,也可借这个机会把各自身份都亮明了。他对此人很有好感,倒也想多些交往以了解南朝风物。

  “巧了巧了”白衣男子笑道,“我也正有此想,如此甚好。”

  只有崔季舒和陈元康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白衣男子正要和高澄说什么,忽然一眼瞥见远处古寺山门外的牛车似乎有点意外,便瞧也不瞧高澄,像换了个人似的草草道,“既如此公子先请回,我明日来迎公子一同渡江去建康。”说着也不管高澄什么反映,就自顾自地向那古寺山门处走去。

  白衣男子所带的梁卒却没有一个人跟着走的,看样子今日便要守在馆驿外面,还是皆因不放心。

  连高澄都不解了,眼看着白衣男子向古寺走去,不明白他是看到了什么,要做什么。

  白衣男子走到古寺山门外,忽然迎面飞来一枝琼花又疾又准地直奔他面门而来。他似乎随手一拈便用手指夹了花枝,却没有弃于地上。手中拈花,持软剑腾空一跃便要跃上山门话看着高澄。

  高澄总算是面色和缓了些,向康娜宁吩咐道,“你先回去。”说着看了一眼跟着康娜宁的奴婢。

  康娜宁知道他必是有话要和崔季舒、陈元康说,又见他无事,便退下去了。

  “世子,这些梁军恐怕是暂不会走了,如此形同囚禁。”他心里突然想到侯景,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走就不走,明日便同他一起渡江去建康,看看他究竟是何人。”高澄的语气里还有点赌气任性的意思。

  崔季舒看了一眼陈元康,陈元康领会,没再说什么,默默退下,指派人在馆驿内外守卫,和梁军对峙。

  “世子何必生气”崔季舒看一眼高澄,低声劝道,“世子自己不是也带着康姬一起来的吗怎么就不许小娘子身边有别人”

  崔季舒说的是实话,也公匀,要做大家一起做,难道只有你可以我就不可以但高澄偏不爱听,狠狠瞪了崔季舒一眼。崔季舒立刻闭了嘴。但高澄心里清楚,崔季舒的话不假。他有妻有妾,远在邺城,羊舜华身在建康又未字人,许嫁是早晚的事,除非是他真的把她娶作新妇。

  高澄沉默了。这和有没有康娜宁都没关系。就算没有康娜宁,他就真的可以和羊舜华成为夫妇吗不只是南北之别,不只因为溧阳公主,也不是因为宇文泰,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问题在他自己身上。

  如果他真的心里只有羊舜华一个人,真心要娶她为新妇,他必定能做到。问题是,他是真心的吗

  他被割肉疗伤痛得难当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河桥大胜千里思归,让他日夜兼程赶回邺城时,他心里想的又是谁时不时出现在他心里的那个影子,那个有时听话、有时闹脾气,让他生气让他惦记,牵得他心头忽嗔忽喜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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