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不值钱

梁安远稳住李栀柔父母的方式是：带了一帮持刀的混混闯进李家，声称李栀柔跟了自己，然后扔给李父一大笔钱，威胁他们不准再跟李栀柔联系，不然就废了他们的宝贝儿子。

        李家真的就没有再找过李栀柔。

        经过梁安远一番运作，a大免费出国交流的名单上出现了李栀柔的名字。对于李栀柔的同学来说，李栀柔正常参加了大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暑假不回家，说要留在学校打工、做家教，然后突然就杳无音讯，只听说出国交流去了，再见面已经是半年之后的冬天。

        自她镀金半年回来之后，她的室友们感觉她更高傲了。以前的她不爱说话，不参加同学们都聚会，她们也都愿意理解，贫困生么，自尊心强一点，正常的。

        可是她事先没跟任何人透露，莫名其妙的就出国交流了，回来之后也不爱跟她们说话，一回来就是要搬宿舍，也不知道哪来的钱，居然搬到了一个价格贵了快一倍的单人宿舍。问她为什么突然要搬，她就说因为打了多份工，晚上回来太晚怕超吵到大家。

        “真真是，麻雀变凤凰了。出了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打工到很晚？没准是在国外勾搭上什么大款了吧？”

        李栀柔自然是知道她们在背后的闲言碎语，只不过她一贯不在乎那些背后嚼舌根的小人，更何况，她都不是真正的李栀柔。

        半年前，她和梁安远花了一大笔钱，请了世界顶级的医生，把自己的容貌、声音都整成和李栀柔一模一样。同时搜罗李栀柔的公开信息，模仿李栀柔的语气语调、行为举止。

        李栀柔性格内向，和别人交往不多，所以除了李栀柔的父母，最有可能看出她不是李栀柔的，就是李栀柔的室友了。

        所以她必须搬宿舍，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她也不能和别人合住，于是她申请搬去了洗衣房旁边的小隔间，也就是室友们口中的单人宿舍。

        就这么个整天被噪音污染的小隔间，每个月居然比普通宿舍贵了将近一倍，着实不太符合李栀柔贫困生的身份，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涌泉基金捐助会上的一番表演，李栀柔自信已经给容锦佑留下了特别印象。她拒绝了两家企业的长期合同，她要进的，是容氏集团总部。

        听说容锦佑要作为优秀校友参加学校的表彰大会，李栀柔立刻就想到了申请做颁奖礼仪。

        容锦佑那样的人，不需要后台人员化妆，也不需要会场上有人端茶倒水，他来到大礼堂，就径直上台领奖，合照、微笑，然后下台、离开。所以，做颁奖礼仪是唯一能够接近他的机会。

        容锦佑在本科的时候就是官方认证校草，民间认证老公，所到之处必有一帮少女痴痴凝望，深情呼喊，更有胆子大的试图递上情书和定情信物——但都被容锦佑的保镖拦下。

        他本科毕业离开的时候，全校女生都仿佛经历了一场失恋，本以为这个神一般的人物离开了校园，再难触及，没想到，两年后，24岁的他回到学校读mba，风采更胜往昔。

        所以，想做容锦佑的颁奖礼仪，须得经历一番明争暗斗。不出所料，虽然她准备了礼物和一番说辞，诚恳的向礼仪队队长提出请求，却还是遭到拒绝。

        但是，让李栀柔意外的是，在她第二次争取这个机会时，礼仪队队长竟然一口答应了。

        队长不说原因，李栀柔也乐得不问，生怕一不小心，这煮熟的鸭子飞了。

        颁奖当天，李栀柔很是经历了一番茶言茶语的攻击，一个醋意大发的女生差点“不小心”把咖啡泼在她的裙子上，被她早早发现，一个闪身躲开。

        只是给容锦佑当个颁奖礼仪，就招来那么多情敌。李栀柔心想：“你们要是知道你们爱慕多年的容大少是个杀人犯，又该做何感想呢？”

        颁奖音乐声起，李栀柔款款走向舞台，自上台开始她就开始了表演，还未走到容锦佑身边，楚楚可怜的眼神就已经粘在容锦佑的脸上，容锦佑也看到了这个眼神，眉头一皱，似是不悦。

        她小鹿一样委屈巴巴的眼神一直胶着在容锦佑的脸上，只在低头把奖杯送到颁奖嘉宾手上的时候离开过一瞬，递完奖杯抬起头，又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容锦佑拿着奖杯和颁奖嘉宾微笑合照，她乖顺的站在一旁，露出职业微笑。

        李栀柔走下台，看着容锦佑在台上微笑，大合照，容锦佑朝台下挥手，转身，走下台。

        她立刻追过去。

        高跟鞋的细跟踩在一个凹陷处，她崴了脚，疼痛瞬间从脚踝蔓延到整个小腿。

        但她顾不上，一脚踢了高跟鞋，一瘸一拐的跟出去。在会场出口一把拉住容锦佑。

        两个保镖瞬间围上来，容锦佑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他转身看向她抓住他的手，又低下头去看她光着的脚。脸上挂了一抹嘲弄的笑：“这位小姐，我看你从上台一直就盯着我看，可是我的忠实粉丝呢。”

        呸！李栀柔暗骂，这个衣冠禽兽。

        面上却换了刚刚在台上楚楚可怜的表情，花容失色，羞怯怯的松了手，两只脚向中间拢了拢，脚趾头尴尬的向脚心里缩了缩。浑身的站姿是十二分的敬畏，面上的表情却是泫然欲泣。

        “学长，我叫李栀柔，不知道您对我有没有印象，上周涌泉基金的捐助会上，我是受捐者之一。我弟弟得了尿毒症，家里欠了很多钱。”

        “学长”，她似乎又想拉他的手，小臂抬了抬，又怯生生的放下，“学长，我是会计系大三学生，成绩很优秀，已经连续两年拿国奖了。能不能让我到容氏集团总部工作，我先预支八十万的工资，签十年的买断合同，入职之后我只要最低保障工资，行不行？”

        见他不语，她的眼泪顺着姣好的面庞流下来，梨花带雨，眼泪汪汪的看向他，清亮的声线柔和到了极致，用祈求的语气说道：“学长，您可以调查一下，我除了国奖，还拿了很多奖项，gpa也一直是年级前三的。”

        “当天还有别的企业要你，你为什么非要去容氏？”他问。

        李栀柔心头一阵狂喜，他竟然连这都记得！看来自己之前是成功吸引他注意了。

        她把这种情绪迅速表现为求职者得到雇佣者认可的惊喜，止住了哭泣，抬手擦了擦脸上泪痕，嘴角带了微笑，回答道：“我要照顾家庭，不能离开本地，容氏是西市最大的企业，既然签买断合同，我想找一个优秀的企业好好发展，不想随便找一个小企业虚度年华。”

        她抬脸看向他，似乎在等待他的表扬。

        他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但眼睛里半丝笑意也无，若是说无笑意，那双清冷的眼睛看向她，又似乎写满了嘲讽。

        他就这样嘲弄的上下打量了她几秒，从她挂着泪痕的杏眼，到她沾了灰尘的脚尖。终于开口说道：“我们容氏不缺人。而且，你也不值那么多钱。”

        说罢，他转身离开。李栀柔想追过去，被保镖迅速拦下，她只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耳边仿佛还回荡着他的那句嘲讽，面红耳赤。

        “你也不值那么多钱。”

        “你，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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