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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话说宗周,自武王伐纣,即天子位,成康继之,那都是守成令主。又有周公、召公、毕公、史佚等一班贤臣辅政,真个文修武偃,物阜民安。自武王八传至于夷王,觐礼不明,诸侯渐渐强大。到九传厉王,暴虐无道,为国人所杀。此乃千百年民变之始,又亏周召二公同心协力,立太子靖为王,是为宣王。那一朝天子,却又英明有道,任用贤臣方叔、召虎、尹吉甫、申伯、仲山甫等,复修文、武、成、康之政,周室赫然中兴。

  然天下变革,诸侯不朝天子,个行其政,天下之乱,起于幽王烽火戏诸侯。后三世,姬狐为质遣于郑,后桓王战郑公,箭射王肩,至此天下大乱,群雄并起,霸主迭起,或有齐恒公尊王攘夷,或有晋文公保宋伐楚,宋公仁义,楚王跋扈。200年大乱至。诸国或灭社稷,或失宗祠,弑君36,不保其社稷者不计其数。

  公元前五百二十年夏,天子姬贵欲更立太子之位。但未及颁诏而暴病,姬贵自知必死,以大夫宾孟为顾命大臣,遗诏传位于王子朝。

  周景王卒,大夫单旗、刘卷认为若立王子朝,他们必然失去权势,于是派剑客刺杀了顾命大臣宾孟,立太子猛为王,是为猛天子悼王。

  姬猛继位后,姬朝很不甘心,就带领失势的三邑邑君带三军叛乱,争夺王位,举兵攻走悼王,占据都城。

  一场血战后,刘卷因战败逃往他国,单旗保护着姬猛待在王宫内。姬朝派遣死士趁深夜潜入宫中,劫走了姬猛。单旗突围而逃,姬朝的徒众挟持着姬猛追赶单旗。半路上,晋顷公遣大夫籍谈、荀跞带兵救出了姬猛,护迎他避于王城。不久,派兵护送他回都城。同年10月,姬猛病死。

  十一月,姬匄即位,晋军还师归国。王子朝如复叛乱,驱赶姬匄出了洛邑。姬匄随败军扎营于洛邑城东八十里的狄泉。望着洛邑仰天长叹。

  王师和叛军较量以有数载。就在周王匄四年。五月初夏。双方又在洛邑以东的施谷展开了一场激战。

  这一年,天上地下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征兆,预示着在灾难和非同寻常事件的降临。

  自打入春以来,就有不计其数的蝗虫从农田中倾巢而出。将地里的嫩苗和洛邑以西牧场的青草一扫而光。到了夏天,先是天上出现的日全食。接着大彗星出现于天际。晋人在洛邑中看到天空云层密集,黑云压城,乌云翻滚如恶。

  这都预示着一场血雨腥风的到来。

  那场战斗可谓惨烈。

  西王朝已经没有耐心再与东王匄僵持。因此他一举出动了自己重新组建的六军三万余人,要大举将其赶出洛邑。

  在五月夏日那徐徐的和风和略微浮躁的夏炎中。红衣重铠的王子朝军在西王那硕大的“周”字王号及子朝的龙幡虎纛下。迅速集结成型。

  五百乘戎车分做三段。甲士握紧了缰绳。身后三个方阵又分出三个方阵。原来是分出弓弩手来。又见阵型复开,从中分出樯橹。长戈明铄,烈烈风歌。

  为位处中军的西王朝,站在戎车之上眺望远方。见主战场东面的山头上,大纛旗上的“周”字尚依稀可见。那山头上的灰蒙蒙一片,白色旗甲的三军整肃的排列在那东王匄的“周”字大纛旗下严阵以待,愤怒的望着西面缓缓挺进的叛军。

  刘卷面色铁青的紧握着戎车车壁,巨大的压力使他青筋突起。如今手中还有三军。自己领独一军,单旗复领一军。而天子匄懦弱不堪。又让刘卷再领一军。为三军之帅。

  本自己率先叛乱不说。倘若大败。那王子朝必然不会饶恕自己。想到这里,刘卷一挥手臂。本在山头的王师整齐了阵型。向山下部去。

  三师并行,战车三百乘。复分军阵三分。倒与王子朝如出一折。

  所谓困兽犹斗,正是这般负隅顽抗。

  见东军以动。在戎车之上的子朝捏着宝剑。命尹文公、召简公、南宫极三将道“倘若尹文公所领上军攻刘即克。那简公所领下军力抗下军,朕与简公覆灭敌中军。”三将领命。复还于上下军中。

  这是一次惨胜。激战半日,西王以前军为先锋,力克刘卷的前军。斩敌三千。这支赤色军团的中军力挫单旗下军。

  王子朝亲率八百虎贲。紧追残军,见单旗以单国偏师负隅顽抗。掏出长弓,一箭命中其胳膊,箭矢透出犀甲。竟然将他臂膀射穿!

  出人意料的是,单军在统帅负伤后非但没有溃散,竟然出乎意料的反向冲击。三百甲士高举长戈。竟然反将王子朝挡在山前。

  眼见不能亲手除掉这个逆贼。王子朝气得夺过车右的长戈。亲自挥杀起来。

  但见中军只有南宫极,刘卷觉得机不可失。挥舞王旗以决死斗。这刘国偏师见中军以空。奋勇厮杀起来。竟以一军之力扑杀西军四千人。

  三军死斗,乱做一团。东军有一旅尉。见杀透了西军中军,瞧见不远处戎车之上的南宫极。和本旅精锐一同杀去。

  南宫极大吃一惊,左右空虚。能战之士多以上前,他在绝望之下。右司马与左右持戈甲士奋力厮杀。这才挡下凶狠的攻击。

  车错毂兮短兵接。面对困兽犹斗的东军,倾巢而出的西军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战事已经结束。

  这场大恶战下,红色衣甲的车士已经退到主战场之外的西部山头,浑身鲜血的公子朝望着缓缓向东退却的东军。仰天长叹一声。

  退出了战场的王师也蜷伏在东方的一处山头,随时准备再次冲杀。西面山头的西军,也重新聚集成车士两阵,愤怒的望着东面山头的东军,准备随时冲杀。血红的晚霞在渐渐消退,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谷地战场上那累累尸骨,已在略有夏意的烈日下生了蝇虫。远方的乌鸦闻到血腥之气。却畏惧那双方阵势。不敢飞来。

  就如同两只猛虎的激战之后凝视打量一般,王子朝已经知道。这是他不败而败的一场大战。半响,王子朝对南宫极道“还师。”

  大军由西复归于洛邑,而这身后,留下了残戈断戟,阴风列列,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在漫漫的沙石里,冒烟的木头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臭味.

  天下四方诸侯都会有所动作。王子朝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这场大战过后,更使周王室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末年,洛阳地震;又海水泛溢,齐国沿海居民,尽被大浪卷入海中。周敬王四年,日若白贯。天再旦矣。白虹贯日。

  民曰:“日者,太阳之精,人君之象。君道有亏,有阴所乘,故蚀。蚀者,阳不克也!”

  公元前516年秋,王子朝的大臣召庄公、上将南宫极相继去世。周王匄使人散布谣言,称王子朝之乱,使上天震怒,南宫极是被天雷劈死,于是王城民众人心悚惧。周敬王复请兵于晋国。晋国遣大夫荀跞率兵入周。王子朝率众拒守,城破,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文公等携周之典籍奔楚。周敬王入居成周。至此,王子朝之乱初步平定。

  孔子曰:“乱世之祸,皆人自取,寡君失德则失社稷,大夫失德则灭宗祀,天子无德,则天下皆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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