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山

　　清晨的山林是最为冷清的，薄薄的云雾让山林蒙上了一层轻纱。祁伯一大早就从榻上爬了起来，收拾了肉干、衣物、还有钱币。将它们统统装入包囊之后，才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他头戴着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术士冠，斑白的头发被整理清楚塞在了冠内。狭长的白脸有一丝桃红。卧蚕眉丹凤眼，二寸美髯挂胸前。三尺宝剑悬腰间，好一个神仙气派。

　　可惜干瘦的身板倒是让这个好面容大打折扣。反倒是姬则，一副尊贵气派，身着见稚铠，相貌清秀，气度不凡。剑眉微翘，凤眼微张，面无须，倒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好少年。二柄宝刀悬腰间。体态修长，准手投足之间，都有武家风范。

　　“公子，今日启程，我等或许明日能到徐国领，但是在下觉得，徐国不安全。”祁伯拱了拱手。将沉重的包袱被在了自己身上，姬则微微一愣，突然笑了笑，将自己的大包囊内的一个小包给了祁伯，让他把东西都放入小背包中，祁伯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料子制作而成的背包，大为感动。

　　“公子如此，赐我宝物，祁伯凝集于心。”祁伯将包囊内的东西整了整，放入了背包中，然后将背包背了起来，不由得感叹道“甚是舒服，有此包，无论翻山越岭，全然不怕了。”

　　姬则看着这个耸立在树林之中的林间小屋，不由的感慨万千。幸好有这个屋子，不然自己在深山老林中过夜，还不一定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好气色呢。

　　定了定神，方才和背上背包如同小学生一般效果的祁伯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刀兵连绵的岁月，让妄图偷吸一口生存之气的民众也喘不得一口大气。去年曹国与宋国交恶，曹悼公被宋公子栾囚禁至死。而鲁国又陷入季、郈氏内斗，三桓叛乱。三家共同攻伐鲁公，鲁公逃到了齐国。今年鲁国又陷入了战乱。春天，齐国攻伐鲁国，夺取了鲁国的郓邑。齐候姜杵臼将郓邑送给鲁公居住。

　　似乎掐指一算，楚国覆灭的国家，大大小小能有四十五、如有麋、夔、罗、彭、云阝、鄢、已、道、?霍、应、蓼、蒋、息、养、耼、厉、巳其、卢戎、权、潜、萧、江、黄、谷、弦、白、寘、复、淮夷、舒、舒庸、舒鸠、舒龙、舒鲍、舒龚、舒寥、宗、州、绞、贰、轸、皖、英、六、郦等等。楚国凶恶之名就此落实。中原国家畏惧楚国，便不与之往来。晋楚争霸亦是对中原霸主的争夺。

　　多年前被楚国灭亡的陈国依然复国。但是楚国的欲望并不止步在这里。前有对内部随国的控制。后又对桐国蠢蠢欲动，若不是楚国内乱，恐怕四周要被楚国攻伐一遍了。

　　暮霭沉沉，大河上下一片苍茫。

　　好一条淮河，姬则站在一块小丘陵翘首眺望，看着远处那川流不息的滚滚河水，河水粼粼，可不胃其急。渡过此河，河对岸便是徐国了。但是祁伯像周边望去，却完全没有看到渡河的船只，连渔船也没有看到看到，当真奇怪的很。

　　莫不是吴国军队扯出吴国时，带走了很多船只？姬则这个疑问也得不到回答。不由得气恼起来。

　　祁伯扶着一颗小树，在树荫下看了看远处，突然望到远处烟尘四起，好像一辆奔驰的马车正想正朝这里边奔来。

　　“公子，我们先藏匿起来，待到这些人过去，我们再出来也不迟。”，姬则也注意到了这点，点头同意了。祁伯见姬则同意，便藏在了了小树后的小丘陵边上。不一会，那车马便来到了姬则面前。

　　是一辆上着黑漆的精致战车，车上有三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头戴着插着羽毛的头盔。显然很气恼，一个略高个的男子，将手中的长戈交给他左边的武士，跳下马车。而他的车右，在做着祁伯刚才做的动作，眺望淮河。

　　车左显然是没有看到船只。气的不行，他把弓箭从袋子里掏了出来，不过因为方便搭弓射箭，他的弓弦都是烤好的。古代的弓弦必须要烘烤之后才能上弓。弓才能射。

　　车右拉开裤子，冲着小树就撒了一泡尿。高个的车张对着地上吐了口痰，用吴语说“阙薛，你快点，某还要再寻些船只，君上有令，多寻船舟。我们只有小船数量不够，船舟不够是过不了淮河的。”

　　撒尿的阙薛抖了抖自己的宝贝，塞回裤子，笑道“叔错，你问问讥滑，我们今日到底跑了几个渡口？君上有令；凡渡口，皆封。我等闯入渡口，渡口的船舟都被其他义军带走了，如今我等才寻得小船四艘。远远不能渡过我等上下七八十人。”

　　祁伯暗自点头，用雅语跟姬则解释道“公子，车长叫叔错，车右叫阙薛，车左叫讥滑。他们是来他们是来寻找渡河的船。”

　　姬则点了点头道“祁伯，不知能不能让他们送一艘船让我们过河？”祁伯摇了摇头道“我方才我方才听他们说，自己的船也不够，他们至少有六七十人，只有小船四艘。”

　　确实很少。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找船。明明一望就知道不会有船只，为什么还是要到这边来寻。

　　莫非……姬则突然有了很坏的想法，这个想法分明就是；这个战车士分明就是出来抓人的，怎么可能是来寻船，对了，寻找想渡河的反阖闾的大夫或者家臣们。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果不其然，“嘣”的一声弓弦的声响侧面验证了姬则的猜想，一支箭矢从姬则的头顶飞过，姬则姬则一把拉住正准备起身的祁伯。将自己身上的弓箭取了下来，拉弓引弦。起身一箭，弓箭直直直直的飞向了站在战车上的车左，车左将盾牌竖起，挡住了这一箭。

　　车长和车右一个拿着长戈，另一个抓吴钩持手牌，气势汹汹的向姬则冲了过来。姬则弃弓双手双手抓着剑鞘就向战车士冲了过去。祁伯捡起地上的弓箭，瞄准之后向战车上的车左，连放两箭两箭，尽皆不中，不过却为姬则争取了时间。

　　姬则面对气势汹汹的车右，一点也不紧张，看着同样想自己冲过来的姬则，车右紧张的用手牌手牌护住自己的胸部，这才挥舞着吴钩扑向面前的来人。

　　只是刀光一现，车右就觉得自己的右臂一痛，随后就看到自己的身子缓缓倒下。好快的剑，车右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

　　叔错从没有见过这么锋利的宝剑，以及这么快的剑法，只是一剑。就将他的车右连同手臂和头颅统统砍掉。这要多大的力气啊。想到这，叔错便将长戈一提，奋力刺向姬则，姬则暗道来得好来得好，将长戈狠狠一档，便把它挡在了一边。叔错见状急忙拨出腰间的铜剑，扔下了长戈。又是一剑，这下铜剑便砍到了姬则的宝刀上。铜剑上顿时多出了一个大缺口，叔错这下是使出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双手持剑当头劈下。

　　姬则见状，原可退让闪避。但是又杀的兴起，又自恃武艺，陡见剑来，竟不闪避，将宝刀狠狠狠狠的砍向叔错，一剑如电光霹雳，将他右臂连着手中兵刃齐肩削下，痛得那车长惨呼一声，踉跄退下。

　　车左见状，惊呼一声，将弓一抛，就想驾车逃窜，谁料的后背刚亮出，姬则就重腰间拨出肋差，反手一掷，那车左眼角瞟见一缕毫光，便觉得后背剧痛，跌落下车，两匹马夹着的战车也缓缓停下。

　　场上只剩下车长的惨叫，姬则对着他的脖子来了一下，解决了他。这才甩了一下刀上的血，将刀收了起来。走上前拉住战车的马匹，这才将肋差从车左的后背拨出。

　　祁伯将弓双手奉还给姬则之后，这才扶稳发冠道“公子好身手，不过公子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人是来杀人的?”

　　姬则擦了擦汗水，指着一望无际的淮河说“你看淮河水，一望无际，而唯独不见捕鱼的小舟和渡河的渡船，也就是他们找船是假，寻人是真。”

　　祁伯这才发觉，自己若是相信这些人，不就成为了亦可邀功的人头了吗，幸亏公子，果不其然果不其然，祁伯从车长的衣甲里发现了一枚写着渡河者杀的竹简。另外发现了一枚印信。祁伯将它交给了姬则。

　　姬则把玩着这块玉石做成的印信，发现上面写着公子阖闾的印记。打呼“阖闾来了？”祁伯也是下了一跳，四处探寻之后，却并没有发现其他军队的踪迹。

　　“公子，如今我们杀了吴军，我怕我们会……”祁伯双手作揖，向姬则请罪。姬则摆摆手，。指着地上那些尸体，道“我们换上这个盔甲，你做车长，我们二人前往渡口，定能渡河。”

　　祁伯看着地上的尸体，穿上盔甲可以瞒过守兵，但是战车缺少一个车右，这个怎么办。还未开口，就看到身后奔来一群人。

　　姬则定睛细看，竟然是一群卒，早该想到是这辆车的士卒才对，古时候，驾驶战车的叫做武士，为士，而战车下还有四十个或者七十二的卒来护卫战车。由此这队卒就是战车上的三个家伙的的手下了，当真是大大的不妙。

　　二话不说，姬则拖过一个尸体，将它身上完好的甲胃退下，然后将散落四周的武器箭矢统统收集收柶起来，放入战车，之后翻身就爬上了战车。祁伯拽好缰绳，狠狠一甩。两匹棕马吃痛，转身带着战车就向大路一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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