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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晋国


  小院里数竿修竹随风摇曳,和煦的春风吹皱了一池碧绿的泉水。

  泉水边一间宽敞明亮的书房里,飘荡着淡淡幽香、略带清苦的味道。

  躺在木榻上的青年幽幽醒转过来。一张古色古香的榻沿,那塌身暗红色的漆底映衬着如飘逸的云朵一样的青色花纹。无异。

  随手一摸,入手就是一卷竹简。外头刻着几个修长的晋文-六韬。“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青年弄了弄杂乱的头发。将那一卷读完了的竹简随意一掷。

  “公子,您醒了?”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青年循声望去,只见一身水清衣裙的小婢立在门边,紧身的衣裙衬托得身材凸凹有致,两道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里满是关切和欣喜。

  “醒了。”青年用他特有的低沉的声音说。“给我更衣。”青色的大袍罩在了青年的身上。温热适中的水流过了青年的面颊,小婢又打理起了青年的头发,不出一会儿便将乱蓬蓬的头发编在一起。最后将武冠竖在了头发上。

  “公子,今日公君召见您”帮青年打理完身上,婢女开口说道。

  “弃疾?”青年轻声嘟囔了一句。那婢女却露出惶恐的神情。“公子怎可直呼公君上大名。”

  “名字不就是拿来叫的吗。”青年毫不在意。将榻边上的宝剑牢牢地记载了腰间。抬腿便走出了这间屋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土地那独有的清香慢慢四处散发出来。青年不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无恤。”被一众婢女拥至的老年贵妇。笑盈盈的看着青年。

  “母亲。”赵无恤略微低了低头。算是行完了礼。“你的想法,妾身不懂。但是你父亲的意愿。你要尊重。”贞顺略带怒意。“你父赵鞅,一辈子从政,他的经验比你老道。你不如他。你也只能做做口舌之快。兵法也不如你父亲,没有实战经历的你,是没办法真正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兵法。”

  “无恤不得其名。非上卿之名,为吾知名。某家兵道,与其常人截然不同。父亲的路,不是我的路。”赵无恤向贞顺行了个告退礼,拂袖而去了。贞顺虽然气得不行,但是毫无办法。赵无恤说的没错。赵鞅的路,却是不是赵无恤要走的。

  跨出君府。那种沉闷的府邸,根本不是赵无恤想要的,他想念自己的父亲。赵鞅。那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肆无忌惮的谈论兵法,你守我攻。互相攻伐。但是那种日子已经远去了。父亲远在国都新绛,不由的轻轻一叹,轻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风,轻轻地吹散了那一声叹息。

  握着宝剑。好似散步一般走过了树林。鸟儿欢快愉悦的跃上枝头上奇怪的盯着缓缓从树下经过的青年。“赵卿。”背后的一个声音叫住了赵无恤。赵无恤转过身。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来人,美鬤公。修剪的整齐的胡子被风微微吹起。干练的中年人。这是赵无恤对他的第一印象。

  “公子,国君邀您觐见。”中年人微微鞠躬。以示尊敬。“好,吾已知晓。我就会到虒祁宫觐见的。”中年人微微拱手,退了下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了森林中。“君上。”轻声突出这两个字,赵无恤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赵卿府。

  虒祁宫?,这个晋国的中心,这个由晋平公二十四年所建立起的无比奢华的宫殿。已经在这里耸立了十九载了,坐在车上的赵无恤,看着新绛城卫队,这些晋国的精锐部队,最精锐的他们在赵无恤眼中却是那么的不堪。他们虽然衣甲鲜明。手持利刃,好似英武不凡。但是他们却缺少点什么?到底是什么。赵括苦苦的思考,噢,是气势,像自己父亲赵鞅一样的气势。那种蔑视一切。不讲生死放入眼中的气势。他们根本没有。“一群装饰品。”

  车缓缓行驶到了中市。新绛最繁华的地方。车遇见人群。慢慢停了下来。“上卿,前面人太多了。”马夫赫对着赵无恤拱了拱手。

  “无妨。”赵无恤摆了摆手。“我徒步前往。你们先往即可。”

  “这……于礼不符啊。”赫有点惶恐。“公子您是要觐见君上的,怎可徒步前往呢?”见赫还要多言,赵无恤挥手制止了赫。翻身下了马车,赫抢先一步翻身,半跪在地上。赵无恤一脚踏上了赫的后背,下了马车。

  随着人群,赵无恤漫步在中市中,琳琅满目的商品,精美的器具。豪放的武士三三两两从身边走过。酒肆的酒香味也保不住传了出来,路过的人无不深吸一口。方能满足。美丽的姑娘也在街上走动。不是指着某处突然笑上一笑,那些被姑娘们笑话的人无不尴尬。

  自齐相管仲开办妓院以来,已经200多年了。而中市最大的妓院,就在街道的另一侧。而刚才那群美丽的姑娘,就是从那儿出来的。

  走了两刻钟,赵无恤终于来到了虒祁宫。这个晋国的王宫。多么富丽堂皇啊。汉白玉石铺成的道路。顺着道路建起的两尊玄鸟。和锦衣亮凯的禁卫君,无不体现者王城的威严。走过玄鸟殿。才算正式步入丛台。而玄鸟殿后,却是一尊巨大地玄鸟。玄鸟翅膀微张,头微动,眼睛紧紧地盯着从玄鸟殿下来的人。好似要一飞天际。又好似飞扑过来,将你吞咽下肚中。这尊玄鸟背后,才是虒祁宫。

  黑色的玄鸟旗,立在虒祁宫四周。威严的禁卫军,举着长长的虎头钺。在阶梯四周守卫着。赵无恤看到这些士兵,满意的点了点头。

  “来者何人?入宫且要解剑。”右(官名)少惠上前止住还在前行的赵无恤。“上卿请解剑。”少惠伸出双手鞠躬道。哗啦。剑被赵无恤从腰间解了下来。郑重的放到少惠的手上。随后便向大殿走去。左右侍卫见赵无恤解剑,便将虒祁宫的大门缓缓打开。

  还未进入,宫内传来的争吵声便让赵无恤略微皱了皱眉毛。

  “北方鬼方族,屡犯我边境。虽没有蛮楚那般厉害,但也不可小视!”一个声音从殿中心传来。马上就有人驳斥这个观点。

  “荀大夫,须知伐恶荒也。”

  “非也,士大夫不知鬼方恶器也,昔天子伐犬戎,不除恶,祸也。”

  “对了,韩中军,周乱平的如何了?”士鞅问到。

  “下军佐赵鞅于黄兴会盟十国,周乱以平。”韩起一拱手道。

  “善,如今楚乱,楚子毙,伐楚可。”?荀跞向晋君一拱手,“君上。”

  姗姗来迟的晋公弃疾,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虒祁宫象征这无比的君权宝座上。

  “国害不除,谈何兴晋?”

  那熟悉的声音,略带愤怒。弃疾重重的拍了一下案。震得上头的竹简也掉的到处都是。“臣下,为何如此这般失礼?”虽然愤怒,但是弃疾依然拿不出一点叱责这些大臣们的能力。自己是想成为想自己祖上重耳那样的伟大君主,但是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功绩,因为分封,君权不在。已经压不住底下的人了。是啊,多年晋国大夫内斗,已经变得残酷无比了。内斗的晋国也从晋文公时代“胥、籍、狐、箕、栾、郤、柏、先、羊舌、董、韩,实掌近官”衍化为晋平公时代“栾、郤、胥、原、狐、续、庆、伯,降在皂隶”。晋国的沧桑巨变令人唏嘘不已的同时,也让世人领略到国家卿族政治斗争的血腥与残忍

  “君上恕罪。”刚刚争吵起来的几个士卿也都向弃疾磕了个头。“君上。”赵无恤跪了下来,给弃疾行了个君臣礼。“噢……是赵卿。”赐席位。”弃疾看到这个常有作为的下军佐赵鞅的儿子,暗暗点头,这就是自己可以利用的几个资源了。

  巨大地玄鸟图腾被刻在天花板上。四根巨大地立柱。撑起了这座雄伟壮丽的宫殿。跪坐在最高处的弃疾,满意的俯视着底下的五卿及群臣。更满意的,是赵无恤。赵无恤也想出人头地,而晋君弃疾,也想将这早就被分散的权利,牢牢的抓在手中。

  “赵卿。今楚内乱,汝可有良策?”弃疾出了这个问题。赵无恤明白,这就是试题,一道能左右你的试题。

  “楚子娇奢淫屡,迫害大臣,轻信小人,不分长幼,毙死非命。然而,君死然国上下一心,不是伐楚的时机。我闻降服楚国的蔡,陈,尽数复国。可联络之后,观望事态,如果楚国内乱不止,可以连宋,曹、邾、滕、薛、小邾,鲁。吴,一同伐楚。“

  五卿闻言,分分侧目,果然,赵家有一个好继承人,这点凭借一个年轻人能看得出,果然非同寻常。

  看着那些再讨论不知已经过去多久的闲暇时光。那些雄晋曾经辉煌的过去。一眼望去,没有看到和自己父亲同为上卿的韩起。到是看到了上大夫魏舒。魏舒在深思着,苍老的魏舒依然眉头紧锁。

  “伐楚之事,不知赵卿知道你所诉说之国家多少新仇旧恨?”

  这话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弃疾也抖了抖身子。一个大臣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大殿中央,跪下来给弃疾行了个请奏礼。“曹宋新旧之仇,不可同往,而邾,滕,小邾,三家与宋鲁旧仇也。不可同往。此,赵卿联合伐楚既破之。”

  赵无恤细细打量殿中央的那人;头发已经白花花的一片,虽然苍老的不成样子,却生出了另一种别样的精神,上军佐士鞅,士鞅底气十足,就是说话的时候,那五缕长髯一全都翘了起来。

  “话虽如此,王君,臣下有话说。”

  赵无恤又循声望去,是下军将荀跞;已经花甲的荀跞略微弯腰,向弃疾行了个请奏礼,道:“君上,一时之法,可解一时之祸。赵卿的话,无不算是一个好办法。”见五卿之一的荀跞同意,弃疾点了点头。说的很明白。也很隐晦。

  “君上,臣下有话说。”

  又是一人,赵无恤仔细打量了一下,紫袍加身。身秀四只玄鸟。竟然是五卿之外的智卿智且。恍惚间,智且已经走到殿中。跪下来向弃疾行了个君臣礼。

  “君上,昔天子伐楚,溺死,伐楚不甚亦可。时候未到,不可轻动刀兵。”

  “这……”看着略发逼迫的智卿。弃疾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宣。赵卿鞅,平周乱,今乱以平,周王继位。”赵丹咬了咬牙“班师回朝。”

  “退朝。”

  在少师卫安的声音中。众人都向弃疾行了君臣礼。缓缓退出了虒祁宫。

  紫青色的潮流统统涌向了右少惠那里,领回自己的佩剑。“上卿,这是您的剑。”右少惠恭恭敬敬的将剑递给了赵无恤。

  “赵卿,留步。”一个身披青色罩袍的中年人向赵无恤迎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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