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修士之本
宗主的师尊……怪不得宗主称呼华烨为师叔。
“云鸿拜见师伯。”云鸿躬身恭敬说道。
“当今世上，天才辈出，无数体质层出不穷，单单是我太武宗内便有一位仙体与一位圣族中人，如今又有道体出世，在无数年的沉寂之后，终于迎来了一个盛世。”紫衣平静的看着云鸿。
“师伯知道我？”云鸿恭敬问道。
“自然，我虽然在此看守道塔，但宗门之事我也知道一二。”紫衣微微点头。
接着她转头看向华烨，道：“一门四弟子，一尊圣族，一尊道体，剩下的两个更是妖孽人物，自己的孙女亦是仙体，师弟你仙缘不浅。”
华烨和蔼的一笑，没有回应，虽然嘴上不说，但这四个弟子无一不让他为之骄傲。
“你进去吧。”紫衣看了一眼云鸿，缓缓说道。
云鸿一愣，转头看向华烨，难道华烨带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见这位师伯，而是另外一人。
这里除了紫衣之外……难道是华烨与紫衣的师尊！
“进去吧。”华烨点了点头，印证了云鸿心中的猜测。
云鸿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朝两人一拜，随即不再犹豫，走进了紫衣身后那漆黑的山洞之中。
看着云鸿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华烨不禁叹了口气，看向静坐在那里的紫衣：“紫衣师姐，师尊他……”
紫衣看了华烨一眼，接着闭上了双眼，道：“想要更进一步何其之难，拿得起放不下，明知该如何做，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华烨昂首看向那片天空：“那一境界，真的就如此难以跨越么……”
“时光流逝，用不了多久就会轮到我们。”紫衣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闭着眼说道。
“是啊，千年不过转瞬，拜入师尊门下的那一幕依旧恍若昨日，历历在目。”华烨身上透露出一股沧桑的感觉。
……
不知在山洞中走了多久，漆黑一片，目不可视，就连灵识都无法探出分毫，云鸿完全是扶着墙壁往前摸索。
“不知还要走多久……”
云鸿此时的状态极其不好，好像视觉在进入山洞的一瞬间便被剥夺了一般。
不知又走了多久，云鸿突然感觉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与先前那无尽的黑暗正好相反，光明，没有边际的光明。
脚下的路与手边的墙壁亦消失不见，云鸿突然感觉他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中。
“你，可知你为何而来？”
空灵的声音突然在云鸿心间响起，这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分辨不出年龄，亦分辨不出性别。
“难道是师祖……”云鸿心中一定，接着便实话实说：“弟子不知。”
声音没有再次响起，云鸿不禁四处环视，但能看到的仅仅是一片白色，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过了许久，那声音终于再次出现：“修士为何而修炼？”
云鸿一阵思索，有些不明白这位师祖是何用意，不过还是恭敬答道：“修士修炼，乃是为了实力，有了实力，便能保自己不受欺凌，亦能保身边之人安好。”
声音沉寂片刻，像是在思考云鸿的话一般，片刻过去，再次在云鸿心间响起。
“在我看来，并非如此。”
云鸿一愣，难道自己说错了？
“修士修炼，追溯其本，乃是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云鸿喃喃自语。
“不错，你之所言，实力也好，保护他人也罢，乃至为善或是为恶，如何行事，这些都并非是修炼最根本的原因，这些可以说是你的信念，执念，亦可以说是你的道路。”
“这一切的前提，便是活着，修士修炼，便是为了活下去，活得更久，若是没了生命，一切都是虚妄。”
“活下去……生命……”云鸿若有所思，的确如同这声音所言，若是没了生命，一切都是空谈。
“万物生灵，生存在这世间，所追求之物各有不同，而生命，却是每一个生灵都在追寻之物，往往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东西。”
“师祖指点的是。”云鸿感觉自己有所感悟，但却说不清道不明。
“生命，是什么？”声音再次响起，云鸿则突然呆滞了起来，生命是什么？生命不就是生命么，性命，生机。
“在我看来，生命，是生灵存在的证明，是生存的轨迹。”
云鸿感觉一阵头大，虽然听起来简单易懂，但却让他摸不着头脑。
“这只是我的看法，你不必强加给自己，华烨教导的很对，无论如何，要学会思考，他人所言，不一定就是对的。”
云鸿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同时心中也更加确定了这声音乃是华烨与紫衣的师尊，自己的师祖，居然连华烨与他教导过的话都知晓，果然神通广大，恐怕整个太武宗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这位师祖的眼睛。
“华烨将你带到这里来，本意是为了让我为你解决那无常棍之事。”
云鸿恍然，之前无常棍异变，反噬他生命精元，被华烨以神通封住，虽然暂时稳定，但依旧有隐患。
“你入宗之后，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你那本源之器，我看不出其本体是何物，对此无能为力，我能做到的，只有强行将你与其关联斩断，但那样做反而会伤了你的根基。”
云鸿听完，不禁有些沮丧，连师祖都没有办法么……如果是先前听到师祖认不出这无常棍，云鸿反而会欣喜万分，因为这更加证明了无常棍的不凡，但此时云鸿却高兴不起来。
“虽然无能为力，但却能看出半分玄机，你可知我先前为何要与你说那些话。”
“弟子愚钝。”云鸿有些疑惑。
“当局者迷，就连华烨与澹台都忽略了一件事。”
“你平时在驭使这无常棍时，是否无法将元灵灌入白色的部分？”
云鸿恍然，仔细一想，的确如此，之前在得到无常棍时，乃是因为此物与死之道符产生了共鸣，之后在使用之时，都是以死之道意驱使，而他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这黑白弧形棍子，只有黑色的部分是真正为他所用。
云鸿突然有些明白这声音是何意思了，连忙说道：“师祖是说，那白色的部分，代表生之道？”
“我也只是有所猜测，大道缥缈无形，并非单凭颜色即可作出定论，好比你的死之道意，可为黑色，亦可为白色，只不过你在潜意识中认为死相对应的颜色是黑色，所施展出来的自然便是黑色。”
“你那本源之器，以死之道意驱动，上面黑白分明，形成对立之势，而死的对立面，便是生。”
“不单单如此，你在修炼之时，一味的追求死之真意，却忽略了修士修炼最根本的东西，死之道与其他大道不同，就算没有这本源之器，如此下去，亦会出现问题，你之前向华烨出手时，身上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杀意便是先兆。”
云鸿忽然感觉茅塞顿开，深深的拜了下去：“多谢师祖指点。”
“对你那本源之器，我也只是猜测，对生之道你无需刻意追求，但是你要切记，往后修炼，不可再如同先前一般，对死之道太过执着。”
“弟子谨记。”云鸿恭敬应道，虽然此次来这里没有在根本上解决什么问题，但云鸿却感觉眼前的路一瞬间宽敞了许多，好比那遮挡在前方的云雾忽然消逝。
忽然间，云鸿只觉得一阵目眩，眼前景象瞬间变幻，接着他人便出现在了先前那山洞入口处。
那声音再次在云鸿心中响起：“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悟出生之道意，或许可以尝试再次使用那本源之器。”
云鸿不由自主的微微点头，朝着那漆黑的山洞恭敬的一拜，此时的他，感觉心境已然有所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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