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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边关要塞


  南门酒楼的马掌柜晚上迎来了尊贵的客人,德胜堡的千户大人作陪,而且看的出来,千户大人还不是主陪,也就是说,今日千户大人请的官爷品级要高的多。

  果然,千户大人交待,好菜好酒尽管上,而且要尽心的上,酒楼被包下了。

  千户大人能这么交待已经是很有份量了,平日里他是不过问的,过问就也是又有啥好料全招呼上来,这个又字就知那千户大人可不是一般的熟客。这回要尽心的上,应该是最高等级了。

  马掌柜暗自庆幸,还好的这帮军爷来的晚,要是早来一点,南门酒楼这晚间的生意要少了一半去。

  二楼坐下的都是百户级别的军爷,要知道,整个万全右卫原本也就这么几个千户级的军爷,如今都坐在包间里,二楼大堂倒是有个副千户在做东道,也算是给客军一点脸面。连德胜堡副千户大人都没资格进的那个包间里坐的是什么人,马掌柜不知。一楼都是这帮军爷的亲兵侍卫。

  马掌柜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正待拿个算盘来算下这么个包法,能赚多少银子。就听着门口有人喊:“马掌柜。”

  还没走到南门酒楼门口,朱四郞就看到边上的马棚都是军马,到门口一看,都是些军士在里面吃酒,好不热闹。

  于是他们一行人也就没进门,只是兔子在门口喊了一声。

  马掌柜应声出门:“兔爷,几位爷吃了没,四爷,还真是托了四郞的福气,这两日生意大好。”

  兔子听了这话,笑道:“马老倌,没座了是吧。还这般作态,好象四哥早就吃了。”

  黑牛截了兔子的话,说道:“老马,那边客栈有些事端,今日到这边讨扰一晚,可否。”

  马掌柜听了这话,马上应道:“这话说的。到了德胜堡没到小号落脚已经是亏待了四郞了。后院有两厢房,刘小哥知道的,一直空着的,小老儿马上叫人打扫干净了。”

  张三摆了摆手,说道:“马掌柜且去忙,今日这么多军爷,怕是你们伺候不过来。咱自行过去便可。”

  马掌柜说道:“这哪里可以,哪里可以。”话虽如此却又不叫伙计过来,只是抢身过去要接下张三手上的包袱,“来,小老儿给三爷领路。这边走。这边走。”朱四郎笑了笑,这马掌柜没领着他们穿过大堂,而是又人出门从另一边的旁门进后院。

  酒楼门口有灯笼,昏黄的烛光下,马掌柜神采奕奕,朱四郞笑着摇了摇头,兔子正待要张嘴,被朱四郞用目光止住了。这么快的领他们过来,看来店里来的人还不是一般的重要,只不过大堂里坐的好象都是些兵士呀。

  只听得赵牛在后面嗡声道:“马老倌,晚间吃的三分饱,一会送些吃食来,快些,莫要让我黑牛去伙房取。”

  马掌柜听了笑道:“看来酒楼的吃食还是入的牛爷的嘴呀,过会就送来,过会就送来。”

  进屋之后,朱四郞问道:“马掌柜,按理说这军情急报的唬人,怎的又这么多将官来吃酒。”

  马掌柜故作紧张的看了看门,小声的说道:“适才千户大人说了,来的是位上官,比指挥使大人还要大的上官,为啥来吃酒,这个,这个,难不成这德胜堡还有比小号更好的酒楼嘛。要吃酒,不来小号,那去哪家,再说了,这么多人,德胜堡哪家能摆开席面。”

  见他答的不细,又岔开了,朱四郞笑而不语。

  比指挥使还要大的大人。是哪位?

  看着朱四郞若有所思,张三会意:“兔子,先去取点热水来。马掌柜那生意这么好,你去搭把手。”

  马掌柜还没张嘴,兔子已经丢了包袱窜了出门。

  就在马掌柜领着朱四郞等人往后院走的时候,酒楼里跑进来了位军士,此人在一楼看一圈,又跑上了二楼。

  找准了一位大人之后,过去在此人耳边说了几句,那大人指了指包房,于是这军士又进了包房。

  不多会,德胜堡千户之一,也即是过来亲自过来交待订餐事宜的副千户出了包间,在另一包间门口,正了正衣冠,抹了抹嘴上的胡子,抬手准备敲门。就在这时,兔子端了一盘烤乳猪过来。

  看似一只小猪剖开趴在大盘之上,剁成块,金色脆皮,香气四溢,小猪眼已经眯的不见了,边上还有小碗里看着是酱汤之类,还有几片青色的菜叶子簇在边上一叠,看得那千户愣了下神,这是什么菜,怎的,又有新的菜样,本千户还没见过吃过。

  本待打门的手,收了回,千户很麻利的闪身到兔子身后,就听兔子大声的唱声菜名。“香烤乳猪来了。”

  包间坐的显然都是将官,一楼看到的都是军士,作的皮甲的居多,二楼看到的也有下了刀剑的千户,而这包间里都着的是常服。

  主位坐的是一位虬须大汉,不怒自威那种形象,兔子一进去,看到此人时便呆了一呆,旋即,他又很快的把那托盘在桌上一划,拨出了一块空处,那盘香烤乳猪从托盘上顺势滑到了桌上,托盘收起,菜盘落桌,大菜盘上那碗酱汤左右晃动,却没有洒出来一滴。

  这手艺,这分寸,“好俊的功夫。”果然有一位开口赞到。

  主位那位显然也看到了,抬头看了兔子一眼。

  兔子开口报菜:“香烤乳猪,选的是山间生产不久的小野猪崽,烤之以炭火,披之以牛乳蜂蜜,边上是酱料,诸位军爷可蘸了酱来吃。诸位军爷慢用。”

  主位那位抬眼看了看右卫指挥使大人,指挥使大人会意,正待开口,又看到了跟在兔子身后的千户,于是说道:“小二好身手,张大人,一并打赏。”

  张千户听了上官的指示,应声道:“下官已有准备,大人,还有几样菜色,还请大人过来定夺定夺。”

  指挥使一愣,只看那千户拱手略施眼色,于是说道:“些许小事都办不利索,这德胜堡本官还真是不放心呀。”

  房内一干将官哈哈大笑,那千户脸色尴尬,好在指挥使大人已经起身。

  兔子自然不会走在两位大人的前面,千户领着指挥领大人下楼并没有走到掌柜跟前,而是直接走出了门外。

  兔子把托盘往柜台一放,斜靠在门口,象是在与柜台内的伙计说话一般,而门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飘了过来。

  “客栈告官的?”

  “王府的?”

  “砸了客栈,没砸?”

  “自己赔了?”

  猛的一声音高起,是那指挥使的,只听他骂道:“泼才,猪脑壳让驴踢了是吗?人家都不愿意声张,你还来骚扰于我。”

  接下来一句让兔子小吃一惊,“派人细细的查,暗查,不可让人知晓,好好盯着。”

  兔子听了这句,马上从柜台上接了酒,走开了。

  一会之后,兔子坐到了朱四郞房里猛喝水,“累死人了,原来当个小二倌还这般辛苦。”

  张三笑道:“明日可要让马掌柜给你包几个铜钱。”

  兔子把茶碗放下,抹了抹嘴说道:“兔爷给他跑堂才几个铜钱,起码也得给几角银子。”

  黑牛乐了:“来,给牛爷倒碗水,看赏,牛爷打赏你一角银子。”

  朱四郞看他两打嘴仗,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兔子瞪了黑牛一眼,转头向着四郞说道:“四哥,你道我看到谁了。”

  张三接嘴:“谁。”

  兔子说道:“武安候。”

  显然大家都没想到是他,张三问道:“侯爷怎么过来了?”

  兔子又说道:“三卫的指挥使,同知都来了。”

  朱四郞听后笑了笑,说道:“三哥,可知为何侯爷要请吃酒。”

  张三摇了摇头。

  黑牛说道:“都要打仗了,还吃酒,四哥,这是为啥?壮行?”

  朱四郞笑话道:“前些年,宣府折了两位侯爷,后来皇上亲征,郑侯爷都去了,可却没怎么带宣府的兵马,郑侯爷两回可都是立下战功的,可还有些宣府的军爷却连鞑子什么样都没见过。郑侯爷是不会把鞑子放在眼里的,宣府的军士们可不一定这么想。只是他们也来的太快了。”

  张三这时明白了:“看来明日定然是要出兵了。”

  朱四郞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郑侯爷今日吃酒还有一个原因,今日可是小岁噢(即冬至)。”

  这只是一个可能的由头,可武安侯来的这么快,真的是让人吃惊呀。

  一个时辰之后,南门酒楼又平静了下来,一帮军汉或搭着肩或在马上晃着离开了。

  马掌柜苦个脸,千户大人早先就付足了菜金酒钱,后来又打赏了不少。马掌柜没敢收,可千户大人说是上官的意思。

  这是好事,可接下来,千户大人又说了,今日菜样不错,让马掌柜列个章程,写明白烹制手法。千户大人还说了,诸多上官看的起,不会外传到别的酒楼菜馆,只是大人们自家厨娘要学着整治。

  南门酒楼这两年靠的就是这些新鲜的菜样做出的生意,这些菜样大多来自大洋河村,大洋河村的兔爷只要过来送山珍野味时,都会附上一两个菜方,凭着这些菜方,南门酒楼做出了生意,自然的又需要跟大洋河村进更多的食材。

  千户大人要菜方,给还是不给,可不是马掌柜可以说了算的。

  四郞发话,兔子传话,给。

  老马随后还真送了一角银子过来,说是千户大人特别打赏兔子的。

  四郞在床上打坐,人坐着,神飞千里。

  今日他已经能确定了,客栈里冲突的不是赵王,应该是汉王。

  他在客栈里提到赵王汉王时,在场的有人有震惊之色,赵王是他们自报家门的,没必要紧张,所以,他们的失措是因为听到了汉王。

  历史上的赵王就是个窝囊废,手下的人都有胆色发动兵变拱他上台,而他本人却是一点担当都没有,当然,他也不可能去担当,担当了那可就是要送命的。

  汉王想造反不是一天两天,太子哥哥在时想造反,哥哥成皇上时想造反,侄子要继位时想造反,侄子成了皇上时他真的造反了。当然,他的造反从开始到结束怎么看都是个笑话。

  至于他最后被铜缸扣住脑袋时为啥伸腿勾了侄儿皇帝一跟头这至今都是个谜,当然他这一伸腿之后就掉了脑袋。

  造反是要有本钱的,而且要很大的本钱,基于此,汉王巧取豪夺也好,汉王手下人做买卖也好,都有可能。

  汉王府行走,汉王府管事,也只有汉王府的人才可能会这么跋扈。而且汉王素来与军中将官交好,他更有胆子出关赚银子。

  王府管事出面,今日坐那里的一位四郞见过,在商队里,他是个头人之一。能着丝绸,在这个时代不可能是普通人。因为按着大明朝的等级制度,商人不能服绸。洪武皇帝在位时那这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这些年民风有些放开。

  显然,昨日白天在路上时,张三那一手箭法吓着他们了,至于那天白天不便行事是为何,朱四没想清楚。在官道上不方便,难道是他们人手不够?今日他们又多了人手,看来,今日来的不应该只是南来,而且还有北归的。

  屋里坐着的两位,另一位并不在走镖的队伍里,先到堡里的,还是北归的?

  汉王有必要这么收敛赀财吗?

  常五终于从手下的汇报和自己的打探加分析中也得出了同一个结论,同住一客栈的是汉王府的人。

  可当他把这一消息与老爷汇报时,老爷好象早就知道了。

  常五有点懊恼,可回头又想,也对呀。

  赵王虽说在京师,可声势并不大,而且在京师,反被盯的更紧。而汉王虽然在山东,可朝野各地各级文臣武将都有往来,开销更大呀,那自然是需要大把的银子。

  想到这里,常五不由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老爷已经决定了,不用出关了,接下来准备往大同府而去,常五得了吩咐,明日先去山阳辅买点茶来,然后再回来同行。没办法,明日估计圈在德胜堡的人还是不会放行,常五一人离开相对方便些,只要郑侯爷收复兴和,德胜堡便会解禁。

  茶,怎么去弄这个茶,这是个事呀。

  冬至夜,北斗星柄北指子位,北风似刀。

  《书》曰:日知星昴,以正仲冬。

  德胜堡从白天的喧嚣中静了下来。

  打更的梆子声在北风中时断时续,随之而来的还有狗叫声。

  巡夜的士卒踩着整齐的步伐在街上走过,不象是巡夜倒是是巡游。

  德胜堡城墙上的士兵披了皮甲,把自己包的严实但还是冷。要在平日,可不见这么多军士柱在城墙之上,如今是非常时期。

  城墙上,军士就着张嘴呼出的暖气搓了搓手,长枪不敢放在了一边搂在了怀里,转眼间前面城墙角楼里转出了象是总旗,那军士马上把长枪操在了手上,站正了身子。

  眼睛再瞟过去时,有个灰色的身影从总旗身后掠过,鬼魅般的飞下了城墙。

  那士卒眨了几下眼睛,却只看到总旗带着人走的更近了。

  “打起精神来,这几日过来的将校可是不少,可不能丢了右卫的脸面。”总旗喝到。

  听了这话,那士卒把胸又挺了挺。

  朱四郞对德胜堡一带的长城极熟悉。

  前世他是个驴友,在这一带即张家口一带考察过古长城。

  今生他在阴山南大洋河畔长大,这一带也是他打猎的主要场所。

  这一带战国时(燕、赵)、秦、北魏、北齐、金、明等朝代的长城都有,而且朱四郞还知道,以后还会再修。

  德胜堡始建于明洪武二十六(1393)年,呈菱形,为土筑包砖结构,城墙高12米,方圆周长6里13步,有两个城门、四个城楼、四个角楼和四个瓮城。

  郑亨备边所时修了大段的长城,宣德四年(公元1429年),时任指挥使的张文在长城关隘某处再筑城堡,名张家堡。

  当时的张家堡高三丈三尺,方,方四里十三步,东南各开一门,东曰“永镇门”,南曰“承恩门”。到了嘉靖八年(公元1529年)张家堡的守备张珍在北城墙开一小门,曰“小北门”。因为门小如口,又由张珍开筑,所以称“张家口”。于是便有了张家口。

  夜幕星光下的长城,如卧龙般的横亘山脊,而古长城,则又象一道道历史的疤痕一般,在这蜿蜒的山岭里左一道右一道,在夜色下静默着。

  朱四郞寻着一处土坎,想来也是那古长城的遗存,土坎一角,背风。

  夜晚,他又有莫名的躁动,在房间里久久不能平静,于是便出了德胜堡。

  到大明朝已经快二十年了,可他还是时不时的会有这种莫名的烦躁。

  每当他不能平静下来的时候,他便会找一处没有人迹的林地,在那里静静的呆上一会,等到心绪平复了之后,然后再回去。

  坐地极目四望,入眼的只有星空,过耳的是山风,风过树叶哗哗的响,落叶簌簌。

  朱四郞有点失望。练了这么多年功,还是道家的心法,可自己却还是会陷入这种莫名的情绪中。这种情绪让他烦躁不安,却又不能自抑,哪怕这会寒风已经刺骨,寒气逼人。

  晨鼓过后不久,大队的骑兵出了德胜堡北门。

  马蹄阵阵,还有猎猎的旗风。

  中午时分,又有兵马出城,这次是步军。

  傍晚的时候,又有兵马入城,想来这是附近卫所调过来的军队。

  同时,羁留在德胜堡的商队都得了消息,德胜堡即将解禁,当地军司正在逐个的盘查滞留在堡子的各个商队,预计三日后,德胜堡可自由出入,但往北去,那还是不行的。

  商队不得北上,这让德胜堡的商家占了不少便宜,那些商队带来的货,自然不能带回,那就只能在德胜堡处理了。

  马掌柜在朱四郞的指使下,也收了点货。边关的商家,碰到各种赚钱的机会都不会放过。

  朱四郞等人也收些货,他想出关去看看,草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需要些货物打掩护。

  胡百户回来不久,但他也给了张三最新的军报。

  先锋队三千骑兵今日已经直指兴和所。

  是夜,朱四郞一行离了德胜堡。这时节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走,但他们也没怎么为难胡百户,他们几人还领着山阳辅辅丁的军牌,这也算是个身份。

  朱四郎等人不惧走夜路,更不惧在大山里走夜路。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有夜盲之症,而作为猎户,朱四郞一行却没有这个问题。平时肉食吃的不少,内脏时有摄取,不缺VA。再加上这一带本来就是们行猎的场所,不说一树一木都心中有数,但迷路是断然不可能的。

  出了德胜堡跑了约莫有一个时辰,他们便拐进了林子里。在一处古长城的堡楼遗址点了堆火,露宿林间。

  自从那朱四郎的干爹猎户过世之后,朱四郎便从大洋河村边上的林子里搬回了所谓的祖屋,从此就真正的住回了村子里。

  朱四郎住在林子里的时候,便是村里子里年龄差不多的小伙伴们的头目,他教大家习武,农闲时带着大家去打猎,偶尔也会帮衬着村子里干些农活。

  当朱四郎回到村子里之后,他开始展现他的领袖才能,大家都愿意听他的话,跟随着,事实上,他也真正改便了大洋河村的面貌。

  也正是基于此,当朱四郎说要出关,到草原上看看,刘小兔,赵牛和张三都是兴奋,没有半点质疑或是退缩。

  赵牛值夜,他一丝不苟的把自己隐在那堡楼的墙后,星光下,隐约能看到他呼出的气。

  朱四郞还没有睡,坐在火堆前,正往火堆里添着材,本想让赵牛先睡,可赵牛不愿意。

  兔子和张三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兔子睡的不老实,时不时的会翻个身,还在咂着嘴,不知在回味着什么。

  尽管如此,倒也能证明他睡的很香,看来,这睡袋很好用,四郎总能整出好用的物件出来。

  拾的干柴没有湿气,火堆除跳动的火焰外,偶尔还有噼啪之声。此地的柴多油脂,火很旺,这火不只是让人感觉到暖和,还有安全。

  赵牛在火光中擦拭着一把刀,时不时的用手指去试那刀韧,唯恐不利。

  清晨,兔子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看到张三在收拾睡袋了,黑牛正在煮茶。

  兔子很麻利的从睡袋里钻了出来,问道:“四哥呢。”

  “转山去了。”黑牛嗡声嗡气的回他。

  所谓转山,就是在这附近山里,但,山高云深,不知所踪。

  兔子收拾好之后,凑到黑牛那去喝热茶。

  就听得张三说道:“四郞,大早的,你这是采摘了点啥?”

  四郞说道:“没,要入草原,准备点果子。”

  兔子回过头看去,只看到四郞挑了个包袱,手上还拎着大把的野果。

  四郞把包袱递给了黑牛,说道:“过几日怕是要天天吃肉了,吃点果子,能通肠胃。”

  黑牛把包袱打开,又接过四郞手上的果子,然后全都收进一个麻布袋子里,然后挂在马鞍上。

  张三往一个杯子里倒了热茶,然后递给了四郞。

  四郞决定要去北边走走,为什么要去北边走走,张三不会问,反正四郞决定去走走,那就去走走。

  张三不问,不代表他不会去想。是不是与什么阿鲁台攻打兴和所有关。

  什么鞑靼,什么瓦拉,张三分不清楚,他只知道,蒙古鞑子不是好东西。可话说回来,蒙古鞑子是不是好东西好象离他很远,洪武爷的时候蒙古鞑子就被赶到关外去了,以前张三还真没见过蒙古鞑子。

  还是四郞想和蒙古鞑子做买卖,这几年,好象南门酒楼马老倌靠是卖了不少大洋河村出的物产,卖给谁了呢,南来北往的商队,还是给蒙古鞑子,总之,马老倌赚了不少钱。四郞也说过,最好能直接把生意做到北边去。

  就着热茶,嚼着熟肉,几人把早饭给对付了。

  过山阴辅的时候,四郞等人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掠过。

  往北,往西北。

  兔子,张三和赵牛并没有到过比山阴辅更远的地方,可四郞好象对这里并不陌生。

  一天的奔马,他们远远的见到过大明朝的军队,远远的看到了劫后的兴和所。这军堡上旗风招展,只不过边墙上还有战斗过的痕迹。左近的村子破旧,想来早就被鞑子祸害过,可能已经没有人住里面。

  现在山在远方,天高云低,四处是枯草甸子,慢慢的罕有人迹。

  傍晚,远处有隐隐有乌云飘来,云下是朦胧一片。

  四郞招呼着大家骑行到一处土坡,刚到坡底,便听到了呼啸的寒风。

  说是寒风,是因为这风吹来时,把夕阳给人带来的最后一丝暖意给吹走了。

  天气骤然变冷。

  只听得风中四郞喊道:“一会可能下雪,把马拢过来。”

  四人把六匹马拢到了一起,围坐下来。

  黑牛从马背下解下了睡袋,又不知从哪摸出了几根棍子,丢给了张三和兔子,很快的几人便在几匹马中间支起了一顶帐篷。

  没过多会,冷风越来越烈,天色突然间暗了下来,这倒不是入夜天黑,只是乌云压顶而已。西边远方的云边还镶着一丝丝桔红,暗红的光从云缝里只刺地面,乌云滚滚,如天神作怒。

  枯草被风吹的打成圈在身边滚过,地上的枯草的颜色突然变的白了好多。

  果然如四郞所说,开始下雪了。开头下的不是雪,而是冰碴子,这冰碴子不象是天上落下,倒象是从半空中被风吹下来一般,打在头顶的睡袋上还能听到响,落到地上还能顺着风弹跳着滚出去好远。

  兔子打了个冷战,说道:“这草原上的天咋说变就变咧,一片云过就下雹子。”

  四郞听了笑道:“与大洋河不一般了吧。这才刚入草原。现在下的可不是冰雹,真要下冰雹,怕是能把马砸的跳起来。”

  也不知是某匹马听懂了四郞这话,本来还歪着脖子跪卧在地上的马突然直起了头,甩了甩脖子,把积在脖子骔毛上的冰碴子摔了坐在边上兔子一身。

  看到这情影,边上的黑牛哈哈大笑。

  这片云,来的快,去的也不慢,没多会,风声就小了,雪也停了,天却没有亮起来,只是在天边还能看到一丝丝的晚霞,草原上黑夜将至。

  四郞说道:“就在这过夜吧。”

  兔子马上说:“我去猎点野味。”

  四郞笑着说:“不必了,吃点熟肉吧。”

  兔子不解,张三敲了他一下,说道:“你割些草来温酒呀。”

  果然,四周除了枯草就是枯草,连灌木都没有,不知不觉中,原来已经跑出来这么远了。

  四郞选的这处地方真好,这坡底听能到风从四边呼啸而过,却吹不着,只是这风掠过的声音听上去很大。

  吃着肉,喝着温酒,身子又热呼了起来。

  就听四郞说道:“晚上点不了火,机警些,这两年一直在草原上用兵,尸首也喂饱了草原上的狼。草原上的狼可不象是林子里的狼,这里的狼一来就是一群,更多更狠。”

  这话显然没让另外三人紧张,三人听了这话表情与南门酒楼的马掌柜看到钱时一个反应,眼睁大了好多。

  兔子也是如此,这一出关,他似乎立刻就胆子大了些来,听到什么野兽的声音都跃跃欲试。

  以大洋河村为中心附近两三百里,山上的狼已经被他们捕的离保护动物不远了,虽然没杀光,但已经被四郞告知,要有节制的捕杀。

  朱四郞看着他们的样子,也猜到了他们的心思,笑道:“要猎也得回来的时候,不然,总不能卖皮子给蒙古人吧。”

  这话逗的大家一起笑了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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