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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遭遇夜袭 二


  骑在马上的敌人很快就发现,大帐这一边有很多人聚集,驱马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同样的,本来鞑靼战士就往大帐这边涌,现在有人从帐底下钻出,他们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大帐这边冲过来,要么就是以死相缠,不让正在打斗的敌人抽身过去。

  黑牛挥刀挡住马上敌人的两记连砍,火星四射,黑牛的是好刀,那人的刀胜在厚重,明明砍出缺口,砍出来火花,可这地方的汉子象是没事似的,其实已经把黑牛振的胳膊发酸。

  第三记又来,马上那人第三记直落而下,刀到黑刀头上时,四郞掷出的短剑正中他手臂。黑牛这挥刀再挡,一下子把对方的刀给格飞了。

  不等那人再去抽另一兵器,冲过来的鞑靼战士已经一刀砍在了马腿上,那马长叫一声倒地。马上之人往黑牛身上砸下,黑牛抬脚提膝,那人头重重的磕在了黑牛的膝盖上,咔的一声,脖子断了。

  “黑牛,带着人冲出去。”四郞大叫。

  接下来他又对着鞑靼人喊:“跟着他,跟着他杀出去,外面有我们的人接应。”

  黑牛也不多说,操刀在手,向前猛冲,加入前面正在厮杀的战团,扫清前路之敌。

  张三和兔子已经射了几箭了,倒在缺口处的不只是人,还有马。

  终于他们也被营地里的敌人发现了,可惜的是,冲进营地里的敌人大多持刀枪棒,一时没有人背弓箭在身。有背着弓箭的恰好又被射倒在了缺口处,刚才有同伴想去捡那尸身上的弓箭,现在也倒在那里。明知有敌人,却不得靠近搏杀,也是急人的很。

  突然间,有两马从缺口处窜出,往山上跑来,可惜的是,没跑几步,就因为积雪太厚,只能跳跃式的前行,这一下,把藏身在马身侧的敌人给露了出来。

  嗖嗖的箭飞过,先射马,再射人,只到那人在地上趴着不动。两马只一人吗?还有一人,那人被马压在雪下,一动不敢动,他知道,自己一露头,马上就会被射杀。刚才,他们这一什汇集起来,露过这缺口处时,被杀了四人,其中有一人已经下马,还躲在了栅栏后面,就在他的前面,一支箭从栅栏两指宽的缝中穿过,直入门面,把他的同伴射倒在地。

  倒地的马头仰了几下,想爬起来,却没能成功,也许是知道自己的主人被压在了身下,可那几箭射在马脖子射在马腿还有马肚了上,射的很深,马还是没能挣扎起来。

  就这几下,把这人压的更深了,好在是积雪,不然可能被这马压的断胳膊断腿了。

  缺口处的人还在想着怎么继续对付营地个山上那两个射手时,时间已经不等他们了,他们的身后,黑牛和图赖打头,已经冲杀了过来。等他们准备再上马时,已经冲到了面前,只能挥刀冲上。

  黑牛从来不畏打杀,这么些年来,邻近村子就没人敢跟他们动手了,现如今从左卫打到右卫,黑牛打架从没输过,厮杀只不过是换用真的刀枪罢了。卫所那帮杀才个个都是好手,也知道打架打赢了彩头极高,从来都是黑心黑肺的下死手的。下死手又怎的,黑爷爷几时怕过,几时输过。

  你还别说,这路冲杀过来,他和那个鞑子配合的还真不错。

  图赖这只蒙古兔子还真是很灵活,黑牛大砍大杀,比力道比速度,图赖总能在一边,趁着对方格挡时,飞快的出枪扎中对方要害。

  此间两人转身冲过来时,黑牛已经挥刀兜头砍向一人,全然无视对面另一人也挥刀砍他。

  果然,图赖从黑牛身后挺枪格开了那刀。黑牛一刀砍断那蒙古人的刀顺势而下,刀砍入那人头中,直入一半。

  拔刀再砍向边上那人,那人正以刀拨图赖刺来的枪,黑牛的刀已经挥到了,一刀砍在了腰间。

  缺口处余下的两人,已经上马,没有冲向缺口,也没有杀向黑牛,而是往大营门口冲去。上马没跑几步,马上的人高出围栏一截,立即被射下马来。

  黑牛打头,中间有鞑靼战士护着,可这支队伍真的蛮长,从大帐底下逃出来的,加上别的帐篷里跑出来的,孩子和女人居然有五六十人。

  不时有敌人从帐篷间冲杀过来,护卫的战士立刻截杀过去,队伍一时惊散,又聚集继续往缺口处赶。

  四郞正与一马上之敌缠斗,此人手挥着狼牙棒,四郞不敢和他硬砍。那人已经把四郞逼迫到一处烧破的帐篷里,可他在马上,马也畏火,不能放肆的缠杀,正待拨马回转,帐篷里一支着火的木棒翻转着飞出,挥着狼牙棒直接砸飞了那木棒,又一团火飞出,那人继续挥舞着狼牙棒,这些那团火没有被打飞,这是块烧着了的毛毯,毛毯挂在了狼牙棒上,被此人舞的火星四射。

  马被眼前的火星惊的高声的嘶叫,两腿高高抬起。而此时,又有一鞑靼人冲杀过来,那人一棒砸在另一冲杀过来鞑靼战士头上,连带着那着火的毛毯也一并钉在那鞑靼人头上,被砸之人头已砸碎,一团火在头上烧着。马上的蒙古战士还没高兴起来,便重重的从马上摔了下来。

  刚才那一瞬间,朱四郞从破帐篷里冲出,一根一头着火的木棒直直的插入马肚子,马的两脚都没有落地,便被这木棒顶翻了。

  那人落地之后,刚刚爬起,朱四郞已经跳了过来。此人反应也不慢,狠牙棒不分方向的在面前挥舞,胡乱中居然挡了四郞几刀。等他站定了,才发现面前站着的人并不是鞑靼人。

  “南人?”此人惊叫一声。

  随即挥着儿狼牙棒冲了上来,四郞正要挥刀,边上又有一骑杀到,四郞又退回到那个快要烧透的帐篷里。

  等四郞转身再杀出时,对战之人已经换了。那手持狼牙棒的蒙古大汉已经上马奔向在大帐,而他面前的人持一长枪。

  “杀不死的鞑子。”朱四郞嘲弄了一句,挥刀而上。

  蒙古人挺枪直点四郞咽喉,挥刀格挡,这一挡是个虚招,刀敲到枪上之后,改挡为砍,顺着枪杆滑下,四郞本人也侧头躲过来枪尖,冲着那蒙古人贴了过来。

  那蒙古人大惊,两手弃枪往边上闪,四郞早就料着,一手接过他的枪,另一手刀砍了个弧度,一刀便拉开了那人的肚子。

  蒙古人张着大嘴,还没来得及合上,便倒在了地上,四郞抬手就一枪,从那人嘴里扎入,他他钉在了地上。

  拔出枪时,前面那一人一马已经不见了人影,刚才护送的女人和孩子也跑开了,四郞正要转身,边上又冲出人影,打头之人,他认识,真是巴特。

  此时的巴特已经不在是一个矜持的勇士的形象,战袍残破,血迹斑斑,脸上一团脏,有红色的血,有黑的灰,温和的目光此时凌厉的很,手里握刀,刀上还有血在流。

  巴特身边有四五人,这四五人中间护着的是一个少妇,蒙古少妇。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鸿比姬,有可能,至少在朱四郞眼里,这个少妇十分艳丽。

  虽说在这种情形下,那少妇还是十分的镇定。

  “四郞。”巴特喊了一声,不管在什么时候,这么看台吉和比姬都是无理的,虽说四郞并不知道巴特身边的是台吉和比姬。

  “多谢四郞相助。”巴特也不多费话,抬手致礼,显然他正是往那缺口处赶。

  朱四郞来不及多说话,一扬手,把手上的长枪就扔了出去。

  一声马叫,马上之人后仰跌下成来,那马倒是还继续往前冲,这时,在巴特这队人后面的才反应过来,急急的转身,只见那马冲来,又跳起去拢那马。

  “图赖等人已经护了不少孩子过去了,我的同伴都在那边接应着,巴特大人赶快过去吧。”

  刚才那一掷枪已经吓了巴特等人,听得四郞说这话后,也不多说,一队人从四郞身旁边经过,往缺口处跑去。

  四郞赶到大帐边时,大帐边的厮杀还在继续,只不过鞑靼战士多些,骑在马上的蒙古人少些,只不过偶尔也有从火光中杀出的蒙古人,但已经不象刚才那么多了。

  四郞看了两眼,便转身回了,也往那缺口处赶去。

  路上又杀了一人。

  四郞到缺口处时,已经看到半山腰上已经有不少人。

  没走几步,突然一死马下面滚出一人,四郞持刀闪在一边,那人相站起,却没站稳,雪太厚了,人歪了歪又倒下。虽然没站稳,他手上的刀却砍向了四郞。

  山上的人都看到了这惊人一幕,叫声四起。

  四郞挥刀一挡顺势刀往下后一拖,那人倒地后,却再也没有爬起,反一只手去捂脖子,人顺着山坡往下滚,一路留下一条血痕。这一下,又是惊呼声四起。

  雪地上已经辅了毛毯,毛毯上坐着几个妇人,其中一人便是四郞所认定的比姬。

  果然,巴特给四郞介绍,那坐在毯子上的正是艳名炽热的鸿比姬。除此之后,坐在毯子上的几个女人居然都是比姬。

  让四郞意外的是,边上一持刀的青年,居然就阿斋台吉,而且他的刀上也有血。

  兵器在手,四郞握着兵器,对着贵人深深的躹了一躬,要让他下跪,四郞还有些不乐意。

  “台吉,四郞真猛士也。”巴特说道。

  刚才他已经和张三兔子聊了几句,张三是没说什么,兔子可是实打实的向巴特在表功,把他们从帐篷里出来,杀到营门口,再截杀营地外的敌人,到护着这缺口,接应大家从里面冲出来。细细算算,已经杀了五六十人。

  “朱四郞,可惜你是个汉人,若你是蒙古人,那就可以封你为百户长。”阿斋台吉居然会说汉话。

  “谢台吉美意,四郞还要谢台吉的美酒和羊肉,谢台吉在风雪中的收留。鞑靼人视四郞等人为友,四郞也视鞑靼人为友,一起遇袭,一起杀敌,应有之谊。”

  “好个朱四郞,鞑靼之友。”

  “敢问台吉,来犯的到底是哪里的兵马?”

  这还真把台吉给问住了。

  台吉看了看巴特,巴特也是一脸茫然。

  “巴特,看能不能捉两个活口拷问一下。”台吉说道。

  “台吉,刚从那厮杀之地冲出来,此时,台吉和比姬的安危第一,巴特不敢轻离此地。”巴特冲着台吉坚毅的说道。

  此时此地,算上朱四郞等人,也就二十多个能战斗的人,还不知敌人有没有后手,巴特不敢用险。

  “四郎,现在大营里如何。”巴特问道。

  “来犯之敌大多被杀散了。”

  “巴特大人,我们去吧。”朱四郞说道,“兔子,三哥,我们走,黑牛,你留下。”

  “四哥,我没事。”黑牛说道。

  “黑牛,也匀些让兔子过过瘾。”兔子笑道。

  三人往山下而去,巴特对台吉说道:“四郞有大将之才,吉台。”

  百户太小了,千户长还差不多。当然就是给个万户长,朱四郞也不一定有兴趣,不过,前提是台吉你治下有万户吗?

  朱四郞等人进到营地时,营地里的厮杀声小了,四处都是烟火。

  三人又撕下点布蒙在了口鼻处,防烟尘。

  到了大帐处时,整个大帐已经被烧塌了,四郞找到了他那把插在敌人手上的短剑。

  大帐处已经不见人影,砍杀声在林子边还有。

  三人赶过去时,发现已经是三四十鞑靼战士在追杀二十来骑敌人。

  林子里,马跑不起来,同样的,积雪下,人也跑不快。

  相比之后,脚上还有大底靴的四郞和兔子反而跑到了那些鞑靼人的前面,张三的枪已背在了身后,手上持弓箭。开始点杀前面的敌人。

  “兔子,小心。”四郞大叫,他看到了前面马上的敌人手上有弓箭。

  “四哥,晓得。”兔子大声的回。

  兔子是很机灵,脚上这大底靴使他不会陷到积雪里,兔子一蹦一跳的,追着那些轻骑,同样也是从一棵树后,跳到另一棵树后。

  张三的箭已经跃过了众人的头顶,直射那马上骑士,不时的有人从马上摔下,引得鞑靼人大声叫好。

  不容分说,掉下马的,不管死没死,都是冲上去一刀把脑袋割下来。

  四郞已经追上了一个蒙古人,那人反手砍四郞时,四郞矮身躲过,一刀把马腿砍断,那人跌下马来。四郞也不管,径直往前追别人,喊下话:“留活口。”

  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后面的鞑靼人已经嗷叫着冲了上来。

  林子里树并不多,有凌乱的马蹄印,这马蹄印很多,远远超过了前面这二三十骑,显然,当初他们就是从这片林子里过来的。

  前面的马还在高抬着腿艰难的前行,后面的鞑靼人一点都没有要停下追击样子,还是努力的跟着。要命的是,已经有两人追了上来。

  突然,有五匹马回头了,马上之人驱马站成了一排,或持刀或持狼牙棒。五骑之后,那些人打马前行。蝎子断尾。

  兔子刚刚截住了一人,想着留活口,只是砍了腿挑了手筋,抬头一看,便看到不远处五人站定了,其中一人还搭弓瞄准。

  兔子马上闪身到树后,还好动作快,刚闪开,便有一箭射在兔子身边的蒙古人身上,好死不死正扎心口,真是不爽。

  四郞也是掩在一棵树后,他冲着兔子打着手势,可惜的很,这会下冬夜离天亮至少还有一个多时辰,兔子看不清四哥想表达什么意思。

  不过没关系,没多一会,他们身后大队的鞑靼勇士们赶到了,虽然被射倒了两人,但那马上的弓箭手,很快就被张三射下马来,余下的四人也是光棍的很,下马,嚎叫的冲了过来。

  四郞和兔子看都没看这四人,而是继续往来跑,去追那远去的二十多骑。

  距离在一点点的拉近,然而前面的队伍里又有五骑调转了马头,静静的站成一排,马打着响鼻子,人大口的喘着白汽,静静的等着四郞和兔子的到来。

  “兔子,他们的马力也不够了,而且马在这雪地里,跑的不如我们快,且歇息一会。”四郞对兔子说道,“最好能晃过他们,继续追。”

  看到四郞和兔子躲在树后不动,那五人齐齐的下马,反向他们冲了过来。

  朱四郞苦笑,“还真急着投胎的。”拧身从树后跳出。

  冲的最前面的一人,很快就倒扑倒在地,张三的箭越过了人群,直接射杀了他。

  张三的大底靴坏了,跑不快,但他的定位是狙杀,只要能看到人影就行。

  断后的人本来就没准备活命,张三的暗箭对他们没一点威胁。

  四郞和兔子分开边跑,那四人三人去追兔子,一人去追四郞。

  迎面冲过来的人对着四郞狼牙棒当头砸下。

  四郞也不格挡,而是一闪身,避过了。

  那蒙古人大感意外,下马后,他是在雪里走,而面前这人,象是在雪上走,踩在这雪地上还能借力。

  狼牙棒横扫,他自己却转不过身子来。更让他吃惊的是,四郞居然能高高的跃起,那狼牙棒居然扫了个空。

  空中的朱四郞,伸刀在他手上一拉,那狼牙棒再也握不住了,这一横扫之后,狼牙棒脱手而飞,而他本人居然也被这挥棒之势带倒在雪地上。

  四郞落地后,不待那人爬起,刀柄在他后脑敲,便再也不看他一眼,又在雪地上跳起继续去追那前面的人马。

  前面的蒙古轻骑悲剧了,这分出五人没多久,又看到隐约有两人跟了上来,这次是一前一后,四郞在前,兔子在后。

  半个时辰之后,四郞前面约有三人,离他不足三十米,三人已经下马了,确切的说是马已经倒毙了,三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一点一点往前挪,四郞也好不到那里去,他跌跌撞撞的在往前追,累的不行。

  突然前面的蒙古人一阵大叫,四郞抬头一看,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

  远处居然有隐约有大队的蒙古人马。

  四郞不及多想,掉头便跑。

  跑了几步一个跟头跌倒在这雪地里,冲到了一棵树前。

  扶着树爬地,继续跑。

  跑多几步之后,四郞站住了,回头再看,那三个蒙古人自然的还在前行,但远处那隐约的大队人马并没有冲过来。

  四郞站在那不动,看着那三人慢慢的融入到大队的人马里。

  然后,然后那些人马居然慢慢的后退了,慢慢的后退了。

  四郞没看明白,看着这些人马后退,没错,那些人马在后退。

  愣了一会之后,四郞又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那些人马走的很慢,人仿佛是四郞一人逼退了这黑暗中的千军万一般。

  就这样,四郞继续前行,那些人马慢慢的后退。

  月夜中,有箭飞来,四郞早早就听到了声响,挥刀劈飞了箭,一支两支,接下来四郞不得不躲到了树后,零零散散的箭飞来,有的射在雪地上,有的射在钉在了树上。力道虽然不大,但也从树上震落些积雪。雪打在四郞的头上,也落到了他的脖子里。

  这一阵追敌杀敌,浑身热呼呼的,他这一停下来热汽正从他颈脖处往外冒,这雪落到脖子了里,让他打了个机灵。可再多停上一会会,身上的蒙古袍就象冰窟一下,浑身上下冻了个透。不只是让四郎感觉到了冷,而且也让他心思静了下来。

  没错,这些人马的确是和来袭之敌是一起的。经过了长途的追敌,加上前两天的暴风雪,这支军队自然有很多减员和伤员,冲进营地的是这支骑军里还有战斗力的人员,而留在这里的是这支军队里的伤员和伤了体力的战马。

  这也正是为什么,他们不敢回头厮杀的原因,虽说现在只有四郞一人,不,现在已经是两人了。四郞已经看到兔子也大喘着气冒了出来。

  兔子的身后,也许两三刻钟之后,又会有二三十的鞑靼战士跟上来,所以,他们也不敢追过来。

  猜到了这个结果也没用,朱四郞和兔子只能看着远处的人马慢慢隐入黑暗中。他们两也不敢追过去。

  等后面的鞑靼人跟上来时,东边已经有一丝亮光,大家继续往前走了百米之后,在林子的边缘处,果然看到了人和马的尸体。人怎么死的,不知道。但那些马确实是掉膘严重,然后被冻死的。

  林间还有二三十个小的帐篷,此刻四郞马上吩咐大家,把这些帐篷都收起带回。

  经过这两个时辰的追敌,这些鞑靼人被四郞等人的武力的折服,他们跟在身后,虽然也有打打杀杀,可也捡了十几个战俘。蒙古人最佩服的就是强者,四郎的话他们很顺从的听了。

  接下来朱四郞教着他们砍树枝剥树皮,把自己的靴子也加工成了大底靴,然后一帮人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天渐渐亮了起来,原先追敌人的紧张过了之后,这会感觉到的是寒冷和疲惫。有的鞑靼战士冲出来打斗时,穿的衣服并不厚,当时只是一股气支撑到现在,现在都抱着身子在寒风中抖抖缩缩的前行。

  战俘身上的衣服被剥了下来,路上被割了头的敌人的衣服也被剥了下来。一行人倒象是打了败仗一样。

  远处,狼的嚎叫声再次响起,有长有短,此起彼服。

  兔子笑道:“四哥,你看狼群还没走远呢。”

  朱四郞却大叫一声:“不好。”强撑着身体,又开始跑动起来。

  鞑靼人好象也突然想起了什么,也跟着一起跑了起来。

  跑进营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狼,营地里一片废墟,有的帐篷还在烧,大多数帐篷的火已经停了,有的象是被扑灭的火,大多数是烧干净了。

  地上的尸体还在,但都是死人,不见受伤的。

  这会入耳的不只是狼嚎,还有撕咬的声音,还有人的叫喊声。

  朱四郞穿过营地到大门口时,过营地到大门口时看看到有狼正往前跑绕过山脚,而撕咬和叫喊声正是从山包那边传来。

  半山腰,原先张三兔子狙杀敌人的地方只有凌乱的痕迹。

  出了营地大门,看到了地上还有他们昨晚杀死的弓箭手的尸体,不同的是,有的尸体肚子已经被咬开。

  营地大门外还有很多牛马的尸体,有的血还在流,有的肚子已经掏开。地上也有狼的尸体,还不少,有十来只。

  昨晚,大量的牛马跑出营地后,没跑多出多远就停了下来,现在还能看到雪地里的中蹄印,然后大片的蹄印往林子的方向,没错,这是他悄悄的赶着这些牲口往回往弓箭手的方向。

  再接下来是往林子的方向,然后又被那些敌人赶回。

  但四郞有印象,最后当他跟在台吉的后面回到半山腰时,他远远的看到牲口群又回到了营地门口不远处。

  现在呢,一大片凌乱的蹄印往前绕到山包后面去了。

  四郞在下风口,他的气味没有传到山包那边去,狼群没有发现朱四郞。当四郞绕过那山包时,眼着豁然开朗。

  大群的狼约有两三百只,正集结在一起,而它们的前面,牲口群正在雪地中一点点的往前走。

  在牲口群和狼群中间,约有百人左右,这些人聚成一团,其中大多数是女人和孩子。

  大多数的狼还在观望,但已经有狼跳跃着往前冲,在人群前五十米数,已经有数十只狼倒在了地上。

  人群中有人在射箭,但射手不多,只四五人,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弓箭不多。

  朱四郞并不懂狼,也不知在这一个多时辰里,人、牲口和狼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单单这些人的尸体就够这些狼吃了,四郞很清楚,蒙古人并不以葬身于狼腹为耻。今晚至少也有杀死五六十人吧,还不够儿狼吃吗?

  那是不是狼太贪婪了,想要吃活物,想吃那些牲口,还是想吃人。

  对于动物来说,寒冷地区的动物,第一还是会避险,因为怕被饿死才会冒险。第二有食物时,会吃脂肪含量高的部分,也就是说内脏,鲜活的内脏是首选。

  四郞还掩在狼群身后的时候,人群中传来的惊呼声,原来除了正面对峙的这两三百只狼以外,山包顶上,出现了狼的身影,且不说是三面受敌,现在是两面受敌。

  难道这些狼是在等,等山顶上狼冲下来再一起发起进攻吗?都说狼聪明,是不是这样呢。

  兔子和张三跑过来的时候,两人都差点叫起来。二话不说,两人都操弓在手,可惜的是,兔子的箭还有一壶,张三只剩下半壶箭。

  还没等他们想要怎么办,山顶上的狼已经冲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他们前面的狼群骚动了起来,嚎叫声不断,狼群动了,有的在横向的跑,有后面的狼面往前跑,有的则往一边跑,并没有径直冲向人群。

  朱四郞跳了起来,径直冲向了狼群,对面的人群看到了他,又是一声惊呼,就在这惊呼声中,狼群开始冲击了,开始扑向了人群。

  张三和兔子开始放箭,兔子这个射腚将军很称职,这会他们是在狼的身后,只能射腚。

  朱四郞看着身前的狼在雪地上跳跃着,便被一箭射滚在雪地上,然后放也惨烈的呜叫声。

  可整个狼群并没有被身后几只狼的声音影响到,大多数狼正在雪也上跳跃前冲,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猎人杀出来。

  四郞在雪地上根本跑不过狼,远远看去,倒向是四郞赶着整群的狼往对面冲。

  人群中的惊叫声越来越高,五十米的距离,已经有狼冲出了箭的狙杀,冲到了人群前。

  黑牛站在最前面,手握他的长刀,一狼跃起时,他一刀劈在了狼头上,那狼头骨很硬,黑牛这一刀并没有劈开,不待他拔出刀,有一狼直扑他胳膊,黑牛抬脚把那狼踢飞,另一只狼已经窜到了跟着直扑他另一只脚。

  黑牛已经甩掉了嵌在刀上的那只狼,往下一轮,还没咬住他腿的狼后半截身子被被砍下。又一狼已经飞扑撞在他身上,大口长牙对着黑牛的喉咙就要咬下,黑牛一低头一脑门顶在那狼的鼻子上。那狼呜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时有狼扑上咬住了黑牛的蒙古长袍,一下撕下一大块。

  更多的狼已经掠过了黑牛,冲向了人群。

  妇女和孩子的外转是一圈手持兵器的鞑靼战士,其中有一些人明显是伤员。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些较健壮的妇女,这时,她们的手上也持着兵器,再往里面是年轻的女仆,最里面是孩子。

  看着狼扑了过来,里面的孩子们看不清,而他们外圈的女孩们有人已经吓的尖叫号哭了起来,但都是团坐在雪地上,紧紧靠在一起,也不能起身逃散。

  周边手上有兵器的人已经挥着兵器,砍杀扑上来的狼。

  后面的鞑靼战士终于出现在了张三和兔子的身边,而且也叫喊着追着四郞而去。

  山上冲下的狼,已经冲到了人群前,巴特紧急的调了一个最好的射手过来,这个射手刚被调到面向山包的方向,狼群就开始发动进攻了。

  远在山包上的狼往下冲时,巴特已经吩咐他开始射,这会距离也就两三百步远,对于这个鞑靼射手来说,射狼,几乎百发百中,他要战胜的不是跳跃着往下冲的狼,而身前和身侧狼群带给也的恐惧。

  在射倒了十多只狼之后,终于有狼郞窜到了他的跟前,跳扑的狼在半空被他一箭射中,掉在他的跟前,狼头已经触到了他的脚。边上另一只狼又跳了起来,他已经来不及抽箭,手上的弓狠狠的狼头砸下去,狼被打歪在一这,这时又一道黑影冲他扑了过来,他心里大骇,眼前一闪,那黑影被扫飞。

  刚才正面狼冲的更快,巴特在那边杀狼,眼光看到山上的狼已经扑进,他又冲了回来,正好赶上一棒扫飞了这狼。

  弓箭手也捡起了起上的刀,一刀砍中一条掠过他身边的狼。背后一狼扑到他身上,差点把他撞翻。巴特的狼牙棒横扫,棒尖割断了那儿狼的背脊,狼被扫了下来,那弓箭手也被带的一个趔趄。

  巴特自己此时已经被两头狼咬住了长袍,另两头狼同时跃起扑向他的面门,巴特手上的狼牙棒再扫,两只狼都被打飞,而他也被狼扯倒在地。

  山上下来的狼,距离较远,跑的慢的狼此时已经看到了在它们中路正面大军的后面,出现了大队的人。有的狼停下了脚步,开始嚎叫着转向,不是冲向人群,而是去追那牲口群。

  在四郞前面的狼还在前仆后继的往人群中冲撞,有一个弓箭手已经来不及射箭,被狼扑倒在地上,咬手的咬手,咬袍子的咬袍子,被三匹狼撕扯。

  围在那六七十妇女孩子四周的鞑靼人正奋力的砍杀扑到身前的狼,两边的狼很多已经转头追牲口而去,而正面却还有大量的狼冲向人群。

  四郞已经冲到了人群面前,黑牛已经被狼扯倒在地,显然他突在最前面是狼群进攻的重点目标,黑牛的手还挥着刀在乱舞,两脚却被狼咬住往两边扯。四郞冲到之后,一脚踢飞了一只狼,挥手一刀只接把那狼头脊砍断,另一只狼咬住黑牛手松开了嘴,刚跳起,但已经晚了,四郞的刀已挥过,刀把狼头上一半切飞,那狼直接滚倒在雪地,围着黑牛的狼四散跳开,四郞一把拽起黑牛。

  呜呜惨叫的狼越来越多,猛然间,原来还在进攻的狼突然松开了嘴,跳开了,往一边窜,直追着那些牲口群而去。也有的猛然间不知方向,反掉头往四郞面前跑,跑了几步才发现面对大量的猎冲了过来,再跳着转身,此时已晚,被冲过来的鞑靼人砍翻在地上。

  狼真的不笨,很机灵。

  四郞没有停下他的脚步,紧跟在狼群的后面。这时在他的身后,冲过来的鞑靼战士们已经跟了上来,跟在狼后面直追。

  狼群追着牲口群而去,牲口在这厚厚的雪地里,即使是马,也根本跑不过狼,但狼群却没有停下来。虽说还有近两百多只狼,但这些狼在追上牲口群之后,继续往前跑,竟然没有一匹狼停下来去扑杀牲口,它们在雪地里弓着腰跳跃前往前逃。

  狼在奋力的往前跑,牲口群已经停了下来,看着狼郞群跑到了它们前面,牲口群又掉回了头。

  这时四郞已经追到了牲口群边上,看着狼群跑开了,他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在口的喘着气。

  不一会,很多人跑到了四郞的前面,继续去追狼,有一人追上一只受伤的狼,砍倒雪地里,挥刀猛砍,不住手,发了疯似的猛剁,四郞看着狼血四溅,十分的残忍。

  鞑靼人还在追狼,没跑多久后,也都慢慢的停了下来,坐在雪地里喘气。

  四郞带着张三和兔子从山腰下来后不久,山腰上的人已经转移到了小山包的后面,巴特发现营地里的厮杀声小了,便遣人下去看,此时发现,营地里已经没什么人在打斗,于是马上派了一什人到营地里去查探。此时四郞已经追着骑军进了林子。

  在确定营地里没有了敌人这后,巴特马上组织人回营地去搜救伤员,又组织人去灭火。

  殊不知,上半夜的狼群根本就没有走开,它们此时已经被营地外的牲口群吸引了过来。营地里的大火和人影,狼群一时间不敢靠近。

  可慢慢的,饥饿战胜了恐惧,更让狼骚动不安的是,传过来的血腥味。

  当营地里没了人影之后,狼群开始攻击营地外的牲口,牲口开始往山包后面涌。

  巴特知道牲口在营地门口不远处,也派人去拢牲口,于是鞑靼勇士们与狼相遇了。

  开始的狼并不多,而且发现了狼之后,巴特,马上停止了营地的救援工作,把更多的人手派去赶狼。

  没想到的是,狼越来越多,最后不敢赶狼了,巴特只能紧急的把活着的人团在一起自保,只到四郞等人赶来,他们已经与狼周旋对峙了半个多时辰。

  夜袭的敌人是谁?

  营地里受重伤的敌人有两三个,但却不松口,已经被折磨死了。

  四郞后来抓来活口,在听到狼嚎时,都被丢在了林子里,等他们赶走了狼回去看时,冻死了好几个,但还是有活着的。

  问出来的结果,让巴特又惊又怕,是科尔沁人。

  科尔沁是成吉思汗弟弟的后人建立起来的部落,现在东蒙古也就是鞑靼的阿台汗,便是这一部落的头领。

  “科尔沁”一词源于鲜卑语,意为带弓箭的侍卫。科尔沁为“怯薜”军执事之一,“怯薜”是从蒙古各部中精选年轻力壮、武术高强、箭法出众者组成大汗的亲军。

  科尔沁这个军事机构,平时是负责护卫“帅帐”的卫队,战时为冲锋陷阵的主力。这支侍卫军由成吉思汗的二弟哈布图哈撒尔统领,称为“带弓箭的豁尔臣”。在跟随成吉思汗征战中,屡立战功。

  “科尔沁”由军事机构的名称演变成哈撒尔后裔所属各部的泛称,成了著名的科尔沁部。科尔沁部原居住在额尔古纳河、海拉尔河和呼伦湖一带。马哈木杀死了蒙古本雅失里汗(忽必烈系),哈撒尔第八世孙阿鲁克贴木尔,和阿鲁台太师率领一部分科尔沁人东迁,到大兴安岭以东的嫩江流域驻牧。

  科尔沁部本来就与福余卫相邻,一直有着联系,阿鲁台更是很有远见的与三卫建立了姻亲关系。鞑靼太师阿鲁台,受大明朝扶持,他代表东蒙古支持兀良哈三卫南迁大宁。他抓住了这个机会,一方面积极组织三卫南下,另一方面组织鞑靼各部向三卫驻牧地东迁。

  原先巴特一直以为,袭击他们的人是欢脱的人,瓦拉和鞑靼已经打了有五十年了,阿斋台吉是瓦拉大汗的眼中钉,虽说当年在脱欢母亲的劝说下,瓦拉大汗当年放了阿斋台吉和阿鲁台,可阿斋台吉是公认的黄金家庭成员。

  阿斋台吉一直是阿鲁台的旗帜,当初东归,阿鲁台正是靠着阿斋台吉的旗帜才收拢聚合了鞑靼各部,而且还得到了朵颜三卫的支持。

  巴特还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奉阿斋台吉为大汗,是因为鞑靼太弱小,需要大明朝的支持,所以暂时不能立汗。

  后来为什么奉阿台为汗,因为鞑靼太弱小需要科尔沁部的支持。而科尔沁也部正好想离开瓦拉的威胁,往东而去,于是阿鲁台和科尔沁一拍即合。

  现在脱欢还在统一瓦拉各部,又被大明朝打击,气势和力量都比以前弱小了很多。

  而且,而且此次往东的目的,巴特是知道的,除了巴特知道,太师阿鲁台更清楚,走的路线都是阿鲁台定下的,难道是阿鲁台把路线告诉了科尔沁人?

  太师阿鲁台与科尔沁人的关系巴特知道,而且科尔沁人的头领已经传张缴四方,号为阿台汗,只不过大家不认罢了。

  阿斋台吉一直是鞑靼大汗的重要威胁,可惜的是,台吉没有兵马,而现在的草原各部落都现实的很,根本不可能为了阿斋台吉一个黄金家庭的身份去支持他,为他赴死。

  这到底是阿鲁台使的坏,还是阿台汗派的人,还是说是他们两人合谋?

  战争在这一百多年里,一直是蒙古人的最忠实的朋友。当战火过去之后,蒙古人马上就会掩埋亲人尸体,继续前行。

  朱四郞不知鞑靼人的女巫在搞什么,想来也就是祈祷亡灵安息之类。敌人的和同伴的尸体都被埋葬了,不坟不丘,而且还纵马踩踏,确保以后看不出这里是坟地。

  四郎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而兔子和黑牛,没心没肺的参加了整个过程。

  回来之后,还很开心的告诉四郎,巴特,不台吉赏了他们不少马,这次至少能带一百匹马回去。

  营地里的残余物资被很好的收集了起来,最然少了三分之二,但人也减少了一半,最重要的食物没少多少,而帐篷,四郞倒是从敌人那里拿回来不少,也还够用。只不过帐篷换作了小帐篷,没事,挤挤更暖和。

  大量的牲口并没有被宰杀或是跑散,连同夜袭他们的敌人的坐骑后来都在林子里发现了百多匹。

  入夜,巴特又来到了朱四郞的帐篷里。

  巴特忠于台吉,可巴特的部落早就在征战中被绞杀被吞没了,光有巴特一人的支持没有用。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两百人的卫队,现在算上受伤的只留下不到一百人。

  现在巴特已经知道了事件的先后过程。这是支五百人的轻骑,已经跟了他们十几天,若不是这暴风雪,他们还会继续跟下去,只等到他们进入朵颜三卫的地盘之后再动手。

  十几天来,减员几十人,可一场暴风雪之后,倒下了近两百人,迫的他们不得不提前动手了,最后真正冲进营地里的只有一百五十人。

  一百五十人夜袭击一支只有两百正规军的营地,打成这个样子,可以说是败了。也可见,这些人在追踪的这几天里,吃了多少苦,根本没能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对头派出五百人来袭击他们这支两百军人的队伍,而且还有大量的孩子和妇女,看来目的委明确,确保要成功。

  巴特喝着酒,苦笑:“四郞兄弟,这一百五十人,要细算,被你们兄弟四人杀了的就有近百人人。”

  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喝的黑牛好不心疼,现在喝的可不是马奶酒,也不是汾清,而是黑牛嘴里省下来的烧刀子。

  “若不是你们清了外面的埋伏,又杀了散了营地里的骑军,现在在喝酒的可能就是那些刚被砍了头的人。”

  “巴特,若不是你们很快的组织起来打斗,吸引了多数的敌人,咱们也不可能有机会杀敌。”

  “台吉说要封你作千户长。”这个,不用了吧。

  “台吉还说要赐你金银。”这个,还行。

  “还要把比姬嫁给你。你说。四郞兄弟,你说。你说你要不要。”

  “嗯?”前面的都还中听,怎么冒出一个要嫁比姬了?

  巴特大醉,后来被图赖扛了回去。

  朱四郎等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兔子憋不住。

  “四哥,这好象有六位比姬呢,你说。。。”

  话没说完,被四郎瞪了回去。

  “四哥,好歹咱帮他杀了那么多人,你说会赏咱多少金子?”黑牛问。

  四郎也没理他。

  “兔子,去看看咱们的马还的多少,看看他们还有多少马?”

  “好的,四哥。”

  “俺也去帮你数。”黑牛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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