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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再次北上


  张五身后有几个弓箭手,他走在前面,几人跟在后面,他大白天点个火把,有点怪异。

  没走几步,张五便在一处站定了,然后迅速交待几个弓箭手站位埋伏散了开来,几个弓箭手或闪在树后,或矮身在灌木丛里,静静的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张五又仔细看了看,没错,这就是四哥交待位置。

  没多会就看到有好象有人跑了过来,没错,是有人跑了过来,不认识。不认识就对了,不认识的,看他那样,就是劫菲,没错那就是劫匪。

  那人跑的好快,转眼就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张五大叫:“来了。来了。”说着话,回着往路上猛跑。

  听到张五的叫声之后,弓箭手们从藏身处站了出来,举弓放箭。

  方刚,也已经看到了那些弓箭手,箭射来他也看到了,挡都没挡,直觉告诉他,这几支箭还射不中他,他算计着,跑过去厮杀对方至少能射出两箭,好象有两三个,不对还有一人。

  他猫下身子换了个方向继续狂奔,接着他又看到一人,还有,这下视野里有五六个弓箭手,还有一人打着火把往回跑。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一边是大洋河村方向,另一边是回沙岭的方向,这回是栽了个大跟头了。

  弓箭手也在前方迎了过来,现在他只有一个方向可逃了。

  在方刚的身后,朱四郞和张三也跟他二十步之远,提着枪猛追。方刚这一变向之后,发现后面的追兵似乎拉近了距离。

  跑了十多步后突然方刚脚被拌了一下,失了重心,猛的向前扑倒,吓了他一大跳,还没跌倒,就听到嗖嗖嗖几声,胳膊一疼,一头尖的棍子扎在了他胳膊上,另一边更有几支已经飞远。方刚在地上一滚,爬起来向着大路继续跑,手上扎着的棍子都没拔,看上去很怪异。

  又中招了,又是打猎的手段。被射中的手又冷又麻,失血并不多,不应该这么快就发冷,那木棍上也涂了什么药。

  刚才那尖木棍应该有三根,方刚这会庆幸,只一支射在他胳膊上,若中要害。。。

  快了,已经看到路了,跑到大路上他就安全了,至少他们几人一路打马跑来,路上没什么机关陷阱。

  方刚已经看到了路,看到了路那边一个半人高的芦苇,芦苇象墙一样在路边排开,绿色叶子在风中欢快的抖动,方刚似乎能听到叶子在风中哗哗作响。他听到有人在大叫,叫什么,他没听清。

  虽然他跌了一跟头,可这会那两个追兵的声音似乎不见了。方刚回头一看,只看到身后几十步远,追他的人还在,但并没有跟在他身后,而是径直往大路上跑。

  怎么不跟了吗?还是那一边有陷阱,他们改道了?方刚这一念一闪,马上也改了方向,笔直的往大路上跑。

  “轰”一声巨响,就在他的正前方,几棵树之后,

  十步远,就是大路,路边地上的泥石突然飞起,不只是泥石,还有他眼前的树枝,叶子,灌木都飞起,一根大树都倒了下来,这声巨响震的他头嗡的一声象是炸开了,刹那间,身子象是撞到了一堵墙上,错,是一股无形的大力打了过来,这股大力不只是击在他身上,还击中他的头,四肢,击伤了他的内腑。同时又有泥土,石子,树枝,飞叶打在他身上,如落叶、如破蕠、如断线的纸鹞,方刚向身后跌飞,重重的摔在地上。

  报应,看到师弟被吊在空中时,他心里就念道的就是这词,报应。

  当年师兄弟酒后性起,污了师妹也就是师傅女儿的身子,师妹刚烈,弄炸了师傅的炼丹炉,没炸死他俩,反把自己给炸死了。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惊天动地。方刚看到满天的泥石枝叶砸了下来,把他盖住。眼前并没有黑,他看到师傅被吊在树上弓起身子一棒打断了自己的腿,他看到师弟垂着两手在半空中晃,他看到师妹被炸碎的身子从丹房飞出,报应,这就是报应。

  方刚只听到一声响,朱四郞等人听到两声,不过他们有的趴地上,有的躲在树后。尽管如此,个个还都是被震的耳鸣不已。

  随即,哗啦啦的,不远处烟尘罩住了路,天空树枝树叶雨一般的落了下来。

  张五摘掉落在身上的灌木,第一个冲了过去。空气中一股硝烟味,这是节日鞭炮的气味。不远处泥石枝叶,从星星点点,到整个路面被辅满,被堆集,被堵住。

  路边多出了两个大坑,坑里还有烟冒出,大坑足有五六步宽,一人深。

  “没看到人!四哥。”张五踩在一堆残枝落叶上说道。

  朱四郞走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张三等人。

  “俺看到那贼人冲这跑的。没点慢。”

  “那边看看。”

  林子里还有断枝落叶飘下。

  没多会,有一人叫到,“四哥,在这呢。”

  一个弓箭手,正用手上的弓扒着地上的枝叶。随着枝叶的扒开,方刚露了出来。惨白的脸,脸上有些泥,一付痛苦的表情。嘴角在冒血,鼻子里也在流血,耳孔里也有血流出,胸口扎着几根细枝,枝上有几片叶子,胳膊上还插着一支尖棍,只不过这时,这支木棍已经完全扎透扎穿了,只是柄还留一点在肉里,斜贴在胳膊上。

  那弓箭手继续扒,然后把方刚拉了出来。方刚整个人软了,象团破布一般。

  “这厮的腿也断了。”

  “不管了,带走吧。”四郞说道。

  另一边的路上,摆上了两具尸体,没多会,图赖拖着林泽成的尸体,黑牛、兔子、巴特等人也过来了。

  “刚才炸雷了。这天,怎么回有雷。”图赖边说边晃着脑袋,象是头晕的样子。他抬头看着天空,按他的经验,看这天,不应该有旱雷,天上的云不对,也不是很闷,怎么会有雷。

  等他看到一路狼迹时,更是奇怪:“这是怎的。”

  这是硝烟的气味,图赖以前闻到过,大明朝神机营有火器,那些火器响了之后便能闻到这种气味,火器很响,但没有刚才那两下雷响。

  一边兔子踢了方刚的尸体一脚:“这么着还弄不死你。弄不死你。”

  巴特也是很吃惊,刚才的响声太大了,而且地还晃了。这可不是雷,雷打了地不会晃的,地龙动了,不会有这么大声。

  他不解的看着大家,朱四郞等人似乎都一付所以然的样子。

  远处图赖大叫:“好大的坑。雷打的呀。”

  朱四郞跟张三耳语了一下,随后张三提起了赵管家,一起往林子里走去。

  赵管家已经醒了,他是被雷声炸醒的。

  醒来后就是感觉到疼,浑身都疼,他记得自己从马上摔了下来,他挣扎了一下,本想站起来,可突然发现,动不了,再挣了两下,他发现自己被绑住了。

  刚想大叫,猛的又止住了嘴,远处有很多人正往回走,他看到了朱四郞。

  他身边还躺着两人,一个是朱已,还一个是飞天鹞子,两人一动不动的躺着。朱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赵管家,赵管家冲他使眼色,他还是那样瞪着眼,眼里没有一丝神采。赵管家吓的半死。他再看那飞天鹞子,头以一个极怪的角度贴着地,嘴角的血线连到了地。

  赵管家吓的大叫,突然发现自己叫出不出声来。一边的人快走近了,他又闭上眼。

  赵管家听到了那些人说话,很快的他又被提了起来,他没有动,任凭那人提着绑在他身上的绳子拖。赵管家两脚在地上拖着,象个死人一般,一动不动,心里满是说不出的害怕。

  “赵大人。”

  朱四郞已经看到这人裤裆湿了,而且尿渍正漫延开。

  “莫装了,赵大人。”

  赵管家一动不动。

  “呵呵,赵大人,诈死可不成,三哥,尿他,听说新死的人被尿一激,都能马上回魂。”

  “朱大王,朱爷,朱英雄,朱大王。。”突然赵管家能出声了,而且叫的声音很大。

  “不敢。不敢。草民而已。”朱四郞说道。

  “朱大王,朱大王,绕命,绕命。。。朱大王,绕命,朱大王,绕命,绕命呐。绕命。”

  “不怕。不怕。说来听听,为何汉王府如此器重咱,一而再,再而三。呵呵。”说着话,朱四郞从怀里掏出两个牌扔在地上。

  赵管家瞄了一眼,一个是护卫的牌子,还一个写着供奉。

  看这样子赵管家就知道了,朱四郞这人根本不惧王府,原来从开始就错了,从这人打伤朱丁时,自己的判断就错了。打伤朱丁,拒绝发货,打死朱庚这些就能说明他不怕王府,从一开始此人就不怕王府。原来自己真的错了。

  赵管家到过左卫,所以不能把这些尸体交到左卫去,看来还得交到沙岭去,昨天交了个底,那个校尉应该领这个情。

  张三带着五具尸体去了沙岭军堡,军堡的校尉以前便与他们相熟,现在又凭空得了一番功劳,也没细问。阴山一带,一直有些强盗,一般的只要卫所没有要求,这些兵丁也懒的去管。如今往来的商队都有大队的保镖,寻常一两个被劫的,自有县衙捕头们去操心。

  朱四郞等人的身手校尉知道,多年前他们有打过这山里的强人,近几年好象都没听过有劫匪,想那么多做甚。

  大洋河村一直是一付闹忙的景象,朱四郞回来后更忙了,赵里正已经得知,这一路凶险,已经有不少强盗打大洋河村物产的主意了。官府的告示四郎都带了回来。

  五更,天已经亮,赵里正已经起来,他不会去舞石锁,只是在村子里走走。四郞说,大清早空气更好,不练身手,早起走走也是好。其实他的身板一直不错,村里农夫,睁天眼就要下地干活的,如今不用他动手了,身子骨还是很硬朗。

  打谷场上,张三黑牛等人带着一些孩子和青壮在打熬身子,有的在打拳,有的在耍枪棒,嘿嗨哈叫声不断。天没亮,他们就会起来操练,从打谷场跑到山坡的桃林,要跑上五个来回。

  四郞谋划过人呀。点了祥瑞多了事端,这回果真出了事,当初他组织了人手护镖,还以为是多此一举,没想到这次真有人劫道,还好只是几人轻伤。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如此一来,怕是以后可能打大洋河主意的人会更多。

  村公所的门已经开着了,赵里正进去一看,四郞已经在泡茶了。

  “赵叔,早。”

  “四郞早。”赵里正走过去坐下,习惯性的把腿盘到椅子上。

  朱四郞把赵里正的大杯拿了过来,往里面倒茶水,一小壶茶都倒了进去,回头又往茶壶里添开水。

  赵里正接过大茶缸,咕咚咕咚就喝光了:“莫倒了,你喝。”

  朱四郞没听他的话,还是把刚泡的一壶茶,又全都倒进赵里正的大杯里。

  “这次京师衙门的差事,要送到哪?德胜堡?还是哪?又要去鞑子的地境?”

  “还不知,或许又要跑上一趟,这次皇上大军都打过去了,路上安稳的很。”朱四郞说道。

  一般的小民是不会知道皇上的行踪的,这回永乐帝北征,左卫的军爷都跟着北上了,御驾亲征,这赵里正还是知道的。

  “四郞,你赵叔记事来,最远就是去过左卫,这点了祥瑞后,心思也活了,想去宣府呀京师呀去看看,这回动静这么大,唉。”赵里正叹了口气,“若不是四郞,村里没这些营生,如今日子是过的好了,事端也多了。”

  “赵叔说的是。”朱四郞说道,“咱行的正,万事总要讲个理,再说,山上的狼呀虎呀,咱也猎过,四条腿不讲理的都不惧,还怕什么。”

  “呵呵。”赵里正知道朱四郞不是一个张狂的人,一直以来,不管是左所也好县衙也好他都走的进。村里有小帐,只他和朱四郞可查,四郞年年都有送些人情。隔条河走个村还不空手,能与大人往来,又是村里出的那些,不算什么。送时不觉得,只是土产而已,每月一对帐,数目真不小,舍不得孩子打不到狼,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村里出的那些赵里正没觉得精贵,收那些东西的人,都记得大洋河村的好,如今大洋河村的变化,这都是四郞的本事。

  看着朱四郞在写写画画,赵里正也没多说话,喝了茶之后,又溜达回家。

  五日之后,朱四郞又带着十车的货出发了,到德胜堡之后,按着朱栋的话,他在城门一通找,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墙角看到了锦衣卫独家的暗号。

  有点意思,这个暗号显示的是在南门酒楼碰头,逢单号,晚饭时,随即朱四郞笑了。南门酒楼,他们这回在那落脚,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今日就是单号,这下简单了。

  北征的大军已经走了,可军械粮草还要源源不断的往北拉,德胜堡很热闹,南门酒楼的生意很好,尽管如此,马掌柜还是给朱四郞留了一个包间。

  桌上摆了几个小碟,朱四郞喝着茶,等了没多会,他看到胡成进来了,随即他让小二把胡成喊进包间来。

  “某昨日才到,不想到今日便见到朱兄弟了。”

  “胡大人,我也是今日刚到。累胡大人等了。”

  “朱兄弟见外了。大人要的货备齐了吗?货在哪?”

  “货没备齐,可也是最快能备足的量了。就在这个酒楼的后院。”说着话,四郞递了个单子过去。

  胡成接过来看了看,“好,明日某去卫所拿个文书,调些人手过来,明天就出发。”

  “全听胡大人安排。”

  第二天,胡成便去找了镇守德胜堡的千户,这回他去的时候,穿的是锦衣尉飞鱼蟒服。

  凭着令牌和文书,胡成调来了五十军士五十丁劳役。朱四郞这边,算上黑牛张三和兔子,外加图赖一共五人,跟着队伍一起北上了。

  原本跟着朱四郞一起送货来的还有十来个村民,此时都已经打发回去了,这些人朱四郞原计划是他们继续押车,没想到胡成有兵部的手令,居然调到了马匹车辆和人手,不需要这些人帮忙更好,原本准备给他们的一些粮食和用品,朱四郞都留了下来。

  临到出发时来了个百户,此人很会来事,得知锦衣卫要送军资北上,马上就贴了上来,自告奋勇的充当押货的烟头。他不是左卫的,朱四郞等人不认识此人,但此人活络的很,很快就与大家混到一起,尤其对朱四郞等人一路带的吃食赞口不绝,特别是那烧刀子洒。

  有酒,有功夫,人爽直,军汉之间很容易相处。

  “胡大人,朱兄弟,俺还以为这趟是跟不上侯爷了,没想到还这么个机缘。哈哈哈。话不多说,尽在酒中,喝。”百户名周雄,刚从宣府调过来的,世袭百户。

  “鞑子哪是大明的对手,这趟稳稳走一遭便是军功,若碰上不长眼的,指不定回来就是千户了。”

  “借胡大人吉言。说实话俺可不敢想,俺娘就想着俺平平安安的在宣府三年。哈哈哈。酒多了,酒多了。朱兄弟,这酒都一去几杯了,肉还没好呀。”

  “周大人,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这炙肉要先腌一下才入味。”

  周雄也能算是个世家子弟,他爷爷跟着洪武皇帝打江山,他父亲承袭了军职,后来他父亲又跟着永乐帝靖难,战死在徐州城下,他得了个世袭的百户,到他这一辈独苗一个,原本不想让他从军,可他根本不是读书的材料,还是喜欢舞枪弄棒,所以只能袭了军职,好在当初父亲在郑亨手下,他的家境郑侯爷清楚的很,一路关照,原本放在宣府,后又安排在万全卫德胜堡,看顾过往军资,这份差事,稳稳的得一份北征军功又没有危险。

  德胜堡还是在关内,若是能跟着皇上,那份军功更沉重,跟着皇上是要打仗呢,且这会郑侯爷不说冲杀在前,那一定是会与鞑子接战的,凶险呀。

  现在好估摸着大仗已经开打了吧,就是赶过去也要八九月了,王师得胜回朝。

  替锦衣卫押运军资,锦衣卫噢,皇上的亲军卫,而且可以说是亲军第一卫。这军资不知是啥,周雄本能的不去过问,是锦衣卫要送的东西就成了,锦衣卫是皇上亲卫,这个时节押运送上去的军资,那会是谁用的,不用说,自然是送到皇上跟前的。这可是美差。

  这个胡成虽说是个小旗,周雄已经决定要好好结交一下,那个叫朱四郞的也是,胡成都呼他为兄弟,看似十分敬重,自然也要好好结交一下。

  “俺打小就是个急性子,又是个嘴馋的,知道有肉吃都等不到熟的,往日里总往厨房跑,不知被打骂了几回。”只有高门大户人家的孩子才是绝对不让进厨房的。

  “周大人,将门子弟呀,又有郑爷提携,前途不可限量呀。”胡成捧他。

  “哈,俺还要什么前途,俺爷老子都为大明尽忠,到俺这辈应该享享福了,可惜,俺没兄弟,姐妹倒有六七个,家里姨娘成堆,穷亲戚更多,不出来应差不行呀。”

  朱四郞心想,这周百户倒是个趣人,两天一处,象是没心没肺的把家底都倒了出来,可细看此人甲胄精良战马雄俊,还有几个百战老卒跟着,吃穿用的一看就不是寻常百户,定然也是什么官二代之类,不知是哪个名人之后。

  扮粗扮傻的人都不会吃大亏损。几声胡大人朱兄弟一喊,天天粘着他们一起吃喝,每回坐下就点烧刀子酒,指名要朱四郞动手,还一付笨手笨脚抢着要打下手的姿态做到十二分。今日张三打了一只狍子,看到杀狍子,他便围着不肯走开了。

  “你说俺也是京师混出来的,整天这日子还不如朱兄弟这个乡民,遇着朱兄弟才知道以前吃的都是猪食呀,一个炙肉就要放十二种调料。啧啧啧。朱兄弟,就这片,就这片,你看这烟,怎的又往那边飞了,俺来扇扇,俺来扇扇。”

  “周大人呀,你且坐下吧,你不扇还好,一扇更呛了。”胡成也端成盘子在边上等着,“朱兄弟,可惜了,没有青菜,当时在大洋河村吃的可是真爽,没想到菇子也以烤着吃。”

  “这酒是好酒,只是劲太大了,不敢大口的喝。这等肉食,要大碗喝酒才痛快。”周雄听了胡成的话,马上把蒲扇扔一边了,一口吃着肉,一口咪着酒,烤肉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他吃肉的速度。

  说着话,突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几人直起了身子,不一会有人被带了过来,一名递军报的小卒。周百户马上过去问话,两句一问,他又把那递卒带到了一边。

  没多回,周百户让人给这递卒换了马,给了些干粮,那递卒又跑走了。

  “亏的今日碰到这递卒,皇上的大军已经自捕鱼儿海折返了,不过没有原路折返,往东南而下。”

  “东南?那不是三卫的地盘。”胡成说道。

  “可不是嘛。”

  “可有啥战况。”

  “哈哈,大明天兵一出,鞑子逃之夭夭。阿鲁台那厮逃的比兔子还快。”周雄说道。

  “大人?”兔子猛的听到周雄点他的名。

  “兔子不是说你。俺是说阿鲁台那贼人,皇上出宣府那贼子便逃了,皇上那可是一路追,说是追到捕鱼儿海都没追见人。”

  “逃了?不会吧。”兔子嘟囔了一句,他看到朱四郞看着他,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兔子心想,上回不都是阿鲁台那贼人的手下在追杀他们,看着也是能打的呀,那么大的雪,追了上千里夜袭。怎么一碰到大明朝的兵,打都没打就逃了呀。

  皇上威武。

  晚上的烤肉吃到很晚,一只狍子显然是不够吃,后来又杀了只羊,再后来,周雄大人就喝醉了。反正这带没鞑子,行军骑在马上也可,躺在车上让马拉也可。武装押运,他早就知道他的本事还不如那黑大个,那个长脚也是个好手,兔子也不比他差。

  皇上去了三卫,那他们的路线也要改一改了,原本大军北上,每周三五日便会停下筑城小息一下,所以一路过来,要寻找大军的行踪很容易。

  现在皇上不按原路返回,那就相对麻烦些了。好在大明朝这会是皇上亲征,军队非一般的庞大,行动速度又慢,只要有心,还是能找的到。

  胡成定大方向,朱四郞定路线,图赖决定所有的细节。

  进了三卫的地盘朱四郞很放心,只要图赖作斥侯探路,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现在图赖又会说汉话了,还是边关腔,若碰到大明朝的斥侯也不会起太大冲突。

  阿鲁台跑了,现在最主要的可能不是安全问题,而是怎么按着塞大人的要求,把这些军资送上去,最好是要能让这些军资发挥上作用。

  图赖是蒙古人,胡成知道,朱四郞和他说过,至于周雄,他才不管那么多,再说了,大明朝军中有太多的蒙古校尉了,现在一个蒙古人被锦衣卫效用,他才赖操这个心。

  一路上走的顺风顺水,每回打停宿夜之处,也都是便利舒适,他们只能感叹,图赖这个鞑子真能耐,殊不知,这一带不只是图赖熟悉,朱四郞等人几个月前是刚走过,他们也是熟悉的很。

  已经过了大沙窝,按理能看到些蒙古游牧的人,这些天却一个都没看到,也许是皇上北征,得了消息的蒙古人都远远的逃开了。

  慢慢的进入三卫地盘时,还是没有看到蒙古人,这就有点怪了。

  别人不知蒙古人内部的底细,现在朱四郞清楚的很,三卫的乌齐叶特部去年底也参加了阿鲁台打秋风的队伍,事实上阿鲁克贴木儿并不想和明朝翻脸,大宁一带还有榷场在,三卫还在那一带与明朝进行交易。

  现在一个人影都不见,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去哪里了?

  显然,他们都逃开了。那为什么要逃?

  永乐帝一路过来把他们吓跑了?还是永乐帝顺带着要教训一下三卫,所以他们逃开了?

  三卫跟着阿鲁台一起跑了?这不大可能,巴特说过,科尔泌南下了,三卫不可能跃过捕鱼儿海北上。

  那就是往东,三卫虽然也进入了东北的平原,可主要还是在大兴安岭以西,东北平原是女真的地盘,那里的地理气候环境恶劣,在那生活上千年的熟女真生女真部落更不好对付。

  还是三卫逃开是为了集中兵力袭扰永乐,这也有可能,上回阿鲁台与阿鲁克贴木儿聚在一起了,也许达成了什么协议。

  一路大家越走越小心,兔子,图赖和张三都被派作斥侯,一人两马,三个方向,一次侦骑五十里。

  终于有一日,图赖回来后,不动声色的把朱四郞叫到了一边。

  明朝的军队袭击了三卫的兀良哈部一支,这支部落响应阿鲁克贴木儿的号召往东北躲,大多数勇士跟着乌忽儿那颜提前动身,没想到被明朝的军队给围剿了。

  图赖这次得到的消息很多,有明军的暴虐,蒙古人的离难,阿鲁台的远逃等等,让朱四郞更吃惊的是,乌忽儿那颜已经召集了兀良哈各部的勇士,准备偷袭明朝的军队,救回被劫走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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