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蕊
关于枪术师的基本要求我早就忘了。但既然是枪术师，最起码要成为普通人的保护者，尽全力让更多的人处于你的保护之下。这句话不是出自教材，而是父亲经常用来教育我的口头禅。
“我叫方然，很普通的名字，我父亲起的。怎么称呼你？”我追上去问。
“初蕊。”
我跟着她来到整个商业街的中间，这个商场一共有三层，“回”字形结构。两旁的嘈杂声依旧不绝于耳，这些人都是一脸惊恐和茫然，但有些人却很兴奋，脸上是一副非常过瘾的表情。
难道是过惯了现在的生活，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反而很激动吗……
有的一家三口躲在一个单独的角落，还有些情侣在相互拥抱，表情似乎是在经历生死离别。我还发现了一个小偷，他在人群中忽隐忽现，那个人渣竟然趁乱在干这种卑鄙的事。
只见初蕊几步跳上中间一个促销活动的桌子上，先是大喊了几句，但效果不大，她只好举枪朝四周走廊上的灯一个个射去，一连串的枪声和玻璃破碎声终于震慑住了四周的人群。
商场里顿时安静下来，她高声喊道：“大家别怕，我是枪术师！现在铜门站所有的出口都被炸毁了，初步判定这是一起人为制造的恐怖袭击！虽然我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很显然他们已经完全封锁了这个地铁站！接下来可能会发生更危险的事情，所以，请大家保持镇定，可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如果你们这里还有枪术师，请你站出来与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她说着，我就扬了扬手里的枪，接话道：“枪术师的职责就是保护身边人，如果你也是，就请你站出来和我们一起查出真相，保护大家！”
这么一说还是有点效果的，整个商业街至少不像刚才那么混乱了，我们俩的声音在这里回荡，我有些激动，之前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过话，而且还是以一个主导者的身份。不过看他们的眼神，有些还是非常害怕，恐惧的源头就来自我们手里的东西。
这就是枪术师永远也消除不了的尴尬，就算是在维稳，人们依然害怕这种不长眼的金属疙瘩。
“现在我不确定外面到底什么时候会有救援到来，但相信你们都知道了，这里的信号已经被切断，我们无法向外面联络。在此期间，我希望——”她还没说完，一只手机忽然从人群里扔了出来，她立刻闪身躲过。
“废话什么！枪术师怎么了？凭什么我们要听你的，刚才我亲眼看到你们见死不救！”这句话立刻引起了轰动，我一惊，刚才那一幕还是被人看到了吗！
我赶紧解释道：“那个人本来就失血太多，已经快要不行了。我们对他表示惋惜，但我们也不是医生！”我还想说不信大家可以去看，但忽然想到初蕊割掉了对方的几根手指，于是只好就此打住。
初蕊赶紧继续安抚大家的情绪，我看着她细长的脖子上暴着青筋，深知她此时非常焦躁。我现在的情绪也很不稳定，既着急又无奈，可能这群人中有绝大部分都是讨厌我们的，这让我感到一阵憋屈。
初蕊接下来说的话我并没有听进去……我看到上面有一家服装店还没有开门，这里所有的商店都开着门，唯独那一家显得很特别。同时我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女子神情怪异，她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悄悄弯下腰，不知在干什么，接着她就向后一退，缩到了人群后方。
我皱起眉，紧紧观察着那里，那是商场二层的一个拐角处，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接着，那家迟迟不开门的服装店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大家都吓了一跳，初蕊立刻停下了讲话。
那是撞门声，人们立刻从那家店门口的位置向后退去，场面竟然没有失控，站在远处的人们都伸直了脖子看着。我和初蕊对视一眼，赶紧朝楼上跑去。
那声响还在继续，如果里面是人，发出的应该是呼救声和拍门声，但那阵响动分明就是一种很机械的撞击。无奈走廊上的人实在太多，这些人看热闹的劲头好像比逃出这里还要大，都不肯给我俩让出一条路。
还没走到那里，就听见声响已经从撞击变成了撕扯，我听到一阵恐怖的金属撕裂声，这让我莫名其妙想到了刚才那个精神病的头皮被划开的声音……
也不知他们看到了什么，但显然那家店里有东西钻了出来，前面的人群开始尖叫，局面瞬间大乱。
我和初蕊气急败坏，这时下面也传来了惊叫声，我赶紧向下看，发现那里躺着一个小女孩儿，身上被荆棘紧紧缠绕，皮肤被划开了很多道伤口，鲜血染透了她的小裙子。
她父亲一边跪在旁边用力扯开荆棘，一边向附近的人求助，可惜那群人的逃跑速度十分一流。他的双手也被荆棘严重划伤，但仍然不肯放弃。
我顾不得向初蕊招呼，连忙翻到走廊外面，我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可供攀爬的地方并不多，甚至连个着力点都没有。我只好拽了拽旁边垂下去的这一排灯饰，一把抓过十几根电线，像荡秋千一样蹬了一下走廊外沿，顺势就来到了下面。
可惜我平日里锻炼不够，跳下来的时候还是将这个父亲撞倒了，不过他看到我来了，眼神里满是感激。我拿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割断了几根荆棘。
有东西在小女孩儿的背后顶着，这些荆棘就是从这东西上伸出来的，我有预感那是什么。一翻过来，果然就是那个精神病的头颅！
这个父亲被吓住了，颤巍巍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不知道。”我无力地说道。头颅上面的破洞还在，我看到荆棘密密麻麻盘踞在里面，活像一团蜈蚣，非常恶心。
怎么回事？他不是被爆头了吗？为什么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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