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姐姐没有男朋友
家入硝子低头看了眼环在自己腰上的胳膊。
少女的胳膊细细瘦瘦，尤其是在宽大的空荡荡的条纹睡衣袖子对比下。
她把那只胳膊从自己腰上扒拉下来，然后推着猫野进房间：“你在里面等我，我和五条悟谈点事情。”
房门关上了。猫野无聊的坐了一会，把耳朵贴到门上，奇怪的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这很奇怪。
猫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自认为自己的听力非常好，不仅仅是听力——还有视力，感知力，反应能力。
屋外。
五条悟随手布下了一个帐，将客厅和卧室隔离开。他大咧咧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随意的模样就好像他原本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一样。
而房间的真正主人家入硝子，只是神色冷淡的站在椅子旁边，并没有坐下去。
五条悟：“看起来确实没有咒力，但也绝对不是普通人。”
他伸手隔着绷带，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道：“正常普通人身上也应该有咒力才对，但是她身上一点咒力都没有。”
家入硝子：“天与咒缚？”
五条悟：“不好说，有机会的话试探……”
家入硝子打断了他的话：“她没有要成为咒术师的想法。”
五条悟挑眉。他稍微坐起来一点，胳膊交叠撑在膝盖上，微笑：“这要问过小朋友自己的意见才算数吧？”
“虽然那群老头子不承认天与咒缚的能力，但事实就是，无咒力的天与咒缚同样可以成为术师。真希就是很好的例子。”
家入硝子没有对五条悟的话发表意见，语气平淡：“她只是在我这借住而已，我不会干涉她的其他事情。”
医生的自保之道。
成为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她只是个医生而已。
猫野已经无聊到开始躺在床铺上数天花板了。门忽然被打开，她耳朵一动，敏捷的从地上鱼跃而起，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家入硝子。
五条悟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家入硝子站在卧室门口，礼貌询问：“我要去食堂吃午饭，然后去上班。你要和我一起去吃午饭吗？”
猫野毫不犹豫的答应：“好！”
出门总不能还穿着睡衣。
家入硝子把自己以前的校服找给猫野换上，意外的很合身。
换完衣服后她看了看猫野那头蓬松的乱糟糟的黑发，还是没忍住：“你要不要把头发扎起来？”
猫野正对着镜子整理裙角，闻言无辜的仰起头盯着家入硝子：“我没有橡皮筋。”
家入硝子打开抽屉把自己的橡皮筋拿了一条给猫野。
就是很普通的黑色橡皮筋，家入硝子手腕上也有一条，为了方便工作的时候可以随时随地把头发扎起来。
猫野站在落地镜前扎头发，认真的把一些碎发也捋上去，但仍然有额发垂落脸颊。她伸手捞了半天也没能固定住那些碎发，气得撅起嘴对着碎发吹了口气。
旁边传来很轻的笑声。
猫野视线小心的瞥向旁边，家入硝子嘴角的弧度还没有落下去。两人对视，猫野眨了眨眼，忽然主动的把视线转开。
太阳光底下，她向着光的脸泛红发烫，石榴色的眼瞳柔软得像浸泡在水里。
黑色的制服边缘也被阳光照亮，金色带花纹的纽扣被照得闪闪发光。
家入硝子视线有片刻的恍惚。她居然有种回到了高中时代，在宿舍里等朋友换衣服然后一起出去吃饭的错觉。
但恍惚只是片刻的，很快家入硝子就回神了。
猫野扎好头发，两人一起出门。家入硝子顺便带着她认了认路：从职工宿舍出来就是一条笔直的大道，道路两边种有法国梧桐，地面铺着落叶。
那些落叶被家入硝子的鞋子踩碎，发出清脆又细密的声音。
她指了指远处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大楼：“那边是学生宿舍，前面是教学楼。食堂离职工宿舍比较近，走完这条路再下个台阶就到了。”
猫野点头：“记住了。”
她点头的时候，头顶一片枯黄色的叶子跟着晃了晃，掉下来，落到黑色皮鞋的鞋面上。家入硝子视线追随着那片落叶打转片刻，又移开视线。
两人一起走在落叶编织的金黄色道路上。
猫野忽然问她：“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家入硝子：“我是单身主义者。”
猫野露出吃惊的表情：“我还以为今天来找你的那个人是你男朋友。”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的说：“不要讲恐怖故事。”
她脑子被丧尸吃了才会想和五条悟交往。
猫野轻易的从她语气中感知到某种嫌弃的情绪。她把手揣在外套口袋里，连蹦带跳的，追上硝子。
落叶被她踩到到处乱飞，有些粘在硝子的裤脚上。但硝子看着少女过于孩子气的举动，并没有出声阻止。
她们很快走完这条大道，尽头左转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白色楼梯。
硝子提醒猫野：“下楼梯不要跳来跳去，容易摔倒。”
猫野乖乖的不跳了，跟在硝子后面走。她下楼梯的时候抓住了硝子外套的一角，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其他什么意思——硝子走在前面，能感觉到自己外套上面的牵引力。
她背对着猫野，也看不见猫野脸上的表情。台阶上她们的影子重叠，被拢在影子里的落叶呈现出沾着泥沙的金子那样的光泽。
猫野踩着落叶，声音软软的：“那姐姐以前谈过恋爱吗？”
硝子：“工作太忙了，没时间谈。”
猫野道：“姐姐这么漂亮，又优秀，真的没有人追求姐姐吗？”
“……有，拒绝了。”
当然有人追求的。毕竟是高专唯一的瑰宝。
不过正如她刚刚回答猫野的那样，因为工作太忙了，家入硝子根本没时间和别人培养感情。她甚至也没有考虑过结婚生子这种事情——生孩子太浪费时间了，结婚也一样。
如果没有成为咒术师呢？
她不太清楚。
猫野还在好奇的问：“为什么拒绝啊？是不是他们不够好？”
家入硝子努力回忆了一下那些追求者们：回忆失败。
她的整个青春时代都和两个人渣同期纠缠不休，即使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清清白白到可以小葱拌豆腐那种程度，但也很大程度上堵死了家入硝子的桃花运。
因为不管三人组中的任何一个人突然被外人追求，另外两人总会像上厕所非要朋友作陪的小女生一样紧紧扒住对方，用尽各种招数逼退追求者。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她很快又被加量不加价的海量工作淹没，即使有追求者——说实话，家入硝子也没什么时间去和对方谈恋爱。
走下最后一步台阶，家入硝子语气平平：“没时间，工作太忙了。”
猫野信誓旦旦：“一定是他们不够体贴姐姐。如果我有姐姐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才不舍得耽误她的工作！”
家入硝子：“……”
明明是很贴心的话，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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