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第3回 最好的对手
从本来要很麻烦才能进入的地方走出来一个人，还是自己认识的人，这是很开心的。至少在不用妲己费神去猜测这人是谁的情况下，可以更好对付。
妲己一眼就认出来，这女子正是王天君希望自己寻找的女子，那个凭空出现在金鳌岛，似乎拥有奇怪力量的女子。
四目相对时，妲己瞳孔立刻起了奇怪的变化，在瞬间变成一双狐眼。
“唰！”妲己张开扇子挡住自己的眼，扇子慢慢合起时，狐眼已经重新变为人类的眼睛。
“好美丽哦……”她低声赞叹：“好漂亮的一双眼睛。”很想要，如果把她整个人吃下的话，味道一定很好吧？
眉纱却已经低垂眉眼，慢慢敛了目光：“妲己王后，我只是想找一个安稳地方休息，没想到都这么快被你找到了。”
“哦呀？原来是客人呢，妲己失礼了啊。”妲己笑嘻嘻地说：“那不如去我的宫殿，我要好好招待贵宾?。”
“这是个好主意，可是这里我好不容易整顿好……可惜了。”眉纱回头看看，手一挥，月亮门和里面的一切都全部倾颓。
在里面的四个人被眉纱的力量冲击，没注意之下各个闹得灰头土脸。
“她是故意的！”沈从咬牙。
“怎么说也是为了确保我们不被妲己发现，算了吧，不如我陪你去下局棋？”落叶摸摸沈从的脑袋哄道。
“好啊。”沈从第一时间就被落叶拐跑了。
依依捂脸：“亏他还是只猫又，怎么这么容易上当？”
荼靡拍拍她脑袋：“落叶是他饲主嘛，当然哄一句就摇摇尾巴跟着跑了。”
“那我要当荼靡的饲主。”依依拉着她衣角。
荼靡再拍拍她脑袋：“乖，你养不起的。”
眉纱跟着妲己去她的宫殿，那个连纣王都不会去，属于她和妖怪仙人的地方。
一进房间就感觉到妖气滚滚，精纯的不精纯的，掺杂在一起，让人感觉不舒服。眉纱手指微动，给自己做一个简单的不会被人察觉的结界。
还是璇歌那种浓厚而纯正的妖气舒服，这个妲己也能忍受得了这些？
妲己走到她身边，袅袅婷婷坐下，的确是风情万种。再配上迷人的香气和火爆的身躯，足以让任何人沉迷。
她在这边儿大饱眼福，妲己的笑容已经挂的有点儿虚假了。
她第一次碰到有女人会这么看她，用那些男人看到她时一贯的目光。再一次张开羽扇挡住半边脸：“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呢？”
“眉纱?御寇。”眉纱笑道：“妲己……我这么叫你可以吧？我们也不用那么生疏，反正我看美人儿一向顺眼。就算是女人，美到一定程度，我看着也是顺眼的。”
一副虚假的皮囊，却美到了极致，少了璇歌的那种灵动，却多了份若玉雕般的欣赏感。
“那——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妲己道：“可是你为什么来王宫呢？眉纱，我的王宫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好东西哟。”
“王宫里的好东西有很多，光是能尽情的吃喝玩乐，就已经很好了。”眉纱说的很隐晦。
妲己眼睛亮了：“这么说，眉纱是想投靠我的这一方？”
“那到不是……”眉纱把玩着手指，忽然抬头：“你不打算下来吗？还在生气？我上次又不是故意的，虽然说我说的不是假话，但你的品位我还是很喜欢。”
上面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别藏啦，我会不知道你走没走吗？如果再不下来的话，我就亲自上去请你咯？”
随着眉纱促狭的笑意，申公豹慢慢从上面落下来，一脸的不爽。
“呵呵，看来的确还是在生气，那我给你赔礼道歉。”眉纱凑到他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申公豹立刻退后，离她至少五米远。刚刚眉纱靠近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让他不由得警惕。
“干吗？弄得人家跟洪水猛兽一样，这是自然反应，毕竟我们曾经——”眉纱点了点自己的唇。“安心吧，只要你的心不动摇，这种影响几年之后就会消失。对你来讲，几年时间和一瞬没什么两样不是吗？”
申公豹慢慢放松下来，虽然只见了两面，而且还只是短短两面而已，但他觉得这女人不像是对毫无意义的事情还会随口胡诌的——比如妲己。
“黑点虎，我们也好久不见。”眉纱蹭到黑点虎身边，摸了摸它的毛，按了按它的后背，忽然坐上去。
黑点虎立刻扎毛，弓起身子就打算把她甩下去。
自己可是最强神兽，不是谁都可以骑！
“你好吵，安静一点啊。”眉纱手下加劲，黑点虎感觉就像整个仙界都压在身上一般，差点儿没脚下一软趴到地上去。
后知后觉这是精神的威压，却发现自己仍旧无法从这压力中逃脱。
原本只是压力，现在却增加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冷，似乎能听见冤魂在哭嚎。
这女人？黑点虎刚要开口叫申公豹，无边的杀气突然笼罩它！
“喂！”申公豹立刻扯开眉纱：“你和它有仇吗？离我的黑点虎远一点。”
“借个坐骑用用都不成？你真吝啬。”眉纱从黑点虎上滑下来：“小老虎，改天再跟你玩啊。”
妲己在旁边看着，笑容不减。奇怪的女孩，似乎和申公豹关系很好？要是一般人，申公豹可没有这么多的耐性。
这样可怎么把她交给小王天君呢？如果让申公豹知道是她卖了他的女人，雷公鞭的厉害她可还不想尝哟。
骤然感觉到一阵恶寒，申公豹看见了妲己明晃晃闪烁着奸/情的双眼：“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立刻给我收回去！”
他怎么可能和这个吸血妖精有关系？不……有关系，有想杀了她的关系。
想起杀人动手，他立刻道：“我说你，要不要和我去打一场？”
“不要，我没有和你动手的理由。”眉纱想也没想的拒绝。
申公豹伸手指指自己的脖子：“你该不会忘了吧？”
“呵呵……你说我们之间的亲密接触？那怎么值得一战？还是说你希望我再来一次。”眉纱舔唇：“虽然真的很诱人……但不可以，对身体不好。”
妲己眼中的怀疑已经变成□□裸的暧昧，还说他们两人之间没什么？瞧着女孩都说出这种话，申公豹一样没反驳，顶多把自己气得要爆炸。
“你……”申公豹已经抖出雷公鞭，雷光闪闪，就要在这里动手。
“申公豹~”妲己立刻娇唤：“你也是在这里享受着美食的嘛，怎么能这个样子？这样我们以后可就都很难再王宫里享受了哟。”
“这……说的倒是，怎么说我也是分了一杯羹。”申公豹却没有收起雷公鞭：“你跟我出去打。”
“还是要打？你还真火爆。”眉纱不清不愿：“OK，占了便宜怎么着也得付出点儿代价。”
占便宜？申公豹怒火更足，直接跳上黑点虎的后背：“跟我上来。”
“可是我没有坐骑啊，这么还真不方便。”眉纱挥手召唤出一名亡灵骑士，人踢走只留下马。
“这个凑合了。”
“嗯……”妲己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想了想也一样起来：“申公豹难得出手一次呢，妲己也要去看！”
朝歌上空阴云密布，阳光似乎一直无法彻底透彻这片天空。
在妖氛的笼罩下，连风都有点儿冰寒刺骨。眉纱的结界逐渐变厚，也变得不再透明，迷雾一团笼罩在身上。
申公豹的雷公鞭激起上边的朵朵彩云，眉纱却在空间袋里翻找。
“在坐骑上不太好用眠水，用什么好呢……”
空间袋最深处突然发出一阵响亮悦耳的鸣音，一柄刀自动出现在她手上。
眉纱当时就愣住了，怎么？它从来就没被发动过，更不要说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
小心将它从次元袋内抽出来，在手中摩挲：“你……可是终于承认我了吗？”
“你在看哪里！”雷光铺天盖地向她扑来。
眉纱抬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
“你……”
眉纱的手被刀身引导，高高举起，一刀劈下！
“咝啦——”雷光竟然就这么被劈成两片，从眉纱两侧飞过。
“咦？”这是第一个轻易破开雷公鞭的，申公豹立刻战意大起。
眉纱却神色凝重，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将手移开刀柄，力量源源不断被吸走，刚刚砍出那一刀，所用的力量是自己预计的一倍。
刀身又开始震动，冒出半个刀身长的青芒。
眉纱苦笑，要不就不能用，要不就不能控制，它不会把自己吸干吧？
“那么，第二刀……”
被吸收的力量在一瞬间达到极致，青色的刀光笼罩方圆千里，汹涌着吞没了申公豹，和雷公鞭的强力一击撞在一起。
力量被吸取一空，身体里空荡荡。
眉纱只觉得手脚酸软，刀柄终于离开她的手，自己飞回次元袋内。
“这叫什么……”眉纱苦笑。她可以保证，千里之内的天空再无活物，如此强力的一招，问题是花费的力气也太大了吧？
按理说这么一招，怎么可能吸取了她所有力量？
她几乎能猜到，大多数力量一定都被吸入刀身，成为那柄刀的营养。
“可恶……”下次可不能再轻易尝试，这要是生死决斗，她就死定。
终于再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坐在马上，她翻身倒下碧蓝天空。
“喂！”
身下一个怀抱接住她，申公豹低头看着：“你这女人还真奇怪，一个切磋而已，用得着这样？”
半边身子的衣服都破破烂烂，血不停淌下来，他却毫不在意。
“这一招实在很强劲，如果不是有雷公鞭的全力一击，我可能会死在这里。你叫眉纱是吧？的确是个好对手。”
“谢谢你的夸奖……”眉纱有气无力：“这也在我的预料之外，要是我说我其实是被我的刀阴了，你信不信？”
“信，你那招明显无法控制。”看了一眼妲己，申公豹抱着她飞向另一个方向。
“看在你让我打得很开心的份儿上，我可以带你离开朝歌。以后不要轻易来见妲己，她答应了王天君把你抓过去。”
“王天君？我什么时候引起那孩子的兴致了？”眉纱将头靠在申公豹胸膛：“不过现在实在没力气想那么多，就麻烦你暂时保护我一下了，我要睡一下。”
“睡一下？”申公豹看着眉纱闭上眼睛，就这么沉沉睡去。
“哎……”黑点虎慢吞吞地说：“申公豹，我看她虽然和你打了一架，却还很信任你嘛。”
“找她打架的是我，又不是她主动出击。”申公豹伸一根手指戳了戳眉纱的脸：“不过这种信任程度……”
将眉纱抱好，他拍了拍黑点虎的脑袋：“找个地方，我也要疗伤。”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信任不一定能得到好的回应，但在战斗之后如此轻易睡在敌人怀里，连申公豹也没见过这样的。
坐在火堆边时不时看看睡得脸色微红的眉纱，申公豹看一次皱一次眉。
“申公豹，你到底在想什么？”还是黑点虎忍不住问。
“没什么啊，想她这样是有什么目的。”
在申公豹眼里，没有谁做什么是没目的的。妲己有目的，她手下的妖怪仙人们有目的，闻仲有目的，十天君有目的，金鳌岛有目的，昆仑山有目的，元始天尊有目的，十二仙有目的……就算这个主持封神的太公望，不是也有自己的企图？
好吧，换个好听的说法，是愿望。
一个人总是因为什么去做什么，这个眉纱?御寇当然也不例外。否则就算再怎么脱力，像她这种水平，想要自己保持清醒并不难。她是故意想取得自己的信任，才用这种冒险的办法，真的熟睡。
这种情况下只要——申公豹的手指移到她脖子上——只要自己稍稍用力，这美丽的颈子就会歪倒一边，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他松开手，对一边看得兴致勃勃的黑点虎说：“去找点儿水来，她发烧了。”
“哦……”黑点虎起身：“像她这样的竟然还会生病？”
“不是一般的病，应该是力量全数消耗之后的反馈过剧，退了烧就没事。”申公豹看着黑点虎的一脸迷糊：“就知道你听不懂，快去吧。”
“哦，那我现在就去拿点水回来。”黑点虎晃悠着升空：“你对她还真好。我说……不会是妲己的说法成真了吧？”
“妲己的说法？你指那个？别胡说八道。”申公豹立刻说：“这么好的对手该照顾当然要照顾，这次我伤的不轻她却没拿出实力，下一次我要在她可以完全控制自己力量的情况下，再和她一战。”
“你就是喜欢战斗，随便你。”黑点虎飞走。
申公豹喜欢战斗，但却从来不会轻易说出‘拼死一战’这种话。战斗对他来说是打发时间最佳的游戏，并非人生的一部分。
眉纱的高烧持续了两天，高达45°，口中时不时发着呓语，似乎在做噩梦，紧皱的眉头从没松开。
申公豹慢慢已经失去耐心，听说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情，他还抽空跑去看了王贵人一趟，煽风点火。
只是王宫里的事情那么精彩，不能实地观瞻太可惜。
“你可以去啊，反正这女人现在没事了。”
“我前脚一走，王天君和妲己肯定会来一个。”申公豹又开始戳眉纱的脸：“明明力量已经恢复，这女人为什么还不醒？”
他戳戳戳……
眉纱忽然睁开眼睛：“你不知道你的手套很硬吗？再戳下去我就破相了。”
“哇！诈尸了！”黑点虎立刻跳到一边。
眉纱伸手捞住它尾巴：“麻烦你再说一次，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黑点虎看着申公豹。这女人就是看我不顺眼，主人倒是救救我啊。
申公豹当没看到：“你睡够了？”
“你一直守着我？怨气真大。”眉纱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脚：“就算是你值得留下的对手，也不需要这么帮忙吧？”
“我喜欢帮谁不喜欢帮谁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申公豹面无表情瞪着他那双猫眼：“你的那力量掌握了吗？我坐了好几天身体不舒服，陪我活动活动身体。”
提起那力量眉纱的神色有些阴沉，然后笑着摇头：“恐怕要让你失望，还没有。而且你看我刚醒，可能有时间去捋顺力量吗？”
申公豹盯着她看。没时间？自己不是没实力又没脑子的笨蛋，她这几天高烧不退，不就是在挖掘潜能吗？
眉纱也不在乎他的眼神，就瞅着他不停笑。
申公豹撇撇唇把脑袋转到一边，有什么可笑的？来日方长，不打就不打。
他爬上黑点虎的后背：“黑点虎，我们去看戏，王贵人也该去找太公望麻烦了。”
“好的。”黑点虎立刻飞上天空，它要离这个女人越远越好。
“等等。”眉纱也飞上去，稳稳落在申公豹身后：“带我一程如何？我也要去朝歌，还有些事情办。”
她接触过妲己没什么特殊发现，申公豹身上也没，下一个不如试试太公望。
“你要去朝歌？”
“是啊，既然妲己找捉我的话，我当然要去自投罗网一下，以示善意。”眉纱笑眯眯地说：“我没有灵兽坐骑，借用你的黑点虎，很介意？”
“坐到前面来。”申公豹说。
他介意的是有人坐在自己身后，也不想这一路的好景色都用来防备这个女人。
“OK。”眉纱单手一按申公豹的肩膀，轻飘飘就滑到黑点虎前方。
“这样可以了吧？”
她不在意的样子更让申公豹郁闷，就算知道自己现在不会动手，她也不需要这么没防备吧？
“眉纱?御寇，你是个很古怪的女人。”他最后下了结论。这个女人以后不可以用平常心看待。
眉纱仰头：“现在就觉得我很古怪了？在‘历史的道标’出现之前，我们可以慢慢玩。”
“‘历史的道标’？”申公豹忽然展颜一笑：“原来如此，你是知道的人。”知道这件事情的，有哪个正常？
眉纱看着申公豹，带着一脸惊艳：“你再笑一下如何？”
申公豹脸色奇怪：“为什么要笑？”
“不为什么。”眉纱眯着眼睛，慢慢转过头。
人说BOSS通常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果然还是有其依据的。并非美丽，却独有韵味，带着将一切掌握手中的闲适和霸气，让人忍不住流连其中。若能留住这笑容常在的话，或许为他做什么都是甘愿的吧？
——对任何定力不足的人而言。
“申公豹，原来你是隐藏关底。”眉纱忽然又说出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申公豹选择忽视，催促黑点虎加快速度，他才不管这古怪女人的古怪想法。
到达朝歌上空的时候，朝歌一片乱哄哄，军官在大街上四窜，家家户户砸开大门。
申公豹稍稍把黑点虎压低一些，停落在一间民房的瓦墙上。
“收蛇？妲己不知道又有什么新主意。”
“那是她和太公望的战争，我以为你更喜欢看戏？”眉纱给黑点虎梳毛。黑点虎早忘记这个女人的不好，舒服得直哼哼。
“我是喜欢看戏，可是显然这戏不太好看，妲己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太公望。”申公豹满脸写了失望：“除了你之外他是给我造成流血的第二人，我还想把他当成我的对手。”
“优秀的对手最好就是自己培养，捡现成的没有成就感。”眉纱不吝灌输他果农思想：“在旁边看戏既然能看到他成长的每一方面，又能在有趣的时候自己插一脚。”
“这话……倒是有道理，那也要他能在妲己的手下活下来。”申公豹漫不经心地说：“如果这次他无法保住自己的性命，也就没有让我期待以后的价值。”
“我想他是可以活下来的，不管谁都不可能让他这么死去。”
杨戬在暗中看着，武成王在，元始天尊盯着，还有——王天君。就算在某方面可以说算计着未来的妲己自己，也不一定真的想杀掉他。
不，是一定不会现在杀掉他才对。毕竟‘历史’上最后赢得是太公望，死掉的那个才是妲己和纣王。
看了一会儿没发现有意思的回头，发现眉纱已经趴在黑点虎背上睡着。
“黑点虎，你真没骨气。”竟然被人摸摸就妥协了？
“真的很舒服，申公豹，谁让你从来不肯替我梳毛。”
“这种你自己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不需要我，再说你不是说从来不喜欢自己跟只普通小猫一样？”
“你看得出，受身材限制，我还是有顺不到的地方。”黑点虎狡辩：“而且眉纱不是我的主人，她既然要讨好我，我当然不能那么不近人情。”
“‘讨好’你？”申公豹爬上他后背：“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算了，我们去宫里吃东西。”
“就这么带着你最大的对手去？”黑点虎飞起来的时候很稳，注意不要晃到眉纱。
“有我在身边没关系，等玩够了还可以直接扔给妲己。”
“直接扔给妲己？你还是这么随性啊，申公豹，我还以为你真的对这位小姐有意思。”
“早告诉你不要胡乱猜测了，黑点虎，我根本没这个意思……而且她也没这个意思。”
要问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一起，那绝对是互相利用，再没其他。在两人都心知肚明的这种心态下，他们能对对方产生念想才怪。
而且自己自出娘胎五千多年，什么时候喜欢过女人？连妲己那么漂亮的加上魅惑术都没办法拿自己怎么样，更何况——
他低头看着又睡得死沉死沉的眉纱——
好吧，其实她的长相相当不错，尤其是那双眼看着你的时候，魔魅一圈圈透散，偏偏在接近你之前被克制收回，让你触摸不到，直想更加接近。
“黑点虎，以后离她远点。”
不只是人，就算是黑点虎，也难免起了好奇的心思吧？他可不似自己的克制力这么强，当初为了让它可以面对妲己的诱惑，也训练了很久。
“为什么不可以接近？就算面对妲己，你也没这么说过。”
“她和妲己不同。”
并非魅惑，并非刻意，那自身散发的神秘感和吸引力，比任何魅惑术都致命。想通之后才庆幸，还好自己一开始是以敌人的身份戒备，如果刚开始把她当成可以接近的朋友的话，恐怕等到自己深陷其中，还未能有所察觉。
“这是个古怪的女人……”
他又喃喃重复一遍，心中本来还存留的些许杀意忽然消失无踪。这种女人就这么杀掉太可惜，让她死在别人手里也太可惜，不如就由自己榨取掉所有价值，再亲手拿去她的性命，这种感觉一定很好。
“那就这么决定吧，黑点虎，我们去王宫。从今天开始，这个女人的命是我的。”
命是他的？黑点虎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命是他的跟人是他的，有什么地方不同？
申公豹来到王宫时，妲己正在指挥士兵向虿盆里扔蛇。
看到申公豹下了黑点虎，她立刻迎过来：“哟~申公豹?，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呢。”
“你话里有刺啊，妲己。”申公豹说：“我现在还算是你的客人吧？还是说，你希望我把你当成我的敌人？我会站在昆仑山那边的。”
“嘻嘻，申公豹真坏，竟然这么吓唬我。”妲己手捂着脸颊：“你当然还是我的客人啊~要是申公豹和我作对的话，妲己可是会很伤脑筋呢。”
“是吗？那也随便你。”申公豹走到虿盆边，低头向下看：“做的不错啊，妲己，不过你特意弄这么一个，难道现在还需要血食？”
“嘻嘻……若是有的吃的话，谁都不会拒绝。更何况就算我不需要，贵人和喜媚也需要啊。”妲己眼神闪烁，狐瞳忽现忽没：“尤其是贵人，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要反本归元还需要一段时间。”
“王贵人啊……”申公豹道：“没想到她会那么沉不住气去主动对付太公望，那个小道士做的还不错，是不是？”
“是呢，做得相当不错。”妲己似漫不经心地回答，底音显得有些冰冷。
申公豹挑眉，什么话也没说。他知道妲己会忍住的，就算心知肚明是自己故意送王贵人去死，却也什么都不会说。这女人最强大的不是力量，而是她的心机和忍耐力。
看够虿盆里群蛇攅涌，妲己才转头：“你的灵兽背上的那女人，难道是带来送给我的？”
“她是我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王天君想要，让他来找我。”
“哦呀？我以为只是我开玩笑呢，真是过分……申公豹伤了我的心啊。”妲己半真半假地说：“还是说——这女孩有什么能力，比我更强？”
“能力？我想这不是能力，你——”申公豹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停住：“总之，妲己，如果你不想和我动手的话，就不要打她的主意。”
妲己抱着手臂，歪头看着他：“当然啊，我可不希望申公豹把我当陈敌人呢，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申公豹转身：“我累了回去休息，你的派对开始的时候，别忘记叫我来观赏。”
“那是当然啊，绝对不会让申公豹失望的！”
笑呵呵送走这个男人，妲己的脸色立刻沉下来。
“妲己姐姐☆！”喜媚跳过来：“姐姐在生气？是生申公豹的气吗？”
“呵……我没有哦，喜媚，不用替我担心呢。”妲己揉了揉喜媚的脑袋：“只是我们这样下去不行啊……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彻底站在我们一边呢？”
“申公豹？”喜媚歪头思索：“那——偷了他的鞭子吧！”
“呵呵，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妲己笑道：“去玩吧，申公豹不可能站在金鳌或者昆仑某一边就好，那个男人不肯被任何人束缚呢。只是忽然出现的那女孩，我很介意啊……”
很少看见申公豹这么重视一个人，就算只是当成对手。
喜媚趴在妲己腿上：“和申公豹打的话，难道姐姐会输吗？”
“倾世元禳的能力他并不在意，论起真正实力，唔……”妲己做了个头疼的表情：“所以喜媚，你要乖乖的，不要去招惹他哦。对于我来说，申公豹就算不站在我们这边，也一样有很大用处。”
“好的，喜媚会听妲己姐姐的话！”喜媚一跳一跳地跑远：“我去玩噜……”
“真是个天真的傻孩子，没有那么多算计呢。”妲己开心地说：“然后就是虿盆派对啦！”
得到血食的办法，这个是最简单的，首先开刀的便是羌族人。
一个个活人被推入虿盆中，血腥气四下飘散。
妲己微微舔唇：“真不错呢……”
“唔！妲己，这也太——”纣王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舍得斥责妲己，可是这种血腥气。
“嗯~~纣王陛下是陛下呢，当然不会把这点儿小事看在眼里。唔？”妲己立刻蹭过去撒娇。
“呵呵呵，妲己说得对，我很快就习惯了。”纣王立刻魂飞天外。
“哼……”申公豹远远飞在上空看着：“就算是成汤的后代，失去了那种血液之后一样什么都不如。”
“那种血液？”眉纱也趴在黑点虎身上看戏。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申公豹不爽地说。都已经提醒过黑点虎，这个不争气的。
“我也没说我不知道，只不过想从你嘴巴里听到证实。”眉纱扯扯他的衣袖：“看到太公望现在的状态了？”
“看到了。”
“不救？”
“没必要。”申公豹远远望了一眼：“他轮不到我救。”
“啊……”眉纱眯起眼睛：“是天才道士杨戬，你怎么发现的？”
“眉纱，这世界上就没我的眼睛看不到的东西。”黑点虎立刻自吹自擂。
“呵呵，好厉害。”眉纱给它顺毛：“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元始天尊现在在做什么？”
“元始天尊？”黑点虎晃悠着脑袋：“没问题啊，你等一下，昆仑山的方向是……”过了片刻它道：“在用额头上的千里眼观察这边呢，那只老狐狸。”
“只是观察没有派人，证明他认为现在太公望还不会死嘛。”眉纱打个哈欠：“我去找杨戬聊聊，你有什么话要带吗？”
“你自己别死了就成。”申公豹说：“对手，不一定非得要太公望不可。”
“你的意思是我也是你的对手之一？真荣幸。”眉纱半真半假地说：“想必以你的性格不会妨碍对手要做的事，那么我们可以和平相处呢。”
申公豹看进眉纱冰冷的眼底：“你说的不错，连自己的事情都无法搞定，没有成为对手的价值。”
“，看来我们的价值观很相似。”眉纱的寒意一瞬间消散：“那就先拜拜。”
“申公豹，她刚才想杀掉你。”黑点虎慢吞吞地说。
“我知道。”申公豹的心情似乎很好：“这样正好，等我以后想杀掉她的时候，不用找其他借口。”
黑点虎抬了抬眼皮，大眼睛看看申公豹再看看眉纱远去的方向，懒懒打个哈欠。
它怎么不知道申公豹什么时候杀人找过借口了？
看完虿盆之后心中沉重，杨戬坐在哮天犬上，在天空中慢悠悠飞向昆仑。
那么多条生命在眼前消失，师叔没办法救，自己一样没办法救，现在昆仑山的力量暴露在妲己面前的每一份几乎都是送死，绝对不值得去螳臂当车。
“唉……”他轻叹。
师叔被武成王救走，恐怕会消极一阵子了。希望他不会就此失去信心，否则就真的没有主持封神的价值。
“天才道士?杨戬。”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千万不要转身。”
杨戬刚刚停顿在半空，尖锐的剑气就顶在后心上。
好快！杨戬的身体立刻绷紧，三叉戟召唤在手中，却没有轻举妄动。
“这才对。”身后传来难听刺耳的笑声：“昆仑山的道士，你知道关于封神榜的多少事？只要你说的可以让我满意，我就留你一条命。”
“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杨戬看着前方平静地说：“你可是来自金鳌岛吗？关于封神榜一事虽然金鳌岛的人并不清楚，但多少也能猜到大概，何必淌浑水？说到底妲己已经不是金鳌的人，这事一开始就是昆仑山和妲己的。”
身后的人半天没说话。杨戬的手震了震，找寻那刺骨剑气的破绽。他不可能就这么放任自己在对方的控制之下，一定要找到机会——
“我还以为你这个人能好玩一点儿，没想到嘴巴那么紧还那么死板，你真的不怕死吗？”那声音忽然变了，带着点儿不甘的俏皮。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忽然想起是谁的声音，杨戬立刻转身。
眉纱已经收起剑，笑盈盈站在他身后。
“眉纱小姐。”杨戬立刻说：“你怎么忽然出现了？”
“我一直在朝歌找妲己的麻烦，一直到太公望出现，才隐藏在一边。”眉纱几句话把自己和昆仑山连带在一起：“本来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好招数，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果然还是太年轻，七十二岁啊。”
“眉纱小姐，你这么说听起来很像幸灾乐祸。”杨戬后退一步，单手按在哮天犬上：“上次你被意外弹出去，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呢？”
师门禁制她自然很清楚，可是那时候的眉纱怎么看也没有攻击的样子，他很好奇。
“当时想做什么——反正没有做成，你也就不用管，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
眉纱忽然拉住杨戬一起转身，刚刚两人站的地方凭空暴起一团血雾，在空中扭曲了几下，忽然消散在空间里。
空间的重叠就好像一个个载着其他东西的气泡凭空出现后，连成一体最后融合。
被拼凑出来的是一个黑衣消瘦的男子，耳朵上密密麻麻的耳钉，唇上的唇环轻轻撞击在一起，大大的黑眼圈和惨白的脸颊更显得阴沉。
他双手插兜，慢慢走出扭曲的空间，就那么漫步在半空。
“眉纱?御寇，我找到你了。”
“王天君。”
“你——金鳌岛的十天君之一？”杨戬立刻全心戒备起来。
邪恶，他从没想过世界上会有这么邪恶的存在，他真的是还活着的人吗？在自己眼中，这完全是一团纯黑色，无形无影，就好像血液在干涸凝固之后，徒然留下的那种带着腥臭味道、比最低沉的黑夜还要黑暗的存在。
他握紧手里的三叉戟，能感觉到微微的汗湿。
并非紧张到如此地步也并非害怕，而是力量的威压。在这一刻，他可以清楚感觉到，他们的力量根本不在同一层次上！
王天君淡淡扫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别人看不懂的光，然后很快平静：“昆仑山的小道士，走开，我要找的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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