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09
徐云知避开刘亭群的突然袭击，背靠有力的怀抱。随着靠近，淡淡酒气萦绕。
男人扶着她的肩站好，从她身后走到侧前方。高出一截的背直挺，是不容侵犯的威严，以及令徐云知心安的维护。
季律师没有穿西装外套，没有打领带，袖口向上挽起。不似以往的一丝不乱，多出几分随性。
“你谁啊！”
刘亭群恼羞成怒，却在对上男人不怒自威的视线后，目光闪躲。
“不要以为你帮这个狐狸精说瞎话，我就会被吓到！”
“狐狸精？”季酌修淡淡一笑，眼里闪过寒光。
季酌修并非一个人来的，确切的说，他的同事和下属们是为了看热闹，追在他身后一同出来的。
精英聚集，格外醒目。
“瞎话？”有人听到这个评价，当即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昼城最好的律师，也有被人评价乱说话的一天。”
“老季，不行啊，你都这么努力了，竟然还有人不认识你。”
季酌修对这些打趣笑而不语，他侧过身，冲身后勾手，“实习生，来为这位侮辱、诽谤并且侵犯徐小姐名誉权的女士，做一下普法工作。”
“一定要让她充分地认识，徐小姐刚刚的言论是否胡说。”
“还有，”季酌修收起笑容，“留下这位女士的联系方式，即将由我，作为徐小姐的律师，向这位女士提告。”
连同徐云知在内的所有人，完全没想到看起来斯文有礼的男人会说出这番不留余地的话。
“我来我来！”
没等实习生过去，其他同事纷纷想冲过去完成季酌修交代的任务。
普法事小，好奇心事大。他们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是谁，能让冷静细致的季大律师，在敬酒中途突然离开。
季酌修没理会，回过身看着徐云知：“徐老师，走吗？”
徐云知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面对刘亭群的蛮不讲理，她哪还有胃口。
男人抬手指了个方向，徐云知跟上。
他们刚走两步，身后响起密集的脚步，以及急切地呼喊：“季律师，季律师留步。”
徐云知和季酌修停下一看，追来的是幼儿园园长。
院子里的烦扰吸引了很多老师，可为刘亭群说话的却没几个。她这个人平时跋扈惯了，总喜欢搬弄是非，大家见她被一群律师教做人，纷纷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园长您好。”徐云知主动和园长问好。
“徐老师，你和季律师关系不错，能不能帮着说说话。你和刘老师都是同事，给她个改正的机会行吗？”
园长不敢直接和季酌修讲，到底这件事是刘亭群不对。
“改正的机会？”
季酌修看了徐云知一眼，投以温柔的信任。
“当然能给。”
“让她公开在媒体平台，包括不仅限朋友圈，实名向徐老师道歉。”
“让她在幼儿园所有同事面前，诚恳检讨自己的错误。”
季酌修哪里看不出，徐云知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她总是与人为善，这么多年都未曾变过。
“如果能做到，我方可以考虑。”
徐云知虽然没说话，可园长却打心眼里感谢她的通情达理，如果不是刘亭群的姐夫他得罪不起，他也不会让这么个麻烦一直在幼儿园。
“徐老师，谢谢你，”园长的感谢发自内心，“季律师说的这些，周一就会落实。”
“你们要不要再吃点？我请。”
徐云知摇摇头，这份人情是季酌修为她挣到的。
“不用了，谢谢园长，麻烦你和其他同事解释一下，我先回去休息了。”
徐云知知道今天要喝酒，所以没开车，这里距离她家不算远，她打算走回去。
夏日的晚上，夜市热闹，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觉得害怕。
“不问问我为什么明明说要提告，却又自作主张替你原谅你同事？”
季酌修说着停下，和徐云知站在出口附近。
徐云知背后有一片人工湖，夜间有灯光点缀，水面漾起粼粼波光，这个夜晚静极了，就像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首先呢，谢谢季律师的仗义出手，你刚刚那一番话，完全能让她消停一段时间。”
刘亭群就是纸老虎，牙尖嘴利却欺软怕硬，徐云知从没怕过她，不想理会居多。
“还有就是，提告这件事我确实有想法，却也雇不起季律师这个等级的律师，所以哪怕你说会帮我，我也不敢接受。”
季酌修随着徐云知的话，眸中不再平静。他垂下头，眼眸被藏进光影中。
“最后？”
季酌修忍不住追问。
“最后就是季律师说要提告，但是看在园长的面子上又愿意提出缓和方案，这份人情园长会记在我头上，而且不管以后我是否提告，同事都只会觉得是她过分，而不会因此而远离我。”
徐云知看的清楚，说到底，更佩服季酌修做事的周全。
“不觉得委屈？像她这样的人，一定没少让你困扰。”
季酌修看着灯下的徐云知，眸光越发柔和。
今天的徐云知，很不一样。
她穿着连衣裙，而非t恤牛仔裤。她化了淡淡的妆，唇色改变让她整个人变得娇俏。
浓妆淡抹总相宜，形容的就是此刻的徐云知。
“让她公开给我道歉，比让她给我赔钱还难受，她如果能克制，我就算赚到。”
徐云知对于刘亭群的态度是忽略，正如蚊子烦人，可也不能因为有蚊子的烦扰而让生活无法继续。
“如果她不克制呢？”
季酌修推了推眼镜。
“我的通情达理只有一次。”
说了这么多，徐云知的心情越发舒畅。
“打算怎么回去？”
徐云知的脸颊，泛着酒后特有的红，季酌修见她想走，特意问了句。
“我走回去。”
徐云知喜欢这个时段，人群涌向热闹街头，夏日的构成有烟火气。
“一起吧。”
季酌修反客为主，“我喝了点酒，顺便散散步。”
徐云知有些犹豫，却听季酌修又说：“你刚刚说给你同事的那些话，似曾相识。”
“被你发现了。”
徐云知赧然，却没打算隐瞒。她往前走，季酌修跟随，两个人之间隔了段距离，不远不近。
“说来也巧，我昨天听了你的一期普法节目，就是那一期明星告黑粉的实案分析，而季律师教大家的方法，被我学到了。”
徐云知说着说着，越发觉得季酌修每每出现，都会处于帮她的位置上。一次次机缘巧合之下，她想轻轻松松偿还人情，变得有些不可能。
离人群聚集地越来越近，烧烤香，叫卖声近在咫尺。徐云知本来就没吃什么，立刻有了食欲。
“季律师平时会光顾路边摊吗？”
徐云知发现，她其实对季酌修一点都不了解。她只知道这个人从上到下低调却奢华，这个人温和有礼却在律政界赫赫有名。
“徐老师是打算在这里兑现请我吃饭的约定？”
季酌修单手插在口袋，领口的扣子打开了一颗，越说，眼里的笑意越深。
“不是，”徐云知笑着摇头，“算是季律师送我回家，顺便陪我吃点？如果比作债务，可以算是利息？”
季酌修颔首，“那我就不和徐老师客气了，你想先从哪里开始？”
徐云知转向热闹街道，张望着选定距离她最近的煎饼，“先来点主食，碰到喜欢的，季律师也不要和我客气。”
“一份你能吃完吗？”
走到摊位前，季酌修探下身，隔着玻璃观察摊主的操作步骤。他衬衫上方的两颗纽扣打开着，随着前身露出锁骨。其他食客的眼神则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好奇又经验。
锅气氤氲，季酌修摘掉眼镜，他抬手揉眼睛，徐云知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季律师的睫毛浓密又长。
煎饼的香气经过烹制扩散在空气中，和徐云知一步之遥的季酌修褪去因为职业和长相所带来的那份高高在上。
“一人半个怎么样？”
徐云知张望看不到尽头的摊位，觉得把胃容量都浪费在饼上有些可惜。
“好。”
季酌修先徐云知一步和老板点单，他微微一笑，阿姨心情大好：“有什么忌口吗？”
“不要辣。”
“不要辣。”
徐云知和季酌修几乎是异口同声，两个人说完，继而看向彼此。
相视一笑，是拥有同样饮食习惯的人之间的默契。
季酌修从阿姨手里接过切成两份的煎饼，先递给徐云知。
夜市两侧摆满摊位，出来纳凉散步的人往来不断。起初徐云知和季酌修之间隔着行人，不知不觉，两个人并肩同行。
“烤肉吃吗？”
徐云知在夏天到来后，第一次来这片夜市。她对于食物是否好吃的标准很简单，看摊位前等候的人多不多。
“红柳的看起来不错。”
季酌修仗着身高优势，透过人群阻隔向里看。炭烤炉火焰旺盛，一串串用料十足。
“好，那我们来排队。”
徐云知自觉走到队伍最末，季酌修跟过去，起初他站在她身侧，随着队伍前行，向后退了半个身位。
“怎么了？”
徐云知回看过去，季酌修将她半个身子挡住。他身上的酒味散去，沾染烟火气。
季酌修低下头凑到徐云知肩侧，压低声音。
“有人盯上了你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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