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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殷麒决定去找一趟白城岳,毕竟这是自己在这世界的唯一基友。

  问清了鹿儿尚书府的位置,甚至让鹿儿给自己画了一张路线图。虽然鹿儿对这出门还要画地图的行为深表疑惑,但是殷麒依然用昏迷过久脑子不清楚的借口蒙骗了单纯的小丫头。

  第一次出了相府,看到景国都城西凉的街市,殷麒还是很有新鲜感的。古色古香的建筑和熙熙攘攘的人流,宽阔的路面简单大气,门面店铺都个个干净整洁。而且看得出景国并不像她之前看过的历史剧一样保守,女子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毕竟她现在已经出来了,而且还在路上看到许许多多穿着各色纱衣的女子结伴而行。那纱衣轻薄透明,展示出女子的玲珑曲线,举手投足之间也是春光无限。

  鹿儿画的路线图潦草简单,但幸好西凉城的格局是棋盘式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虽费了一点小小周折,殷麒还是成功找到了目的地。

  到了尚书府,殷麒正想找个什么借口让尚书府的下人们叫白城岳出来,只见尚书府一个小厮一见是她来了,马上笑眯眯的说:“麒小姐好久没来了,奴才这就叫我们白公子出来啊。”

  准备好的一套说辞竟完全没有说出口!这熟门熟路的程度也是让殷麒深深震惊。

  那小厮刚进去没一会儿,白城岳就和他一起出来了。

  “这么久你终于想起我了,我可是等你很久。”白城岳从不远处走来,身上像是带着阳光一样驱走了一切阴霾。还是穿着一袭白衣,玩世不恭的笑容挂在脸上。

  白城岳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进门。

  “看来你对我甚是想念,怎么不见你去找我?”殷麒看向白城岳。

  轻叹一口气,白城岳用幽怨的眼神回看殷麒,说:“那天右相大人差点没打断我的腿,我再三天两头的去合适吗?”

  白城岳的幽怨表情引得殷麒噗嗤一笑。却又故意说道:“若真是打断了你的腿,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四处招蜂引蝶。”

  “我一看就是正经人……”白城岳的辩驳竟是如此无力。

  穿过两进院落,尚书府虽不如国相府一般恢弘大气,却也是精致典雅。入门便是曲折长廊,阶下白色鹅卵石铺成一条条甬道。亭台楼阁,飞檐拱璧,一一映着青灰色院墙。殷麒四处张望着,完全忘记她“曾经”来过很多次。

  “以前怎么不见你对我家这么感兴趣?”看着殷麒似乎对一切都很好奇的样子,白城岳不禁问。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有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殷麒说。

  白城岳带着殷麒到了自己的那处院落,小小的院子种满翠竹一片绿意。枝叶稀疏之处看到有一座长亭,其中隐隐传出笛声。

  “一个朋友,原本今日是约我喝上两杯的,谁知你今日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见殷麒脸上有一丝疑问之色,白城岳善解人意的说道。

  笛声幽咽,吹奏之人像是有解不开的心结。

  走到近前,殷麒才看清这吹笛之人如墨的长发未绾未束,随意的披散在脑后。一对剑眉高高扬起,之下是一双若深不见底的眼瞳。一身黑色长袍样式虽然简单,但是材质却是上好。见殷麒二人走近,停了吹奏。

  “殷麒,这位就是……”

  “在下林赦。”没等白城岳说完,黑衣男子就打断了他的话。

  殷麒直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位叫林赦的黑衣男子,又看看一身白衣的白城岳,这一黑一白站在同一画面的时候真是美不胜收。

  “啊……那个……林兄,这位就是相府千金殷麒小姐。”白城岳再次介绍道。

  被美色震撼到的殷麒这才缓过神儿来,相互见礼之后,便在长亭落座了。

  “林兄,今日我也不知殷麒会来,也不知你介意不介意不如我们三人一同小酌几杯?”白城岳说。

  林赦微微一笑答道:“如此更好,只有你我二人未免有些无趣。”

  “刚才听到林公子在吹奏,也不知道吹奏的是什么曲子?”殷麒问。

  林赦摸了摸手中的笛子,说道:“本来也不是什么曲子,只是兴致所致随意吹一曲而已。”

  白城岳不知从哪拿来了一壶酒和三个酒杯,一一斟满,顿时酒香四溢。一向对酒不感兴趣的殷麒都被这酒的香味吸引,想要尝一尝这佳酿。

  “这壶桂花酒是我偷我家老爷子的,让他发现了非抽我一顿不可,今日大家兴致都高,我就豁出去了。”白城岳拿着酒壶,像是邀功一般说道。

  林赦拿起酒杯,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杯沿。薄薄抿了一口,说道:“果然是好酒,味道甘甜绵长,必定不是凡品。”

  “不是凡品的话被白尚书发现必然惩罚更重,也不知道白尚书抽你的时候会不会抽你的脸。”殷麒对白城岳说。

  白城岳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应该不会……毕竟我是我家老爷子独子,下手不会这么狠……”说着一饮而尽手中的桂花酒,又再倒了一杯。

  殷麒也喝下杯中佳酿,甜甜的带有桂花香味,像是前世喝过的果酒一般,于是再斟一杯。

  “殷小姐,这酒虽然不是烈酒,但是喝的过猛也是容易喝醉的。”林赦提醒道。

  殷麒笑道:“这酒好喝,所以未免有些贪杯,只是此情此景有酒无乐岂不是有些遗憾,林公子能再吹奏一遍刚才的曲子让殷麒欣赏一番吗?”

  “殷小姐喜欢那在下就献丑了。”林赦放下酒杯,拿起笛子,轻轻吹奏。

  幽咽的笛音再次响起,殷麒喝了点酒又听着这种微微伤感的笛曲,不由得想起了穿越前的种种。来到这个世界里,她终究是个旁观者,就连身份和朋友都是别人的。如果她不是相府千金殷麒,这些人又会对她这么好吗?

  这样想着,殷麒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笛声突然停了。

  “诶?这曲子似乎没有完啊?林公子怎么停了。”殷麒问。

  林赦把笛子收起,目光灼灼的像是能看透人心:“殷小姐听了在下这曲子反而更不开心了,又何必继续再奏。”

  “哈哈。”殷麒干笑两声:“不是听曲子不开心,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这么多愁善感的时候。”白城岳说:“来来来,喝酒喝酒,不够我再去偷一壶!”

  三人大笑,举杯共饮。月亮慢慢爬上竹梢,正逢十六,一轮满月竟是比十五还要圆。

  “我想起来一个大诗人写的一句诗叫,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殷麒看着天上一轮明月有些微醺,说道。

  “这诗虽然是好诗,但未免有些萧索。举杯向天,邀请明月,与影子相对,便成了三人。我们现在本就有三人了,加上这影子明月足足有七人之多,也是够热闹的。”白城岳笑道。

  林赦举起酒杯:“那就为我们这七人干杯。”

  “干了干了干了!”殷麒把酒杯碰过去,一饮而尽。然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竟是已经喝醉了。

  白城岳和林赦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扶起殷麒坐好将她靠在长亭的栏柱旁。

  殷麒双目紧闭,靠坐在栏柱旁睡的香甜,白城岳看的竟有些发呆。直到林赦轻咳一声,才缓过神儿来。

  “大殿下为何不让我说出你的真实姓名?”白城岳问。

  “你我相交之事何必让太多人知道,又有几人知道我的真正身份还能以平常心和我称兄道弟。说了徒增烦恼,还不如不说来的方便。”

  “说的也是。”

  “白兄,你是真不愿与我共谋这天下吗?我从小与你相识,虽见面次数寥寥,但我知道以你的智计,是治国安邦的大才。”林赦表情严肃。

  “哈哈哈,别这么严肃感觉说的和真的一样。”

  “白尚书也不是我三弟那边的人,不知白兄一直逃避我这个问题是什么缘由?”

  白城岳又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说道:“承蒙大殿下高看了,我这个人喜欢逍遥自在,大殿下来和我喝喝酒聊聊天还行,找我去治国安邦只怕被我误了江山社稷背上千古骂名。”

  林赦摇了摇头,不再说话。饮了一杯桂花酒,告辞而去。

  “别……别推我……着火了……快跑……”殷麒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手还不停的乱抓乱打,让背着她的白城岳伤透了脑筋。

  也不知道把喝成这样的殷麒偷偷送回相府,右相万一知道的话是不是又想打折自己的腿了,白城岳有些小小担心。

  但看看身后负着的殷麒的模样,又有些庆幸她今天喝醉了。

  从小到大以来,他最在乎的人就是她。从五年前相府初遇,直到如今,初心一直未变。只是没有勇气说出口,毕竟他看起来就是玩世不恭的个性,只怕是她会当所有的表白是一场玩笑。

  “诶……再喝一杯……白城岳……喝一杯……”殷麒又迷迷糊糊的说。

  听到殷麒叫自己的名字,白城岳轻轻的笑了,轻轻抚了抚她额前乱发。

  只是因为右相没有选择,他也不敢答应大皇子的邀请。毕竟这权谋之事选了不同的阵营,可能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

  慢慢走到了相府的院墙外,白城岳提气跃过院墙,发觉身上背着的殷麒真的是……太重了……自负轻功一流的他差点折在这小小院墙之外。看起来殷麒倒是苗条的很,也不知道身上是不是绑着几十斤铁块。

  绕开巡视的家丁和仆从,白城岳背着殷麒跑到了她的院子里。只见鹿儿已经着急的在院子里面转圈了。

  “白公子,麒小姐这是怎么了?奴婢都快急死了,相爷要是知道的话……”鹿儿跑过来问道。

  白城岳放下殷麒,交由鹿儿扶着,说道:“多喝了点,扶她进去吧,就说是她自己回来的。”

  鹿儿不解地看着白城岳,心想这白公子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对麒小姐这么好却从来不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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