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差不多快七点了，顾若文扒完最后一口米饭之后，放下筷子一脸抱歉地看着对面脸色微醺的江凯。

　　“你不会是要请我吃霸王餐吧！”他又给自己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碗里，生怕被别人抢了似的。

　　顾若文给了他一个斜眼，“不是，我半个小时后有个家教的活，我现在得赶过去了。”她边说边把身子从椅子里抽了出来，留了一张餐厅会员卡给江恺，“你待会儿吃完饭就用这个结账把！”

　　说完拎起包边向外面跑去。

　　“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的顾若文还是赶上了七点十分的开往C公寓的那辆公交车。

　　这个点属于上下班高峰期，车上别说空位了，就连站着都得大家相互挤一挤。反正这边到C公寓只需十多分钟，顾若文就随便找了个扶手站在一边。

　　这时，包包里的手机响了，她一手拉着扶手，一手费力地从包里摸索出手机。

　　刘芸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若文，你今晚去做家教的那户人家是住C公寓那边的吗？”

　　“是的，怎么了？”顾若文加大了握住扶手的那只手的力量，以让身体能在摇摇晃晃的车厢中保持平衡。

　　“那待会儿帮我带份寿司呗！C公寓对面的那家寿司店的味道超赞的！”

　　“行！”

　　现在是北京时间19:30，顾若文背着一书包的辅导资料按下了雇主家的门铃。

　　“老师来了啊！快进来！我家阿权在他屋里呢，你直接进去就好了，我去给你们准备点水果。”雇主家的女主人是个美丽而热情的家庭主妇。

　　“阿姨，不用准备吃的了，那我先进去了。”顾若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换了拖鞋以后就直奔林之权所在的房间。

　　林之权，初三学生，人挺爱玩，但索性成绩还算中上，就是语文不行。按他的话来说就是，反正小爷我已经掌握了中华语言之精髓，混个社会还是没问题的。而这些难搞语法，生僻的字词之流并无啥实际用处，不掌握也罢！

　　“你来了，随便坐吧！”林之权依旧低头玩着手机，头也没抬地应付着这位家教老师。

　　顾若文咳了咳嗓子，想要装出一点为人师表的尊严感，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些辅导资料，一边说：“听说你过几天有个全年级的月考？”

　　“嘿，你消息还挺灵！我妈告诉你的？”林之权依然我行我素，这类刚刚青春期发育的男孩子最让人头疼了。

　　顾若文也不恼，递过去几张自己整理好的高频考点的试卷，“别玩手机了，这些习题你抽空可以做一下。”然后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夹在书页里的照片在林之权面前晃了晃，“你喜欢这姑娘？”

　　林之权毕竟还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子，看到这张照片，脸“唰”地一下有点红了，连话语都有点结结巴巴了，“这…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你那里？”他放下手机，试图从家教老师这边夺回那张照片，可惜还是没成功。

　　“老师也是过来人，能充分地理解你！”顾若文笑了笑，“如果你好好学地跟着老师学习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做你的恋爱军师呢！”她在他面前晃了晃那张照片然后还给了他。“话说，这个星期你有哪些题觉得是比较难的？或者是哪些知识点你觉得是有点难以理解的？”

　　“哎，如果你能帮我追到这姑娘就好了！”林之权还在那边叹息，却也配合着掏出了自己的语文错题集递给她。

　　“咚咚咚”林妈妈敲了敲门便拿了一些切好的水果进来了，“你们好好学阿，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饿了就吃点水果。”随即便又出去了。

　　幸好林之权这孩子眼疾手快地把照片藏了起来，也算像模像样地开始了今天的学习任务。

　　等顾若文辅导完熊孩子的功课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背着大大的双肩包缓缓地走在C公寓的小路上，耳机里放着是刘若英的《继续》：知道吗？我总是惦记，十五岁不快乐的你，我多想把哭泣的你，搂紧我怀里…

　　是啊！谁的青春不彷徨呢？就是因为酸甜苦辣皆需体验才构成了我们多姿多彩的生活。就算表白陈凯被拒又怎样，就算酒醉在陌生人面前洋相百出又怎样？顾若文心里默默地宽慰着自己：被拒了估计只是找错了人吧！下回遇到对的人，一定要比这次爱得更用力。

　　昏黄的路灯给这个冬日的夜晚增添了几份暖意，顾若文心里的阴霾开始慢慢散去了。

　　不远处的六楼有一个房间亮着暖色调的灯光，云晟面前的书桌上堆满了形形□□的各类书籍资料，脚边的废纸篓里也已经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团，盯着眼前的一张空白纸稿，这位白净的小哥放下手头的笔，皱着眉头，凝神思索，捏捏手，敲敲头，左思右想硬是找不到灵感，便叹了口气，索性整个人躺在了椅子上。

　　他望了会儿头顶的天花板，然后瞟了一眼门口处端坐整齐的尼采，“算了，尼采，咱散步去！”

　　云晟从鞋柜里拿出项圈和名牌给尼采戴上，抱着它下楼了。

　　对于尼采这个顽皮的家伙，给它配个项圈和名牌是很有必要的。一是防止它乱跑被别人当流浪猫给领了去，而是名牌上的联系方式还能让它即使跑丢了也能被捡回来。

　　一出单元楼的阶梯，尼采就像风一样的男子般，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附近的灌木丛，兴奋地在里面翻来覆去，顺带打几个滚，然后又摇身一变化作优雅喵，斯文地舔舐起草上的露珠来。

　　“尼采，过来！”看着它的毛发瞬间变了个色，云晟无奈地朝它招招手，呼唤它过来。尼采转了个头，一扭一扭特臭屁地挪动着回到了主人身边。

　　云晟蹲下来给它顺了顺毛，然后用手指着前方，示意它好好走路。

　　结果就是，尼采像个大爷似的在前面走走看看闻闻，跟在后面的身材修长的云晟反倒像是被猫遛了似的。

　　“砰、啪”夜空中突然出现的烟花声着实地吓到了尼采，它周身的毛瞬间竖起来了，前身隆起，猫着腰，尾巴贴地，后脚蹬在地上，开始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地横冲直撞，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对面走来的姑娘，顺带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挠了人家两下！就这样“哗啦”地一下子，人家姑娘白净的手上出现了两道浅浅的血痕。

　　等到气喘吁吁的云晟追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半蹲在地上的姑娘以及她挂彩的手，当然还有一脸不以为然的罪魁祸首——尼采。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没看管好自家的猫”，云晟满脸歉意地对着姑娘哈腰点头，“你的手被抓伤了？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顾若文循着声音抬起头，她那黑而美丽的眼睛迷迷蒙蒙，像破晓时分烟霭中的两点晓星。

　　她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半蹲着的男子，愣住了，“你…你不是那个…酒吧那个…”

　　今天这个扎个马尾，清汤挂面的顾若文与昨晚大波浪，一脸浓妆的她是有点差别。

　　云晟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面前这个说着胡话的女生，才发现她果然和昨晚那个醉酒的姑娘轮廓形似，他“噗呲”地笑了，“原来是你呀，酒醉少女！”

　　顾若文想起了昨晚自己窘迫的模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是经常去那种地方…”

　　这一挠头，云晟又注意到了姑娘手上留下的尼采的杰作，连忙绅士地一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还顺带帮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你的手…这样吧，你先站在这边别动，暂时帮我看一会儿我家这小捣蛋鬼儿，我去楼上拿些东西。”

　　说完，他便像是卷起来的一股风，径直朝远处跑去，边跑还边回头，冲着顾若文喊：“对了，你也别害怕，尼采它其实挺温柔的，就像我一样！”

　　顾若文听到这儿，噗哧一声笑了，就像石子投进池水里，脸上漾着欢乐的波纹。她也冲着他回喊：“行！你去吧！我在这边等你！”其实她本身也是个爱猫的主儿，所以即便是不小心被挠了她也不是很介意。

　　“是叫云晟吧…”顾若文心里默默地盘算着，顺便又回忆了一下昨晚在这位陌生男子面前所展现出来的“光荣”的表现，“真是倒霉，他估计觉得我是那种很随便的姑娘了吧？”顾若文叹了口气，但还是决定了，不管怎样，待会儿还是要找个机会正式地向这位恩人道谢的。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往自己这个方向缓缓驶来，坐在驾驶位的云晟摇下车窗，笑着向顾若文打招呼，“嘿！姑娘！”

　　车停下了，这位修长的男子提着个卡其色的猫袋向顾若文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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