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迷雾
一时辰前。皇宫中的某个别致院落内。
只见四名官员围在一位身披华纱的女子的身边，那女子面容姣好，脸上却带着一丝刻薄的笑容，那双眼睛中若有若无地写着恶毒两个字。
“禀怡公主，长公主已经出宫寻老祖了。”宫门口那熟悉的苍老的声音响起。
“真是谢谢各位大人了，”那怡公主啪地一声放下手中的折扇，“走，面见父皇。”
“是吗？”听完怡公主的陈述，皇帝不由地蹙起他那浓重的眉毛，“听你这么说，她是真的出宫去寻那逆贼了？”
“女儿不敢蒙骗父皇。皇姐多年卧病在塌，今日突然出门了，还在宫门口碰见了这几位大人。”怡公主顿了顿，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据几位所言，由于多年没见皇姐，起初是认不得，只是姐姐自称是长公主府的婢女，多得几位大人慧眼，才识得姐姐的穿着，否则只怕姐姐出了宫，也没人能发现呢。”陈梓怡低头浅笑，跪下行大礼，一字一句地说道。
“皇上圣明，臣等也不敢欺瞒圣上啊。”四人齐刷刷地往地上一跪，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看着皇帝的表情，那位老者小心翼翼地说道，“长公主殿下说要去宫外寻那巫神老祖，还容不得臣等阻拦，公主就兀自走了啊。”
皇帝一挑眉，微微嗔怒：“哦？那梓楠真是犯了谋反罪啊。命令下去，派侍卫捉拿长公主回宫。”
听此，怡公主喜上眉梢，其余四人也磕头，赞誉起陛下的圣明。
如果没了长公主这个障碍，全宫里最得宠的公主便是，他们所依傍的陈梓怡了吧。
皇帝眯起他那如鹰的眸子，静静看着这些人的反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作为一个知道这座城池所有秘密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他们的诡计。长公主想出去，便让她出去静静好了。
“传朕旨意，将苏梅调入怡公主府。”
此时，黄毅家中。
“谋反罪，呵。”陈梓楠看着那通缉令，突然觉得十分可笑，她似乎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呢？她要谋反谁，谋反什么？
她盯着黄毅，有些忧愁，“皇宫现在在用这么离谱的罪名追捕我，看来皇宫我是回不去了。”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几天暂且在我家住下吧。”黄毅思考了一下，说道。
“是吗？这个世界太疯狂，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利可图。”她怀疑地看着他。
“我自然是不做亏本买卖的，当然有所交换。”他看向她，喝了一口茶水，“你可以住在我家，等到风波平息，回宫之后，你要在皇上面前举荐我为官。帮助我进入中层，这便是条件，你可以考虑的。”
她斜瞥了他一眼，学着他冷冷地道：“可以。我这个人最讲诚信，说到做到，一言为定，同时也希望黄先生不要被悬赏单上的高额赏金所迷惑而出卖了我。”
他笑了笑，做了一礼。
“既然如此，同是天涯沦落人，可否诚邀长公主殿下去茶馆一叙？”
她点点头，打算走出房门。
“等一下！”他叫住她，“你这衣服太过显眼，一出门便容易被盯上。我这里有几件你能穿得下的男装，换上吧。然后把后面头发梳起来即可。”黄毅边说边从一个破木柜中扔出一套朴素布衣，将站在房门口的她推了进来，转身出了屋子。
她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拿起那套衣服看了看，利落地换好了衣服，梳起发尾，看起来也是一个干净利落的白面小生。
她推开门，黄毅瞥了她一眼，将头发梳起的她，倒也是可爱干练。
不再多想，他们原路返回，只是这个城市虽说是方正，但路似乎也并不是特别好找，陈梓楠心中觉得迷茫，走了一遍的路，倘若要她自己走，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走了不多久，路边的小小茶馆，映入眼帘，刚才的情况过于紧急，她都没来得及观察这地方的门面。那门牌上的“觅渡”二字，看起来手笔不凡，像是出自大家之手，容不得她再仔细端详，就被身后的黄毅推进了店内。
“你先坐在这里歇息一下，我去去就回。”黄毅将她领到一张较小的桌子边上，转身自己小跑离去。
她有些不明所以，只能坐下思考着这突如其来的人生转变。
“这个世界的边界，不是谁都能去得的，如今去了能回来的，好像都不在这世上呢。”屏风那边，隔壁茶水摊上的对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听说只有那老祖，可以来回自如呢。不过那是个意外，天知道是他自己厉害还是那鬼地方的诅咒漏了他一个。”
“我后日便要启程了，能否跟我说说这故事呢？”
“年轻人，适可而止吧。去之前，先听我说完这个故事，再做决定吧。”其中一个知情者，叹了口气，说道。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人们还是能出城的，都说这世界啊，特别大，大到一个月都走不完哩。但据说有个法师发现外面的世界美如世外桃源，想要独霸，就找了几个当时名望极大的法师，一起出了城，又在城市边缘设下诅咒，那迷雾便是诅咒，要让里面的人都无法出去，这样他们便能占有那美好的天下了。”这人说到这里，似乎压了压心中的恐惧。
“但好似每年那边缘迷雾都会向后退一段距离，这使得一些胆大的人，都出去尝试了，只是冲进迷雾，最后都没回来。大家都认为他们出去寻得世外桃源，不愿回来，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去尝试，后来有些是回来了，但回来的，要么是焦尸，要么是泡肿了的尸体，亦或是满目疮痍，爬满蛆虫的腐尸，甚至还有一堆白骨。”
“听的这么入神。”还未等她回过神，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身旁。
“啊啊啊啊！”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惊叫了几声，身子向后倒了一下，险些撞倒与隔壁相隔的那屏风。
他被她的反应逗乐了，捂嘴偷笑着。
“笑个鬼啊！谁叫你突然出现了。”她直了直身子，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去过边界吗？”
他坐在她的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脸上带着一丝凝重，“我要是去过，现在还能在你面前么？”
“那传言是真的了？”她有些失落。
他古怪地看着她，将脸凑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妹子，你自己也不会好好想想，如果是假的，那我们这些人还用去想别的方法吗？”
她拨开他的手，不以为意，一股倔强在她眼中升腾起来，“如果这个边缘真的跟外界有联系呢？万一那些人真的都出去了呢？”
“那你自己去看看咯。”他眯起眼睛，将双手枕在头后，耍帅似的，向后倒去，却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她扑哧一笑，站起身来，转身离去，潇洒道，“那我去了。”
“诶！你别……”原本以为只是在开玩笑的他，发现她已经踏出了茶馆的门槛，他眼中有些慌乱，赶忙从在地上坐起来，似乎想要阻止，但终究没有踏出那沉重的脚步。
她走在不熟悉的街头，夕阳渐落，夜铺开始准备开张。她回头看着，希望能看见那人的身影，但是没有。不如与原本世界中的夜晚，这里的夜晚更显宁静，只有那歌坊酒楼，略显喧哗。
她沿着道路继续向前走着，不觉有些疲倦，少了耳机，有些不习惯。没有东西吃，没有地方睡，她只能这样继续无望的走下去。
深夜里，这间茶馆依旧亮着灯。没有客人，只有十来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边，激烈的谈论着什么。
“那可是长公主，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把她放跑？”
“就是说啊。就算她不愿意带我们进宫，也可以把她交给官员，领赏金啊。”
“黄毅你这小子，这回可犯大错了。”
“她……不会真去边界了吧。”作为当事人的他，对这些声讨似乎并不以为意，只是低声嘟囔道。
“唉，走都走了，又有什么办法。人那么多，怎么关心得来呢？又不是咱的兄弟。”
“大家散了吧散了吧。”得不到黄毅的回应，人们都没意思地打着哈欠
人们陆陆续续出了茶馆，一盏接一盏的灯被吹熄。
他还在原位，凝视着烛光。
“没事了，”轻铃般的女声响起，“他们也不过是一时的怪罪，没有什么的，不要放在心上。”面容姣好，薄纱在身，迈着轻盈的步伐，朝他走了过来。烛光衬映下的她，尤其的美。
他饮下最后一杯茶，吹熄蜡烛：“青鸾，走吧。”
夜幕中，前方仿佛有一片白雾。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边界吧，她有些迟疑，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找到与现代世界的联系，想要解开未知世界的谜底，只得勇敢一试吧。
她鼓起勇气，走进了那片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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