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目光寰宇!

　　第二天早晨，大考的日子终于来临，白路背起书箱出了客栈，眼前的景象几乎立刻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目光的短浅，今天早晨的京城，彻底被前来大考的考生占领，书箱间摩擦的劈啪声不绝于耳，汹涌的人潮将偌大的街道都挤得有些透不过气，不时还传出一些骂骂咧咧的声音，让白路轻轻摇了摇头，这种赶考的声势真是生平仅见，就算再怎么不情愿，白路也只能挤进了街道，被人流推向了京城东北方的主考场。

　　“这是......”白路前方正是考场的大门，只是这个考场之大简直出乎了他的想象，一步跨入考场，仿佛整个世界的气氛都肃静下来，一股浓郁的纸墨气味弥漫在整个考场中，百来位考官分布在考场的各个角落，每位考官都是身材挺立，眼神深沉，任何一位考生被这些考官的眼神扫过之时，都会隐隐地感觉浑身一凉，好像自己的心绪被完全看穿一般。在正前方的大考官席，盘膝坐着三位大考官，其中中间那位老者最为显眼，一眼看去此人的气质就必然是高人，其身前的名牌深深刻着三个字：江城子！

　　“江城子......又是这种感觉......”白路在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又是那种熟悉的亲切感涌上心头，但自己却抓不住它的源头，如同觉醒的心魔一般，越是去思索，越是陷入迷茫的深渊。

　　“嗯？”江城子的眼光扫过了白路，看到的是一个呆呆地望着他，手足无措的普通考生，作为京城的一介圣手，江城子对这种眼神略感不喜，轻轻咳了一声，这一个轻微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白路脑中，将那迷茫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腼腆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他脸上，再开考之前就得罪了大考官，对白路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连忙找到了自己的位子，盘膝坐下，平复心情等待考试的开始。

　　“铛”，考场内一缕钟声巍然响起，考试时辰已到，所有考生都立马挺直了腰板，白路和其他所有考生一样，都在等待着今年的考官将会出出怎样的题目。

　　“哗啦”，从大考官所在的门帘之上忽然卷出了一整张宣纸，其上方方正正地写着两个字“天，地”！白路看到这题目的刹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看似简单的两个字，其包含的意境就算千言万语都难以写出其万一，可谓自由度极高的题目，若是见解独到博得考官欢喜，便可一步升天，若是与考官的意思相悖，或许写得再多也只是一张废纸。与白路一样，所有的考生都陷入了极长的思索，在开考的第一个时辰内，罕见地出现了几乎没人动笔的情况！

　　“我说老江，此次你出的题目未免太过深奥，或许就连我等都无法阐述清晰，让这些年纪尚小的考生来做是否太过欠考虑。”江城子旁边一个头戴三尺红缨官帽的老者努了努嘴道。

　　“这是圣上的意思，今年的形势有些异变，需要有天赋异禀的才俊来进阶，辅佐，若是与以往一样考一些简单易懂的题目，如同四书五经天理伦常那般死板，或许就没有人能够担起国家之重任，而且天地一题看似高深，但要阐释清晰自己的理解还是不难的，老夫想要的，便是那些理解能够超出常人，甚至能够超出老夫意想之外的天纵奇才。”江城子摸了摸自己修长的胡须，淡淡道。

　　每年的大考规定时间是五个时辰，而当第二个时辰过去一半时，才有人开始动笔，而白路却仍在思索中，眼神略显犹豫，不知在思考着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路，考场中毛笔摩擦纸面的刷刷声也越发响亮起来，当第三个时辰过去，第四个时辰到来之时，天色已经渐渐变暗，火红的夕阳将整片天都染得通红，已经有人结束了答卷，交卷离开考场，而此时白路依旧没有动笔，这种举动引起了一些考官的注意，只是没有人去打扰白路，在考试真正结束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此刻的白路，原本空洞的眼神却越发明亮起来，仿佛找到了一盏指引自己的明灯，就在第五个时辰，最后一个时辰即将到来之时，白路大袖一挥，提起了毛笔，开始在宣纸之上完全不假思索地疯狂书写起来。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以此句开头，一行又一行的文字妙笔生花般出现在宣纸上，如此雷厉风行的答题也吸引了一些考官来到白路附近观看。“所谓天地，因其存在不同，其意境也便不同，天地可包容万物，而万物也可包容天地，无论虚实大小。天外有天，我等凡夫俗子所看之天，也并非世外高人所看之天......”前一天那些音符在他面前所创造的天地，那琴师弹奏的天地，被白路融会贯通，写成了自己的哲学，写到最后就连白路自己都兴奋起来，因为现在的白路已经不仅仅是在答题，而是在感悟，在自己的思考中感悟自己的意境！

　　“啪”，白路在五个时辰结束的最后阶段放下了自己的笔，刚刚抬起头的白路才有些愕然地发现，天色已经全暗，整个考场只剩自己一个考生，四周已经点亮了无数盏灯光，这些灯光仿佛就是为白路而点亮，在白路缓缓站起只是，一种远远不同于其他考生的惊天气势从白路身上不由自主的喷薄出来，这种气势一般人，甚至在场的考官都无法发觉，只有江城子表情一凝，眼神如刀般划过白路，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这股气场，因为到了江城子这种层次的存在，已经能够感受到一些冥冥中凡人不可见的存在，也只有江城子能够发现，白路是今日所有数万考生中，最耀眼的一个存在！

　　“将此子的答卷取给老夫。”在白路最后一个离开考场后，江城子指向了白路的座位命令道，目光极其坚定。

　　江城子这个举动令在场所有考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亲自指定观摩考生考卷，这可是江城子担任大考官数十年来开天辟地头一回。

　　白路的卷子甚至都没有封装，直接送到了江城子面前，江城子迫不及待地直接将其展开，在他目光扫到开头第一句之时，就如同整个人踏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令他坚挺如松的身躯都忍不住激动得颤抖了一下，随后更是细细地开始品味这篇文章，越看到后面，江城子越是赞叹，尤其是讲述了修真者的那部分，更是令他拍案叫绝，白路的理解真正地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种超出并非是在理解境界上的超越，而是对于全新境界的探索。

　　“另辟蹊径，目光寰宇”江城子在品味完白路的文章之后，仅仅说出了这八个字，但其中的赞赏惊叹之意，让在场所有考官都极为惊诧，不由得纷纷放下手中的考卷，一一传看起白路的答卷，但除了江城子之外，所看之人无一不是大皱眉头，眼神疑惑，就连剩下那两位大考官也是面色阴晴不定，古怪的气氛持续了数息，才有一个大考官质问道：“此子所言在我等看来简直是胡言乱语，不仅没有中心思想，甚至其摆出的‘事实’都是耸人听闻之物，什么‘修真者’，‘莫修道’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子，今年的状元，老夫要了，至于其他答卷便由尔等去评论罢。”江城子甩下一句话，便踏着清风般的脚步离开了考场，身后隐约再次传来数声质问：“凭什么？”

　　“就凭老夫是当朝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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