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护身符与手机
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警笛声。
惊现尸体是大事，警察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我跟一干同学站在警戒线外，看着警察们忙前忙后的。
忽然，一个肩章上画着两个拐的实习警察抬眼看了看我，朝我走过来：“你叫杨肆？是张颌舍友？”
“已经不是了……”我摇摇头。
“昨晚听到什么异常没有？”警察继续问道。
我还没说话，隔壁宿舍的威哥就虎着脸，嚷道：“警察同志，杨肆说他昨晚听见有人在敲他宿舍门，还打电话问我们宿舍的小胖有没有听到，搅得我们一宿舍都没睡好觉！”
“哦？”警察狐疑地看我，“你听到了么？大概几点？”
我忍着一脚踹死威哥的冲动点了点头。
可我还没开口，威哥就抢先答道：“大概是凌晨两点半。”
实习警察点点头，还准备发问，却被一个老警员招呼走了。
我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声。
“小李，局里来消息了。这个张颌，一周前死在了他自己家里。”
“什么？”
“行了，收队，上头下了命令，这事儿到此为止。张颌是自杀，早就有定论了。”
“可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保密条例忘了？不该问的别问！”
我听着警察们的对话，“一周前”三个字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看着张颌的尸体被警察带走时，脑海里呈现出一个词——头七。
警察走后，学生们也散了。本来，隔壁的威哥好像还想找我说道说道，但是被小胖劝走了。
今天上午有课，我心神不宁，直接翘了。
一个人坐在安静的宿舍里，依旧无法安心，一连抽了好几根烟后，宿舍里的烟气呛得我自己都直咳嗽。
“咳咳……”我跑到阳台，打开窗户。
虽然窗户正北面是荒山野坟，但空气确实十分新鲜。
“呼……”我贪婪地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不经意间，眼光瞥到了左侧方一栋闲置的宿舍楼。
这栋宿舍楼早就被鉴定成了危楼。不然紧缺宿舍的学校，是不可能将其弃之不用的。
然而，透过宿舍楼的窗户，一个红色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红衣、红裙、红鞋。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
不过，单单只是装束并吓不倒我。吓到我的是，这个女人脸上有两个黑洞洞的大窟窿，她没有眼睛，眼珠被挖走了。
我连忙低头，假装玩手机，顺便不经意地关上了窗户，自始至终，我都没有作出已经看到这个女人的样子。
“红衣女鬼？”小时候，在半仙爷爷的熏陶下，我大致读了点古书。
我记得《墨子——明鬼》写了一个叫“杜伯”的厉鬼找周宣王报仇的故事。他穿红衣、拉红弓、用红箭，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所有的厉鬼都喜欢穿红衣的吧。
我满头冷汗地蹲在窗台下。
“完了……”我自语道，按爷爷的说法，普通人是看不到鬼的。
能看到鬼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开了阴阳眼的奇人。
还有一种，就是被死气缠身的将死之人。
我没有阴阳眼，这么说来，我或许快死了！
“不！不行！不能死！”我冷汗淋漓，嘴唇微微颤动着，手指连烟都差点没夹住。
烟头掉落到我的大腿上，烫得我龇牙咧嘴。
正准备起身去打凉水，我的枕头底下却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你怕吗？杨家人可不能怕鬼啊……”
声音沧桑而悠长。
枕头底下？枕头底下确实有一样东西，是爷爷留给我的传家护身符。
我连忙去翻开枕头，只见枕头底下的黄色护身符熊熊燃烧起来。
很奇怪，火焰并不会灼伤我，甚至也没有引燃被褥床单，它只是燃烧着，发出翠绿色的火焰！没错，火是绿的！
很快，黄符烧完了，连半粒灰都没留下。
“叮……”在护身符彻底消失的刹那，手机短信音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号码更加奇怪，它不由阿拉伯数字组成。
这段号码，是由阴阳爻组成的八卦。
我连忙点开短信，首先看到的是一行打油诗。
“玉女喜神治鬼方，奇门十八问子房。此间已为过去物，杨公双卷覆阴阳。”
之后，手机“叮叮叮”地狂响，这串神秘的符号丧心病狂地在几秒内给我发了二十几条短信，比网上流行的“短信轰炸机”还要夸张！
“草泥马的！”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直接关掉手机。
然并卵的是，跟凌晨时分一样，我的手机即使关了也依旧在疯狂地接收着短信。
喝口水的功夫，短信已多达上百条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赶紧扒掉手机电板。
看这回手机还能有啥反应！
可这回手机剧烈地振动起来，有电话来了！
我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般大，赶忙按下了“拒听键”。
可手机却接通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手机中飘出来，跟之前枕头底下的声音一模一样。
“不肯学的话，真的会死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你是谁？”我颤抖着声音大喝问道。
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忙音，对方挂断了。
“学？学什么？”我有些狐疑，刚刚短信里的那首打油诗没来由地出现在我脑海里。
“玉女喜神治鬼方，奇门十八问子房。此间已为过去物，杨公玄术覆阴阳。”
这首打油诗很小白，但却有点信息量。
“玉女喜神”就是说的茅山术，“奇门十八”应该是指经张良简化过的十八局奇门遁甲。
至于“杨公玄术”？难道是说……
我猛然想起，我爷爷他姓杨，是个半仙！
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内心的烦躁，打开了手机。
第一条短信已经看过了，我直接点开了第二条。
“第一术：化鬼为羊术。昔有宋定伯，担鬼著肩，经至市，下著地，化为一羊，便卖之。后定伯宣说化鬼为羊之法，为杨公辑录，成杨公玄术之一。”
宋定伯捉鬼的故事上过学的都知道，根据《太平广记》原文所描述，宋定伯当初把鬼背到集市上，然后他把鬼摔在地上，鬼就变成羊了……
可现在据《杨公玄术》所说，好像是宋定伯当时施了法才将鬼变成羊的。
我心里的烦躁瞬间被好奇心所替代，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短信上说，“化鬼为羊”确实是有方法的，但是《太平广记》的《列异传》中没有记载。
要施展此术，必须先事先准备好一撮羊毛、几条红绳和一副熊心豹子胆，配合相应的咒语，就能将鬼化为绵羊。
我不由自主地就开始默记咒语，发生了如此诡异的事情，我确实得学些跳大神的把戏。
不过，小胖这时候也来电了，他说：“杨肆，你咋翘课了？教高数的赵老头找你呢。”
“啥？”听了小胖这话，我有点虚，今天点名了，我却缺勤了。
赵老头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就跟我们说过，缺勤满三次直接挂科，不准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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