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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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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王进贤吩咐好高汝见和霍世刚去忙自己交办的任务,找了两个熟悉路途,又善于待人接物的兵丁带着,直奔青鱼滩村而去。一路上,望着祖国大好的海疆,想到自己即将带来的变化,心中十分畅快。

  走了一个时辰到了青鱼滩村,李经还在海上打渔,王进贤只好坐等。李经打渔归来,听说千户大人来找他,立马跑回家中。王进贤一看,60多岁的老头了,这么冷居然一身短打扮,显示着一身的硬朗。

  李经:“王大人。”

  王进贤牵住他的手,拉到床边:“坐,坐,不必拘礼。这么冷啦,还在打渔吗?”

  李经:“给抓紧时间啊,马上海面上就要封冻了,过不了几天就猫冬了。”

  王进贤:“这个时候来打扰你,真是对不住啊!”

  李经:“王大人太客气了,你能来,我们整个村子都高兴的很呢!”

  王进贤:“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我打算重修俚岛码头,定期发一艘去旅顺或登州的船只,运输各种物资,或收取费用,或利用两边的价差赚取利润,你觉得如何?”

  李经:“这俚岛码头可不归寻山所管。”

  王进贤:“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你帮我想一想,到底行不行。”

  李经以手捻髯,沉吟一时,道:“此事小老儿我也摸不清楚。我们只是驾着自家的小渔船在近海捕鱼。若要照大人所讲,却似乎是要建大船,行大海,这小老儿我实在不懂行。”

  看到王进贤略显失望,李经试探着说道:“大人,我觉得,此事难行。”

  王进贤:“为何?”

  李经:“行船全凭风力,海上风力四时不同,极难定期。”

  王进贤点点头,心想:这是我失算了。在没有机械动力之前,海上行船或凭风力或凭洋流,若顺风顺水,那自是极快的,从寻山到登州、旅顺、乃至天津都不过是几日的事,若是逆风逆水,可就难讲了。倭人的船帆是死的,所以根本不可能逆风逆水行舟;大明的船帆是活的,逆风逆水时,可以利用侧风,但那也是极慢的。

  看到千户大人点头,李经进一步说:“况且,成山卫一带,自古号为天险。”

  王进贤:“天险?”

  李经:“正是。这一带滩多水浅,暗礁密布,行船十分危险,一般都是靠小船在近海往来。若是大船,必须严守航路,开至远海航行。但是造大船、行远海,小人却是没有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王进贤心中一片失落,美好的愿望被打回肚里,但是表面上却不能展现出来。他感谢了李经一下。

  王进贤考虑了一下,本所的情况已经基本了解,更多的也不可能了解了,不如去成山卫摸摸唐文焞的底牌。思虑已定,他叫上周道明等人:去成山卫。

  “去成山卫?”李经吃了一惊。“大人,不可啊。”

  王进贤:“为何?”

  李经:“由此到成山卫,道路难行,要走两个时辰,如今天色渐晚。要是没了日头,只怕要在野外露宿了。那实在太危险了。”

  王进贤扭头看看向导,他们都不说话,显然是赞成李经的话。王进贤又看看天,日头高挂,大概是3点吧。他心里骂了一句:这个鬼时代,也没个钟,这也是非工业化的表现。没有钟表,没有时间概念,也就不会有什么定期的航班什么的,也就不会有很高的效率。一切都在缓慢的流淌,王进贤突然觉得也很好,不必把自己搞得像个工作机器,有大把的时间挥洒,也是一种愉悦的感觉。但这一切只是感觉,王进贤现在工作热情很高,那种要做出一番事业的激情激励着他。

  “走。去成山卫!”

  还是李经老于世故,道:“大人,去见成山卫的唐指挥,怎么能空着手去呢。你等一下,我叫人去准备些礼物。”

  王进贤心想也是,自己还是太缺少社会经验。乡下还是很讲这一套的。

  不一会,李经拿来几条鲜鱼,王进贤都没见过。王进贤看到鱼,想问一下做鱼干的事,后来一想:以后吧。

  李经:“大人,这都是比较稀罕的鱼,今天刚打的。也不算多贵重,好歹说的过去。”

  王进贤打算给点银子,李经道:“大人,这乡下要银子没用,再说就几条鱼,算我孝敬大人的。”

  王进贤急着赶路,也不纠缠,叫周道明记到账上。感谢之后,立马启程。着一个兵丁回千户所,自己和周道明及另一个兵丁,踏上了去成山卫的道路。他们走的很急,俚岛港也只是在山上望了望,的确是个避风的好港口。即使这样,也是晚上才到了成山卫。

  唐文焞听说王进贤来了,大吃一惊。急忙叫人备置酒菜,设宴款待。席间,趁着酒劲,唐文焞问道:“王千户这次来是为了防汛营一事吧?”

  王进贤:“什么事都瞒不住老哥你啊。”

  唐文焞:“我就知道你王千户是个信人,怎么样,考虑得怎么样了?”

  王进贤:“成立防汛营,布政司给拨些银子吧!”

  唐文焞哈哈大笑,道:“什么事都瞒不住老弟你啊!实不相瞒,的确有一笔银子。2000两。怎么样,兄弟,给哥哥我留1000两,还有1000两你拿走。”

  王进贤:“这又要修港,又要造船,还要派人日夜防守,1000两怎么够呢?”王进贤费了很大劲才把后半句噎了回去:你唐指挥什么都不干就要平白分走一半,太过分了。接着他又把高汝见的担心说了一遍。

  唐文焞又一次哈哈大笑:“用不着这么麻烦,兄弟你和你那帮兄弟当官还没当出味来呢。看你是个实在人,哥哥跟你说了吧,不用在俚岛建港,不用驻守俚岛,也不用造船。”

  王进贤:“那如何成立防汛营?”

  唐文焞看着王进贤诧异的目光,又一次哈哈大笑,黑脸上泛出紫光:“你只要在你那里找几十个渔户,20来条渔船,这防汛营就算成立了。”

  王进贤:“那怎么会是防汛营?”

  唐文焞:“怎么不是,这山高路远的,你以为会有人来查嘛!再说这防汛营能做什么?还真的指望防汛营去打仗?这防汛营也就是望望海、查查哨,有什么大事小情向上头一报,没什么大事。每船放上几杆铣炮,谁敢说他不是军船?再说了,谁没事跑到咱这当海盗,你瞧这海风吹的,谁去当海盗冻死他个**。还有倭寇?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倭寇长什么样呢!我们家祖祖辈辈在这防了2百年的倭了,连个倭屁都没闻到过。”

  唐文焞被自己的这个粗口逗得哈哈大笑,然后道:“那女真人离这儿十万八千里,估计连海都没见过。兄弟你就放心吧。这1000两啊,就是哥哥白送你的。”

  王进贤一时语塞:这么干,还别说1000两,100两都不用。但是这么好的事,唐文焞会真心分自己一半?难道他真的是想送我一份见面礼?送见面礼是可能的,可是没有可能送这么一份大礼吧!要知道1000两不是个小数目。

  王进贤在搞明白前不敢下这个决心。晚上余下的时间里,他就是装醉,又唱又笑,于是大家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夜晚。

  晚上,王进贤又睡不着了。他翻来覆去的想这件事,总是感觉看不透。突然,他灵光乍现:这成立防汛营的银子是不是只有2000两呢?王进贤不知道造船的市价,因此估不出到底需要多少银子,不搞清楚这些事,算不清收入支出,只是贪图那1000两银子,自然会被迷住双眼,失去基本的判断力。问题不在于那1000两银子,而在于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自己来寻山所不是为了挣银子的,而是要做出一番事业,不能为这1000两银子蒙住眼睛。但是,能去问谁呢?唐文焞肯定不行。寻山所那一帮人也不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王进贤突然想到,那天酒席上结识的文登营守备彭云融,文登营就在文登县旁边,离此不算太远。彭云融虽然看上去很儒雅,却多次挽着自己的胳膊对唐文焞说过,不许他欺负自己这个小老弟。他是文登守备营守备,官阶不低,一般只有世袭指挥使级的军官可以任守备一职,而且从理论上讲,文登营守备在倭寇来犯时,可以统一调配靖海卫、成山卫、威海卫、宁海卫四个卫和四个千户所的武装力量。想来知道的情况更多些。不如明天去文登营转转吧。想明白了,王进贤终于可以安然入睡。

  成山卫到文登营有条土路,即使如此也走了两天。文登营本是军营,但是由于士兵的驻扎和营城的营建,使得这里成为了一个小城镇。但是好歹是个兵营,王进贤这个陌生人就受到守城兵丁的盘问。王进贤报了名号,让人把寻山所在文登营任队长的齐仓百户叫出来,不多久一个40多岁的汉子出来了,他认识给王进贤带路的兵丁。知道王进贤是新任的千户,立即跪拜道:“不知千户大人驾临,有失远迎。”

  王进贤扶起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是个精干的汉子。一阵寒暄,数人走到齐仓的住所。屏退其他人,王进贤便将防汛营一事告诉了齐仓,齐仓一时也想不出唐文焞打的什么鬼主意。

  王进贤:“彭守备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仓:“深不可测,平常喜欢跟些文人打交道,脑子里想些什么,嘴上也不说,我们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想法。”

  王进贤:“我想就防汛营一事征询他的意见,你以为如何?”

  齐仓沉吟半晌,道:“我觉得可行。”

  王进贤:“为何?”

  齐仓:“这一带卫所兵营密布,却历来有世官和流官的区别。”

  王进贤点点头。他到了大明这么久,对于世官和流官的区别已经明了。世官即世袭官员,最高做到指挥使一级。指挥使之上的职位是不允许世袭的,比如这文登守备府的守备即是流官。

  齐仓:“世官和流官之间一直明争暗斗,互相不待见。”

  王进贤:“哦?”他似乎隐隐约约摸到些什么。

  齐仓:“这文登营的守备好比强龙,这指挥使就好比地头蛇,双方常常会产生矛盾。前几任守备都和几个指挥使闹得不可开交,虽然说按道理各指挥使都受文登营守备的管理,但是没有指挥使听他的,都在自己的卫所里作威作福,根本不把这文登营守备放在眼里。这文登营守备也就控制得住文登营周围这一带。这个彭守备,还从来没听说和谁闹过别扭,但是相必心里对这几个指挥使恼恨地很。”

  王进贤点头道:“因此,咱们问计与他,他必然不会站在唐文焞的立场说话,但是要防备他在我们与唐文焞之间挑拨离间。”

  齐仓:“正是。大人真是一点就透,小人佩服。这回寻山所有希望了。”

  王进贤心中十分高兴,不禁有点飘飘然。以至于过了一阵才明白,这是齐仓在拍马屁。他屏气凝神,道:“那么,他会不会状告唐指挥呢?”

  齐仓:“说不好,虽然彭守备待人谦善,不爱得罪人。但是他肚子里有什么花花肠子,我们真的说不好。”

  王进贤考虑了一下,空口无凭,这个时代也没有录音机,只要没证据,问题不大。于是道:“那好,齐百户,去准备些礼物,我明天要拜见彭守备。”

  第二天,守备府。王进贤和彭云融悠闲地品着茶。

  彭云融轻抿了一口茶水:“王千户,这是莱州茶,生长在莱州海边的高山上。茶叶质感分明,色泽青绿,汤色明亮清澈,口感清醇,回味甘甜。本朝黄一正所著《事物绀珠》【1】列举了96种名茶,山东只有日照和莱州的茶叶能够入选。在这偏僻之地,能有莱州茶,也算是一种享受了。”

  王进贤:“正是,这茶清醇的很。”他对品茶所知甚少,赶紧转移话题。“这回随我而来有两位隐士,也精于品茶之道。”

  彭云融:“哦?不知是哪两位高人。”

  王进贤:“陈继儒,周履靖两位老先生。”

  彭云融不禁动容:“大名鼎鼎的眉公和梅颠来了吗,我居然不知道。方便时,王千户一定要将二位请到文登营来,我彭云融好好向他们请教一下书画之道,也可以介绍一下这胶东三府的名胜。寻山所离成山不远,成山是我大明朝的东海边疆,传说中成山乃是日神所居之地。周朝成山冠名为“朝舞”,姜太公在此修日主祠,拜日神,迎日出。秦始皇曾两次登临成山拜日。汉武帝东巡,至少三次临成山“礼日”。成山有“秦桥遗迹”“秦代立石”“射鲛台”“始皇庙”及李斯手书“天尽头、秦东门”等古迹。你们可曾去看过了。”

  王进贤:“这几日,公务繁忙,尚未带二位前辈游览。”

  彭云融:“王千户刚刚履任,处理的公务自然很多。”

  王进贤:“正是。”

  彭云融悠悠地品着茶,他知道:王进贤来拜访他绝不是来陪他品茶的。

  王进贤又一次掂量了一下即将讨论的话题,想着齐仓的话,觉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王进贤:“晚辈有一事还要向前辈请教。”

  彭云融:“请讲。”

  王进贤:“听说省里要建立防汛营。”

  彭云融:“呵呵,严格来讲是补充防汛营的缺额。王千户为此事而来吗?”他不想过早的透出底牌,他要先看看王进贤的底牌。

  王进贤:“晚辈想请教一下为什么要成立防汛营。”先从简单的开始吧。

  彭云融:“此事由海防道处置,和文登营没有关系,据我所知,好像也不涉及寻山守御千户所啊。”

  王进贤处于被动,知道绕弯子也没用,彭云融不见兔子不撒鹰,便和盘托出:“成山卫唐指挥希望我能帮助他承担这个担子。”

  彭云融:“这是你们两家的事,想必唐指挥给王千户开了个好价钱。”

  王进贤:“唐指挥给我1000两银子。他说,只要准备20多条渔船,指定几十个渔民,便可应付差事了。我虽然不了解造船的花费,但若是真的如此,恐怕还真用不到1000两银子。唐指挥说,也不会有人来查的。小人只是不太放心,知道彭守备是军中前辈,所以特地来向彭守备请教。若是此事有了差池,反而辜负了唐指挥的美意。”王进贤一口气说完,总算松了口气。

  彭云融笑了:“唐指挥说的不错,不会有人来查的。”他抿了一口茶水,道:“不过唐指挥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

  王进贤心中大喜,总算开口了:“请彭大人明示。”

  彭云融:“这沿海卫所本来都是有船的,太祖规定:每百户有小船两条。只不过年久失修,都坏了罢。如今,突然提出要成立防汛营,王千户以为山东布政司的银子多的没处花了吗?”

  王进贤:“当然不是。”

  彭云融:“如今,辽东战事吃紧。山东不能不有所准备。加上又开了海禁,防汛营原有的兵力不断被抽调,因此需要在原有的基础上重建防汛营。如果真的放任战船在各卫所闲置,时日一久,难免腐朽败坏,不堪一用,也不会有人察觉,到了要使的时候,只要把责任往前人身上一推,便可推得干干净净。但是如果是拿来使的,却难免会落入人眼。新成立的防汛营自然不可能让他一直放在卫所等到船腐浆烂,只怕到时候各种役务忙都忙不过来。如今,这各地的御史,连蚊子放个屁都要上奏章,何况防汛营变成了小渔船呢。就算无人察觉,上面交代下来的事情办不好,不也是麻烦事吗!迟早要挨刀的。”

  王进贤心中一震:“这——”

  彭云融呵呵一笑,打断他道:“王千户倒不必担心,唐指挥也未必是有害你之心,他担待不起,不是说你王千户就担待不起。”

  王进贤:“此话作何计较?”

  彭云融笑了:“早就听说,王千户是在京城有背景的人,连皇上都卖王神仙三分薄面。现在的御史连蚊子放个屁都要弹劾,谁还拿他们的奏章当回事。御史一份普通的奏章,他唐文焞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可能担待不起,那王千户却未必会把此事放在眼里。朝里的人说句话。”彭云融拿食指一划“小事一桩。”

  王进贤暗道:我这个通天的名声算是被人盯上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王进贤:“彭大人取笑了。实不相瞒,此事原与我并不相干,但是唐指挥和我商议。一来我初来乍到,希望能与诸位同僚齐心协力,携手并肩;二来,我确实希望能为国家做点事情。听说这防汛营,便有心建立一支能为国家做事的队伍。这如何入手,还望彭守备明示。”

  彭云融:“哦?”他抬眼看了一下“王千户真有此心?”

  王进贤:“正是。”

  彭云融:“我是个旱鸭子,对造船航海一窍不通。只是听说山东巡抚拿了大把的银子成立防汛营,应该不会只有2000两吧。我给你指条路。”

  王进贤:“请彭大人示下。”

  彭云融:“不敢。登州推官孙昌龄现下正在文登县,我和他一路回来的。”

  王进贤:“登州推官?他在文登县做什么?”

  彭云融:“推官能做什么。听说是有个案子他觉得有疑虑,特来文登县查案。”

  王进贤心中暗道:登州离文登可不近啊,路也不是很好走。于是道:“为了一个案子专程到文登县,这个孙昌龄是个好官啊。”

  彭云融:“是啊,是个好官、清官。不过你要请教的人不是他。孙推官是北直隶宁晋人,旱鸭子一个。我要你请教的人叫黄引恩【2】,蓬莱人氏,交游广泛,见识广博,对各种事务都有兴趣,唯独不好读书。他交际极广,又曾经受李长庚的聘用往辽东输粟,李巡抚对他十分信任。正赶上朝廷突然重开辽东海运。这停了几十年的海运,一下子突然重开,整个登州官场乱成一锅粥:没人知道该怎么办。黄引恩知道了,找到山东巡抚李长庚,对于海运的事情侃侃而谈。李巡抚立即命他参与海运一事,在登州府一时无二。王千户要想成立防汛营的事不妨也去问问他吧,顺便交个朋友。”

  王进贤好奇地问:“海运的事跑到文登县来做什么?”

  彭云融:“闲不住呗,这个黄引恩,哪里有热闹哪里有他掺和。这不听说文登有奇案,和孙昌龄一拍即合,二人搭着伴就过来了。”

  王进贤:“他倒是很热心。”

  彭云融:“有事不妨问问他,不光是防汛营的事,这个人在山东省交际甚广,认识一下有好处。”

  王进贤:“多谢王大人指点迷津。”

  彭云融:“不必如此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不过——王千户要成立防汛营,可这毕竟是人家成山卫的事情啊。”

  王进贤知道他有话要说,道:“还请大人指教。”

  彭云融:“我和现在的山东掌印都司刘文柄是好朋友,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叫他将这南汛口移到你寻山所去。你意下如何?”

  王进贤心道:这些流官果然是勾结在一起的。

  王进贤:“如此,只怕唐指挥会不高兴。”

  彭云融仰天大笑:“王千户放着北京的神仙日子不过,跑到这滨海之乡,恐怕眼光不会只留在这寻山守御千户所之上吧。你且去问问黄先生,然后再做定夺。如有此意,再回来告我不迟。来人啊,去叫齐百户!”

  过一会,齐仓从门外进来了。彭云融站了起来,道:“齐百户,王千户志向高远,非等闲之辈。你从今天起就不用在文登营呆着了,带着你的几十号人跟王千户回去吧,他那里缺人手,好好干,少不得你日后的富贵。不过你给我记着,你现在还是我文登营的队长,你的任何功劳,也都是我文登营的功劳。”

  齐仓:“遵命,谢守备大人指教。”

  彭云融:“王千户。”

  王进贤:“大人。”

  彭云融:“不管你建不建防汛营,你在我这文登营挂个号吧,给你个百总当当。你那个寻山所太小了,只怕王千户施展不开啊。挂了我文登营的旗号,成山、威海、靖海、宁海四个卫,还有那几个守御千户所和巡检司随你去,都可以说是奉我的命令去的。怎么样。”

  王进贤:“承蒙王大人的美意,标下如有功劳,也都是王大人运筹帷幄、指导有方。”

  三个人在一起哈哈大笑。

  【1】《事物绀珠》四十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明黄一正编。一正字定父,扬州人。是编成於万历辛卯。《明史·艺文志》著录四十六卷。今考其目,自天文、地理至琐言、琐事,凡四十六目,非四十六卷也。所录典故,率割裂饾飣,又概不著原书之名,是虽杜撰以盈卷帙亦莫得而稽矣。

  【2】黄引恩:在《蓬莱县志》都有记载:文焕子,负奇略。万历乙卯岁大祲,省抚李长庚聘输辽粟,活生命数万,题功贡,改授守备。值天津都阃兵变,单骑息其哗,部院毕自严以文武全才题摄中路监军,历转潞河临清协镇。崇祯十三年上虞河漕淤塞,特授海漕提督总兵官都督同知。十六年押运至胶,御敌死。两院具题赠荫。

  《登州府志》作黄允思,还见到过有黄允恩、黄运恩。但是,查阅有关史料,从没见过什么海漕提督总兵官,崇祯末年的总兵官也没这么一个人。至于他爸爸,应该叫黄文焕吧,查了史料,只查到明末的文学家黄文焕,可惜他是1598年生人,天启年间的进士,不可能在万历43年就有一个能够建功立业的儿子,而且不是山东人。估计黄引恩是个活动能力很强的人吧!(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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