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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


靳赫铭没有追过来?

        白攸跑出去好远,这样想着。

        靳赫铭没有追过来!

        白攸终于躺回了那间破旧的出租屋的床上,这样想着。

        挣扎,还是反抗,是有用的!他跑出来了,他跑出来了!

        白攸浑身无力地倒在床上,转身向里,和衣而眠。

        他的脑中盘算着——

        明天要去二手市场买手机,还得重新办张卡。没有手机就没有早起闹钟提醒,明天一定要记得起来,宋之明不喜欢他老迟到,他在靳赫铭那里不好交代。不过今天睡得这么早,明天应该起得来。想睡觉,好好地睡一觉,如果能和姐姐一样,一直睡下去就好了……

        明天……买到手机办好卡,还要向阿苑解释为什么突然不回他消息了,怕他担心。还要去医院看看姐姐,万一靳赫铭来火,断姐姐的药。顺道再去找宋医生,感觉她人还不错……

        好多事情,回来之后,回到s市之后就有好多事……但已经,再没办法思考了。

        白攸从晚上六点睡到八点,直到听见门外传来剧烈的砸门声。他迅速睁开眼,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赶紧从床上下来。

        白攸的呼吸一紧,听着门外越来越密的声音含混着许多低咒,侧身贴在窗边,轻轻地撩起了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不远处传来了更大的喧闹声,夹杂着叫喊、谩骂,和小孩儿的哭声。

        白攸舔了舔嘴唇,顺着窗帘的那角,只看到两个精瘦黝黑的男孩儿,年纪大约才十五六岁,那模样却像是好斗的公鸡。他们的手里都抓着一根铁管,巨大的砸门声原来是用铁管敲出来的,“梆梆”地震得人心悸。

        “滚出来!滚出来!我们知道这里有人住!滚出来!赶紧给我滚出来!”

        他们叫嚣着,嘴里不时蹦出一些脏字,继而咳嗽一声,在白攸的门前吐了一口痰。

        他们都是技术学院的学生,考不上高中,只能先学一门养家糊口的本事。作业?考试?什么作业,什么考试。开挖掘机和维修汽车,会动手不就行了?

        小市是老城区,政府没有吸资手段,地皮价值不高,盖了红拆戳不拆的老楼,多如牛毛。原来这里的住户都搬到其它地方去了,但留着这里拆又不拆的老楼,原住户灵机一动,便宜出租给外来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再合适不过了。这样,又能从中捞一笔。便宜是便宜,那蚂蚁再小也是肉啊。

        这一带,七八年来皆是如此。要说白攸租住的这间为什么会被两个毛头小子找上门,那只能是他租的地方不对了。他租住的,原先叫天成小区的地方,是技术学院校长和校长夫人婚后的共同财产。但他们两人在闹离婚,肯定是要分割天成小区的。

        拆迁楼啊,听上去很有价值,但七八年了也没什么大动静。政府不拆就不赔拆迁款,只把这里原来住的人赶出去了事,要不原住户也不会想到继续利用这里,把这儿租给别人收租的损招儿。可是就在校长和校长夫人闹离婚的期间,这名不见经传,已经快被两人遗忘、抛弃、推诿的天成小区,突然被一个投资商买下来了!

        买下来做什么不知道,反正是买下来了!投资商买天成小区的地皮,政府拆迁队开工,拆迁款拨到原住户手里。一下子天成小区的价值又升上来了,一起吸引了校长和校长夫人的注意。他们两个人都想争到那笔巨额拆迁款,而且一个子儿都不想让给对方。

        校长夫人说校长当年已经放弃了天成小区,后续的维护、住户的租住都是她来的。她应该拿那笔钱。但校长说天成小区的实际购买人是他,后续就算做得再多,天成小区也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校长夫人理亏,就煽动天成小区里头的租客占着地方不走,拿写得明明确确的租房协议甩到政府拆迁队、政府、法院的脸上。政府和法院无意和他们闹,一直在想一个稳妥的解决方法,但投资商那里可等不了。

        校长听到这件事,表面上打着帮助大家解决问题的旗号,背地里只是为了能全额拿到那笔拆迁款。于是,他便一不做二不休,在技术学院里挑了不少善于动手的毛头小子,说是为了丰富他们的社会实践活动,让他们到天成小区来赶人。

        这群毛头小子,第一,是未成年人学生,警察还是农民工都不敢把他们怎么样。第二,年轻力壮、争强好胜,就是好斗的公鸡,很有攻击性,只要人够多、够狠,肯定能把那群不知好歹的农民工赶出去。第三,学生,听话。

        而在白攸家门前的这两个人便是其中之二。

        白攸还不清楚这些事的来龙去脉,顶着越来越大的砸门声,猫着腰轻着脚,先去把银行卡和现金藏在了安全的地方。

        做好这些,他才心有余悸地去开了门。

        两个手持铁管的毛头小子,一见开门的是个文文弱弱、白白净净、伤痕累累的漂亮青年,手中攥着的铁管转了个转,对视了一眼。

        他们把门踢得更大,对白攸推推搡搡,不停地拍着他的胸口,碰到皮肉的地方,光是用摸的就知道那里的细腻程度了。

        “喂,”其中一个小子用铁管不礼貌地戳了戳白攸的肚子,嚣张地问:“喂,你知道你住的是别人的地方吗?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嗯?别人的地方?”白攸疑惑一声,解释道:“我有签租房协议,每月也都有按时交房租,可以一直住在……”

        “呸!我管你什么协议不协议的。老子就知道这儿是别人地盘,而你占人家东西。赶紧滚,滚滚滚。”

        白攸被推倒在地,拎起脚就往门外拖。突如其来的变故使白攸一阵心慌,哑着嗓子叫。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尤其是前面的人,掏了掏耳朵就觉得烦。

        “妈的,这儿还真是什么人都有!长得跟个婊子似的,声音叫得比杀猪还难听。别叫了!再叫我抽你啊!”

        好端端地准备上晚自习,上完就能回家打游戏了。突然让他们来什么社会实践,还说不去不给毕业?!什么鸟人,自己理亏,非占着这破地方不出去?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能住这种地方,垃圾填埋场一样,得是什么样的货色?

        说话的人,心有不满,累着一腔的怒火,连带方才在门外等迟迟不见人开门的烦躁。他的话音刚落就暴躁着回身挥去了一铁管,正巧打中了白攸的头。

        下手不轻。

        白攸的脑中一颤,嗡嗡嗡地直转,随后才感觉到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痒痒的,伸手去摸,等拿到眼前才发现,是血。

        “啊——”

        “喂,别装死啊!装什么装!”

        说着,踹着,抡起铁管又试探般地打了一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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