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与煞结契
除了我吃了一惊之外，屋里的其他人看上去都十分镇定，显然他们对于对方的出现不是毫无准备。
“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你说过的，见过的人都没有出现呢？”白冷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去，看着身后浓重的雾气，说道。
“因为你们还不配和他们交手。”煞鬼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嘿嘿……是你们找死的！“他忽地抬起头望着我：“你，就是期刊上挂了几个月的那位吧？我认得你，没想到，你竟然也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
我上前去，直接把红符贴到他的嘴巴上。他闷哼了一声，那张可怕的脸扭曲起来，变得更吓人了。
“行了，这家伙就交给尸煞兄了。”玄羲拍拍锦彦的肩膀，“门口这些，由我们来对付。”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的浓雾里突然冲出来了一股怨气，我离它很远都感觉到了它的威力。最前面的方曜反应极快，身子灵活地一闪，转过身去避开了那一道黑气。接着，在怨气打头阵的情况下，又接二连三地冲出了一大群黑雾似的东西，电光火石之间，这里就陷入了一片混战。
“他没什么用了，我们撤！”
方曜推了我一把，快速地向着门外的空档处走去。
“来的也太多了！”我看着前方前赴后继跑过来的魂魄大军，背上冷汗直冒。
“你们都闪开！”身后传来白冷的声音，“我来一次性解决它们！”
一次性？
唉唉，白师傅，你以为你是叶师傅吗，可以一次打十个？
但白冷竟然还真的是认真的，他立时拉开架势，踏出一个法步，双手结成心印。
“心法！”玄羲看到这一幕，叫了一声，微微有些吃惊。
白冷闭上双眼，将结了法印的双手对准门口，岿然不动。
玄羲低声对我和方曜喝道：“快，到白冷的后面去！”
我们刚刚就位，我就知道了玄羲为什么这么说了——一阵突如其来的烦乱像潮水般席卷了我的身心，并在我的体内无休止地蔓延开来……
看到他的那个心印，我也猜到了他的法术是什么。一般来说，当法印的最后一个是心印的时候，白冷所施展的就是与心思精神相关的术，也就是玄羲所说的“心法”。
我努力稳住情绪，看向一旁，玄羲也是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显然白冷法术的攻击范围太大了。不过当我看到方曜的时候，我很是吃惊，他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好像没怎么受到心法的影响。难道这个法术对普通人没有效果？
正想着，白冷那边已经大功告成。堵在我们前面的大群鬼魂方寸大乱，像是无头苍蝇般在前方乱撞着，互相击打着对方。
“行了，我们走！”白冷一挥手，“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会越来越狂乱的，到时候别被误伤到了。”
我们快速从那一群横冲直撞的鬼魂中间穿行过去。就在我们跑出走廊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一阵阴风吹来——我还没来得及躲开，就只感觉背后一僵，我重重地磕到了地上，一双细长的手掐住了我的后颈。
“你们！”我晕头转向地摔在地上，感觉到那家伙嘴里喷出的寒气，还有半截东西在我面前晃啊晃啊，不用睁眼我也大致猜到了是谁——煞鬼！那晃啊晃啊的，不就是他的半张脸皮吗！
恶煞使劲扼住我的喉咙，对前面的我的同伴们吼道：“停下！把我家人还给我！”
我一听，这下可糟啦，煞鬼此时怕是不肯轻易放过我们了。不禁有些埋怨方曜，要不是他提起了那段煞鬼的陈年旧事……话说，那家伙的家人难道真的在方曜手里？
可是……我斜眼看着方曜，他不是部队的人吗？又不是神棍，怎么可能有能力收集得到煞鬼家人的魂魄呢？难道是……玄羲帮了他的忙？
问题是，刚才方曜说有关恶煞的故事的时候，玄羲看上去也挺惊讶的，貌似他并不知情。这样的话……方曜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他真的有拿到恶煞家人们的魂吗？他给煞鬼看的那个让它大惊失色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别急。”方曜不紧不慢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着煞鬼：“总要从这里出去了，我们才好给你带路不是。反正我也不会把它们带在身上。”
“你把它们藏在哪里了！”
“我说过叫你别急。”方曜依然平静，“我也没有必要去为难它们，只要你愿意帮助我们。”
“你要我怎么帮！”
方曜一直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忽然有了一丝波动。
“希望你，加入《灵》。”
我被憋得喘不过气来，那煞鬼紧紧地抓住我的脖子，快要把我憋晕了。我呜呜了几声，好在那煞鬼可能是开始无奈地考虑方曜的意见了，他的力道送了一些，我才趁机透了几口气。
看到煞鬼有些犹豫，方曜继续道：“你只有一个任务，就是严密把控《灵》的动向。他们的每一次集会或者活动，你都去参加。而传递情报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你只用亲自去参与到《灵》的每一次活动就够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会严密监视你，或者是发现你跟我们的约定。”
“只用我去参加就可以了？”煞鬼有些疑惑。
“是的。”方曜点头，“每一次，你都要到场。别的事情，你不用管。”
“……好吧。”考虑了一会儿煞鬼才勉强答应道，“不过，我的家人……你至少要让我见他们一面！谁知道你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可以。”方曜允诺，“不过嘛……我们双方都要给彼此一段时间的‘试用期’。在你参加了即将举行的这一次的线下集会之后，我立刻带你去见你的家人。”
“好……”煞鬼说着渐渐放开了我的脖子，站起身来，直视着方曜的双眼，“一言为定！若敢违约……”他眼里透出危险的光。
“决不食言。”方曜简短地答道，冲他点了点头。
煞鬼这才放过我们，径自离去了。我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狼狈。而且，刚才被煞鬼掐过的地方又酸又痒，我怀疑是不是他这上百年来都没有洗过澡了，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已经发生变异了，变成皮肤病传染给了我。
“别抓！”看着我把手伸向不舒服的地方，白冷一把抓住了我，“是鬼抓印。先别碰那里。”
唉唉，被煞鬼挠了，居然还留下了黑黑的印记。太坑了。
不过……
“方曜，为什么只是让煞鬼它去参加活动呢？那样的话真的有可能给我们带来有关《灵》的情报吗？”在返程的车途中，我问方曜。
“这多亏了锦彦。”方曜抿嘴一笑，指了指我的背包，“锦彦自己的独门秘技，在他铁链禁锢过的鬼怪身上都会留有他的符文术式，而通过这一项很难削弱的联系，锦彦就可以得到对方身上的某种感觉。”
“感觉？也就是说，锦彦在遥远的千里之外，也能够知道煞鬼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万一《灵》那边的家伙有什么防范的措施呢？比如说结界？或者煞鬼自己消除了身上的术式，该怎么办？”
“没关系，煞鬼的家人还在我们这边呢。我们可以利用血缘和灵脉的共通性来解决这个问题。煞鬼和自己的亲戚们也是有一种灵魂上的联系的。不然的话，今天它看到这个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方曜拿出了一颗珠子样的小东西。
“这就是今天给煞鬼看到的？”我问道。
“对。”方曜把玩着这个小珠子，“把它家人们的一片残魂放进去，煞鬼只要靠近它，二者就会产生强烈的共鸣反应，所以煞鬼不可能认错亲戚的。”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方曜：“为什么……你会有这个东西？而且，煞鬼的家人，你真的找到他们了吗？”
方曜一挑眉：“当然。”
我惊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曜慢悠悠地说道：“其实说来也很简单。我所在的部门，不止我一个人。我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军人罢了，但是在我们二部，有很多厉害的角色，他们擅长的领域……很多，都不是用科学可以解释的。这大概就是你们外行人所说的超能力吧，当然，现在的你也许不算是外行人了。这煞鬼的家人当然也不是我能够找来的，不过是有部里的同道帮忙。”
我好奇道：“你们竟然会留意一群百年前的生魂，这未免想得太周到了。”
方曜一笑：“实际上，这可不是仅仅凭着我们今天的这一辈就可以完成的。我们也没有那个能力掌握横跨百年的情况并且收集相关材料。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们二部，它有着比新中国更长时间的历史，二部的档案资料甚至远到十九世纪。而二部特殊的‘治安’使命，从民国时期就开始延续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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