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16
楚楚目送吴泉离开病房后，她才察觉到自己浑身乏力，连手脚都使不上劲，而她方才苏醒时的精神似乎也只是因为碰见吴泉的意外吃惊而产生的回光返照。
她软绵绵地倚靠在病床上，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今天是多少号了？她刚才忘了问吴泉了。
于是楚楚的目光开始在病房里四下搜索，想要找点能确定时间的东西，不知她离开这么久那边是不是已经急坏了。
然后，放在窗台上的背包落在了她的视野里。
楚楚心里一惊，立即伸手去拿，只是她此刻力气太弱，怎么也够不着。好不容易勉勉强强碰到背包带了，却在拿回来的时候把放置在床头的玻璃杯碰掉地了。
她顾不上这么多，心里忐忑地拉开背包链。在看清包里的东西后，她慌张地取出自己的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她拿着手机的手竟然在抖。
终在发现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状态的时候，楚楚舒了一口气。
虽然那天登机时她就关机了，可还是不能确定中途他是否有检查过她的手机。
楚楚不确定地开了机，在看见收件箱里都是未读的短信后，她半悬的心落下了。幸好他没有看过她的手机，幸好她放在手机里的秘密没有外泄。
也许是觉得万幸，所以她完全没留心这些短信其实并不是在她开机后才接收的。
她快速地阅览一条条短信的内容，为避免事态弄大，她想告诉对方不用来月季城了，可正当她准备按回复的时候，病房门被猛然推开了。
楚楚抬起头，手里的动作乍然顿住。
她与他四目相对，在安静的病房里，她仿佛能听见空气里回荡着她心率的跳动声，她找不到说话的勇气，哪怕质问他一句为什么要那么对待她，她都怕自己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但是她还是保有一份理智的，她拿着手机的手偷偷地缩回进被子里。
只是她不知道，她这个小动作落在他的眼里是多么的刺眼。
李铎的眼眸倏然收紧，绷着的手臂挣扎了几下还是无力地垂在了身侧。
他知道吴泉巡诊的时间，才会放心留她一人在里面，而独自在外面吃冷风，想压下心里的闷燥感。等吴泉走后，他不敢走远，就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徘徊，因为刚才突然听见物体坠落的碎响，担心她出事，才会慌了神冲进来。
却没想到看见的是这样一幕。
他看见她把手机小心地收藏。无需解释，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她保护那个人的心情。
就好像他想保护她一样。
他悲哀地笑，在笑她，又是在笑自己。
楚楚的眼眸微微扩张，因为她看见了李铎嘴角突然展现出的笑意，是那种诡异而危险的气息，仿佛能将白昼吞噬。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为什么？”他笑，“看见你过的不好，我才能过得好。”
如果他们不能再回到从前，那么就让她恨他吧，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她不能把他忘了。
楚楚沉默地低下了头，整个胸腔里都是空荡荡的，她就知道他是来看她笑话的，她就知道，他是来看她有多悲惨的。
他捏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可是他偏偏不让蚂蚁死，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咽进喉咙里的空气都仿佛在打颤，“那你是否满意？如果满意就请将护照还我，我现在就得走。”
她包里就那么几样东西，唯独少了最重要的护照。
李铎却笑而不答，她想要现在就走，简直是做梦，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走她，不然他如何去揭开那个未知男人的真面目。
他走过去，掀起被子，抓住她紧握手机的手。她的手腕很细，在他有力的手掌之中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折了。
明明这么纤细的她，却偏偏握紧手机死也不放。
“怎么？想打电话给你的英雄求救？”他冷冷地嗤笑着。
楚楚不理会他，她只有一个念头，手机不能落在他手里。
可是她再也不是他的对手，她本就虚弱到无力，拼死护住手机只不过不想让他知道里面的秘密。
可是她越是这样，李铎就越加发狠地箍住她的挣扎。
啪————
手机在争夺之中被狠狠地砸在了墙上，脆弱的机身掉出了零件。
他们俩人一时间都愣住了，呆呆地看向地上损坏的手机，双手还停留在交握的争夺姿势里。
坏到无法修补，就好像他们俩的关系。
楚楚甩开他的手，疲惫地瘫倒在床上，坏了也好，一了百了。
她脸上的表情，他都读得懂，那是一种庆幸。可是他恨他这种庆幸的表情，看着就烦躁。
他倾下身子，俯在她之上，“还是你怕我把我们的事说给他听？恩？顾太太？”
他们离得很近，他吐出的呼吸都温热在她的脸颊上，密密地穿进她的每一个毛细孔里，而他也能清晰地闻见她皮肤上的味道，甜腻地让他禁不住想沉沦。
他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与僵硬，可是她已无力反抗，只能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
她的眼里噙着迷蒙的雾花，满脸写着委屈，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只是她不知道，她这幅模样更加会惹得他心悸。
他真的好想把她吃了，吃进他的肚子里，做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猎物。
可是当他一想到还有另一个人也对她做过这样的事时，一种无可遏制地愤怒将他滚烫的身体浇的冰凉。
他的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他离开她的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望望，你这幅模样真让我恶心。”
他用鄙夷的神态诉说着他对她的厌恶，他转身离开，狠狠地甩上了门，却没看见她眼窝里为他静静落下了两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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