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请给我好一点的情敌 7
梁宇宗站在病房外没敢进去，他说不上来原因，总感觉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他虽不待见楚楚，可如今她又一次入院，说起来是不关他梁宇宗的事，但好像又有那么点有关。
他想拉住医护人员问问里面人的情况，但碍于陆静言也在旁边，梁宇宗难以开口。
而陆静言心里其实也极不好受，她脑海里一直回响着李铎对她怒吼拨打120的场面。
她自出生以来何尝被人这么对待过，他竟然这么对她，她也很委屈的。
即便她知道那个时候不论谁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都会这么对待的，可这也正说明除了楚楚以外，在他眼里她和其他人都没有区别。
他见不得楚楚受苦，可是他又知道自己为他所受的苦么。她扭过头，掩藏住眼底的失落。
在陆静言悲伤的思绪中病房门终于开了，李铎、吴泉，还有另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医生走了出来。
老医生在和李铎交代着什么，他时不时地点头应下。
梁宇宗不敢上前打扰老大，隔着十丈远的距离尾随他们身后，好不容易逮到吴泉落单了立马上前一把抓住他。
“怎么样、怎么样？她还好么？”梁宇宗焦急地问。
吴泉深吸了一口气。
梁宇宗的心悬起了。
然而就在吴泉刚准备回答他时，被老医生交代完毕的李铎却走回来中断了他们的交流。
“行程取消，我要回趟公司。”
梁宇宗下意识地张开了嘴，但见李铎眉宇之间有几分厉色，他硬生生地把刚要出口的‘啊’字给憋回去了。
然后唯唯诺诺生怕老大发火地跟随在他身后。
陆静言看见李铎似是准备离开医院，犹豫了下还是出声喊了他：“李铎……”
李铎脚步一顿，似是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转过头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陆静言一愣，低下头，“没事……”
李铎不再做停留，径直往医院外走去，他凝重的瞳孔中似有能穿透白昼的寒意，高大笔挺的背影失去了平日的温度。
**
在酒店的玻璃窗前，张茜站对着外面飘雪的景致干着急，她心里记挂着楚楚，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找到李铎没有。
她刚才给楚楚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张茜虽然猜想楚楚肯定是顾着找人没听见电话，可心底还有隐隐的不安，说不上原因，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就像当年楚楚突然消失的时候，张茜也有过这样的感觉，不好的预感。
小枝扔了手里玩的iPad，笃笃笃地跑到玻璃窗前，把整个小身子扑在了玻璃上，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外面的雪花。
张茜瞥了眼旁边的小人，问道：“小枝想出去玩雪么？”
然而小枝只是盯着窗外，并不回答她问的问题。
张茜也没有挫败感，反正她抛出去的问题从来没得到过小枝回答，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小枝没表示想出去玩雪，但张茜是真的想出去了，她来月季城的这几天因为怕冷都缩在屋内，早已闷得够呛，再加上她对楚楚的担忧，张茜实在是在室内待不住了。
雪景看起来不错，出去透透气也好。
于是张茜在给小枝套了一件又一件衣服把她裹成一个雪球后，终于放心地领着她出门了。
她们出门时雪已经小了，但之前那一阵下得特别大，整座城市都已被银装素裹装扮，美得像是童话书中的仙境。
雪白的世界把天空映衬得特别干净，像是刚洗净的白衬衣。
张茜牵着小枝出了酒店沿着城中干道上行走，小枝似乎对脚下踩踏的积雪特别感兴趣，走一路就踢一路，飞溅四起的雪渍溅到过路的行人身上，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张茜也被溅了一脸的雪，她吐着满嘴的冰凉黑线地瞪着惹事的小人，可惜人家并不搭理她。
又一坨雪块被踢到了脸上，张茜额头抽了下，刚忍不住想替楚楚教训小枝几句，可小枝这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眨巴着眼睛望着前方一块空地，张茜顺着她的目光也望去，空地上搭建了几处儿童游戏设施，滑梯、秋千、城堡，还有跷跷板之类的。
想必平时一定有很多孩子来玩，但此刻因为被雪覆盖着，显得孤零零。
“小枝想玩么？”
张茜蹲下身子问她，虽然依然还是没有回应，但她知道小枝一定是想玩的，所以她松开了牵着的手。
“去玩吧，但记得先把雪拨开哦。”
小枝蹦跳着跑向滑梯，套着手套的手掸开梯子上的雪，然后慢慢地爬上去。她衣服穿得多，从滑梯上滑下来时就像滚雪球似的，哗啦啦，所有积雪都随着她的下滑而抖落在了地面。
张茜见她玩的起兴，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孩子没俩样，她心里很有些感触想跟楚楚说。
可一想到楚楚还没来消息，张茜心里又急起来了，她有点后悔当时怎么没陪她一起去的呢。
于是张茜又赶紧给楚楚拨了号，她在持续的等待接听音中焦急地等待，就在她以为会又一次断了的时候，电话却被接起了。
她心里一喜，然而——
“张茜，我是李铎。”
张茜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
因为地面有积雪的缘故，车辆在干道上行驶的比较缓慢。李铎坐在计程车里想着事，他脸色不太好，使得计程车里的气压比较低，梁宇宗是半个字都不敢说的。
因为安静，所以李铎西装口袋里的震动声就显得明显了。
这不是他的手机，而是楚楚的。当时在诊室里楚楚的手机响了，李铎心烦意乱地关了音量后随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就忘取出来了。
震动不依不饶地，仿佛在催促他。
李铎终于还是将手机取出了。他瞥了眼来电显示，脸上挂着不善的凌厉之色。
“张茜，我是李铎。”他开门见山地说。
对方似乎因为吃惊，半晌都忘了说话，不过李铎并不在意她的吃惊，也不愿给她更多的反应时间，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似乎还欠我一个解释？”
手机那头的张茜终于找回了意识，问道：“什么解释？？”
李铎嘴角噙着冷笑，“我当初问你她的下落，你不是不知道么？是你不知道还是你不愿说？又或者是她不让你说？”
张茜虽然看不见李铎的神情，但他的口吻让她有点毛骨悚然，她摸不清李铎的意图，不敢贸然回答。
“你怎么接她手机？楚楚呢？”张茜转而问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他用不容商榷地语气说道。
张茜心里发憷，又被他电话里的气场弄得有些害怕，只得老实说道：“是楚楚……”
李铎心里仿佛有东西在下沉，他将手机紧紧地攥在手里，果真，是她故意不让他知道的，他早知如此却还是明知故问了。而张茜后面又说了什么，他已无暇去听了。
“还有什么事瞒我么？”他沉下脸色，问。
张茜支支吾吾地犹豫了下，回道：“……其实楚楚肯定有她的苦处，有些事你还是问她比较好，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她人……”
她还没说完，他已经挂断了，准确地说，是手机从他的手掌滑落在了后座上。
“停车。”他喊道，带点灵魂剥落的感觉。
干道边的一块空地上，一只红色的秋千上正坐着一个小姑娘，她衣服穿太多了，几乎裹成一只球，显得滑稽而呆萌。小姑娘摘了帽子，露出一头像弹簧一样卷卷的头发，白嫩嫩的脸蛋如雪花一样干净透彻，像个小混血儿。
小姑娘跳下秋千，忽然拐了弯跑了。
李铎忽然记起那只被他摔坏的楚楚手机，以及屏保上那个可爱萌萌的小女孩。
他想起刚才那位女医生对他说的一件事，女医生说，从检查中能看出，她好像之前生过孩子，还不是很顺利。
此时此刻，李铎心里堵得难受，他竟然忘了她既已结婚多年，有个孩子好像也不是奇怪的事。
奇怪的是，他怎么至今才想起这个问题。
也许，这是他一直最不敢面对的问题了。没有孩子，她还是可以做望望的，但有了孩子，她就是母亲了，那样的羁绊，谁也扯不断。
车还没停好，他却已不顾一切地推门下去了。
不管梁宇宗在计程车里如何对他的呼喊，也不管干道上如何对他狂按喇叭的车辆。李铎只有一个信念，冲到干道的那一头，去追寻那个像球一样的小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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