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一大早，于月茹从早市买完菜回来，到楼下给沈东实打电话，让他下楼来帮自己把东西拎上楼。
“这个死老头子，这么半天还不下来。”于月茹等了一会儿不见沈东实下楼，低声抱怨道。一回身，看到不远处一个很熟悉的人向她走过来。
“月茹，买菜去了？”一个和于月茹年纪差不多的女人笑着来到于月茹身边。
“褚琴啊，可不是嘛，刚回来。”于月茹回答。
“东西挺多，拿不动了吧？来，我帮你拿上去。”褚琴说着拿起两个塑料袋。
“不用不用。”于月茹连忙制止：“老沈马上就下楼了，让他拿。”
“你还跟我客气，咱俩住对门。就是顺手的事。”
两人正拉扯着，沈东实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拎着垃圾袋。看到于月茹和褚琴在那儿你推我让的，赶紧把手里的垃圾袋扔到垃圾处理站，快步跑过去：“你俩都放着，我来，我来。”沈东实把地上的袋子统统都拎了起来。
于月茹压抑着怒火，瞪了沈东实一眼：“你在楼上磨蹭什么呢。这么半天才下来。”
“我收拾垃圾呢，这不正好顺道下楼扔了嘛。”沈东实有些尴尬地陪着笑脸。
于月茹本想再训斥沈东实几句，碍于褚琴在旁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沈东实走在前面，两手空空的于月茹和褚琴走在后面。三人进了电梯。
“月茹，我儿子过几天要从迪拜回来，你需不需带什么东西啊？”褚琴问于月茹。
“哦，我不需要什么。再说那地方能有什么啊。”于月茹有些不屑地说。
“月茹，那你就不知道了。迪拜什么都有，人家是石油出口大国，可有钱了。那儿出产的钻石特别好，我儿子说他这次回国给我带了一条钻石项链。在国内得七八万，在迪拜六万多就买到手，而且成色还特别好。”
“褚琴你好福气啊，有个好儿子。”于月茹话中带酸。
“哎呀，晓峰就是孝顺。我说什么他都听。”褚琴一脸得意地说。
于月茹此时就想着赶紧下电梯，可是今天的电梯好像格外满似的，不过12层楼而已，怎么还没到。褚琴继续喋喋不休地夸着自己的儿子。
终于于月茹盼来了那一声“叮”，电梯门打开了。于月茹先从电梯走出来，褚琴紧跟在后面，拎着东西的沈东实最后从电梯里走出来。
于月茹边走边拿出钥匙，快速地打开门。
“月茹，你先想着，想到想带什么告诉我啊。”褚琴在于月茹身后一边开门一边说。
“好，我想到就告诉你。”于月茹的声音听上去很客气，背过去的脸上却早就已经是铁青色了。
于月茹进了门，换上拖鞋，气呼呼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沈东实关上门，把袋子放进厨房。
“她褚琴什么意思？”沈东实刚进客厅，于月茹就爆发了：“不就是他儿子在国外吗？不就是给她买了什么破钻石项链吗？有什么显摆的！每次来咱们家就是明里暗里地说她儿子在国外过得怎么好，又给她买了什么东西，怎么怎么孝顺她。”
“你小点声。让人听见多不好。”沈东实压低声音想制止于月茹。
“我在我自己家里说话谁管得着。”于月茹不但没听沈东实的，声音反而更大了：“她也就能显摆显她儿子了，她老公为了别的女人跟她离婚，这事她怎么不到处显摆。人家养儿子养了个好儿子，我生个女儿算是白养了。”于月茹越说越激动。
“你说你无缘无故发什么火嘛。褚琴她爱说就让她说呗。咱闺女也不差啊。”沈东实宽慰道。
“这都几个月了，你宝贝闺女也不回家一趟。她心里还有你我，还有这个家吗？我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于月茹想倒杯水顺顺气，发现茶几上的水杯是空的，气急败坏地把水杯重重地磕在茶几上。沈东实吓了一跳，好在水杯和于月茹都没事。
“你真是冤枉一涵了。”沈东实去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有些分量的信封，放在茶几上，推倒于月茹面前：“你看，这是前几天一涵给我的。说让我们出去旅游，买点好吃的。孩子心里有咱们。”
于月茹拿起信封，打开看了看，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是拿钱打发咱俩呢。”
“你这人怎么总把人和事往坏里想。你说一涵哪次回家你不得跟她吵起来，孩子都不敢回来了。”沈东实瞥着于月茹，小声说道。
“啪”地一声，于月茹一掌拍在茶几上：“沈东实，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我每次没事找茬吵架呗？”
“我，我不是这意思。”沈东实连忙否认，生怕火上浇油。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老沈家的，每一个好人。沈一涵就随了你了，都一样没心肝。”于月茹说完腾地站起来，直接走进卧室，重重地关上了卧室门。
沈东实郁闷地坐在沙发上。看今天这形势，未来几天于月茹的心情都不会太好，女儿托付他的事情只得再等等了。
正如沈东实所判断的，接下来的一个礼拜，于月茹都没给他好脸色，话也没几句。沈东实如履薄冰，不敢在于月茹面前多说什么，就等着于月茹消气。
一个人再生气也总是有限度的，沈东实看于月茹的气消了，就盘算着怎么跟于月茹说女儿交男朋友的事。
这天，于月茹看起来心情不错，早上买完菜回来，进厨房择菜，一边择菜一边哼着歌。沈东实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买韭菜、肉馅和虾仁了啊，这是要包三鲜馅饺子？”沈东实进了厨房，挽起衣袖，帮于月茹择菜。
“中午吃三鲜饺子，晚上也一样。”于月茹回答，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这几天正想吃三鲜饺子。”沈东实乐呵呵地说。
“想吃就帮忙干活。”于月茹催促道。
“我这不正干着嘛。”沈东实一边继续择菜，一边想该怎么开口说闺女的事。
“老沈，今早在早市我碰见咱们单位的老刘。”
“哪个老刘？”沈东实一时没对上号，问道。
“就是那个儿子在税务局当科长的老刘。”
“哦，我想起来了。怎么了？”
“他儿子还没结婚。听我说咱一涵也是单身，想让两个孩子认识认识。”
韭菜择好了，于月茹把择好的韭菜放到一旁，拿出一袋虾，开始剥虾壳。
“相亲啊。咱家一涵不是不喜欢相亲嘛。你让她去相亲，估计她不会去。”沈东实说的不假，沈一涵之前为了相亲的事情没少跟于月茹吵架。
“她都多大了，周岁都三十一了！我三十一的时候，她沈一涵都上小学了。整天晃来晃去的，正经事一点不上心。你看她之前交的那个男朋友，除了好看还有什么？她啊，也没个心眼儿，被人哄几句就死心塌地的。”
“咱一涵好歹也是大学生，哪有那么笨。她自己会看人。”沈东实替女儿叫屈。
“她的那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没点心眼儿，一眼就让人给看穿了。当初要不是我拦着，现在她很定后悔死嫁给那个体育老师了。”
“日子是孩子自己过，幸不幸福她自己知道。再说咱一涵现在也是各种人都能接触得到，咱们得相信孩子的眼光。”
“老沈，一涵是不是交男朋友了？”于月茹太精明了，立刻听出沈东实好像话里有话。
既然话说到这一步了，沈东实就把女儿的事情都跟于月茹交代了。让沈东实意外的是，于月茹居然没有大发雷霆，取而代之的是一言不发，继续剥着虾壳。沈东实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于月茹这唱的是哪一出。他也不做声，静观其变，但手里剥虾壳的动作明显因为心不在焉而慢了下来。
过了片刻，于月茹突然说话了：“老沈，你跟一涵打个电话，就说这周末晚上让她带着她男朋友来家里吃饭。”
“啊？啊。”沈东实先是对于月茹的反应感到惊讶不已，然后才是本能地答应。这还是于月茹吗？沈东实心里嘀咕，既没发火，也没摔点什么，这太反常了。
“月茹，你对女儿找的那个对象没什么意见？”沈东实试探性地想套出于月茹的想法。
“让你打电话你就打，啰嗦什么。”于月茹不耐烦地说。
“好好，我打。”
午饭后，于月茹在客厅看电视，沈东实偷偷揣着手机躲到阳台上。
“喂，一涵啊，我是爸爸。我跟你说，我把事情都跟你妈说了。你妈让你这周末带男朋友来家里吃饭。”沈东实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你妈这可能就算是默认了吧。反正她没发火，还特别平静。你别多想，应该没什么事。哎，好，那就这周末啊。”
沈东实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装作没事似的从阳台出来。
于月茹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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