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洛清华觉得沈月瑶这使唤人的技能非常好，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学会就更好了。
“你叫我？”许畅一脸刚刚反应过来的表情，往女生这里看了看，和沈月瑶对视了一下，又把视线移到了更远出的洛清华身上。
洛清华礼貌性得点了下头。
“不叫你还叫谁？”沈月瑶抱臂侧了侧身子，飞了个眼白过去。
洛清华这才开始注意起沈月瑶的穿着打扮来，还是几年前的短发，满是蕾丝连衣裙，这是到哪儿都眼熟的一条裙子，某宝爆款，月销量最高，还是三件包邮，买五送二的那一种。鞋子则是一双白色的宽系带高跟鞋，三根手指那么粗的跟，不巧的是前两天洛清华刚刚看到过这双鞋的网页，半百的价格。
沈月瑶不算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女生，店里有些暗的光线和一身劣质的米色蕾丝，都深深得把沈月瑶往黑暗中推着。
“那如果我不去呢？”许畅言下之意非常明显。
洛清华有些没想到，显然沈月瑶更加没想到。
沈月瑶一脸不悦，顺手摔了手里的半口土豆，谁料小小的土豆溅起锅里红色的浮油，点点油渍准确无误得落在了洛清华星盛昔年专柜买的连衣裙上。
“啧。”这回轮到一直在看热闹的洛清华不高兴了，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纸巾小心得擦拭着裙子，试图擦拭掉一些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慎入布料的油迹。
洛清华的余光看到庄静拼命给沈月瑶使眼色，让她注意到洛清华的裙子。
沈月瑶瞥了一眼洛清华，随即冷笑一声：“呵，想不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能记仇记这么久。”
记仇？沈月瑶和许畅有什么仇，怎么说不都应该是沈月瑶记许畅的仇么。
想到这里洛清华忽然明白了过来，沈月瑶在说的人是她！洛清华手里的动作一顿。
沈月瑶继续道：“一想到这个人的余生都要在我的阴影里度过，我就好激动好兴奋，好有成就感哦！”
庄静在一边看着语气夸张的沈月瑶，笑得花枝乱颤，那双大白牙反射的灯光，在有些昏暗的环境里有些晃眼。
洛清华微微一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抬眸去寻找沈月瑶下巴上的那条缝，这次一定要把那条缝看穿！
在洛清华的眼里，沈月瑶下巴上的痕迹已经深深映入沈月瑶的骨髓，在穿越血与肉的层层叠叠之后，它开始泛黑，就像黑暗的周围那样，陷入了阴影里。
洛清华还是没能把沈月瑶的下巴看成两半。
但是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画面……
“清华，你可不可以，借给我一千五……”
……
在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李常昕一上车就打了空调，伸手试了一下车载空调的风口，道：“以后要等在原地，不然我找不到你真的会很着急的。”
洛清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垂了眼眸，直直得盯着自己的膝盖，没有回答李常昕。
李常昕跟着前边的车子停了下来，侧过头担忧得看着洛清华，谈了一口气：“还是很难受？”
洛清华紧紧抿着嘴唇，还是不回答。
李常昕伸手继续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些，眉头紧锁，有些责备的语气：“居然烧到三十八度九，还特地赶到吃饭的地方……”
“李常昕……”洛清华微启发白的嘴唇。
“嗯？”后者带了一些宠溺，“知道了？以后要待在原地，生病就不要硬撑跑出来。”
随着绿灯的亮起，停在前边的车子纷纷发动，李常昕也是。
“我杀人了。”洛清华目如死灰，语调寒冷得像是在宣判一场败诉。
李常昕的手微微一颤，看了一眼洛清华，然后把车靠边停下，才道：“烧糊涂了？”然后飞快得思考着自己去拿药的时间里，是否真的足够洛清华杀一个人，如何帮洛清华做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洛清华缓缓转过头看着李常昕：“我等了方雨潇三个月，我等到了什么？”
李常昕微怔。
“等他带着孩子出现在我面前吗？李常昕，他们孩子都有了……沈月瑶，我最好的朋友！他们孩子都有了！”洛清华逐渐哽咽起来，再也禁锢不住决堤的泪水，最后泣不成声，“我出的人流的钱，我是杀死他们孩子的刽子手……李常昕，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李常昕的眉头深锁，随即又长叹一口气，把洛清华揽到了自己怀里，轻轻拍了两下发顶，柔声安抚：“你没有杀任何人，答应我，再也不要见他们，永远也不要……”
洛清华已经记不起来几年前发烧时候的难受感觉了，但是印在心上的烙印无法消除，在日积月累之后结的痂将会永远在那里沉淀。
但是洛清华不愿，余生永远在沈月瑶的阴影里度过？这不可能！
洛清华暗暗攥紧了拳头，对着沈月瑶和庄静，友好得问道：“你们要走了吗？”
沈月瑶顿了顿，瞥了洛清华一眼，在犹豫要不要搭理。
洛清华不管这个，接着语气加倍友好得道：“那不要忘记拿伞哦！这里有你们的伞吗？”洛清华说着，指了指放在自己脚边的几把雨伞。
“这把是我的。”
“这里没有。”
庄静和沈月瑶一起说道，庄静说着拿起了地上的一把格子伞，洛清华挪了挪椅子给庄静让开路。
班长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重新把正准备起身的沈月瑶按回了座位：“都吃的差不多了，还是一会儿大家一起走吧。”
众人视线随着班长的话语，一同聚焦了过来。
沈月瑶只好点头。
安玖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最终一道买了单。洛清华没动过筷子，或者说，桌上连她的餐具都没有，自然就不用分摊。
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这家“串串香”特色火锅店，洛清华和安玖走在了人群的最末尾，沈月瑶拉着庄静走在最前端。
雨已经没在下了。
安玖是特意跑来安慰洛清华的：“清华啊，你什么都没吃，胃会受不了的！这样，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去买。”
“谢谢你了安玖，我是真的不饿。”洛清华强行忽略掉肚子穿来的万分强烈的饥饿感，然后对着安玖挤出了一个笑脸。
隔了几个身位，许畅倒凑了过来，看着洛清华问道：“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不是说好的下午在KTV唱歌么。”
因为不想再和沈月瑶一起唱歌。
一想到曾经自己唱歌的时候，沈月瑶说玻璃快要碎掉，一想到自己想好好地酝酿一个结尾，沈月瑶忽然破口大骂一个男生，洛清华就很无力。
虽然洛清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沈月瑶会一嗓子吼得比麦克风的声音还响，但是洛清华觉得沈月瑶一直缺乏一种尊重别人的品质，即便她总是强调着别人必须尊重她。
但是这样的原因无法同许畅讲，一是因为许畅曾经和沈月瑶的关系，二是因为毕竟多年未曾联系，洛清华并非是一个喜欢把心事同所有人讲的人。
“我到星盛的时候，你们已经不在那儿了，所以只好再坐地铁来星河湾，耽误了时间。”洛清华故意跑偏回答了许畅。
“我不是说你来星河湾，我是说下午唱歌，你没有来，”许畅上下打量了一遍洛清华，似乎是注意到了裙子上明显的油渍，顿了顿，才接着道，“沈月瑶对你态度不好吧？”
洛清华盯着许畅的表情看了会儿，微微蹙眉：“许畅，你稍微再过来点儿，你和我说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隐情？”
许畅往洛清华身边又走了一步，才道：“什么隐情，沈月瑶为什么对你态度不好？我也不知道，很久没和她联系了。”
这完全在洛清华的意料之外，有些惊讶：“她连你都不联系了？”
“大概是只和庄静有联系吧。”安玖忽然接了一句，但又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人，又缩了回去。
洛清华没在意。
“其实我觉得吧，可能你今天来得早一点，就不会这样了，或许能和好呢？”许畅说着，叹了口气。
看来这些年，许畅和沈月瑶还真是没联系，许畅会这么说，还觉得洛清华和沈月瑶还能和好，大概是不知道三年前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洛清华也就不准备接这话了。
“不过你倒是变了很多。”
许畅这话刚说完，视线就随着众人一起，聚集在了出现在前方的人身上。
“好帅呀！”从前方穿来庄静甜得快发腻的声音。
“哇，清华，前方高能啊！”安玖不禁感叹了一声，然后在心里暗想，一定要把持住，她安玖这辈子这张嘴，只能夸江洵长得帅。
什么高能不高能的，洛清华其实听到这些话是有些不屑的，何浅那张脸，她是见过的，美食节那场面，她也是经历过的。
颜值能解决一切，脸能当卡刷，这话只能在何浅身上灵验。
就这点小动静，来人肯定及不上何浅分毫，也比不上李常昕。
洛清华这么想着，低头拿出手机，开始组织语言好发信息给李常昕说说这件事，余光却不慎撇到了身侧店面的招牌。
洛清华微怔，然后转过头确认。
顾氏……顾氏银行？
这家分店的门面瞅着还挺大，里边一眼就能看见通往二层的楼梯，可是顾氏银行怎么会在这里开一家这么样规模的分店？这里可不比刚才吃饭的小楼，这儿可是寸土寸金的星河湾国际商城！
一边的安玖忽然开始拽洛清华的衣角，小声问道：“清华……他是不是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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