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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密谋暴露


  走过笔直的官道,在与言夜几乎相对的方向上,被他牵心记挂着的那个女子正处于昏睡状态。青凛剑意走火入魔所造成的伤害几乎已经修复完全,但由于青凛剑法霸道凌厉,这次失控恐怕是已经伤及了魂魄。

  虞非出门采药去了,谷雨守在墨七床边,内心自责不已——阁主嘱托她好生照顾楼主,自己却将楼主照顾成了这副模样……

  想到公孙元牧,她忽然灵光一闪——啊,对了,阁主可是医圣,楼主如今这样的状态,他兴许能有办法呢?

  感觉事情有了转机,谷雨也顾不上会不会受罚,赶紧满世界找起水来。要知道,这千里联络之术也不是凭空施展的,就像在林雨镇客栈中一样,有水、茶或是酒,才能施展。

  可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小屋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屋内屋外都没有水,更别说是茶和酒了。他们这几日喝的水都是江迟从远一点的地方打来的,就是方才也都用光了,江迟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已经有一会不见了。

  外面传来一声鸟啼,谷雨本就不是个能够坐下来慢慢思考的人,当即便急得在屋内团团转起来——

  要不,她也去打水来吧?

  可是,她这一走,楼主又要谁来照顾?

  干脆去叫江迟去打水吧?

  她想了想,总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心想着他怎么也不会离开小屋多远吧,于是推开门便换了一声:“江迟?”

  风声依旧,却不是回应她的。

  “江迟?”她稍微离远了些,目光在四周逡巡着,没有看到目标,索性极目远眺起来。

  官道对面的林子中,隐约有个影子闪过。

  “好你个江迟,关键时候老乱跑,等我找到你,非要把你给绑在楼主屋里。”谷雨自顾自地碎碎念着,也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朝那影子出现的方向走去。

  江迟压根就没听到谷雨的喊声,否则他是绝对不会肆意离开的。此时他正急急忙忙地往林子深处赶去,在哪里,有一位华发老人正等在那里。

  “前辈,”分明是老人以先前约定好的鸟啼声唤他过来的,但他一看到老人,便心急火燎地打探起言夜的情况,“宗主如何了?”

  老人正是华谷,听江迟这样问,他也不答,只是询问起墨七的情况:“墨儿如何了?”

  他那晚抵达林雨镇的时候,已经在界碑处看到了正在接受虞非灵力医治的墨七。虞非的能力他一瞧便知,因此才放心地进去救言夜去了。这会儿言夜情况好了,他才有空过来瞧瞧墨七的状况。

  “墨楼主至今未醒……”江迟叹了口气,“非鱼说,墨楼主急火攻心之下,修炼的青凛剑意走火入魔,伤及了魂魄。”

  华谷眼里流露出疼惜的表情,毕竟那是他亲自养大的孩子。也跟着叹过一回,语气里颇为感慨:“当初墨儿想学剑法的时候,老夫却已有了元牧这个徒儿,不能再行收徒。教不了她,便只能让她自己去书阁内寻一本剑法修习……”

  他原本以为,墨七那时尚且年幼,是个身子纤瘦的弱女子,修习些普通的剑法防身健体也不错,在此事上便没有多管她。谁知道,半年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心里的那个弱女子身上徒然多出了些凌厉的剑意来,这才开始注意起来。

  ——莫非,她修炼的是青凛剑法?

  要知道,书阁之中收藏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剑法亦是种类繁多。他认为那本由百年前的青凛剑主编制的《青凛剑法》是不会被她寻到的,即便是寻到了,以青凛剑法的霸道,她也是无法以普通兵刃修炼的。

  哪知道,墨七修炼的恰恰就是这本《青凛剑法》。

  随后,因为他无法寻到失传的青凛神剑,便开始担心墨七身体受到剑意反噬,于是开始时不时为她把脉。但奇怪的是,她的脉象不仅没有任何的不正常,相比于正常人来说,她的筋骨反而要强韧许多。问起她为何要修习此剑法,她的回答更是令人惊奇。

  “我进了书阁,一眼就看到了这本书。还没翻开,就觉得爱不释手了。”

  后来他又观察了许久,终于确定这青凛剑法对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影响。这时候,他才想起那句话——上天入地,唯有命里注定的青凛剑主,才能驾驭那霸道的青凛剑法。

  兴许,她就是那有朝一日要力挽狂澜的青凛剑主吧。

  此事他终不再管。

  若是知道有今日之事,他倒不如不让她修习。否则的话,如今的她兴许已经儿女成群了吧?

  “前辈,宗主他……”江迟略有迟疑地打断了华谷的思绪。

  “那小子身体无恙,但蛊毒已经蔓延周身,即将进入后期的‘魔化’阶段了。”不知为何,华谷忽然想起言夜闷不作声喝掉一整锅药粥那隐忍又倔强的模样,“可惜啊可惜……此事老夫已经无能为力了……”

  江迟急了:“那宗主如今身在何处?”

  “他不顾老夫的阻拦,只身前往祭塔了。如今,只怕是唯有墨儿能制止他了。”

  “宗主要一人去夺琉璃玉?”江迟一怔,“那怎么办,是要将墨楼主带往祭塔么?”

  “言宗主要一人去夺琉璃玉?”谷雨愤懑的声音骤然响起,“所以你们就要把她带去祭塔?她这副模样,你们是要她去送死吗?”

  正在密谈的两人齐刷刷看向树丛之中因为生气而显露了身形的谷雨。

  “你什么时候来的?”江迟是偷偷前来的,这时候乍一看见谷雨,着实有些始料未及。

  “我刚来。”谷雨满是嘲弄地瞪他一眼,“怎么,被我抓住你们密谋,有些心慌了?”说着说着,看向华谷,“你不是卖给我灵符的老人么……你们原来认识?”

  其实也认识不久……江迟犹豫了一下,正要说,却看见华谷摇了摇头,还是决定替他隐瞒身份。毕竟,他如今在江湖人眼里已是个入土之人了。

  “不肯说?”谷雨气急,扭头就走,“我要告诉非鱼!”

  “谷雨!”

  “你们密谋害楼主,我制止不了,以非鱼的能力莫非也制止不了么?”大概是气到极点,谷雨显然什么解释也听不下去了。她一直以为那持着折扇的江迟就算不是七夕那晚从天而降的大救星,怎么也是个值得信赖之人吧?却忘了他们本就是侍奉着不同的主子,他为他的主子肯牺牲任何人,她又怎能让自己的主子随他摆布?

  “谷雨!”

  江迟心急之下,箭步窜上前,一记手刀劈在谷雨后颈,失望又愤怒的少女登时昏了过去,瘫倒在无可奈何的少年怀里。

  “这件事,我终将对你解释清楚。”江迟喃喃低语,将谷雨拦腰抱了起来。

  华谷道:“跟你们一起的少年绝非等闲之辈,老夫看得出来,他对墨儿有些不同,定然会想尽法子救她。你只消将言夜那小子去祭塔的消息透露给墨儿,她自然会前去搭救。”说着,又摇了摇头,“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否则,以言夜的能力,他若是化了魔,那墨儿就危险了。”

  他愿意一次次搭救言夜,只不过是看在墨七的份上。

  “知道了。”江迟谨记在心。

  华谷闪身离开。

  江迟抱着谷雨,穿过林子,往小屋走去。

  屋子的门敞开着,能看到有一个身影在灶台前忙碌着。那个灶台本已经被废弃许久了,也是虞非说需要熬药,才亲自动手收拾出来的。

  江迟忽然想到华谷对虞非的评价,不由得在屋外多看了一会。

  虞非正蹲在灶台前,细致地整理着采来的草药,小心翼翼放入罐中。不知道他为了采集这些草药究竟去了何处,反正他那身月白的衣裳已经脏得如同在泥地里滚过一般,头发也有些凌乱,头冠歪了,头发上面还挂着许多草屑。但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只忙着准备熬药,专心得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人看了他这么久。

  “跟你们一起的少年绝非等闲之辈,老夫看得出来,他对墨儿有些不同,定然会想尽法子救她。”

  看来,华谷前辈所言,的确不假。

  将谷雨小心地放在墙边,江迟趁着虞非不在,拿了束头冠的发簪为笔,谷雨包袱里的胭脂为墨,未着扇面的折扇为纸,将言夜已去祭塔的消息写了下来,然后将折扇留在了谷雨的包袱里。

  谷雨不能再留下来了,她一醒来定然会将华谷之事告诉墨七。为今之计,只能带她先行折返了。

  药已经开始熬制,虞非本想来看看墨七,却看见江迟将谷雨背在身上:“她怎么了?”

  “染了什么急症。”江迟匆匆道,“我这就带她回镇子,非鱼,墨楼主的伤就交给你了。”为了消除虞非的疑虑,又补充道,“等二十四阙的人前来接应。”

  虞非没有言语,只是目光下移,默默地扫了一眼他的腰际。

  话既已出口,也就不能收回了。江迟硬着头皮转身,离开了小屋,留下虞非若有所思地巡视着屋子,慢慢走向谷雨遗留下来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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