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杂役和草率了
清晨。
明隐隐吐出一口浊气，自入定中醒来。察觉身体恢复如初，精神状态极佳。她心情愉悦的下了床，大步走出卧室。
只看小白早已坐在窗边，一手执笔，垂头安静的写着什么。
明隐隐目光最先落在她握笔的手上。
纤长的手指很是白皙，是毫无血色的白，又因她本身太过瘦弱，那手指过于细长反倒失了美感，无端令人怜惜。
小白自小身娇体弱，常年为疾病所缠，在苍云国时鲜少外出，基本都是与书为伴。
所以很多东西都比她懂得多，哪怕不能习武，因她聪明，却也能指导武馆里的学徒，对武学的见解甚至都不比一些先天武者差。
可就是造化弄人。
她贪玩无心练武，却身体健康，异于常人。
小白有武道天资，却久病缠身，日复一日被病痛折磨。
如今她们到了修真界，情况仍旧没有改变。
“阿隐。”
叶桑白抬头，很是疑惑明隐隐杵在那边盯着她发呆做什么。
“我饿了。”
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叶桑白懒洋洋开口明示对方赶紧做饭。
明隐隐这才回神，赶紧去外面打水，一番洗漱后去了小厨房给人做饭。
她没让叶桑白多等，一汤两菜很快摆上了桌。
“小白，你可有什么想看的书？”
吃了没几口，明隐隐突然开口询问。
叶桑白抬了抬眼皮，“很多都想看。”
原书里对不少道法并没有多做详细描写，世界观很是模糊混乱。
叶桑白想要深入了解的太多——
这世界是否跟书中描写完全一致？起源于何处？何时？发展至今又过了多少年？
叶桑白一度会觉得这世界只是一场梦。
可转念一想——
哪怕只是虚构的书中世界，她现在仍旧有温度的活着。
这样就足够了。
明隐隐面上浮出困惑，不解问:“很多是指什么方面呢？我后面若是跟着木师姐她们出去历练了，就去城镇里给你带些书回来。”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
叶桑白笑，“你就这么有信心自己能赶在月底到炼气二层？”
额…
明隐隐呐呐道:“我勤加修炼就是。”
“你之前也是这样说过，可后面仍是需要我来督促。”
明隐隐头快埋到了胸前，声如蚊蝇，底气很是不足，“那是之前呢。”
叶桑白不想打击她。
她感觉自己真是个老母亲！顿时有了一种以前玩养成游戏的感觉，而且对方还很明确的是傻白甜恋爱脑女主人设。
天赋性格已经点好且无法重置。
叶桑白只能硬着头皮养下去，接受她时不时智商掉线，并且爱情至上的设定。
嘴炮一时爽一时有用。
叶桑白也是很有耐心的一个人。
“先吃饭，吃完有东西给你。”
明隐隐点头应好，乖乖吃饭。
等两人填饱了肚子，叶桑白将之前所写的东西递给了她。
“修炼时不懂的地方可以拿出来看看。”
我怎么会给你请教男主的机会呢？接下来到你去外面游历刷经验前，都给我一个人好好呆着吧！
叶桑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昨日小白只是简单的引导就能让她成功修炼出第一式，明隐隐自然不疑这几张纸的作用。
见小白眼含深意，狠狠点头，“我必定不会辜负小白的期望！”她开心的将东西收进储物袋，然后带着叶桑白前往外务堂。
明隐隐一身象征亲传身份的金云流仙裙，在外门这拥挤之地一路上可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不知是哪个峰主的亲传，怎会来了外门？”
“观她才炼气一层，岁数又不大。想必正是几日前，缥缈峰峰主落云真君所收的那亲传小弟子。”
“她就是那难得一见的冰灵根天才？！”
“不知来外门做什么，旁边的少女好像比她还小，难道也是什么峰的亲传弟子？”
“她身上不是云山宗弟子的道服。”
“听说明亲传有一妹妹，想必就是她了。”
“那天资应该也是不差吧？”
“可她周身并无灵气，观面色苍白，步子虚浮，气息短浅不足，实乃久病之人。这…观面相怕是活不了多久吧？”
“嘘，噤声！”
见明隐隐看来，一瞬间议论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弟子很快散开。
明隐隐默默握紧叶桑白的手，心中难受:早知不让小白一起来了，害她听了不好的话。
“你嘴巴怎么撅得跟鸭子似的？”
她闷闷不乐回道:“小白，你别在意他们说的话。”
“你看我像听进去了？”
明隐隐鼓起腮帮子，气鼓鼓道:“我等会儿就选修为最强的仆人来照顾你。”
叶桑白:………神·脑回路。
“我不在，就让他们护着你。看谁敢欺负你！”
不，还真的是个人都能欺负我。
叶桑白表情古怪了一瞬，有句话没说出口，就算小白花在，估计别人也能骑到我头上蹦迪。
这想法也太天真了。
“你觉得云山宗能让金丹境界的强者来做杂役么？”
原文里有写，这些杂役最高修为是筑基期。而且还是三灵根的修士。若是没有什么机缘，一辈子都可能无缘金丹，更不用说更高层次的境界。其他的炼气境不是纯度不高的三灵根就是四灵根，资质更差。
这话实在匪夷所思！
明隐隐瞪大眼睛，震惊道:“那可是金丹！”
她现在都不敢想的境界。
“万一欺负到我头上的就是金丹强者呢？或者欺负我的人背后是强大的修仙世家，其世家有元婴强者坐镇呢？”
明隐隐可没想那么深呢！
“我…”
“你师尊现在也才半步元婴。”叶桑白凉凉提醒她，“到时候别说护人，他自己不被拖出去打死都万幸。”
明隐隐闭上嘴，不知如何反驳了。
叶桑白心中忍不住发笑，想做王八二代，这可没门啊！
“我倒是可以在屋子里不外出，若真的遇见了仗势欺人的恶徒，大不了任由他羞辱一顿了事。等你变强大了，再替我讨回公道。不过像我这种弱者，强者自是不屑与我争锋。”
“倒是你。天资难得一见，又是身负盛名的落云真君的亲传弟子。出门在外，免不了被人惦记和挑衅。”
明隐隐被她说的一愣一愣。
叶桑白低声道:“你师尊必定也有什么仇家。苍云国的人都能为了一本低品武功秘籍争得头破血流，更何况此界呢？”
“所以，你自己行事前，最好考虑考虑我。毕竟我走路都要咳血，要是仇人寻来，跑都跑不了。”
无话反驳的明隐隐扭捏了一下，“小白，我又不傻。”
叶桑白笑而不语。
两人很快到了外务堂。
堂内弟子一看见明隐隐就眼睛发亮的迎了上来，“明师姐，来外务堂可是要挑选杂役？”
“嗯，麻烦你了。”
“师姐客气。”他说着，从大厅一排柜子中央取出了一本黑皮书册。
走到两人跟前，又道:“上面记载了所有杂役的信息，师姐可有什么要求？若有要求最好，这样我可以帮您尽快挑选。”
明隐隐本来有主意的，可小白跟着一来她就没主意了。下意识看旁边的叶桑白，“小白，你想要什么样的？”
叶桑白沉吟了一会儿，“一男一女，年岁20以上，修为如何不重要。”
明隐隐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弟子很是诧异，见明隐隐面上没有任何不悦，只能忍着好奇又问:“相貌可有要求？若是要相貌俊朗的男修士，什么类型都有哦。”
叶桑白:………
忘记了，这本书里还有炉鼎这一设定。
简直是大杂烩啊。
“不用。长得端正，为人正直就行了。”
见她表情淡淡，也不好多言。
弟子翻开书册很快找到了相应的记录，“宗门杂役弟子总有三千四百人，其中有一千三百人已分配了出去。剩下的人数里，未引气入体的杂役有一千六百人，修士有五百人。宗门规定，亲传可挑选修士，用于护卫。”
外门弟子都没有资格分配杂役，只有成为内门弟子后才能来外务堂挑选人。且内门弟子里又分了普通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
级别不同，能挑的杂役也是不一样的。
亲传弟子就能挑选四名，而且还可以都是修士。能成为亲传的都是天才，是宗门发展的基石。云山宗自然愿意出力出人，护他们周全。
就是这群人里，筑基期修士都是百岁以上。已经是一群老人精了，并且对云山宗忠心耿耿。因自身资质有限，百年了境界都无法再提升，便自愿舍身成就宗门，来护年轻一代的安危。
炼气境的修士也差不多如此。
不过也总有些例外，比如对宗门归属感不强，被卖进来的修士或者是被抓进来折磨的散修。
“五百数的修士里，三十岁以下有多少呢？”
弟子愣了一下，“修士多是五十岁以上呢。”
明隐隐眨眨眼惊讶，“五十岁？！比爹爹还大呢。这可不行，太大了！”
叶桑白:？
醒醒，你那师尊都七十了好吧！
“师姐说的是，我给您看看。”他将书册往后翻了几页，迅速浏览了一遍，手一指，“有了。还有八名，目前修为都在炼气五层左右，有一个还在炼气境八层呢，才27岁。”
明隐隐看向叶桑白，眨眼暗示，小白，我听你的！
“可否将人都带过来瞧一瞧？”
“这是自然！”弟子关上书册，欲往后堂走去。
“对了，不知如何称呼？”
他回身对两人拱手行礼，道:“唤我聂安就行。我现在就去安排，师姐稍等片刻。”
叶桑白是有目的。
聂安做事十分利索。一刻钟后，便领着八人走进了大堂。这些人穿着云山宗灰色的杂役服，朴素又简单至极。
个子或高或矮，相貌也有出彩或不出彩的。
“师姐，最右边那就是之前所提，炼气境八层的修者。”聂安走至明隐隐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两人目光纷纷落在那青年身上。
瞧着对方脖颈上带着金属项圈，明隐隐直接愣住，下意识看向叶桑白。
小白神色自若，淡淡瞟了对方一眼便收回目光。
明隐隐又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八人之中有一半的人，脖子上都带着项圈，于是好奇问道:“聂师弟，他们脖子上为什么带着那个东西？”
聂安笑笑，“师姐有所不知。他们皆是他人卖给宗门的仆役，因不能保证其忠心，便寻炼器师炼制了这一门法器用来控制他们，以确保弟子安危。若有违抗主人命令者，就会承受法器的攻击，灵魂受损亦或者神魂俱灭。”
明隐隐张了张嘴，既是被卖，说明之前也非奴役而是普通的人。观不少人面相也非大奸大恶的人，这也太过残忍了吧！
她想抨击这种行为，叶桑白却比她抢先开口，说道:“阿隐，我瞧着中间这名修士不错，就选她了吧。”
明隐隐思绪被打断，顺着小白所指看去——
是一名五官清秀的女人，只是她眼眸黯淡无光，面上显死气，比起旁人，周身萦绕了冷意，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给人就是不好相处的印象。
如果是她自己来肯定不会选的那类型！
明隐隐拉着叶桑白的袖子劝道:“我瞧着最左边那位姑娘不错。”
正是一位灵气十足，五官精致，看起来很是灵动可爱的女子。
对方一听这位亲传的话，脸上笑容更甚，十分亲和。
叶桑白一脸不开心，仰头看她，柔弱委屈之态做足后便道:“阿隐不是说让我挑么？我瞧着这个像我之前的丫鬟明惜呢。”
明隐隐愣了，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番，就是没看出哪儿像了。可对上叶桑白一双悲伤的眼眸，心中微动。
明惜早就在逃亡的路上为了救她们死掉了。
这样想时，看着女人阴郁的脸好像顺眼了许多，有那么瞬间真的挺像明惜。明隐隐恍惚了一下，然后对聂安道:“聂师弟，就她吧。”
聂安听了两人说话后心中也自有一番计较，对于叶桑白执意要选那女子的疑虑也没了。
“另外一人呢？”
叶桑白:“就要那炼气八层的吧。看着力气很大！”
聂安心中好笑，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若不满意，师姐后面可至外务堂再换人。”
明隐隐点点头，“知道了，多谢师弟。”
叶桑白余光扫了眼明隐隐提及的那名女子，见对方笑容已经敛去，她淡淡收回目光，心中发笑。
卖主求荣的事情，后面还是用在别人身上吧。
聂安让两人去后院收拾自己的行李，稍后就跟着师姐离去。其他人也被小童带离。
等大堂只剩下三人，聂安把控制两人的令牌递给了明隐隐，又着重嘱咐道:“师姐，若他们有旁的心思，你就用这令牌限制他们行动。此器为【镇魂令】！”
“不过以师姐天资，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筑基，到时候这令牌也没什么作用了。”对方不动声色又极其自然的拍了一下明隐隐的马屁。
“多谢师弟啦！”
明隐隐开心接过。
聂安又接着道，“师姐不必与我客气。往后若有需要，尽管找我帮忙就是了！”
明隐隐自然应好。
等两个杂仆收拾好行李回到大堂，明隐隐与叶桑白并肩出了外务堂，二人跟在其后。
夏日炎炎，风裹着灵气拂面而来，花香四溢，这让解决了一个潜在隐患的叶桑白心情更加愉悦了。她忍不住狠狠吸了口清新的空气，不想此行为没有舒缓心中郁结，反而引得嗓子一痒。
那股气盘旋在胸口迟迟不散，顿时让她呼吸不畅！
急急喘了几下，叶桑白捂着胸口闷声咳嗽起来。最后竟越发不适演变成剧烈咳嗽！
她痛得弯下了腰，白皙纤长的手指染上了鲜红，血液自指缝中滑落，在地面溅开成花，明隐隐神色大变，娇美的脸上都是恐慌不安。
其后两人见况，心思各异。
青年走上前，他的声音雄厚沉稳，无端给人安全感。“亲传，先带回住所，再请宗门炼药师看看为好。”
叶桑白昏迷前，心中一阵神兽奔腾而过。
这里空气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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