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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马文才虽然已经被某人调戏得头昏脑胀、脑壳冒烟,  但是该守的承诺,他还是照样会遵守。

  马文才回到万松书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帮邱玉婵套路陈夫子,  让她以客人的身份进入万松书院。

  陈夫子是个老古板,  如果被他知道邱玉婵曾经于红袖阁为妓,即使是违背诺言,  他也一定不会把她放进万松书院的。

  就算他老人家不在意,马文才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邱玉婵因为这个身份,  而被书院的其他学子们轻辱。

  而要隐瞒她的身份,其实并不算困难。

  因为地点和身价的缘故,  万松书院真正知道邱玉婵身份的学子,  其实只有五个。

  一个是已经被逐出书院、现在都自身难保的齐文斌;四个是曾经去过红袖阁,并且在红袖阁中见过邱玉婵的梁山伯、祝英台、马文才和卢鸿远四人。

  自马文才和齐文斌陆续下山以后,  没几天的功夫,祝英台和梁山伯也跟着请了假。

  就算马文才觉得梁山伯在外表现出的善良不过是其虚伪的表现,这会儿他也不用急着警告他;反倒是卢鸿远,这个家伙心黑眼坏、又爱自作主张,  马文才需得好好告诫他一番才行。

  等他终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马文才才终于让曹率下山去把邱玉婵接了上来。

  邱玉婵也不拿乔,  说些除非你亲自来接我,否则我决计是不会上山去的话。

  哪怕她上山以后,  马文才就开始不着痕迹地避着她,  她也是绝对没有二话的。

  只是这天晚上,  万松书院的公告栏旁,  一个身影正在鬼鬼祟祟地干着什么。

  邱玉婵懒散地靠在公告栏后面,  等到那个黑影终于大费周章地往公告栏上贴好了什么东西,  正叉着自己的腰,  准备来一个标准的反派狂笑的时候,她才伸了伸懒腰,道,“终于来了,你可真是让我好等啊。”                        

                            

  “谁!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的?还不快给本少爷滚出来!”

  卢鸿远本来就是做贼心虚,这会儿又正逢月黑风高之夜,书院里出现了它本不该出现的陌生却诱人的女声!

  卢鸿远这会儿没有马上逃走,盖都是因为他的腿已经被吓软了。

  不过自邱玉婵从告示栏后边转出以后,他的心神一下子就变得安定下来,“原来是你啊,红袖阁的……”

  邱玉婵却懒得听小傻子废话,她往告示栏上、卢鸿远贴着的那张公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把上面那张纸,给我撕了。”

  “凭什么?”卢鸿远本想到他往公告栏上贴东西的这一幕竟然落到了邱玉婵的眼里。

  今天傍晚的时候,梁山伯和祝英台终于从山下回来。

  卢鸿远想到马文才前些天的警告,小脑袋瓜子灵活地一转,就准备来个栽赃陷害的一石二鸟之计!

  他用左手写下了邱玉婵的身份和来历,又根据马文才的警告,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做了一些肮脏的猜想,然后如数写在纸上。

  再趁着夜色降临,将这张纸贴在公告栏上。

  这样,到了第二天,书院里所有的学子和夫子就都会知道,马文才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

  这还不止,他特地挑好了时间!

  马文才厌恶的梁山伯、和一看就知道和邱玉婵纠葛不浅的祝英台一回来,邱玉婵的身份就暴露了!一说马文才最后会怀疑谁在这其中作梗,又会选择去报复谁呢?

  只要是想到这里,卢鸿远就忍不住为自己机灵的小脑袋瓜子拍案叫绝!

  没想到这么完美的计划,竟然被人提前撞破了!

  其实夜色这么黑,邱玉婵不应该看见这张纸上究竟都写了些什么啊!                        

                            

  可是没看见又有什么用?今日他行动异常,就算他换了一种方式再行动,当流言传播开来的时候,焉知邱玉婵会不会联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然后将他罪魁祸首的身份拆穿?

  卢鸿远只要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怨恨起今夜到处乱跑的邱玉婵,“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指挥本少爷做事?别以为你攀上了太守之子,就有资格命令本少爷了!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妓……”

  “六岁——还会赖床尿裤子。”

  “什、什么?”卢鸿远嘚瑟的声音有了瞬间的凝滞。

  他强行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这世上有这么多人会赖床尿裤子,邱玉婵口中的那个人,说不定说得不是他呢?

  然而邱玉婵很快便继续道,“八岁,因为调皮捣蛋,被终于受不了的亲爹扒了裤子,在下人面前暴揍一顿。

  十岁,打碎了祖父最心爱的古董花瓶,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找到罪魁祸首。

  因为那天正好有很多出身世家的小孩儿来卢家做客,为了不伤交情,祖父他老人家不好大动干戈地调查,只得强行将心疼忍下。

  打碎花瓶的人,借此逃过一劫。

  十一岁……”

  “等等!等等!你到底是从哪儿听来这些东西的啊!”卢鸿远崩溃道。

  六岁尿床和八岁挨打还好说,总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下人。十岁的古董花瓶,按理来说只要他自己会知道啊!

  不然他祖父非得也把他的裤子给扒了打一顿不可!

  十一岁确实也发生了一些丢人的事情,所以卢鸿远是一件也不敢再让邱玉婵往下说了。

  这些事情,暴露一件是丢人;暴露两件是社死;暴露多了那可就是丢人、社死加挨打了!                        

                            

  听到他的问话,邱玉婵只是但笑不语——当然是上辈子的你跟我说的啦。

  邱玉婵太知道这家伙的德性了,除非软硬兼施,否则根本弹压不住。可是马文才对自己看不上的人却没有花心思收服的耐性,所以他在面对卢鸿远的时候,肯定是暴力镇压居多。

  这就造成了一个后果——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只要一有机会,这家伙绝对会想办法反抗的。

  邱玉婵就是他的机会,但是他又不敢承担违抗马文才的后果,所以他还需要一个替罪羔羊。

  结合上辈子的情况和这辈子打听来的消息,邱玉婵只是试探性地一逮,就逮到了一个正在做坏事儿的卢鸿远本远。

  面对他的提问,邱玉婵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卢鸿远却分毫不敢托大,他“唰”地一下撕下了自己刚刚才贴好的纸页。

  因为贴上去的时间久了,上面的浆糊差不多都已经干了,卢鸿远这一撕,就把自己费了半天劲儿才用左手写好的东西给撕毁了。

  就这样,他还犹嫌不够似的。先是认认真真地检查了公告栏上还有没有纸页的残留,然后又仔仔细细地将手上已经裂开成好几节的纸张给撕了个粉碎。

  嘴上,他亦是能屈能伸地道,“误会!都是误会!邱姑娘温柔体贴、美若天仙、智慧过人……您能到万松书院里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是吗?”邱玉婵慢悠悠地道,“如果……”

  “没有如果!”卢鸿远先是十分坚定地回答道,然后又为难地说:“可是这——邱姑娘啊,知道您身份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啊……”

  闻言,邱玉婵立时便挑了挑眉,这是还没放弃借刀杀人的主意?                        

                            

  于是她也为难地挑了挑眉,“可是怎么办?我这只有卢大少爷你一个人的把柄呢……”

  卢鸿远闻言,面上的神色马上就开始青青白白地转换。

  这是几个意思?

  单纯地借刀杀人失败了?还是他被反被当成是刀来使了?

  这是要把所有信息泄露的账,全都算在他一个人的头上的意思了?

  “没错,”邱玉婵点头肯定他的猜想,“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怎么可能……”

  “你能做到的。”邱玉婵兀自笑得灿烂,即使是漆黑的夜色,也丝毫都遮挡不了她的动人和美艳,“对吗,卢少爷?”

  得以近距离观赏这一切的卢鸿远,却默默地流下了面条一样宽的眼泪。

  于是到了第二天,还没等马文才旁敲侧击地问了梁山伯和祝英台这次下山究竟是去了哪里,他身旁的学子们就先“静悄悄”地议论开了。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书院里来了个姑娘!名字叫做……”

  “唉,这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我何止知道书院里来了个姑娘?我还知道她是陈夫子特别批准进入的呢!你们说,她跟陈夫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什么关系?他俩根本就没关系!我听说陈夫子是受人之托,所以才会放邱姑娘进书院的!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一旁的马文才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就算陈夫子有心隐瞒个中的讯息,最后肯定也是会被这些无聊的学子们给套路出来的。

  还好之前,他没有向陈夫子透露邱玉婵的真实身份。

  马文才现在就等着那个学子透露真相,还连带着准备好了处变不惊、若无其事的表情。                        

                            

  孰料那名学子在众人的连连追问之下,竟然曝出了一个惊天大料!

  只见他忍不住激动地一拍书案,然后就发自内心地惊叹道,“经过我连日以来的打探与观察,我发现!那个人就是——卢、鸿、远!”

  马文才处变不惊、若无其事的表情差点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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