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清雪楼

　　那人应声，踉踉跄跄跟逃命似得跑了出去，灵绣和鸢歌气不过，这好不容易找到的人……

　　沈砚的心情无端就好了，坐在椅子上喝起茶水来，嘴里还哼着曲儿，灵绣和鸢歌觉得事情不对劲，刚要开口，沈砚就道：“今日的事，是谁出的主意啊？”

　　灵绣走上前道：“是夏寅，他去调查抓的人。”

　　夏寅……沈砚一愣，朝着左边望去，那少年红衣着身，腰间佩戴琳琅，站在那里目光流转，她心中一颤，问道：“夏寅……这事是你去做的？”

　　夏寅微微点头，唇角含笑，看的沈砚一阵失了神。

　　过了半会，沈砚道：“夏寅，陪本王出去一趟。”

　　沈砚站起身来，夏寅便跟在身旁，屋外天色有些昏沉，看起来即将要下雨的模样，夏寅看了看沈砚，刚才他那阔气的模样，倒是令他吃惊，一个王爷如此流里流气，跟个市井小人差不多，可是沈砚做起来，倒不会厌恶，反而……夏寅唇角微微上扬，问道：“王爷，我们要去哪里。”

　　沈砚的手里拿着折扇，轻轻拍打着手掌心里，说道：“外面叫我……叫我阿砚吧，王爷这称呼在熟知我身份的人面前，装装样子就是了。”

　　“这怎么能行？”夏寅微微蹙眉：“这王爷名讳，不能随便……”

　　“我让你叫，你就叫，再说了，我们出来，总不能招摇，好像上次在别人铺中，你喊我王爷，这不就是让别人知晓了吗？还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可让我出尽了丑了。”虽是这么说着，沈砚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说出来还带着笑意，夏寅看着她的面容，喃喃道：“王爷……您真是有些不同。”

　　沈砚用手勾了勾夏寅的下巴：“知道我不同就好，别跟我主子前仆人后的，你我皆相同。”

　　夏寅一愣，随即笑道：“是，但是……夏寅总可以知道我们出来做什么吧？”

　　沈砚的目光幽远，笑意随即冷凝：“咱们去清雪楼。”

　　夏寅的目光露出诧异，一时之间还不懂这沈砚的做法，见她匆匆拦下了一个路人，问清了清雪楼的去向，便带着夏寅匆匆赶往清雪楼，只不过清雪楼白天不接客，于是两人就坐到一旁的客栈里，坐了足足有一下午，约莫到了酉时一刻，这清雪楼才开了门，姑娘们穿的花枝招展的走到了门口，沈砚一笑，拉着夏寅就进了清雪楼的大门。

　　夏寅摸不清套路，问道：“王爷，为何……为何要来到这种地方。”

　　沈砚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可刚说了一个字，一帮姑娘见着了夏寅，就簇拥了上来，这些姑娘好眼界，不粘着沈砚，各个粘着夏寅，左一个郎君，有一个公子的，夏寅不知所措，站在她们中间，那模样竟然比女子还娇俏几分，她上前推开那群女子，厉声道：“吵什么吵，把你们这管事的人找来！”

　　姑娘们香巾披在沈砚脸上，顿时一股脂粉味扑进了沈砚的鼻腔里：“哎哟，官人好大口气。”

　　沈砚将香巾拿开，厉声道：“还不快去，挣不挣钱啊！”

　　这一声厉喝，让挂娘们噤了声，这才有姑娘转身去里面叫人，沈砚赶紧拉着夏寅走到一旁，她就是有些见不惯别人念着夏寅，这夏寅可是她的人！

　　眸光流转间，便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那两人坐在前方的圆桌上，笑声朗朗，不知在谈论些什么。沈砚压低了嗓音说道：“那人果真没有骗我，禹王和离王真在这。”

　　夏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见前方桌子坐着禹王和离王二人，身侧还有多个燕燕莺莺的女子陪伴左右，夏寅微微蹙眉：“王……阿砚，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砚轻轻靠近夏寅的耳畔，轻声说了一句，夏寅的双目微微睁大，黑眸里露着些许不可思议，他走遍了天下，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愣了半晌，才道：“阿砚，是谁告诉你这样整人的？实在令夏寅吃惊。”

　　沈砚一笑：“本公子自创！你就别不赞同啊，今日早朝我已经吃够他们的苦了，今天不想听劝了，只想开开心心，待会把这锭银子给那掌事的，明白吗？”

　　这般荒唐的话，从沈砚的嘴里说出来，倒显得俏皮，他怔怔的打量了沈砚许久，才道：“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话说间，那扭着腰走过来的人，便是清雪楼掌事的，走过来时，目光一直盯着夏寅看，那眼神看着沈砚不舒服，她刚要挡在夏寅面前，夏寅便道：“你便是清雪楼的掌事人吧？”

　　那老鸨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夏寅，说道：“真是一个尤物……可惜……可惜是男儿身……”

　　沈砚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你别这么看着他，他有家室了。”

　　夏寅面露诧异，看着沈砚的面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老鸨扭着腰说道：“这清雪楼有家室的多了去了，还不是照样来，我看两位公子也是刚来的，不知道要什么姑娘，我给你们找去。”

　　夏寅眸光一闪，将银子放在老鸨手中，轻轻耳语了几句，那老鸨顿时脸色一变，颤抖着退后了一步，说道：“你这什么意思，要让我得罪禹王和离王，我可不敢做。”

　　夏寅一笑，右手轻轻拍了拍老鸨的肩膀，说道：“你大可随意随意说个名字，让他们去找，王爷来清雪楼本来就不是一件好事，他们要想查也不敢正大光明，只能暗地里查，对你们的有怒气，也不敢怎样。可是你若不照我说的做，明日我就找人砸了你的招牌，我既不是朝中为官人，也不是王爷，这后果，你可想清楚，要在麓州安安分分做点生意，也是需要胆量的。”

　　那老鸨一听，脸色又是白了一分，满是脂粉的脸，仿佛在微微颤抖着：“你……你若真敢做，我就去报官，我清雪楼虽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可是也不容的别人胡来。”

　　“你可想好了。”夏寅目光定定的望着老鸨，那一瞬，她仿佛看见那双黑眸里透露着强烈的杀意，身子一晃，差点跌坐在地，夏寅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没有银子办不成的事……你也想赚钱，这麓州可是一块肥肉，得罪了禹王和离王，也不是什么大事。随意的报个名让他们找，他们难道还敢正大光明的将此事闹大吗？要知道，理亏的可是他们，是不是陷害之名，只由得让百姓去说了。”

　　“你……”

　　夏寅轻轻哼了一声：“嗯？有异议？”

　　“没……”老鸨突然转了语风：“我……我这就去办。”

　　沈砚怔怔的看着老鸨突然的转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好半晌了，才轻轻拍了拍夏寅的肩膀，说道：“夏寅，你与她说了什么？”

　　夏寅妩媚一笑：“没有什么，就是将一些是非与她说清楚，倒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就答应了下来，帮我们做事。”

　　沈砚没有细想，只当夏寅说的是事实，拉着夏寅的手腕，悄然的坐到一旁的桌子，用手肘挡着自己的脸，轻声说道：“我们就看着禹王和离王两个人。”

　　夏寅微微有些诧异，他以为做完了事便可以走了，没想到沈砚还要留下来，难不成她还要亲自看看这两个人的下场吗？沈砚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禹王和离王二人喝酒喝得不亦乐乎，右手抱着美女，左右又是美女，尤其是离王，简直就是跟朝中相见之时相差甚远。

　　不多时，离王喝醉了，便由一名女子带着上了阁楼。

　　沈砚目光一闪：“好戏要开始了……”

　　夏寅唇角含笑：“阿砚这么损的招数，恐怕无人能接的了。”

　　“这是他自找的。”沈砚仰头喝了一口酒水，不多时，禹王也转身离去，只不过没去阁楼，而是从侧门走去，沈砚想着应该是喝多了，去茅厕。

　　不过间隔半盏香的时间，阁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惊得众人纷纷注目，那声音由远至近，刚开始还不知道是哪间厢房里传出来的，逐渐的，离王那气急败坏的沈砚出现在众人眼中，浑身衣衫不整，脸色通红，从他身后出来的还有几个男子，也是同样衣衫不整，各个攀附在离王身边，各种娇柔的唤道：“王爷……王爷……”

　　离王大气一甩，将几人纷纷给踹开，怒吼了一句：“开人，给我找，究竟是谁，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抓起来！本王要一个一个的审问！”

　　沈砚和夏寅对视了一眼，都没想到离王这般的下令，赶紧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可是暗中的暗哨却已经出现，各个手段高神，沈砚只好拉着夏寅朝着阁楼上跑去，可是跑到底了，不能再跑了，沈砚低头看了看下面，正是一个台子，站在上面的是清雪楼的头牌，葵儿，她目光一望，见着葵儿正在跳舞，四周还有女童还在撒花，而另一旁位置比较高，他们从这跳下去，应该可以。

　　沈砚见追兵已经赶到这了，整个身子便踩了出去，说道：“夏寅，我先跳，你跟着来啊。”

　　夏寅略有担心：“阿砚……”

　　情况紧急，沈砚不由分说，立刻朝着外面跳去，可哪里知道，事有偏差，沈砚一个踩空，就朝着葵儿的方向扑去，顿时，花瓣四起，片片凋零在沈砚周围，她惊呼的掉落，那瞬间，青丝凌乱，精致的面容在啥那间映入了夏寅的眼中，多年行走，看多了燕燕莺莺，可那时，沈砚的面容，却惊艳了他的眼，从未有过那么一个人，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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