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借钱

　　足足的睡了一晌午，沈砚这才懒懒散散的走出了厢房，可这刚出了门口，就看见那岑王府的大门里陆陆续续的走来了许多人，各个手里提溜着东西，有的拿瓷瓶，有的则拿着绫罗绸缎、珠宝玉钗，前面带着的人正是孙襄彤。

　　沈砚觉得事情不对劲，赶紧走上前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孙襄彤一看迎面走来了沈砚，便笑道：“哟，表哥呀，你来的可真凑巧，快，把银子都给他们吧。”

　　“银子？什么银子？”沈砚一头雾水的看着那些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孙襄彤掩唇一笑：“别开玩笑了，彤儿去麓州走了一趟，瞧见了这些玩意就买些回来了，可是彤儿身上没带钱，所以表哥就先替彤儿付了吧。”

　　沈砚一听，脑子‘嗡’的一下，头疼得不行，她看着站在孙襄彤身后那些人，这队伍都排到了门外去了，还看不到影的，她微微用手抚着额头，说道：“你……你自己买的东西要本王付什么银子，你自己付！”

　　“哟。要我付啊。”孙襄彤没有生气，言语之中仿佛带着一股傲气：“可是我报的可是表哥你的名讳，你说说，若是这些掌柜将你拿了东西，却不给银子的事传了出去，这……”

　　沈砚怒喝：“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孙襄彤笑道：“就是看这岑王府太简朴了，替表哥操操心罢了。”说得好听，不过就是气恼没给她面子，说了她几句罢了，倒是记仇的很！

　　沈砚看着孙襄彤笑靥如花的模样，只感觉万般无奈，前脚刚走了禹王和离王，后脚就来了个孙襄彤，三人都是不肯吃亏的主，不过是早上没理会她，现在居然使出这样的招数。

　　沈砚慢慢的深呼吸，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说道：“好，好，本王谢谢你，你要本王付钱也可以，把这些都拿出去当了换银子，本王一月俸禄不过五十两，没那么多银子付这些东西。”

　　“表哥要当了这些东西？”孙襄彤佯作讶异：“可以啊，表哥当然可以这么做，只不过这东西买回来就已经损了一折，送到当铺里也只能当做二手之物，恐怕不能原价换回银子呢。”

　　沈砚闻言，懵懂的看着孙襄彤，慢慢的，才逐渐清明了起来：“原来，你挖坑给本王跳呢！”

　　孙襄彤一笑：“表哥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彤儿明明是为了你着想，怎么反过头来却还要说我的不对呢？表哥莫要忘记，你虽然是个王爷，可彤儿的家境也不差，祖上三辈在朝中为官，到了彤儿这一代虽然有所减弱，但依旧比你这个王爷有地位多了。”

　　“你……”沈砚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怒火压抑在心头是想怒不敢言，她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想到自己在朝中根本没什么人脉，若是与孙襄彤闹翻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想了一番，沈砚黑着脸说道：“什么时候给这银子。”

　　“一天，就今天一天。”孙襄彤掩唇一笑。

　　沈砚咬着牙，脑袋一片空白，本来她的俸禄就少，上次还当了玉佩给夏寅买了琉璃玉笛，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要她一时之间拿出那么多银子怎么可能？想想也真是气人，沈砚好歹是个王爷，在朝中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出来帮忙的。

　　想了想，沈砚咬牙道：“良叔，备马车，本王要进宫！”

　　沈砚已经想好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银子拿到手才是道理，这整个麓州上下，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她，离王说过所有人都很她，皇上如此，他们亦如此，但到了这个关头已经没办法指责谁的不是了，只能凭借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去试试吧。

　　沈砚坐着马车到了皇宫，一路奔赴御书房，刚到了御书房门外，沈砚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说道：“各位公公，麻烦进去通传一声，说是岑王有事启奏。”

　　门外站着的公公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进入了御书房内，没过多久，那公公就走了出来：“岑王请。”

　　沈砚轻轻的呼吸了一口气，而后走了进去，刚走到屋内，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佯作无辜，哀怨的唤了一句：“皇上……”

　　沈卿故微微抬眉看着沈砚，刚要开口，沈砚却匍匐在地上：“皇上，您一定要帮帮微臣啊。”

　　沈卿故叹息一声，以为沈砚又是因为离王和禹王的事情而来，故而继续看着手里的奏折：“什么事？”

　　沈砚慢慢直起身子，打量着沈卿故，见他看着奏折，便说道：“皇上……这事本该不能和皇上说，但是微臣忍不住……”沈砚故作哀怜：“微臣已经到了十六岁，再过四年就是弱冠，到时候就该娶妻生子，可是这仪表堂堂的相貌，终究还是吸引了不少姑娘家，微臣……一时把持不住……”

　　沈卿故一听沈砚这满嘴的油腔滑调，便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

　　沈砚使劲的捏了自己大腿一把，脸上立刻露出了苦涩：“这也不能怪微臣，只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皇上……微臣知道不该拈花惹草，可是姑娘家控制不住，一个个如狼似虎，微臣也无计可施，只能任由她们去了，但是……这姑娘们一个个跟微臣好了，就狮子大开口，一下要胭脂水粉，一下要绫罗绸缎，皇上啊，微臣一个月的俸禄不过五十两，这单单是一盒胭脂就要三两，你说说，这怎么顾得过来。”

　　沈卿故听了沈砚这胡说八道，内心颇感诧异，沈砚向来最老实，最不会说谎话，可是今个儿不仅性情变了，就连这说胡话的本领也学会了，沈卿故不由得一笑，放下手中的奏折，问道：“这样的事，你来和朕说有什么意义？”

　　沈砚一听有戏，立刻谄媚笑道：“皇上……好皇上……你说说，我们也算是兄弟，你这后宫三千妃嫔，各个都要胭脂水粉，你自然负担得起，可微臣怎么能负担得起啊，这一月才五十俸禄，随便给个姑娘家花花的就没了，这说微臣没良心不要紧，可是微臣怎么说也是王爷，万一她们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沈氏家族，说到了皇上……”

　　话还没说完，陈信立刻制止：“岑王！注意言行举止。”

　　沈砚一听，噤了声，乖乖的跪在那里。

　　沈卿故见着沈砚这顺竿就往上爬的模样，怎么没由来的一阵喜感，他道：“没事，你且说来朕听听。”

　　沈砚一听，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一个王爷，好歹是个堂堂正正的王爷，这要让别人知道我连给姑娘买胭脂水粉的银子都没有，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辱骂我是小，可是万一人家顺着话，说咱们国家连个王爷都穷成这样了，也不知道皇上得穷成什么样……”沈砚自知理亏，说到后面，声音越发的小。

　　陈信立刻指着沈砚：“岑王，你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沈卿故使了眼色，示意陈信别说话，而后望着沈砚，看着他垂首跪在那里，没有以前乖巧了，也没有以前听话了，处处说话带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比以前讨人喜欢了，他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微臣的意思是想向皇上借点银子！”

　　沈卿故看着他的面容，不由得诧异，而后想到他之前说的话，原来都是为了借钱，那般模样，倒是把借钱说的理所当然，沈卿故唇角含笑：“借钱都借到了朕这里来了。”

　　沈砚不知道沈卿故是开心还是生气，她嘟囔了一句：“没地儿借了……”

　　“好个沈砚。”沈卿故道：“你竟然为了借钱，说出这样的话。”

　　沈砚微微抬眉看着沈卿故：“这也不能怪微臣，都怪那些姑娘，一个个要这个，要那个，养个妻子尚且如此，若是以后还有了妾室，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

　　沈卿故闻言，沉默着，没有言语。

　　沈砚又看着他的面容，尴尬的跪着上前，央求道：“皇上……”沈卿故依旧没有理会，沈砚继续道：“皇上？”沈卿故继而拿起了奏折，沈砚又哀怜道：“皇帝哥哥，你就借我点银子吧，让我渡过难关！”

　　“岑王！你太失礼了，来人……”

　　沈卿故冷声道：“陈信！”

　　陈信惶恐，立刻垂首退到一旁。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静寂当中。

　　沈卿故低头看着沈砚跪在那里，喃喃道：“许久以前你也是这般叫朕的……”

　　沈砚没听清，抬头问道：“皇上，您说什么？”

　　沈卿故摇了摇头，说道：“陈信，给岑王准备五百两银子。”

　　沈砚一听，立刻面露喜色：“皇上，您要借我银子吗？”

　　沈卿故拿着奏折，没有理会，沈砚笑着说道：“皇上您真是仁君，难怪这沉国的大好江山在您的带领下，发展的如此繁华，您体恤下臣，又爱护子民，微臣实在是说不出您有多好了。”

　　溜须拍马的话他听多了，可这话从沈砚的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一点让人厌烦。尤其是他那双眼眸，清澈明亮，没有一丝阴暗之意，他道：“从来没人敢和朕借银子，你今日胆敢说这样的话，那朕自然也要你付出点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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