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设局

　　沈砚一听，觉得头大得很，退不能退，前面也去不成，万一被人察觉了怎么办？她现在才觉得自己做事莽撞，这样贸然前来，没打听清楚沈卿故和皇叔都会来，现在可好了，根本没地儿躲。

　　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内堂，吉时已到，宾客也全部入座，丝竹之声响起，大多数宾客上前说一些溢美言辞之语，恭贺杨瑜临的儿子满月之类，沈砚站在杨瑜临身旁垂着头，怀中正揣着那张东西，也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杨瑜临目光时不时的看着沈砚，说道：“莺儿，还不倒酒？”

　　沈砚微微点了点头，走上前轻轻倒了一杯酒，杨瑜临的大手伸到了沈砚的后面，狠狠的在沈砚的大腿根里捏了一把，疼的沈砚双腿一颤，就倒在杨瑜临的怀中，群臣目光纷纷往来，杨瑜临佯作生气，说道：“怎么那么不懂事啊。”表面上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的手却不老实的在沈砚的腰身摸着，沈砚瞪大了双目，想不到众目睽睽之下，他都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出来，真是令人不齿！

　　沈砚赶紧站起身来，说道：“是，奴婢做错了。”

　　杨瑜临微微点头，可是沈砚见他的手却还是停不住，趁着人不注意，居然从她的裙底摸了进来，这躲还是不躲？沈砚咬着牙，恨不得现在就砍了杨瑜临。

　　沈卿故的目光微微望了过来，看着沈砚垂首的模样，思虑了一番，说道：“让这丫鬟过来伺候朕。”

　　沈卿故此话一出，全场的目光全部朝着沈砚这边望来，沈砚心中舒了一口气，但也同时提起了一口气，这到沈卿故身边伺候，万一……不过也总比待在这个杨瑜临身边要好！

　　顶着众目睽睽，沈砚迈开了步伐朝着沈卿故走去，在弯过周韵雪身边时，将一封小纸条递给了周韵雪，神不知鬼不觉，而后经过离王的身边时，也同样递了一张纸条。

　　沈砚走到了沈卿故身边，看着他侧颜，微微垂首，举着酒壶一动不动。

　　沈卿故道：“给朕倒酒。”

　　沈砚应了一句，将酒壶拿起，魂不守舍的给沈卿故倒了一杯酒，此时，余光间看见了离王离开了席位，而紧接着周韵雪也离开了席位。

　　沈砚眸光一闪，倒酒时轻声细语的说道：“皇上，近日天色极好，院子里的花都开了，您要不要去瞧瞧看？”

　　“放肆！”杨瑜临皱着眉头厉喝道：“莺儿你实在太失礼了！还不赶紧向皇上道歉！”

　　沈砚略作惶恐模样，微微垂首。

　　众人回神，目光全部放在沈砚身上，大家都在暗自猜测，杨府的丫鬟如此不懂规矩，居然在皇上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不知道礼节这一回事。

　　沈卿故看着沈砚垂眸的模样，眼睛淡如月，螓首蛾眉，也不知是不是那惹人垂怜的模样让人心生疼惜之意，沈卿故竟然难得的问了一句：“为何要与朕说这个？”

　　沈砚慌忙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只因有听人谈论，皇上在前年宏县闹旱灾的时候，曾经亲自到宏县考察民情，当地官吏在如此粮食短缺的情况下还拿出了大鱼大肉来贡献皇上，皇上当时便说了这么一句话：朕乃天子是也，但同时也是平常人，应与百姓同食。皇上当时还将那些饭菜送给了百姓，惩罚了当地的官吏。”

　　沈砚此话一出，杨瑜临的脸简直黑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时那个莺儿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是大字不识吗？

　　四周开始议论纷纷，可是沈卿故的充耳不闻，他只觉得沈砚的模样楚楚可人，说出的话竟然也如此的令人匪夷所思，一个丫鬟，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不容易。

　　沈卿故来了兴致，又道：“那这个，又与你说的有何关系？”

　　沈砚又道：“皇上说了，您虽然是天子，但同时也是平常人，近来迎夏，各个地区又闹了洪涝，唯独麓州，一年长春，奴婢知道皇上最近烦忧洪涝之事，想不出办法，才起了兴头，让皇上去瞧瞧这院子里的花草，想让皇上明白，您是平常人，一时之间束手无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这麓州的花草开的鲜艳，总有一天这洪涝会在皇上您的指挥下退散，到时，天下花草尽然如此，又何须烦忧？”

　　“大胆！”杨瑜临听言，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猛地拍着桌子，恶狠狠的看着沈砚，恨不得此时就将她拉下来，堵着她的嘴。

　　沈卿故冷冷的看了一眼杨瑜临，他浑身一哆嗦，这才意识到皇上还在这，他立刻作揖道：“皇上恕罪，实在是微臣管教不严，让府中的下人出言不逊，顶撞了皇上。”

　　沈卿故道：“朕倒是觉得她说得有理，近日多地发生洪涝，确实烦忧，多处已经不见绿植，反倒是麓州，一年长春，此等美景，不赏岂不是浪费？杨大人，你府内的丫鬟尚懂得这些，应该是你之幸事。”杨瑜临闻言，尴尬的笑了一声：“皇上谬赞……”

　　沈卿故眸光微微看着沈砚，说道：“去屋外瞧瞧看杨大人的花草开的如何！”

　　沈卿故动身，四周的群臣不敢不动，纷纷站起身来跟在沈卿故的身后，沈砚依旧有些恍惚，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想着要让沈卿故出去，要让大家出去，从来没想到如果顶撞了沈卿故会发生什么。

　　她恍惚的站了起来，跟在了沈卿故的身后……

　　此时，离王匆匆赶到了后院，四周无人，他焦急的等了些许时候，不多时，一抹身影也跟着出现，离王一看来人，便道：“韵雪，这睿儿，当真是本王的孩子不成？”

　　周韵雪看着他焦灼的模样，本想说出口的话也忘了，听着他的言辞周韵雪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问道：“你在说什么？”

　　离王叹息一声，又道：“本王说，睿儿是否真是本王的孩儿！”

　　“睿儿？”周韵雪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婴儿，神情一下变得有些难以捉摸，她道：“我……我不知道。”

　　“什么叫做不知道！”离王有些着急：“是与不是，难道你不知道吗？韵雪，若睿儿真是本王的孩儿，你大可不必担心，大不了本王去跟他们说清这件事，你嫁入王府做本王的正妃便是。”

　　周韵雪脸色‘噌’的一下苍白，她紧紧抓着离王的袖口，说道：“你不能说，说了我们都得完蛋！”

　　“为什么不能说！”离王抓着周韵雪的肩膀：“你在顾虑什么！如果睿儿当真是本王的孩儿，本王还能亏待了他不成！”

　　“不……不是。”周韵雪慌慌张张的说道：“不是这样，现在睿儿刚出生，我们动静如果闹得这么大，不仅我的脸面全无，你的王位也会不保，你要知道杨瑜临祖上三代为官，辅佐过三代帝皇，在朝中地位根基深厚，你要是得罪了他们，皇上也保不了你，而且……而且我还是麓州第一才女，我不想被人知道这样的事情，如果他们都知道了，那我的脸面摆哪里！”

　　“你就想着你的脸面！”离王怒不可遏：“我们偷偷摸摸这么长的日子了，就因为你的脸面，脸面，所以才拖拖拉拉这么长的时间，为了你，我连正妃都还没有娶，你说说，都这么多年了，你对得起我吗！”

　　周韵雪恍惚的摇着头，慢慢退后，嘴里喃喃说道：“不能……不能这样……”

　　“周韵雪！”离王沉痛的看着她，厉喝了一声：“本王就问你一句，睿儿究竟是不是本王的儿子！”

　　话音刚落，周韵雪只看见了离王眼中的愤怒，她的心中慌张不已，同时也感到纳闷，为什么离王会在这个时候问她这样的问题？周韵雪模模糊糊，没有回应，反倒是让离王的怒火更甚，他气恼的举起了手，想要冲着周韵雪的脸上打去。

　　然而怎知，就在此时，杨瑜临拿着一把利剑直冲了出来，指着离王说道：“好个离王，好个不知廉耻的妇人，居然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两人回眸望去，只见那本是在殿内的人，全部无一不差的出现在后院内，两人皆是目露震惊之意，周韵雪更是惊得浑身不住的颤抖，脸色发白，双脚站也站不稳，一下就跌坐在地。

　　离王看着众人，心里自然也是害怕，可是想到若是睿儿当真是自己的儿子，岂能够认别人做父亲？他便壮着胆子说道：“杨大人，你莫要信口雌黄，还敢用剑对着本王，难道你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吗！”

　　沈卿故冷冷的看着离王，平日里张扬跋扈，没想到今日居然做出这档子事来，实在是丢人，看着他如此理直气壮的模样，想来那周韵雪跟他是脱了不关系，沈卿故慢慢闭上眼，说道：“朕不管这件事，离王自己做的事，自己拿捏好分寸，不要借着皇家的名义到处得罪人。”说完，沈卿故便道：“回宫吧，朕乏了。”

　　离王一看沈卿故要走了，这下才慌了，急忙说道：“不是的，皇上，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杨瑜临恶狠狠的说道：“今日你必定要给我一个说法，不然这杨府你休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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